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幼稚。”凌初年反唇相讥,他被陈誊弄烦了,抬腿向上走。 陈誊缀在后面,像一头还没撒够野就被强行拽回家的大金毛,耷拉下耳朵闷闷不乐,突然他灵光一闪,换了一个问题。 “凌初年。” “干嘛?”凌初年提了提手,挣不开,没好气道,“别拉着我。” “我能摸你的头吗?” 凌初年没吭声。 陈誊的食指无意间压到了手腕下的动脉,那里一鼓一鼓地跳动,安静地感受了一会儿,他逗着人说:“凌初年,你心跳有点快。” 凌初年还是没有说话。 陈誊以为他生气了,正要上前察看,凌初年却动了动,挪开身体,他们的家门口站着一个人。 女生着一条杏色碎花连衣裙,方领设计展现出皎白小巧的锁骨,盈盈一握的腰紧紧收束,线条顺下由窄向宽流畅展开,裙摆下的小腿纤瘦。 是郑悦异父异母的姐姐,梁秋桐。 与郑悦不同,梁秋桐长了一张初恋脸,秀气又单纯,长而直的乌发披散着,小鹿眼像蒙了一层水雾,惹人爱怜,清丽可人。 她看见人,眉眼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扬起绯色的唇,笑容甜美:“我今天烤了奥利奥双层芝士蛋糕,想给你们尝一尝。” 除了郑悦发烧那次,他们没和梁秋桐打过照面,凌初年对于不熟的人,一般采取冷眼相待的方式,所以陈誊挡在前面接了话。 “谢谢,有心了。” 凌初年看到陈誊一秒上脸的笑,觉得十分的碍眼。 呵,对付女孩子真有一套,招惹了又不负责,还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会做烂好人。 还在腹诽中,忽然听见陈誊叫他:“掏一下钥匙开门,在我的口袋里。” 凌初年找到了发泄口,刚要回一句“你没手吗?”堵回去,深知他秉性的陈誊立马补上了理由:“我抱着西米,它睡着了。” 凌初年:“……” 故意的吧。 陈誊朝他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凌初年不情不愿将手伸进了陈誊的裤袋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手心贴到了滚烫的大腿。 凌初年手指蜷了蜷,耳根立马泛上了红,迅速勾出钥匙。 咔嚓。 门开了,梁秋桐问陈誊:“我能进去吗?其实我还有一些学习上的问题不太懂,想请你教教我。” 陈誊的目光落在凌初年漫血的耳垂上,没有回答。反倒是凌初年低眼注意到她还带着一本练习册,但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瞪了一眼招蜂引蝶的某人,先进了屋。 屋里传来一声关门巨响,陈誊被惊回了现实,但没等他开口拒绝,梁秋桐就先发制人了:“很快的,就几道数学题,明天就要交上去啦,我实在弄不懂,问了同学也不会,只能来找你帮帮忙。” 这个时间点也不算太晚,对方语气又恳切,陈誊没能狠下心来,把人领进了屋子里。 安顿好西米,给梁秋桐倒了杯白开,陈誊直接进入主题,半点停顿都没有。 “哪道题不会?”陈誊声音温柔,像是春风掠过碧水,要把人溺毙其中。 梁秋桐指给他看。 他们靠得那么近,梁秋桐的心思全在陈誊身上,她的余光满是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脏砰砰跳,呼吸一再放轻,怕杂乱的气息惊动对方。 她喜欢陈誊。高一开学前,她就听说过关于陈誊的种种事迹,军训时,陈誊路过他们班,他们的教官正巧认得陈誊,便招手叫陈誊过来给他们做姿势示范。 仅仅一眼,她就心动了。 可陈誊离开得干脆利落,没有留下联系方式。而高一部和高二部离得远,她很难接近陈誊,也制造过几次偶遇,连话都没说上一句,没能让陈誊记住她。 他身边出众的人太多,她又那么的不起眼。 后来陆陆续续知道陈誊拒绝了许多omega,其中不乏校园风云人物,她不认为自己有机会,只能挤在人群中远远地望着他。 可是现在,她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她旁边,她连做梦都不敢想。 凌初年钻进房间里,做了一会儿作业,却沉不下心来,十分钟过去了,只写了两道生物题,注意力全跑外边去了,索性偷偷答开了一条门缝,观察客厅的情况。 讲个题而已,有必要坐得那么近吗? 凌初年扒着门缝,默默地寻思了一下,陈誊和梁秋桐孤a寡o独处一室,万一发生点什么,岂不是会连累他? 凌初年有了理由,理直气壮敞开门,佯装倒水喝,从厨房踱步到陈誊身边,瞄了眼他们。 好像真的在讲题。 头都快挨一块儿了。 凌初年居高临下,一目十行。 这么简单的题目都不会吗?还要来回讲好几遍? 他开始怀疑梁秋桐的智商。 正凉飕飕地盯着人家的后脑勺,陈誊突然反手拍了拍他的膝盖,差点把他吓一跳。 “不要站这里,挡光了。” “哦。”凌初年慢吞吞移到另一边沙发。 谁稀罕呐。 凌初年打开电视,搜索出还没看完的影片。 二十分钟后,旁边的人进入第二道题。 有那么难吗? 凌初年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照这速度,不得留在这里过夜? 分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影片播完了,凌初年打了两局消消乐和一局竞技手游,陈誊在和梁秋桐解释为什么要画辅助线,而梁秋桐坚持不画辅助线也能证明出来。 两人你来我往地争执,凌初年猛地闻到周围飘浮着淡淡的奶香味,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他倏地转头,看向梁秋桐。 梁秋桐好像没察觉他锐利的目光,或者只是单纯忽视他,列式时身体向陈誊倾斜,从凌初年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倒在了陈誊的怀里。 凌初年伸长脚,踩了踩陈誊的鞋,对方被迫停下来。 凌初年目不斜视:“吵着我了。” 陈誊还没说什么,梁秋桐就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们小声点。” 凌初年沉下了脸,却对陈誊说:“去给我热杯牛奶。” 他颐气指使又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梁秋桐顿时心生厌恶,立马替陈誊抱不平:“誊哥在给我讲题呢,你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呀,又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凌初年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梁秋桐还想继续说,陈誊却起身了,从容地接过凌初年的杯子。 他也感受到了omega信息素的诱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逢他的易感期将近,此时身体略感不适。 陈誊走后,凌初年捞起笔,唰唰唰地在草稿纸上列出了所有步骤,把笔一丢,没有说话,但他脸上就写着“你可以滚了”。 凌初年的漂亮是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性的,性格又充满了尖刺,虽然不张扬,可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令人难以接近。 凌初年转学到律和的第一天,梁秋桐就听过了他的大名和他那传得神乎其神的相貌,起初她不以为意,认为传闻中掺有夸张成分,直到亲眼目睹,她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好看得无法用词语来形容。 梁秋桐不自觉就在凌初年面前露怯了,不太敢触他的霉头,却又不甘心。 凌初年只是一个alpha而已。 “谢谢。”她说,“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凌初年不置可否:“你哪方面值得我喜欢?” 梁秋桐哽住了。 幸好陈誊在凌初年少爷脾气爆发前赶了过来:“好了,已经很晚了,回家吧。如果以后还有不会的题目,可以中午去高二理(一)班找我。” 梁秋桐也不敢多留,收好信息素,再次道谢离开了。 陈誊端着牛奶,坐下后说:“你对她意见挺大。” 凌初年不拿正眼看他:“心疼了?” 火药味依旧很冲。 陈誊失笑:“你这说的什么话?别污蔑我。” 凌初年说:“可能因为我看不惯她妹妹,顺带着也看不惯她。” 话里的意思,如果你和她们走得近,我连你也一块儿讨厌。 简直把蛮不讲理发挥得淋漓尽致。 陈誊绕开了这个话题,转头看到桌上两个蛋糕,一个包装精奢,打上了餐厅logo,另一个虽说逊色一点,却也用心至极。 想了想,他先把凌初年的蛋糕给拆了,结果凌初年一手抢了过去:“谁说是给你带的,我自己吃。” 陈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意不减:“今天火气怎么那么大?” 凌初年不理他,低头把拆开的包装重新整理好。 陈誊试探性地揉了他的头,两下后,凌初年反应过来了,躲开了他的手。 他微蹙起眉尖,不耐道:“你怎么又开始动手动脚了?” “为什么易尘可以,我就不可以?”陈誊压着声,心里好像滚动着一团火。 凌初年卡壳了,半晌才憋出一个理由:“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和你不熟。” 周遭迅速冷了下来,流动的气息像是凝结成了冰。 陈誊渐渐敛起笑,唇角绷得平直,墨色的瞳仁平淡无波,一言不发回了房间。 凌初年的目光追随着陈誊的背影,在那道紧闭的门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他这是生气了吗? 生气就生气,关他什么事。 凌初年把手中的蛋糕扔进垃圾桶,再把梁秋桐的蛋糕塞进冰箱,然后又按着香水在客厅喷了个遍,直到一丝一缕的奶香味都不存在。
第33章 凌初年明显的双标态度,让陈誊的怒火莫名其妙地烧了上来,在爆发边缘不断徘徊,但他从凌初年身边逃离,并不完全是内心不平衡在作祟,虽然它好像占据了绝大部分因素。 三更半夜,陈誊裹着氤氲湿气从浴室出来,乌黑的发湿淋淋,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体内的躁乱和郁热却没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横冲直撞,大有野火燎原之势。 他的易感期提前来了。 而他没有任何准备,在这个家里连一支抑制剂都没有。 思及此,烦躁更加浓烈了。 相较于omega在结合热和发情期的软弱无助,alpha的易感期是极其痛苦且残忍的存在。在此期间,alpha的性情会与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截然相反,所有隐性的被压抑的欲求和渴望无限放大,占有欲、控制欲和破坏欲达到了顶端,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抑制剂对易感期的缓解力度逐渐下降,这就意味着alpha必须在一定的时间内寻找到合适的omega伴侣,双方的信息素匹配度越高越好。 刚被冷水浇透的身体很快又热了起来,他呼出一口燥气,捋了一把刘海,竭力压住翻腾如潮涌的冲动,把空调温度调到十五度,躺在床上。 只能先硬扛一夜,明天再想办法去买抑制剂。 就在他快要睡着时,黑暗中传来一丝轻微的细响,房门被人悄悄地打开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靠近他,缓步走到床边,突然朝他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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