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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就住我这儿，我不信这人还能私闯民宅把你掳了，他要敢我就报警。” 杨衡閭笑得有些惨淡，他要还在这儿待着，恐怕刘帆的家就不是砸了一张红木桌子这般简单了 ，那是连生意都不必做了。 “家政给我来电话了，房子已经收拾好了，我已经叫人把东西放过去了，今晚就住过去，等我安顿好了请你们来吃饭。” “二狗子……” “好啦好啦，知道了，有些事情，总是逃不掉的，我会处理好的。还有，当着别人的面儿能不能不喊这个名字。” 大家都是成年人，各有各的打算和选择，杨衡閭这人做的决定，没有人能撼动。比如顶着家里的压力从金融转专业到新闻传播，比如和方洲明谈恋爱，再比如和方洲明分手一言不发的跑到了国外，宛如人间蒸发，连刘帆都联系不到 “行吧，有要帮忙的，你就叫我。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了，就现在吧。” “我送你。” 刘帆撑着沙发想站起来，被杨衡閭压回了沙发上，还往刘帆手里塞了一个药盒子。 “外面下雨了，你别折腾了。” 郑好拿了车钥匙，手搭在刘帆的肩上。 “帆哥，你先做艾灸，我送杨先生回去，睡个觉打个盹儿，我就回来了。放心。” “好，门口有伞。” 刘帆安分了 。杨衡閭和郑好沉默的坐上车，郑好有事想问，杨衡閭有话要交代，但此时，车厢里安静得不像话。 ---- 这两天太忙了，在工作室连雕两天玉，被师父敲打了，今天文学院见习，早起就算了晚上还有课。帆宝！来帮妈妈做个大保健！妈妈脖子又要断了！
第16章 汽车在雨幕中行驶，因着下雨天郑好把车速放慢，慢得像那天载着刘帆一样，他刚离开刘帆一会儿，就开始想念，一念起刘帆，心里就泛着软乎和甜蜜。 “郑先生，我想问你两个问题。” 杨衡閭没有坐副驾，他坐在后座，侧着脸看窗外的雨。 “请说。” 郑好在把车稳稳的停在白线前，前面是红灯。 “你在追求我们家帆帆，对吗？” “是的，我还要更努力。” 郑好坚定的说道，他确认自己爱刘帆，想和他牵手，拥抱，接吻，做爱，想站在他身边，同赏风月，共度余生。 “如果你成功了，你会厌倦他吗？如果你只是觉得盲人新鲜好玩儿，我劝你立马放弃。刘帆是个死倔的性子，他认准了一个人会把心都掏出来给你看，我怕你承不起他的情。” 杨衡閭期望刘帆能收获爱情，但更怕他在爱情中受伤。 有的人受了委屈会把刀尖指向别人，有的人却只会把刀子捅向自己。刘帆属于后者，从小到大，他受过的委屈承过的伤从不向外人道 ，他总习惯于把所有的错误归因为自己的不是。如果郑好只是一时兴起，到时兴尽拂衣去，那么到头来，受伤的只有刘帆，杨衡閭舍不得。 “不是玩儿，我想和他过一辈子。” “和一个盲人过一辈子，你是圣人吗？” “是和刘帆过一辈子，不管他是聋子瞎子瘸子还是哑巴，我都喜欢他，我爱的是刘帆这个人。” “帆帆有多好，你作为他最好的朋友，应该很清楚，为什么你们都不认为他能找到一个健全的伴侣，享受正常而平等的爱情？他值得最好的，我唯一的顾虑是，我怕我不够好，吸引不了他，我怕配不上他。” 杨衡閭满意的微笑，可以，这人态度端正，对刘帆也上心，其他的有待观察。 “好，请你记住你说过的话，我会一直盯着你，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他，刘帆舍不得责难你，我可舍得。” 郑好爽朗一笑，“好，你尽管盯着吧，不会有那一天的。” 郑好知道杨衡閭的意思，帆帆能有这么一个朋友，倒也是件顶好的事。 “那我也想问三个问题。” 郑好挂档起步，车子继续向前行驶。 “不行，两个换两个。” 郑好指了指脖子，示意杨衡閭，“你这玩意儿是我做的。” 杨衡閭脖子上的反追踪器是当年他的一个朋友托他做的，刚开始他还不乐意，正经人谁用这玩意儿，万一帮了通缉犯，那他这大好青年不就稀里糊涂的成了从犯。 后来那个朋友花了好大的功夫，发下如果此人不清白就这辈子写代码都出bug的毒誓，软磨硬泡了三个月，他受不了了才给做的。 为了隐蔽做成了狼牙型项链，不太用心，有些粗糙，但是管用。 杨衡閭不可思议的拽了拽自己的项链绳。 “深狐001，那个大傻子是这么跟你吹的吧。” 郑好挺随意的打着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 “唉，行吧，三个就三个。” 杨衡閭明白了 ，毕竟欠着人情，不好再讨价还价。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就是帆帆怎么盲的，腿是为什么坏的，还有为什么不愿意出门。对不对？” “前两个对，最后一个不对。” 杨衡閭一撇嘴，行吧。 “那我就先说前两个吧。” 杨衡閭不太愿意回忆这段记忆，这段经历把他的挚友从一个前途无量意气风发的年轻医生伤成了一个甘于平凡又自我封闭的盲人按摩师，夺走了他的前程，磋磨了青年的心气，也抹灭了他对世界抱有的所有美好期望。 ---- 小郑：收藏破百了耶！小郑有亲到香香媳妇儿吗？没有！姓矛的大骗子！ 我：嗨呀，我的锅我的锅，是我高估自己的进度了。但是昂，有一说一，现在这种程度让你去强吻你媳妇儿，你敢吗？你要有胆儿你就去！ 小刘（吃瓜）：又关小刘事啊（JPG·） 小郑：宝宝，你听我说，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姓矛的胡说八道…… 我：厚，怂蛋。😒
第17章 旧事（上） “这事儿发生的时候我不在京城，当时他只告诉我是个意外。” 杨衡閭那年在海城做采访，走了大概半个多月，每天昏天暗地忙得不可开交，到了要回京的时候给自己兄弟打电话，看能不能来接机。 杨衡閭只听到电话那头，刘帆的声音喑哑虚弱又了无生气：“兄弟，我看不见了。” 他着急忙慌赶到医院的时候，刘帆的左手和右腿都打着石膏，一双眼被纱布缠得严实，整个人像被勉强拼起来的瓷娃娃，狼狈又易碎。 事发突然，刘帆又举目无亲，杨衡閭在他卧床期间帮他料理后续，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他规培的时候和带教老师收治了一位老人，住院治疗的时候突发急性左心衰死亡。” “阎王爷铁了心要人，没能救回来。这老爷子有两个儿子，一个大儿子事业有成，一个小儿子好赌成性，老爷子把遗产全给了大儿子。” “那个赌鬼在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他还能从他爹手里混到那么一点钱，或者仗着老爷子的面子去他哥那儿讨到一点钱。” “老爷子一走，遗产也没给他留一分，他大哥也不再认这个不成器的兄弟，他一点钱都拿不到了，还欠一屁股高利贷。被道上的逼得急了，就把歪心思打到了医院头上。” 杨衡閭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想抽但又考虑到是在别人的车里。 郑好从后视镜里看到，方向盘一打找了个停车位停车。 “下车抽根烟。” 郑好和杨衡閭在一家小吃店的廊下躲雨，两人手里的烟燃着，火星子忽明忽暗。郑好一脸凝重，杨衡閭带着惋惜和怨念继续和郑好讲有关刘帆的旧事。 “那畜牲捧着老爷子的遗像带着十几个无赖在刘帆和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门口闹，对了，刘帆的左肩膀有一道刀疤，就是那个畜牲砍的。” 杨衡閭吐了一个烟圈，想起那天他看到刘帆单手切菜，觉得很不对劲儿，再三逼问才问出伤情，杨衡閭觉得心里堵得慌，一口闷气吐不出来。 “赌鬼伤医，被警察带回去关了几天，扬言刘帆这个管床的和那个主治的，一个都跑不掉，扬言要开车撞死这俩‘庸医’，逼着医院赔偿。” “他被警察带走了以后，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直到刘帆规培结束都没有出现过，我和刘帆都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后来我出差，刘帆就出事了。” “那天他规培基地的老师过来参加会诊，会议结束他载着他的老师出去吃饭。晚上送他老师回家的时候，就在仙湖大桥上，一辆五菱宏光打着远光灯直直撞上刘帆的车。他老师年纪大，没抢救过来去世了，刘帆自己也七零八碎，勉强活着，却再也看不见了。” 杨衡閭撵灭了烟头，没在往下说。郑好又点了根烟，他的心痛如刀绞，思绪杂乱如麻。 “那个畜生呢？” “连人带车掉永江里了，死了。” 郑好周身的躁郁和升腾的杀气让杨衡閭胆寒。 “走吧。” 郑好把烟熄了，烟蒂扔进垃圾桶，兀自向他的车走去。 他不想再听了，剩下的两个问题似乎也不太重要了，他现在只想见刘帆，抱抱他家小医仙，太痛了，他的心尖痛得打颤，一脚油门飞快的把杨衡閭送到目的地，又调转车头飞快的开回按摩店。 郑好撑着伞在凄风冷雨里站了一刻钟，待一身的烟味散了个净，才敢跨进按摩店的门。 刘帆开着的录音机还在放《三侠五义》，针灸用的银针盒没有收起，艾香萦了满室还未飘散，郑好推门而入，寒风惊扰挂在门口的风铃，但是没能吵醒蜷在小沙发上打盹儿的店主。 ---- 我对医院的制度一无所知，文中出现的有关医院的制度都来自于某乎和百度百科以及我的一些想当然，多有冒犯，万望包涵。 小刘上学早，16岁上的大学，临床八年本博连读，就比较年轻。这是小说，大家不必当真和深究。在现实中，成为一个医生所要付出的时间精力和心力都是不可估量的，很辛苦，真的非常辛苦，光本硕念下来就八年，还要规培三年，所付出的时间就很让人惊叹了，何况其中苦累。没有强大的信仰真的扛不下来。 希望所有的小医仙们都能快快乐乐安安心心的治病救人，永远不被恶意打扰。 晚安~
第18章 郑好干脆坐到了木地板上，静静的端详着刘帆的睡颜。杨衡閭说的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刘帆身上，郑好也许会唏嘘命运弄人，可惜医生的大好前程和本该正常的人生一朝幻灭…… 可是这场无妄之灾偏偏降在刘帆头上，痛是心上人受了，苦也是心上人承了，郑好只觉难过，他想问刘帆当时怕不怕？是不是特别疼？ 他想如果那时他就在刘帆身边该多好，那么刘帆就不用独自面对理想被迫终止的不甘，不必在陌生的永夜里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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