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不对劲,他和阮钰充其量是爱情电影里的背景板。 “您想要我怎么做呢?”稽雁行又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扯了扯衬衫的下摆,“我应该、怎么亲呢?” 亲额头是亲,亲脸颊是亲,亲嘴唇......当然也是亲,他不知到阮钰要求的是哪一种“亲”。 阮钰抬着下巴,神情漠然,眼睛里却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但凡换一个人站在他面前,瞪着眼睛问“该怎么亲”,他都会嗤笑一声转身走人,玩什么欲擒故纵装什么纯。 不对,阮钰把三秒前的想法推翻,但凡换一个人站在这里,他都不可能说出“亲我”这两个字。 很诡异地,在让稽雁行亲他的瞬间,他的思维像被某股力量暂时操控了,在这股力量的驱使下,他迫切想要品尝那双泛着光泽的唇。 而这股力量,是内生的。 阮钰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他觉得嗓子有点干,还有些痒,仿佛被灼热的火光炙烤成碎片,每一块碎片都渴求水源。 “你觉得呢?”身前是稽雁行,瞪大的眼睛像颗圆润的杏仁,阮钰不介意给予年轻情人两分耐心,“问这种问题……你是想要我手把手教你?” 稽雁行毫不迟疑地摇头:“没——” “但也不是不行。”阮钰往前迈了两步,逼近稽雁行,他凝视着稽雁行的双眸,缓缓道,“现在轮到你了,你希望我怎么教你?” 阮钰在“亲”上加重音量,拖长的尾音既暧昧又引人遐想。 稽雁行说不出话来,事情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了,他分明已经躲进屋里换上了干燥的衣物,怎么还像是在大雨中逃窜。 但这雨不是雨,是阮钰。 阮钰的话是雨珠,气息是雨丝,天上的雨是凉的,但阮钰的雨温度奇高。 稽雁行被烫到了。 他想下去找感冒药,或者煮碗姜汤,或者做点任何其他事,总而言之,他不想被困在阮钰的雨里,不想一直处于被动的地位。 “我会的。”稽雁行咬咬牙,亲一口又不会少块肉,“用不着您教,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该怎么亲。” 阮钰淡漠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他挑挑眉,饶有兴致地端详着稽雁行。 情人赏心悦目的脸倏地靠近,右脸颊传来轻柔的触感,轻到像绿柳拂过湖面,在阮钰心底荡出一圈涟漪。 “亲完了,那我……”稽雁行退后一步,他试图欺骗大脑:这不过是在演戏,但主动亲吻的行为让他红了耳廓,“我先下楼喝药了,您去忙吧,有事您再喊我。” 阮钰觉得嗓子更干了,他再次滚动喉结,说:“这是亲?这也能算亲吻吗?” 这根本就不是亲吻,这明明是猫崽子喝水,挠得他心痒痒。 不待稽雁行反应,阮钰忽然侧过头,稽雁行看见阮钰漂亮的脸无限放大,接着,他的上唇被含住了,唇上传来吮吸感,不重,存在感却极强。 等稽雁行反应过来伸手推阮钰时,他的上唇才被松开。 稽雁行的脸和耳垂变成了同一种颜色,这怎么能……怎么能咬别人的嘴唇呢,就在刚刚,他清楚地感觉到阮钰有用牙齿磨他的上唇。 没用什么力度,像翻云覆雨前的调情。 更要命的是,阮钰竟然轻笑一声,戏谑道:“脸这么红,第一次接吻?” 是第一次,但稽雁行当然不可能说出来。 可他不说,阮钰就当他默认了。 初吻——这个词属实新奇,阮钰早都不记得他的初吻给谁了,但他大概能一直记得,稽雁行的初吻属于他。 稽雁行舔了舔上唇,红润的舌尖泛着水光,他没注意到阮钰变暗的眼神,垂着眼自顾自地说:“您亲得太突然了,我完全没有准备。” 阮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下次提前通知你?” 他像是在询问稽雁行的意见,又像是单纯享受逗弄小鸟的乐趣。 有些问题,其实阮钰自己都搞不明白。 蓝紫色的绣球花一簇一簇地开着,热热闹闹地挤到了落地窗外,透过落地窗向里看,稽雁行正手捧瓷碗,袅袅热气升腾而上,他的脸被水汽半遮住。 红糖姜水下肚,淋雨导致的不适彻底消散,就连昼夜颠倒拍戏的疲惫都减轻不少。 这就是导演所谓的“休息”和“放松”吗? 不远处的红木楼梯传来脚步声,稽雁行抬头,金主举着银色笔电朝他走来。 阮钰脚趿拖鞋身穿居家服,竟有几分慵懒的美感,他在稽雁行对面落座,却像没看到稽雁行一样,掀开笔电,开始敲击键盘。 他打字极快,丝毫不逊于噼里啪啦的雨,稽雁行小口小口地喝着剩下的姜汤,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阮钰忽然开口:“晚饭想吃什么?” 稽雁行手抖了一下,几滴汤水滴溅出来,好在阮钰依旧盯着屏幕,没有把目光分给他。 “都可以的。”稽雁行抽出一张纸,擦掉桌面的汤珠,“我没什么忌口,别太辣就行。” 阮钰应了一声:“行。” 姜汤见了底,稽雁行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了一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阮钰瞥了稽雁行一眼,问:“怎么了?” “放一下碗。” 阮钰颔首,随口问道:“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 稽雁行把碗冲洗干净,从背包里扒拉出一本散文,直接在沙发上坐下。 但他没看多久,就听见阮钰喊他:“过来。” 稽雁行翻书的动作一顿,慢吞吞地走近落地窗,坐回原来的位置。 时针刚刚指向六,天却已经彻底暗了,雨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反倒越来越大。。 “本来打算带你去海悦吃海鲜,顺便散散步。”阮钰合上电脑,单手撑起下巴,抬眼看向落地窗外,他的侧脸和颈项形成一道好看的弧度,“雨太大,出行不便,我们就在家吃吧。” 稽雁行自然没有异议,他点点头:“好啊,但我们……什么时候吃晚饭呢?” “你饿了?” “还好。”稽雁行说,“已经六点了,吃得太晚不利于消化。” 还挺养生。 “行,那现在就吃,我点个外卖。”阮钰拿出手机,稽雁行以为他要在黄色软件上点外卖,正想说雨太大可能不送,阮钰把手机递到了他手边。 “这家味道还行,看看想吃什么。” 稽雁行低头一看,这也能叫外卖?随便一道菜都是五百起步,平平无奇的青菜硬是被描述成翡翠。 好贵,稽雁行心里吐槽道。 “不用你花钱,想吃什么就点什么。”稽雁行一愣,他竟然把话说出了口,尽管声音很小,但还是清楚地传到了阮钰耳朵里。 点完菜后,稽雁行地把手机递还给阮钰,阮钰接过手机,扫了一眼,抬眼问:“你就点了三个菜,够吃吗?” “够,您再看看您想吃什么。” 三个菜,两素一荤,两千五百,稽雁行不知道厨师用的什么油什么料,才能标出如此夸张的价格。 “再点一份松茸汤。” 稽雁行说,好。 “黄鱼。” 稽雁行还是说,好。 “红烩牛肉。” 这下稽雁行摇摇头,问:“我们吃得吗?” “那就不点了。”阮钰确认订单,“定好了,等一会。” 十分钟后,他们等到了一通电话,店家说雨天出行困难,如果他们能等的话,大约两小时后会送到。 他们换了一家店,又点了一遍菜,几分钟后,第二家私房菜也打来电话,解释道雨太大送不了,不过……没等老板说完,阮钰直接切断电话,眉毛拧在一起。 “算了,我让酒店送一份套餐。” 阮钰名下产业众多,酒店他也有投资,大雨天让酒店送餐不切实际,但给老板送餐没有说“不”的道理。 稽雁行眨眨眼:“雨太大了,开车挺危险的。” “那你不吃了?还有心情担心别人。”阮钰语气不算好,显然,他为数不多的耐心被那两通电话磋磨尽了。 “不是,我刚刚拿材料的时候,看见冰箱里有很多蔬菜,还有一些肉,不如我——”稽雁行顿住,他想起严特助的话【阮总可能吃不惯你做的饭。】 稽雁行犹豫了,但快点吃晚饭的想法占了上风,他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做晚饭,但我担心您吃不惯。” “可以。”阮钰利落地应下了,“食材随便用,冷冻层里有今早送来的和牛海鲜。” 他不会做饭,但冰箱里常备着食材,方便厨师上门烹饪。 稽雁行打开冷冻层,一只没死太久的澳龙和他四目相对,他绕开澳龙,拽出了角落里的猪肉,他又挑了一些蔬菜,拿出几个鸡蛋,转身走进厨房。 稽雁行切菜的时候,阮钰正在客厅里开跨国会议,他一般在书房开会,但今天选择了客厅。 很奇怪,总不能是因为,这里离厨房比较近吧。 会议结束,菜香从厨房飘过来,阮钰揉揉眼角,打了个哈欠,起身走到厨房外,他推开门,稽雁行正在翻炒最后一道菜,青椒炒鸡蛋。 黑色的围裙裹着情人精瘦的腰身,稽雁行的腰不仅好看,手感也很好,每一块肌肉都饱满流畅、细腻光滑。 阮钰满意极了。 包养合同物超所值,稽雁行能暖房还会做饭,全能得不像话,也纯得出人意料,阮钰漫不经心地想,等合同结束,他会额外赠送稽雁行一些资源。 作者有话说: 千收了,我拿出我的小喇叭喊“千收了”,感谢读者朋友的陪伴和喜欢! 狠狠叹一口气,阮总怎么这么不上道,你你你——恨铁不成钢! 雁子做的饭也给我吃亿口,我要从阮总那里虎口夺食! 晚安,比奇堡海滩的每一位读者!
第24章 饱暖思欲 稽雁行做了两菜一汤,附加一碟削皮切好的苹果,看到那碟苹果,阮钰挑挑眉,想起了他在医院摧残过的苹果。 和他的手法不同,眼前的苹果被切成块状,整齐地码在珐琅餐盘中,两菜一汤也不过是简单的家常菜,但—— 窗外下着冷雨,饭菜冒着热气,这幢阮钰住惯的别墅,竟然久违地有了“家”的氛围,而稽雁行,竟像这栋房子的另一位主人。 饶是阮钰,也没办法厘清这种心情,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种心情会促进多巴胺的分泌,让他忍不住想勾起嘴角。 “辛苦了。”阮钰主动接过稽雁行手中的蒜苔小炒肉,蒜苔翠绿,炒肉诱人,本来不饿的肠胃被勾出两分馋意,“手艺挺好,看起来味道不错。” 稽雁行有些受宠若惊,他今晚做的菜,和阮钰“可能吃不惯”的鸡蛋面并无本质差别,也因此,在把饭菜端上桌之前,他其实是心怀忐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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