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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的帮助当然也算是帮助。 戴文晋的瞳色微微加深，但是他只是笑着点点头，目光就波澜不惊地移开，握上了下一个人伸过来的手。 宴会结束时，柏钧收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酒店的房间的号码。 他拿手指蹭了蹭上面的字迹，将纸条折叠收了起来。 会议持续两天，他自然也被安排了单人间。当天晚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看到祁霁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是被他随手扔在上面的纸条。 “你不是被辉顺的董事拉去喝酒了吗？”柏钧若无其事地问，拿起浴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祁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柏钧叹了口气：“你看到了，不是我不想陪你的。” 祁霁面色如同覆盖了一层冰霜，他缓缓地说：“你说不去，就可以不去。” “我不能。”柏钧温和地说：“海丰商业今年准备申请东区新扶植政策的资格，我不能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他。” 祁霁嗤笑一声，手扶上坐在他大腿上的人瘦削的腰：“你说的好像你完全是为了公司一样。” “他跟你不一样……祁霁，”柏钧低下头，任由自己发梢没擦干的水滴落下来落在男人的肩上，他用指腹把那滴水抹匀：“你难道还不清楚我为什么会上他的床吗？” “我的想法从来没变过。”柏钧道：“只要你的人也能坐到那个地方，我就没有必要再去扮演他的乖小孩了。” 出乎意料的，祁霁并没有因为这一番话而生气，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柏钧一会，缓缓道：“上次我想要对戴文晋动手的时候，我记得你是很反对的。” 柏钧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嗓音懒懒道：“人在面临生死之际的时候总会生出些不同的感悟来，经过最近的事，我突然觉得这样受制于人的活法很没意思。” 他之前便在柏璇的病床前说过类似的话，此刻这样的说法倒也说的过去。祁霁敛着眸想东西的时候，下巴被人轻轻跳起来，正对着的便是那张含笑的漂亮的脸。 “与其同时被两个不待见的男人睡，还不如从中挑出来自己相对喜欢的那个。”柏钧歪了歪头，理所当然地说：“反正我也摆脱不了你，那还不如利用你帮我解决掉麻烦。” 他微微俯身，宽松的睡衣领口露出大片白/皙的胸口。祁霁的鼻尖还能嗅到皮肤带着湿气的沐浴露香味，柏钧趴在他的耳边，刻意放轻的声音低沉暧昧：“你会为了我做到的吧，乖狗狗？”
第26章 相较于给参会的商界人士安排的套房，政府人员住的地方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毕竟这几年检察部门盯得紧。只是安保还是多了好几重，柏钧进去的时候倒是很畅通，应该是已经被人打过招呼。戴文晋晚上还有饭局，这个点还没回来，柏钧就大刺刺地坐在了他的沙发上，拿起旁边茶几上的书看了起来。 他曾经也以为像是戴文晋这样身处高位的人只会看一些晦涩的历史或者政治方面的东西。结果和这人生活的几年，柏钧意外地发现戴文晋的阅读面很广，譬如他现在拿着手里的，就是一本这几年非常流行的新锐作家的侦探小说。 小说的情节非常精彩引人入胜，只是经过一天的社交活动，还跟人在休息室乱搞了一通，晚上回去还要分神想着怎么算计人，柏钧不免觉得有些疲倦。他看着看着书就有些犯困，字迹模糊成一团，眼皮越来越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感到带着凉意的手指触碰他的脸颊，柏钧才勉强眨了眨眼，醒了过来。 这几天倒春寒，夜晚只有十度上下。戴文晋脱掉了黑色的西装外套，但是身上还是有一股夜晚的凉意，柏钧抓住他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指，打了个哈欠：“你回来啦。” 戴文晋嗯了一声，摸了摸柏钧睡得有些翘起来的黑发：“怎么样，今天有什么收获？” “总归都是些早八百年就漏出来的消息。”柏钧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说：“倒是跟几个只听过名字没见过真人的投资人搭上了线，我打算等过几个月西区新项目启动时再挨个联系下，看能不能从他们手里敲出点钱来。” “听着收获颇丰。”戴文晋温和地说：“小璇已经走了吗？” “上周六的飞机。”柏钧有些倦怠地说：“走的时候还挺不高兴的，但是没办法，还是那边治疗条件好一些。” 戴文晋坐在了沙发的一边，柏钧感受到沙发垫的震动，他拉下男人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亲：“谢谢您请过来的医生，叔叔。” 戴文晋低低地笑了起来：“我听说你本来就把国内最好的医生请过来了，祁霁应该也帮了你不少，我人在外地开会，也并没有做什么。” “没有您的话小璇的身体早就垮了。”柏钧温和地说：“这点我心里还是清楚的。” 话音刚落，他就又打了一个哈欠。戴文晋没有说什么，柏钧撑着的精神就有些涣散，没过几分钟，他抵在戴文晋大腿上的脑袋缓缓向下滑落，将将要掉下去的时候，一只大手及时的把他捞了起来。 柏钧撑开沉重的眼皮，看到眼前的人，露出了下意识信任的神情，懒洋洋地调整了下姿势，脸朝男人的腹部，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均匀。 “白天开会跟男人上床，晚上跑到我这里来补觉。”戴文晋掐了掐柏钧的脸颊，声音沙哑道：“真是会折磨人的小混蛋。” 话虽如此，他却依然一边轻柔地托起柏钧依靠着他的脑袋，一边轻缓地站起身来，将柏钧从沙发上抱起来，走进卧室将人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柏钧只在被放下的时候短暂地醒了一下，身体自动判定环境是安全的，他动了动，很快就又坠入了深眠。 “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男人哼笑了一声。 黑暗中，戴文晋的拇指从柏钧的嘴唇上轻轻滑过。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浴袍走去了浴室。 回到家的时候，柏钧开始想祁霁那天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按照他这么多年对这人的了解，祁霁此人本性傲慢自负，占有欲又很强。这么多年能维持这脆弱的平衡，除了依靠那点对往事虚无缥缈的悔意，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祁霁没有一举扳倒戴文晋的能力。 所以他选择了打碎牙齿带血吞。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祁霁彻底接手了家里的产业，其过程的不光彩和血腥味反而让柏钧更加警惕。之前祁霁就透露过想要将戴文晋拉下马的野心，他只是在此基础上稍加刺激，应该并不显得突兀。 这么看来，想办法彻底解决这段烂桃花是迟早的事，如果一味纵容祁霁做大，那柏钧的未来也将肉眼可见的变得晦暗。 ……所以并不是为了想和季珵在一起才迫不及待地筹划这些的。 柏钧看着倒出来的咖啡杯上层的白色浮沫，连贯的思绪被突然打断，那个名字 像是什么阻断词一样，一旦出现就让人忘记原来在想的事，徒留一肚子的心烦意乱。 真是烦人，柏钧有些恼火地想。 但是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季珵了。 男大学生冷淡的神情好像就在眼前，柏钧甚至知道在某个时间去某个地方一定能遇见他，这样就不用再受脑海里时不时冒出来的那张脸的困扰。但是他的脚却被沉重的现实绊住，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他对自己说。 起码要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那时候才能无所顾忌地去见他。这中间他会不会突然有了女友或者男友？不不不，那种感情洁癖的怪异的男的，眼光自然也很高，虽然看不上自己，但是估计也看不上别人。他和柏璇做同学经常在一起做事接近两年，都没有表露出喜欢柏璇的意思——这怎么可能？柏璇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孩子，不可能有正常性取向的男人不喜欢她，可见季珵就不喜欢女人。 而在同性恋的圈子里，洁身自好的又有几个？柏钧虽然过往情史乱了一些，但都只是露水情缘…他过去为什么要跟这么多人约会！ 柏钧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产生不对的情绪，他立刻警觉起来——我在干什么？这样不对，应该只有我嫌弃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嫌弃我的道理。 ——与其胡思乱想不如周末去公司加个班。 柏钧随便披了一件黑色外套，匆匆收拾好东西大步走出庭院。一拉开大门，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那人正维持着要敲门的姿势。 朝思暮想了一个月的人就在眼前，柏钧的脑海里一时间一片空白。 对面的人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开门，动作也僵在了那里。 最后竟然是柏钧先反应过来，他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把左手的电脑包换到了右手：“你怎么来了？” 季珵穿了一件奶白色的高领毛衣，像一个周末出来补课的高中生。他微微后退了半步，才说：“柏璇的交换申请材料落我那里了，所以我给她送过来。” 柏钧下意识地说：“哦。” 他突然反应过来：“啊，她已经出国了，谢谢你特地跑一趟。” “没事。”季珵说，他在那里站了几秒，好像意识到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说了，才朝柏钧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的那一刻，柏钧突然想起来这个场景和上次在医院里一模一样，身体比头脑快了一步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季珵回过身，眼睛微微张大，有点惊讶的样子。 柏钧脱口而出：“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了吗？” 季珵唇角向下，没有说什么。柏钧稳了稳心神，一开口就是一针见血：“如果只是为了送个东西，按你的习惯应该就直接寄快递了吧，你不是最讨厌别人麻烦你吗？” 他的心越跳越快，像是里面塞了几只麻雀似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柏钧的眼睛弯了起来，不久之前的患得患失被他一水地全抛在了脑后。被柏钧拽着的季珵挣了挣，没挣动，他没有回答柏钧的问题，表情僵硬地说：“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开？”柏钧被这突然的意外之喜砸得发晕，他自下而上仰头看着季珵：“你不是特意借着送东西的借口来看我的吗？你不喜欢我吗？” 季珵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他连着后退了两步，柏钧黏着他贴了过来，看了看季珵的神情，像是对着气象图说出明天会下雨的导播员那样肯定：“你明明就喜欢我。” 成年人的喜悦和悲伤都多是内敛的，但是在他面前的柏钧看上去是如此明显的快乐，简直像下雨天出太阳后在街上和伙伴们一起狂奔的小狗那样。季珵发现自己有点搞不懂这个男人，就像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是为了送东西，对，当然。 他脸上的神情一点点冷淡下来，任由柏钧抓着他，像是已经找回了原来的自己那样：“请你放开我，你的男朋友看到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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