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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柏钧的手握住：“来陪我吧，柏钧。” 在这样的目光之下怕是很少能有人不动容——柏钧想。他弯下腰，捂住祁霁那双黑色的眼睛，笑嘻嘻道：“上次已经装都不装了的，话都说到那一步了，这次怎么能又来这套？不灵了的，雨点儿。” 他亲昵地说：“人不能只长年龄一点记性都不长吧，我可不是那种因为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就被骗的团团转的小年轻。” 柏钧习惯性在周末晚上小酌几杯，他的情绪收拾得非常之快，像是上次那样的酗酒再没有过。也因此，他周一早上才能够按时出现在公司门口，一眼就看到一楼背着书包跟前台说着什么的季珵。 他在那足足站了两分钟，才走了过去，温和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前台看到他过来，有些紧张地说：“柏总，这位先生想要找您，但是他没有预约。” 柏钧说：“没关系，我带他上去好了。” 前台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滑过去，尽管心里诸多想法喷涌而出，面上仍然是得体的职业微笑：“好的，柏总。需要我为这位先生开一张长期的通行卡吗？” 柏钧还没说话，就听见季珵冷淡地说：“不用了。”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过来：“我不常来，需要的时候就让柏总下来接我就好了。” 那两个被人叫惯了的字从他嘴里出来，平白无故就在柏钧心里刺挠了一下。他支使柏钧支使的这么顺理成章，然后后者却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感觉，只依言对着下属吩咐道：“下次他来了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 前台看着那两个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冷静地打开手机，恨不得将刚刚看到的劲爆八卦转发到自己所在的一百零八个群里。 季珵坐在沙发上喝柏钧助理给他端上来的咖啡，他还是习惯板正地坐在最靠右的位置，就和之前一样。然而柏钧看着他坐在那，很难不联想到不久前他们还滚在那个沙发上做的一些别的事。 他将那些纷乱的思绪都敛去：“你怎么来了？” 季珵长长的眼睫垂下来，过了一会，才回答道：“我的朋友想要策划一个现代艺术展，之前听柏璇说过你有收藏过贝德李奇的《时间》，所以想问下你能不能借一下。” 柏钧立刻道：“没问题，你想借多久都可以！” 他说完这句话，气氛便又陷入胶着的沉默之中。两人都再清楚不过借画不过是一个蹩脚的借口，但是却只能沿着这个话题演下去。柏钧撑起一个笑来：“我其实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是柏璇很喜欢，于是就买回来了。能把它展览出去让更多真心喜欢它的人看见，我觉得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季珵淡淡道：“是吗。” “祁先生家里从他的祖父辈就已经以家底雄厚著称，柏总跟他认识许多年，没有培养出来一些对艺术的鉴赏力吗。”他说。 柏钧被哽住半响，才默默说道：“也没有认识很多年。” 在季珵的目光中，他又改口道：“就算认识很多年，也未必就各方面都合得来。” 季珵嗤笑一声。 “下周展览会在海大东湖校区C馆举行。”季珵说：“柏先生毕竟是展品的提供者，我们会提供给您免费的门票。” “哪一天？”柏钧刚说出口，又急忙道：“哪一天我都可以！时间挤一挤总是有的，你说得对，我应该多接受一点艺术的熏陶。” 季珵的眼睛里跳动着细碎的阳光：“虽然应该给您这样的支持者提供最好的体验，但是这场展想看的人很多，为了让尽量多的人都能参与进来，请原谅我们只能给您提供一张票，怕是不能为和您一起来的朋友再提供门票了。” 柏钧握住他的手：“我没有朋友……不对，我没有‘那种’朋友，我的意思是，我会自己一个人去的。” 季珵低头看了下他抓住自己的手，歪了歪头：“柏先生，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该不该相信呢？” 柏钧的脸烧了起来，知道这人在拿之前自己在祁霁面前说的话来刺他。但是这件事不管怎么样都是他的错，于是他只得低三下气地说：“现在又不是在床上，算数的。” 季珵说：“你上次就是在这张沙发上说的。” ——他们的第一次就是在这张沙发上。 一些肌肤相贴的粘腻记忆浮了上来，柏钧的手心里出了细细的汗，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季珵反握住了。他玉一样微凉的手指向下滑动，按在了柏钧剪裁合体的西装裤中间的那个部位。气温急剧上升，明明做着这样色/情的动作，季珵漂亮的脸上却仍然是一片冷静，在柏钧微微张开唇喘息的对比之下更加显得端庄不可亵渎：“是因为跟太多人做，所以忘了吗？” 柏钧伸手去解季珵的衬衫，他委屈道：“没有！” “没有什么?”季珵居高临下地问：“跟我在一起后就没有再跟别人做过吗？” 柏钧哑然。 季珵眼里的那点被挑起的涟漪于是就冷却了下去，他自嘲地笑了笑，伸手解开了柏钧的裤子。 男人的劣根性，就算在再不合时宜的场景里也会因为受到的物理刺激而硬起来，更遑论那只手修长，漂亮，骨节分明，在硬/挺的肉/棒的衬托下更显淫靡。这只手还隶属于柏钧最喜欢的那个男人，在这种双重刺激之下，柏钧没坚持多久就有了喷发的冲动。他忍不住揪紧季珵的衣服，肿胀的肉/棒在和指腹的摩擦下越来越激动，马上——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要到了—— 结果那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快感在巅峰时刻被硬生生打断，柏钧欲求不满地仰头看他，脸上绯红一片，衣领敞开，被季珵松开的肉/棒在空气中跳了跳，最终还是没能释放出来。 不要走，他用眼神乞求。 季珵抽出张纸擦了擦手，他身上整整齐齐，要不是裤子里鼓起的那一团，单看神情仪表没有一点不妥当的地方，即使是下一刻就去大礼堂做获奖发言也毫无问题。 “您应该去找你真正喜欢的人去解决生理问题。”季珵说，他这时候的语气反而温和了起来，像是真的为了对方考虑似的。他将柏钧散开的衬衫扣好，又把对方黏上来的手毫不留情地打了下去：“而不是在这里委屈自己跟随便的一个妹妹的朋友滚在一起，这样不道德，柏总。”
第36章 柏钧说不清他现在跟季珵这种叫什么关系，季珵不再像之前那样要求他很多东西，只不冷不热地保持着距离。放在以前柏钧会在跟朋友的聚会上称赞新情人的知趣，然而现在，不等季珵拽那根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线，柏钧就开始有点焦虑，眼巴巴的想要握着他的手将自己拉近。 ……反正就算他不去找季珵，季珵也会自己靠过来的。柏钧安慰自己，那么一味地冷待他也就没有意义，所以不如干脆顺从自己的心意算了，他想。已经放弃去分辨这中间多少是理智得出的结果多少又是出自私心。 但是总归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死皮赖脸地凑过去了，以他现在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的状态，没有脸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天天跑去黏着季珵。人生第一次，柏钧被丢在了那，从前都只有他放置别人的份。他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中。工作一旦闲下来，手机自动黑屏，没隔几秒他就会强迫似的将手机按开再看看，确保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信息——但是季珵的对话框一直静悄悄的。 ……也许他删了自己之后就没有重新加回去，柏钧胡思乱想到，也许季珵不打算再用即时通讯跟他联系，或许下一次他会直接打电话过来。 或许他只会把门票寄过来，连电话都不会打一个。 为此他专门去跟助理打了招呼，有他的快递就及时拿过来给他，但是一连几天，什么东西也没有。 ——真是够了。 绷紧到极致，惴惴不安的焦躁就演化成了恼羞成怒，柏钧生气地想，他一个总裁，每天要做的工作都做不完，想见他的人都要排队。哪来的那么多时间一天天的在这纠结这些小孩子的东西？ 季珵不来就不来，不给他寄门票也就算了，真以为他那么想要去这个一群学生策划的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什么展？他忙得很，就算季珵亲自来请他，也要先跟他的秘书约时间才行。 就算他提前走程序预约了，柏钧也不一定乐意去。 又过了几天，他在开车的时候收到了季珵的消息，只简单的说了下柏钧有空的话第二天上午11点在大学东门等着，季珵带他进去。 柏钧的车转了个弯，开去了他常去的一家高奢服装店。 第二天季珵见到柏钧时，这人将自己收拾的油光水滑的，像是毛发都梳顺了的狐狸。他没穿那些拘束的正式场所的衣服，而是穿了浅色的衬衫和休闲裤。黑色的短发散落下来，笑着的时候像是春风迎面吹来，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平心而论，非常俊美，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精心搭配出来的随意。 季珵只看了一眼就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上的东西上，柏钧跟着他往里走，听见季珵让他先四处逛下，等他忙完了就会来给柏钧介绍这次的几个重头展品。 柏钧一直翘起的嘴角就弯了下来，他问：“你不能一直陪着我吗？” 季珵礼貌道：“我现在还有些事要忙，之后会带着您去见策展人的，他也想对柏先生的慷慨支持表示感谢。” 柏钧迅速道：“在家里放着也是放着，不如让大家都能看看，没什么。”他沿着棍子往上爬：“但是我对艺术了解不多，所以想要你陪着我讲解一下。” 看见季珵浅浅地蹙起眉头，柏钧又说：“或者你忙你的，我跟着你走走也好，对这种展览的策划流程我也很感兴趣。” 季珵打量了他片刻。 “那好吧。”他说。 于是柏钧得以喜滋滋地跟在他后面，季珵带着他去了三楼，打开主办方办公室，里面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看着非常斯文的男人，正在低声跟一旁的工人说些什么。听见门开的动静，他往这边看过来，眼睛亮了亮：“小珵？你来了。” 柏钧的眉心不易察觉地跳了下。 “学长，这是给我们提供《时间》的柏先生。”季珵介绍道：“柏先生，这是这次展览的策展人，杜恒学长。”他又说道：“他也是蜚声国际的杜琼斯流派画家。” 杜恒摆摆手，谦逊道：“什么蜚声国际……混口饭吃而已，倒是柏先生，这次真的非常感谢您的慷慨赞助，这次冲着这幅画来的人可能占了整体人数的三成。实在是非常谢谢您。” 柏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我也不过是喜欢搜集一些名画的俗人，远不及杜先生你们这种专业人士真正懂得艺术的价值。” 两人客套一番，杜恒的脸色突然一变，露出有点难受的神情。柏钧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季珵就已经从包里掏出一盒药递了过去：“退烧药，尽快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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