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司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木板上有没有钉子,怕出大事。 见旁边有人上前想偷袭来师,还没来得及想就一脚踹过去,然后把人拖到不远处的一个猪圈外, 扔了进去。 趁着他们慌作一团的时候,他才拉着来师的手跑回家。 “来叔,刚刚有人打劫小狮子。”劳司一到来师的家,就迫不及待地告状。 两人平时经常会互相窜门,大人们也就知道他们好得很。 见这二人浑身脏兮兮的,询问的询问,擦药的擦药。 劳司蹭了顿晚饭后,准备回家,刚走到院门口,来师就追了出来:“我送送你吧。” “好啊。”劳司说完,忍不住冲他竖了个大拇指,“你刚刚忒爷们,是不是偷偷去练什么武功了?” “吃过的饭,总能化为力气的。”来师说。 “那来叔他帮不帮忙啊?” “他说明天就叫人去附近看看。” 劳司点点头:“那就好,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以后你还跟以前一样,等我一起回家吧。不用在校门口,就在教室里等我就行。” “我等了你的,你半天不来。”这话听着还有几分怨气,估计是把气都撒在了那群混混身上呢。 劳司自知理亏,拉过他的手拍了拍:“再也没有下次了,我以后若是再敢打球不回家,就、就……就带着你一起,行不行?” “说话要算话。” “那是自然,我难道还骗过你吗?” 来师道:“怎么没有,你明明答应我要好好学习的。” “瞧瞧,怎么又把话题扯远了,咱们还是说回打球的事吧。” 来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一拳打在他身上,就听他痛苦地叫唤了一声,以为是打到了伤口,忙在他身上摸了摸:“哪里疼?” 劳司好笑地捉着他的双手:“哎呀,你要是个女人,这可就是耍流氓了啊。” “呸。”来师啐他一口,“就你这癞蛤蟆转世的脸,可没有女人想对你耍流氓。” “嘿,怎么没有。”劳司不服道。 “谁?” “让我想想啊,黄蓉!黄蓉就特别喜欢我这张脸!”劳司嘿嘿笑道。 那会男孩子们成天看金庸的书,劳司没有书,就跑去来师家,两人一起看一本。 有时候看得晚了,只能偷偷埋被窝里看,小声地叫交流着是降龙+八掌厉害,还是葵花宝典更厉害。 来师嫌弃道:“可去你的吧,不要脸。” “哪里不要脸了。”劳司不依,正想耍赖皮,忽然盯着他的脸看出了神。 彼时月亮正圆,月华如水。 来师本就生得白净,脸上覆上一层薄薄的月色,倒像长辈们常说的嫦娥仙子。 他笑嘻嘻道:“既然没有女人对我耍流氓,那不如小狮子你来,咱们这么亲近,你要是想耍,我也绝对不让你吃官司。” 来师见他非要凑张脸过来,手被束缚着,又气又恼,脸涨得通红,索性用头去撞他脑门。 劳司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看他脸红了,这才得意地准备撤回去,谁知道正好赶上对方撞上来。 这一下就撞到了他的下巴,嘴唇贴在了来师的脑门上。 两人同时愣了愣。 劳司忽而笑道:“你还记不记得令狐冲见到任盈盈的第一面,就亲了她一口。” 来师立马将他推开,气呼呼地转身往前走。 偏偏劳司还跟在后面笑眯眯道:“哎哟,我都不记得令狐冲任盈盈最后怎么样了,小狮子你给讲讲呗。” 来师骂道:“记性这么差,猪头!以后我都不会再给你借书看了!浪费!” 两人一路闹着到了筒子楼,劳司见天色这么晚,又觉得不放心:“要不,我再送你回去吧?” 来师:“……” * 劳司怕那群人再来找麻烦,每天都在教室里等来师做完作业才一起回家。 偶尔他实在手痒想打篮球了,就把来师也拖去操场边,一人打球一人写作业。 场边+来个女生一直喊着劳司的名字,吵得很,来师压根没法静下心写作业。 劳司投完一个球,得意地冲来师的方向做了个耍帅的动作,结果却看见他背着书包走了,连忙追上去:“这么快就写完作业了?” “吵死了,我回家做。” “行吧。”劳司说完就跑回操场去了。 来师哼了一声,走得更快了。 直到校门口,才听见身后气喘吁吁的呼喊声,转过身见劳司挎着个洗得发白的布包,随着他的动作一起跳跃。 “怎么也不等等我,回去拿个包的功夫,你就走没影了。”劳司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喘气,“哥好累,小狮子背我吧。” “你就跟猪一样重。” “死没良心的,骂谁是猪呢。”劳司反手勒住他的脖子,见他不为所动,改为捏他的脸,新鲜得很,“你这脸为什么越长越嫩啊,好稀奇,难道真是你天天喝牛奶喝出来的?” “可以长高,你也要多喝点。”来师道。 “我家穷,吃得饱饭都不错啦。”劳司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劳司正趴在桌上睡觉,突然被人推醒了。 “给你。”来师将一瓶牛奶递给他,顿时引起了全班人羡慕的叫声。 劳司问:“你不喝?” “吃饱了,不想喝。” “那不行,你要长个呢。” “说了给你就给你。”来师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片刻后,劳司走到他旁边,说:“那我就尝一点点吧。” 他拿出一个铁饭盒,倒出来一点,然后将牛奶盒放回去:“这样不就都能喝上了嘛,哈哈哈哈我好聪明。” 不过他也知道是来师故意给他的,他家订不上牛奶,没有办法还人家喝牛奶,只能每天把菜里仅有的几片肉全都扔进来师碗里,非逼着人家吃,还吹牛说这是上好的猪肉,上辈子是天蓬元帅来的。 劳司白喝了他三年牛奶,也送了他三年的肉片,两人在这三年里抽条,一下长高了不少。 但两人中途也闹了一次矛盾,来师有段时间不理他了。 初二这年,上了一节生物课,劳司知道了梦.遗。 刚开始他还松了口气,太好了,不是尿床。 再仔细一看介绍,坏了。 他第一次梦.遗的时候,印象深刻得很。 那晚他梦见了来师,变成了嫦娥仙子跟他一起玩,还亲他的脸蛋。 隔天起来以为是尿床,怪罪是来师给他牛奶喝多了。 下课后,他拽着几个男同学去厕所偷偷地问做梦时梦到了谁。 答案无一不是女人。 别人又问他,他能说是梦到了哥们吗? “我梦到了嫦娥仙子。”他说。 众人哈哈大笑。 这时,来师从隔间里走了出来,同学们又问来师梦到了谁。 来师一边洗手,一边回道:“天蓬元帅。” 大家又是笑到捶墙,劳司也笑得不行:“是不是吃的肉太多了,都做上噩梦了?” “可不是嘛,好大的噩梦。”来师幽幽道。 接下来几天劳司发现来师有点怪,具体哪种怪也说不上来,家还是一起回,就是话少了,也不许他勾肩搭背了。 作业也是一起做,可他偶尔打个瞌睡醒来,发现对方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连书拿倒了也不知道。 像是中了邪。 反常一直持续到暑假。 筒子楼的男生们突然跑进了来师的家,他家大人白天在工作,家里就他一人。 一个男生贼兮兮地说:“好不容易搞到的碟,只有你家有电视了,一起看吧。” 来师看向后面的劳司:“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他们说是好看的。” 几个男生拉窗帘的拉窗帘,放碟片的放碟片,然后盘腿坐在电视机前,紧盯着电视机,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脸上却闪现着诡异的喜色。 劳司和来师坐在沙发上,环视一圈,悄声道:“你觉不觉得他们像要练葵花宝典的那群人?” 来师捂起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劳司也跟着偷笑。 但很快,两人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电视里突然出现了赤.条条的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探讨生命的大和谐。 一时间,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好奇、惊讶、欣喜、异动、紧张……各种情绪堆在一起,令所有人脸上一热。 劳司一开始觉得新鲜,毕竟到了这个年纪嘛,对这方面好奇也是非常正常的,男同学私下里也经常有这些话题。 可是看着看着,眼看着其他伙伴们不仅脸热,手也开始不自在起来,有个人甚至伸进了裤.裆……个个都有反应。 就他没有。 内心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可他又怕自己年纪轻轻就得了什么阳.痿之类的毛病,不敢被人发现,索性配合演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自己多激动似的。 “呼哧呼哧。” 实际上跟猪叫似的。 旁边的人肩膀颤抖了一下。 他立即扭头,竟然看见来师在笑! 有什么好笑的?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知道我阳.痿的事了吧? “你……”他刚开个口,对方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眼睛往其他伙伴身上转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劳司点点头,可是这嘴唇贴着对放软乎乎的手心,好烫哦。 也不知道着手心是不是跟脸一样嫩。 这么想着,他就做了个下意识的动作,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来师一惊,收回了手,低着头不说话,耳朵红得不得了。 劳司捏了捏他的耳朵,想说句你耳朵好烫,是不是感冒了,又想起不能说话,便沉默地看着他红红的耳朵、柔软蓬松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线条分明的下颌,殷红的嘴唇…… 怎么长得跟小姑娘一样好看,不对,是越来越比小姑娘好看了。 这时,电视里的声音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快,饶是劳司这厚脸皮,也觉得臊得慌。 来师拍开他的手,起身回了房间。转身关门时,却见劳司也跟了上来。 “我也不想看了。”劳司说。 来师点点头,将小木桌摆到中间,拿出一叠作业:“那就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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