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郑好绑在刑狱外,那些人强迫他看着白棋把那些畜生发明出来的酷刑都受了个遍。 “白棋”已经被折磨得血肉模糊了,血葫芦似的被反绑着双手高高吊起,刑狱里的水泥地板已经被血浸得深红,四处弥漫着濃重的血腥,很臭。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了,疼,冷,屈辱,求生无望。但是他还不能死。老家说已经派人来了,而在昨天,他已经找到了来换他的“黑棋”。 如果没有杀千刀的叛徒,他可能已经坐上回山东老家的大巴车了。 他深谙毒蜈蚣的喜好,他被折磨,毒蜈蚣一定会邀请同样暴露的黑棋来“观赏”。等到要杀了自己的时候他一定会让“黑棋”进来杀了他。这流程他很熟悉,他经历过的,他也是被这么逼着,杀死了“天元”。 只要黑棋进来,要等到黑棋进来…… 砰—— 高高吊起的手被松开,残破的身体坠到了冷硬粗粝的水泥地上,震得他五脏六腑剧痛。 咣当—— 刑狱的铁门打开又锁上,白棋想睁眼看看黑棋,但是血糊了眼,他只看到了一片血色。 算了,制毒点他已经找到了,黑棋把消息带出去就完事儿了,不用有更多的人来遭罪了,这破事儿该结束了。 郑好握着毒蜈蚣给他的匕首走到“白棋”面前。 “来了。” “嗯。” “西北三十五度六,45公里,地下。” “辛苦了。” “杀了我吧。” “杀了你他们也不会放我出去的。” “可是我太痛了。” …… 没有人来收白棋的尸体,也没有人来管郑好,他和白棋就似乎被遗忘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刑狱里,郑好尽力把白棋的遗体整理干净,用自己的衣服勉强遮盖了白棋的遗体。 毒蜈蚣熬了郑好四天,在第四天,终于有人来送水,刑狱的门刚打开的那一刹那,那小喽啰就被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的郑好剁了脖子。 郑好逃了,身后的强光手电筒晃眼得很,郑好觉得身后追兵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全踏马踩在自己的神经上 。子弹擦这自己耳边过,他利用地形和树干左躲右闪,他往山下狂奔,手里拽着从那个小喽啰身上扒下来的手机,只有跑到有信号的地方,把消息发出去…… 砰—— 一颗子弹射穿了郑好的肩胛骨,他不敢停,就连痛都没来得痛,脚下一空跌下了土坡。 他滚到了土沟里,许是命不该绝,这个鬼地方居然有信号了。 郑好把消息传了出去,搬起一块石头把手机砸得粉碎。 结束了,他想。 他仰躺在土沟里,大雨冲刷着他躯体,血还在流,只是被雨冲淡了。手臂和脚踝被摔成一种十分非人的角度。姗姗来迟的剧痛开始反扑,他累得只想睡觉,会有人来救自己吗?老家啥时候来人?很对不起“白棋”,没能带他回家…… “我很对不起我战友,我没能带他回家。” 郑好闭上眼,满眼的血红,“白棋”的声音带着血,躺在土沟里的自己也带着血 。 “我一闭眼睛就是这些画面,一睡觉就被噩梦纠缠,一来二去,就不敢睡了。” “再后来,医生说这是病,我就去治,效果还不错,没那么严重了,只是失眠改不了了 ” 郑好在发抖,刘帆把人捞到自己怀里,轻拍郑好颤抖的肩背温声细语的哄。 “乖,不怕了,不疼了。老天保佑,你回来了。” ---- 白棋托我给大家带个话儿,他的战友们找到了他的尸体,让他魂归故里了 。
第21章 郑好有些心悸,过于惨痛血腥的经历让他本能的抗拒,但也只是红了眼眶,并没有落泪。他把脑袋埋在刘帆的肩窝里,嗅着淡淡的艾香,像一只被风雨摧残却还坚持扑棱着翅膀回巢的小鸟,在他可靠温暖的巢中疏解恐惧,整理悲伤。 “所以啊,你更要听我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你还年轻,不能被伤痛拖累了下半辈子。” 郑好的发质很软,刘帆觉得手感好极,便多rua了几把,把郑好服帖的头发硬生生rua成一个鸡窝。 “嗯。你也是。” 郑好恋恋不舍的从刘帆身上下来,他怕压麻刘帆的身子。 “我交代完了。” 郑好情绪不高,似乎还没有从回忆中抽出身来。刘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默默的握上郑好的手。 他确实心疼,没想到现在像个小太阳一样的人居然也曾看尽人性的残忍。但他也骄傲,他喜欢的人是那么的勇敢和顽强。 夜深人静,郑好回家了,刘帆捏着一张音乐会的入场券失眠。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踏出家门了,屋子外面有什么呢?被车辆占据的盲道,突兀的竖在盲道中间的电线杆。风驰电掣的电驴和不耐烦的催促,盲道一但中断,他就失去了一切倚仗,就算他离自己家门只有十米,他也寻不着回家的路,他在一片黑暗里,没有方向,也无路可走。 他又想起那个雨天。 一年半前的七月末,他该去医院复查。他知道杨衡閭在忙晋升的事,发小已经为了他的事情耽误了许多时间了,他不想再给他添麻烦。况且,他家离医院挺近,走十来分钟就能到,问题应该不大。 刘帆拿着明杖出门,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他不敢迈大步子,一次迈半步,确定每一步都踏在实地上,才敢挪下一步。他一点一点的挪,和身边步履匆匆的行人格格不入。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磕到石柱,撞到挤占了盲道的电车,他只能小心绕过,然后再花好大力气,回到盲道上。 一点点的路程他走了好久,久到天上下起雨来。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出其不意,豆大的雨点砸在刘帆的脸上。大街上的人慌慌张张的避雨,一阵喧闹之后,马路上的人散了个干净,刘帆只能听到雨声,雷声,和车辆偶尔开过的引擎声。 他也很想避一避雨,但是他不能离开盲道,一但离开,他就不知道他将去往何处,又身处何方。 “前方直行六百米到达目的地。” 导航机械的提示音响起,刘帆握紧了明杖。 继续走吧,走快一些。 就在刘帆打算将步子迈大一些的时候,一辆“走捷径”的电车飞驰而来,大雨瓢泼,那骑车的人没看清在盲道中央伫立的刘帆。 雷雨声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刺耳的喇叭。 刘帆被撞倒,在地上滚了两圈,身体砸到路边停着的一排共享自行车上,车子噼里啪啦倒了一片。砸在他腰上,头上,胸口上,但他的右腿最痛,车祸时被压坏的右腿,刚恢复不久,就受到了第二次重创。 骑车的人只回头望了一眼,看到躺倒在地的刘帆在挣扎着爬起来,脑袋上还见了血。 “晦气。”那人嘴里骂着,一扭车把手加快速度,逃离了现场。 刘帆咬紧牙关忍过身上的痛,他想打电话求救,但手机却不知被撞飞到了哪里。他拖着一条伤腿在大雨狼狈的里寻摸手机,却怎么也找不到。 太狼狈了,比狼狈更可怕的是铺天盖地的无助。刘帆在雨中昏过去的那一刻 ,他想的是回家。 回家,安安分分待在他该待的小房子里 ,再也不出来了,外面没有他的路。 音乐会的入场券捏在手里,边角已经被刘帆在不经意间“蹂躏”得卷起了边。 刘帆拿起手机,也不管现在是凌晨几点,不管不顾的给郑好发了条语音。 “你一定会带我回家的,对吧?” ---- 郑好VS不出门 郑好 胜!
第22章 郑好第二天起床才听到刘帆发来的语音。 “当然,我会陪你回家。” 刘帆在床沿上坐着,反复听着郑好的消息。 “所以,帆哥决定陪我去了,对吗?” “嗯。” 郑好高兴得从床头滚到了床尾,把脑袋闷在枕头上笑,他不禁大胆的想,也许自己在刘帆心里,真的有点不一样,刘帆不止一次的为他破例,一直都在被刘帆优待。 一切顺利,郑好就连上班都充满了干劲儿。 “还不回呢?” 梁山觉得郑好简直转性了,虽然他负责的工作都做得高效完美,但是平时也是个能摸鱼就摸鱼的性子。这几天是真的向生产队的驴看齐。 “我这周,必不能给老康喊我加班的机会。” “唷,要约会啊。” “对。” 郑好不自觉的对着屏幕笑起来,带着少男怀春的羞涩。 梁山一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摇摇头走了。 夜色已深,郑好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就只剩下几个宣传部的同事在熬方案,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半夜两点了。 今晚忘记说晚安了。 刘帆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触着书上的盲文,竟是没看下去几个字。 “晚安。” 看着刘帆十一点发来的晚安,郑好斟酌着发去消息,心想刘帆应该已经睡了。 “刚下班吗?” 对方竟是秒回。 郑好有些高兴,又有些懊恼,刘帆作息很规律,这么晚不睡不应该。 “对啊。帆哥还不睡吗?” 刘帆哑然,他好像暴露了自己每天都在等郑好的晚安。但一时间又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啧,好烦! “要你管?” 刘帆恼羞成怒的甩下一条语音便把手机一扔蒙头睡了。 深夜里的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郑好听着刘帆炸毛的语气不由得开怀大笑,刘帆的声线偏温和,就算凶起来也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像家里的小奶猫张牙舞爪的要挠人,实际上收了爪子,只是一巴掌软垫呼到了你的心上。 郑好勤勤恳恳加班加点干了五个工作日,终于确保了自己的双休时间完全自由。 音乐会在晚上,但刘帆大手一挥挂了歇业牌。一大早起来把自己收拾整齐,还特地刮了胡子。然后打开了他许久未见过光的那格衣柜。 西装衬衣卫衣风衣应有尽有,款式也经典好看。这是他还看得见时穿的衣服。 他通过触觉感受每件衣裤的材质和款式,尽力回想他们的颜色,有的想得起来,有的忘却了。衣柜里的衣服被他搬出来铺了满床 ,拿起又放下,折腾了大半天,总算给他自己搭出一身还算满意的行头。然后再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挂回去,把他累得够呛。 郑好驱车来接人的时候,刘帆就已经穿戴整齐,在前厅里等着了。 郑好推门而入,刘帆站起身来,休闲款的西裤把笔直修长的腿衬托到极致,白衬衣是内搭,刘帆选了一件浅灰的v领毛衣,驼色的长款大衣穿在身上,端的是清雅俊逸,仪表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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