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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心难救

时间:2023-11-19 20:00:08  状态:完结  作者:海苔卷

  她的确是余光林的学生,且和刘晓雯同班。

  余光林不止一次在家里提到她。提的话基本就一句:难得的好苗子。

  性格飒得不行,说话嘁哩喀喳,做事霹雳闪电。人缘儿好不说,脑袋瓜更是不得了。年级第一已经不足为奇,省级奥数竞赛都榜上有名。

  有好几次,余光林挑灯夜战,就为了研究姜枫问他的题。那时候余远洲还烦过这人,觉得她跟自己抢爹。

  但这个幼稚的讨厌,因为一件事彻底了结。

  那是在案发次周的升旗仪式,正好轮到姜枫在国旗下发言。

  她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余老师是冤枉的。这一切都是蓄意栽赃,恩将仇报。

  不仅如此,还直白地骂刘晓雯是「不知好歹的臭婊子」,校领导是「明哲保身的老杯登(品行很坏的老头)」。

  演讲当然没能说完,就被抢走了话筒。因为这事儿还被记了大过。不过姜枫家里有底子,直接转学走了。

  即便走了,隔三差五也在二中贴吧里骂刘晓雯。她的帖子基本都会被秒删,尤其长贴。删得多了,她也就不发了,只在一些恶意揣测的评论下面骂两句。耐人寻味的是,她骂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恩将仇报」。这句话看一两次,还能理解为「师生之恩」,但翻来覆去说,就总觉像另有隐情,让余远洲一度十分在意。

  不过不管如何,对于姜枫的主动现身,余远洲是无比惊喜的,连忙回了消息。

  第二天,姜枫又发了两条问候,余远洲也一一回复了。

  第三天也是如此。一来二去,俩人也算是聊上了。

  既没问彼此为啥在社交软件上注册,也没把对方当那种对象撩骚。就这么正儿八经地聊了两个来月,姜枫率先发出了「面基邀请」。余远洲也没拒绝,欣然赴约。

  见面的地点是个意大利餐厅,离余远洲公司不远。他一进门,就知道哪个是姜枫了。

  不为别的,就因为气场太强了。

  齐肩的黑卷发,饱满的红嘴唇儿,金闪闪的流苏耳坠子。眼神儿从底下往上一挑,身后BGM就开始响: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她看到余远洲,站起来招手:“Macro,here。”

  余远洲笑意盈盈地走上前,热络地叫了一声:“枫姐。”

  两人轻轻抱了下,随后各自落了坐。

  余远洲今天穿得干净阳光。牛仔衬衫开了仨扣,露出打底白T恤。衬衫扎进规整的裤腰,显出鹤似的两条腿。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就连放包,都漂亮得像是拍广告。

  姜枫打量着他,脸上是隐藏不住的笑意,就像刮刮乐刮出了100万。

  她拿起桌上的菜单递过去:“他家spaghettoni(较粗的意大利面条)不错,我总来。”

  余远洲接过菜单,随口问道:“枫姐也在这儿附近工作?”

  姜枫勾出个笑,指了下玻璃窗对面的大楼:“就在那儿。七楼到九楼,随时欢迎你来玩儿。”

  余远洲咂摸了一下这句话。要是在那里上班,可说不出什么欢迎你来玩儿。难不成···

  “枫姐自己的公司?”

  “有个合伙人,不怎么来。”

  余远洲脸上浮出了崇拜之情。

  姜枫就比他大4岁,居然在美国有了自己的公司。看着楼的规模,盲猜员工两百来人。

  “真厉害啊。”他有点自惭形秽了。

  “一点儿也不厉害。”姜枫谦虚道,“出资主要是合伙人。我顶多算个管家。”

  虽然是谦逊的话,音量却分毫不减,更显出她的自信来。

  “这些年,过得辛苦吧。”她不再谈自己,把话题转到余远洲身上。

  余远洲也不太想谈自己的伤疤,一边翻看菜单一边含糊其辞:“谈不上辛苦。”

  ———

  一年后。

  X市监狱。会见室。

  丁凯复拿起话筒:“老头儿最近咋样?”

  “爸高血压犯了,这两天住院。”丁双彬答道。

  丁凯复搓了下手指,问道:“严重?”

  “还行。这岁数的谁没有点毛病。”

  “嗯。东西带来了没?”

  丁双彬知道丁凯复所谓的东西是啥——余远洲的照片。

  他也是服了自己这个哥。亲爹进医院也就象征性关心一句,第二句都没有。那脸上的表情,好像就等着自己说句没事儿,然后他好直奔主题。

  丁凯复这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不觉得同性恋丢人,也不觉得追求个老爷们儿丢人。那架势,比小姑娘追星还臊得慌。办公室里挂满余远洲的照片,画廊似的。就连丝巾都换成了定制的,上面绣满了「洲」字。

  他是不觉得丢人,可丁增岳受不了了。丁家成了D城娱乐版块的头条,被人翻来覆去地讲,都要讲包浆了。

  这回丁增岳鱼也不钓了,酒也不喝了,天天扎在公司里。银实地产和银拓安保两边忙活,忙得脑瓜顶稀疏。没空,也不想瞅这个在笆篱子里的逆子,探监基本就丁双彬自己。

  要搁往常,丁双彬也乐意把东西一给,赶紧溜之大吉。和这活阎王面对面打电话,说不上来的诡异别扭。

  但今天,他却犹疑了。因为那些照片里,有炸弹。

  丁凯复往美国派了人,暗里保护余远洲,兼职偷拍。一个月寄一次照片,文件夹上封条加水印,就跟那高考卷似的。

  这次的信封上有句要命的话:Suspected in a relationship(疑似正在和人交往)。

  他怕把丁凯复刺激着,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地考量。

  “呃,哥。我觉得,有些事儿吧,你不能就看表面。”

  丁凯复挑起眉毛,像看傻杯一样看他:“你要放什么屁?”

  “就,余助的那些个照片儿,呃,也不能就说明什么问题。就像,我原来也和他勾肩搭背的,但我对他就没那个意思。”

  丁凯复脸上的嫌弃越来越甚:“你他妈去公园儿摘菌子吃了?说的什么JB玩意儿。”

  丁双彬见自己越说越傻,也就改打直球了:“余助的照片儿里,估摸有点亲密照。这事儿我正在查,哥你别上来就给下定义。”

  这话一出,丁凯复就像是被雷给劈了。眼睛竖着瞪得大大的,像是墙上的插座窟窿。

  作者有话说:

  大狗傻B眼了哈哈哈哈哈哈!!!给自己整进去了,然后眼睁睁看着老婆在外边儿找人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枫姐和疯狗扯头花了。


第八十章

  余远洲和姜枫去看了场电影。普通的爱情片,没什么意思。余远洲中途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灯都亮了。

  姜枫正偏头看着他笑:“睡得好不好?”

  余远洲有点不好意思,擦抹着嘴角:“抱歉。这几天忙,有点累了。”

  姜枫把脸凑了上来,娇俏地撅了下嘴。

  余远洲身子僵了下。他偷摸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逼自己凑上去亲吻。他还是不习惯和姜枫亲近,即便两人上个月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

  是姜枫先表白的。其实余远洲想不明白,姜枫看上自己什么。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还颇为实在地和姜枫坦白,自己曾被gay纠缠过,有过一段不正当男男关系。直到现在,他还没能阴影里走出来,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给姜枫提供情绪价值。

  本以为姜枫会嫌弃,没想到她完全不当回事儿:“我不是小姑娘,还需要你哄。姐喜欢你,乐意哄你,也愿意陪你走出来。哪怕最后咱俩最后没成,要能帮你一把,也是一种结果,一种收获。”

  这话太霸气,太敞亮了。

  姜枫的爱情观,和丁凯复是两种极端。一个重视过程,一个只要结果。

  姜枫今年三十三,交往过七八个对象。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清楚的知道,一生一世是幻想。爱情灭于时间,死于婚姻。她更注重沉浸在爱情里的快乐,不抱过重的期待。所以对于动心,也没那么谨慎矜持。喜欢就追,一个月开心,两个月更好。那分了,就各自欢喜,互不打扰。

  可丁凯复不是。他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他的喜欢是沉重的,缺乏安全感的。他一定要结果,一定要一生一世。如果最后余远洲不属于他,那他能炸了这个JB世界。

  就这一点来看,姜枫是浪荡子,丁凯复是大情种。好似前者卑劣,后者高尚。但其实不然。

  爱情,是需要边界感的。大情种,通常是很可怕的。

  丁凯复抱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心态去爱人,一点风吹草动,就要疯,要闹。他的爱,是消磨,是折磨,是沉重的枷锁。

  丁凯复的那些个罪过,带给余远洲伤害。而他的那些个自我感动,又让余远洲毛骨悚然。

  余远洲做过无数个有关丁凯复的噩梦。梦见十岁那年的雷雨天,余光林挂在二楼的雨篷上,睁着眼睛。他顺着往楼上看,就见丁凯复趴在自己家阳台上,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挂着阴鸷的笑。

  梦见清明节的雨夜,丁凯复一边施暴一边告白,滚烫的雨滴,硫酸一样灼着。

  梦见丁凯复打断了他的腿。他一不听话,就用力震他的轮椅。他冷了,饿了,哪怕是上厕所,都得求丁凯复的照顾。

  每当从这些噩梦里惊醒,余远洲害怕得浑身发抖。有好几次,他钻到柜子里,不停地掐自己,才能从那股心悸里缓过来。

  余远洲迫切地想要自救。不是靠时间这种慢性中药,而是在心上来一剂猛药。

  所以对于姜枫的告白,他没有拒绝。其实他觉得自己是喜欢姜枫的,跟她在一起很安心。姜枫的强大能传染给他,姜枫的心脏带着他的心脏一起跳。无所畏惧地跳。

  只是有一个问题——他对她没有欲。

  女人的嘴唇很软,也很香。手指温柔地点着他的后脖颈。可余远洲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有点尴尬。

  但既然是交往,这步是没办法跳过的。余远洲心里有数,可在姜枫发出邀请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一声。

  “来我家喝一杯?”她问。

  余远洲知道不能拒绝。这是对姜枫的尊重,他也得逼自己走出这一步。他没自信,不过他寄希望于酒精。

  姜枫家在市中心的全新高层公寓,三十楼。西南朝向,一百多平米。

  走进客厅的一刹那,余远洲被震撼了。两面墙的落地窗,全息布景似的,映着高楼林立的繁华。房间装修非常高级,简约大气,没半点儿多余的东西。

  姜枫倒了两杯红酒,走到窗边递给余远洲。

  余远洲晃了下杯,鼻尖儿在杯口嗅了嗅:“Barbera?(葡萄的种类)。”

  姜枫已经换了衣服,绸面的吊带裙,风情万种。她对余远洲举了下杯子:“你喜欢,不是吗?”

  “枫姐怎么知道?”

  姜枫眯了下眼睛,嗔怪地敲他胸膛:“再叫枫姐,拿鞭子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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