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的林清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悔得肚子里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小学弟如此凶猛,他就不该频频出言挑衅。现在他但凡动一下,全身的肌肉和骨骼就会开始“嘎吱嘎吱”地生疼,倒像是一个被玩坏了的充气娃娃。 自那以后,小学弟得了圣旨和免死金牌,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拿学长当充气娃娃用。但凡梁萧回家过夜,林清几乎没有一次不被折腾到昏睡。 梁萧就像一条饿了半辈子才终于开了荤的狼崽子,恨不得立刻就把眼前唯一的食物吃得渣都不剩。即便是自认为体力良好的林清,也在这猛烈的攻势下累得好几天都起不来床。 可是就算能起床,林清多半也只能整日躺在藤椅上休息,偶尔可以在屋内和院子里活动。失去自由的生活日复一日,枯燥乏味,令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念大学校园里的喧嚣,和酒吧里可口的威士忌烈酒。 说到酒,林清曾抱着“大户人家都喜欢在地里埋一些祖传葡萄酒”的想法,趁保镖们不注意偷偷地把整座宅院都翻了个遍,但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地窖和干干净净的泥土。 这仿佛在向他昭示,梁萧家里祖上三代都是不抽烟不喝酒不烫头的三好青年。不过他仔细一想,事实好像确实如此。除了床上,梁萧无论站在哪里,都给人一种严谨自律的感觉。 如果说他是放浪形骸的典型,那么梁萧就是洁身自好的标杆。 然而,虽然没找到酒,但林清获得了一个意外的发现。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他踏在花园微湿的石板路上,一边散步一边低头琢磨手里的小方盒子。 这个盒子是林清在另一个保险柜里找到的。不知为什么,梁萧家里所有保险柜的密码都是他的生日。 盒身为红木所制,色泽光亮。盒盖由古老的榫卯结构组成。林清打开盖子,便见盒内包裹着大红的锦缎和绒布,绒布之上,两段镶玉的红绳牢牢绑缚着一把亮黑色的车钥匙。—. 车钥匙? 他解开红绳,将车钥匙取出,用指尖抚了抚上面的徽标,脑中回想起自己在酒吧里被梁萧强行掳走的那一晚。倘若他没记错,这把车钥匙,属于梁萧那辆超跑。 梁萧把东西放进这种礼盒里,是打算送给谁吗? 不过……林清反复把玩着手心里价值百万的物件,舔舔嘴唇,悄悄勾了勾唇角,念道,是时候给无聊的日子添点乐趣了。止 这一次“放风”结束后,林清并未像往常一样回到书房,而是先富有技巧地甩掉盯着他的几双眼睛,再绕过其他家政人员和保镖,最后来到位于宅院角落的车库。 或许是对自家保镖的实力太过信任,梁萧并未在车库四周部署太多防守,这让林清轻而易举地就从窗户溜了进去。 果不其然,眼熟的黑红超跑呈现在眼前。林清不禁一笑,绕车一圈后,走到车库门口,按下卷帘门的开关。 伴随着“哗啦哗啦”的响声,他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席上,插上钥匙轻轻一拧,在引擎震耳的轰鸣声中,一脚踩下油门冲了出去。 左右转了两个弯,车轮就轧上了宽阔的大道。后方传来几个人的呼喊与引擎加速的声音——想必保镖们已然察觉林清“越狱”,便开始急忙抓捕。请必何文 但超跑的马力岂是寻常车辆能够比得上的?后视镜里的两辆越野车只出现了半秒,就迅速变为两个黑点,最后彻底消失。 林清狠狠将油门踩到底,畅快地大呼一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尽情享受着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车窗外的景物如闪电般飞掠而过,引得他仿佛有了一种要就此腾空而起,羽化登仙的错觉。 开了一会,林清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里是哪,更别说决定接下来该走哪条路。车里也没有GPS。他只得无奈地干笑着,缓缓减速,靠边停车。 手插进口袋里,想掏出手机找定位。这时林清才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早就被梁萧强行收走了。现在他手边还有的,只是几件衣服和一辆车。t 衣服正在执行御寒保暖的任务,他便只能看看车上有没有能用的东西。翻弄片刻,他找到了一个望远镜和一个指南针。 A市的地形大多平坦,唯有东北方向坐落着一片低矮却绵延不绝的山脉。那片山区就在不远处,林清用望远镜寻到了山峰上的一个白色凉亭,将其视作基准点,再辅以指南针提供的方向信息,很快就推断出了自己的大致位置。,。 一直往西开,应该能回到市区。 重新开起车来以后,林清却犹豫了。市区人多眼杂,而梁萧又势力庞大,自己若是就这么毫无准备地回去,只怕刚上环路就会遭遇多路围堵。”的本 与其现在去白白送人头,不如稍事休息再作打算。 于是林清便果断地打了方向盘,转而向北方行进。没过多久,层层叠叠的山脉就愈发逼近。他驶入山底的一条小路,缓慢却平稳地上了山。 暂时先进山躲躲,他想。,—”入 山路狭窄而蜿蜒,林清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盯紧路况。超跑不似寻常轿车,低速下较难控制。 但多亏如此,他与这辆车也算是正式打了个招呼,彼此熟悉了脾气性格。待他终于抵达一个位于半山腰的小村子时,太阳已悄然西斜。家, 车内的储物箱里有一些零钱,想必是车主——也就是梁萧——出于应急考虑而存放的。林清毫不客气地拿钱吃了一顿农家乐,又订了一间民宿。将今晚的事务安排妥当后,他便再一次上了车,打算探探附近的路,免得万一半夜遇袭,手忙脚乱。 沿着来时的路继续向前行驶,不久后便开到了这座山的北阴一侧。兴许是因为这地常年不见阳光,且前方无村无镇,所以鲜有人来,两侧的植物渐显张狂,道路也略微陈旧。 然而越过此段路,眼前却倏地豁然开朗。前方不远处,一片宽敞的平地铺设而开。平地上聚集着三三两两的人群,他们或站或坐,满脸期待地望着平地另一边的出口。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女手舞足蹈,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位来客。 其中的一名男子发现了林清的到来,扭着身子走近。林清不明所以,便只好先停了车,静观其变。 男子走到车旁,笑盈盈地敲了敲车窗: “小帅哥,来玩?”
第二十一章 我免费啦! 林清降下车窗: “玩什么?” “九公里下山道,奖金一百万,”男子迷恋地看了看林清的座驾,而后将目光转向广场另一侧蓄势待发的宝蓝色跑车,“只要你能赢过现任冠军。” 赛车? 林清闪了闪眸子,似是有些心动。。” 在他从小结识的朋友中,多有跑车爱好者。对于这种荒山野岭上的私人比赛,他有所耳闻,但从未参与过。原因无他,兄长觉得危险,不允许。 今日既遇机缘巧合,那就没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林清作了一个“OK”的手势,摇上车窗。男子吹出一声轻快的口哨,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林清低声鸣笛,示意围堵在车前的人们让路。 驶过广场,便见前方岔开了两条路。一条平平无奇,且稍显老旧;另外一条则宽阔亮眼,两侧立着两道高耸的弧形墙壁。 显然,前者是普通山路,后者是赛道。文 主持人口中的倒计时减少至个位数,周围人声鼎沸。林清偷偷向旁边的宝蓝色跑车里瞄了一眼,却因对方的单向玻璃而看不见对手的模样。 是哪家的公子? 发令旗落下,一蓝一红风驰电掣般冲出起点,以近乎目不能辨的速度呼啸前行。 下山道比起平路或上山道,少了几分平稳与安宁,多了一丝隐秘的失控感。这失控感令胆小者畏惧,勇敢者疯狂,而对于初次体验的林清来说,倒是无与伦比的肾上腺素。 但或许是由于身体本能性的自我保护,他的右脚并未从一开始就踩出全速,而是选择一段一段缓慢加速。心脏因失重感而“砰砰”鼓动,仿佛哪怕速度再快一点,就会连带着五脏六腑一同爆裂开来。 林清却对此不甚在意,只是顺着感觉在赛道上随意玩乐。他见惯了富贵荣华,对奖金没兴趣,内心的胜负欲也可有可无。再说,自己一个今天下午刚摸到跑车的新手,怎可能赢过那位身经百战的冠军? 而冠军似乎也并没有把林清当作对手。自从出发开始,宝蓝色跑车就一直稳稳地开在前方距他约一百米之处,不快不慢,像是在挑衅般地向他招手。 林清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既然对方邀请,那么试一试也无妨。 猛踩油门的一瞬间,魂魄好似脱离了五体,乘着呼啸的寒风飞驰前进。只一秒,刚刚还在林清面前耀武扬威的对手就“嗖”地被他甩到了后面,偃旗息鼓似的越来越远。 但还没容林清得意,眼前逼近的弯道就震得他瞳孔发颤。方才的骤然加速扰乱了他对速度和距离的感知,导致他在入弯前未能及时刹车。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就此粉身碎骨的一刹那,坚实的承托感却确确实实撑在了外侧轮胎下。这时林清才观察到,视线里的景物无一不微微倾斜,前方的地面与车身所在的平面相交出一个不大不小的角度,这说明了一件事—— 他正跑在赛道一侧的弧形墙壁上。体 重心偏移的不适感与劫后余生的惊险狠狠地刺激了林清的认知。一股陌生却令人欲罢不能的快感悄然自心头蔓延而出,烧得大脑“嗡嗡”作响。趁着领先的优势,他掰转方向盘回到正路上,沿着过弯后的直道俯冲而下。与 就在此时,一抹清朗的宝蓝色从旁边飞速划过,如同坠落的彗星一般一瞬间就越过了林清。在赛车道上,直线超车是最直接的嘲笑。林清就算再漫不经心,在遭受了此等无端戏弄后也难以忍耐。,,t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公里山路上,两道亮丽的红色和蓝色便时时紧紧前后纠缠,片刻不相让。渐渐地,林清的视野里只剩下了前方的道路与时常戏耍他的对手,脑内的一切都模糊消散,理智也随着烧掉的汽油一起灰飞烟灭。 两辆车一同接近终点,摆在眼前的是最后一个弯道。弯道接近九十度,且内弯一侧磊有几块巨大的山石,挡住了驾驶员的视线。 经验告诉林清,这个转弯非常危险。但这条路毕竟是赛道,且与他并排的宝蓝色跑车也只是小幅度减速。所以他就仿着对手的节奏,在不落后的前提下轻点刹车入弯。 不料,车刚一转过头,一道黑影就忽然从右侧的树林里蹿出,顺着弧形墙壁跑到林清正前方的沥青路上。林清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一个小孩。 小孩? 距离不过几百米,现在不论刹不刹车,都必定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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