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吗?是有的。长期的暗示解开后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怀疑状态,怀疑他所接触的东西是真的,还是人们想要展示给他看的。 他的疑心病不断加重,他变得没有办法去交付信任给别人。 他变得更加焦虑。 他无法入眠。 他恨他恨得想把他杀了,但如果真要动手杀了他,他又不忍心。 至少我分手的两年内,他都在幻觉中度过,他杀了十二个人,每个人都有埃尔维斯的影子。 他把那些人的器官拼在一起,就是埃尔维斯的模样。 秦泽一度很崩溃,他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无论是‘许归之’,还是那个被戳破谎言后的埃尔维斯。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被欺瞒后的感受,太恶心了。 他也曾想过为什么恶心,大概是分不清什么是真的喜欢吧。 大家都喜欢把依赖、崇拜、妒忌、占有等复杂的感情称为爱。可人们接收情感的重点在于接受对象,如果他感受到了,那便是爱。如果他什么都没感受到,那便什么都不是。 可是当一个人的主观感受都可以被控制,那么还有什么是真的呢? 秦泽想不通。 如果想不通,那就不必想了。 有些事情就是没有理由。 就像他杀人,想杀就杀了,没有理由。 秦泽对埃尔维斯,没有恨,但也没有爱了。 他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不过埃尔维斯还是知道怎么用一句话点燃自己的怒火。 他们可能不适合做恋人吧,他们应该做对手才对,做对手就不会像这样痛苦,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两个人互相折磨,把彼此折磨成如今的疯样。 秦泽想笑。但也只是想笑而已。 他不会忏悔这段关系,他反而会感谢这段感情。是埃尔维斯让他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就连自己都可以欺骗自己。 他因此感到兴奋。 他甚至觉得,现在的埃尔维斯更性感了,比以前更有魅力了。尤其从墨西哥回来后,他开始学会隐藏自己了,将自己的锋芒隐去。 可是那又怎么样?骨子里还是那份烂东西。 秦泽一眼就看出来。 因为他也是。 他们确实天生一对。 没有谁能像他俩一样彼此了解彼此。 但埃尔维斯太自以为是了。 他以为他了解他。 秦泽微微扬起头,将被束缚地手举到他面前,“解开。” 埃尔维斯摇了摇头,“你会跑。” “我不会,我还要和你一起去舞会。”秦泽平静道,他脸上挂着笑。 埃尔维斯稍做沉思,打开了他的手铐。 秦泽缠上他,拽得铁链发响。 埃尔维斯皱了皱眉头,觉得秦泽的动作反常,盲猜这个人在打着什么算盘。 “你想和我复合?”秦泽开口。 埃尔维斯转动眼球,觉得秦泽一定在打什么主意。“是啊。”他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秦泽笑,话锋一转:“怎么做?像以前一样填表格么?还是画画?还是问答。” “问答吧。”埃尔维斯回道,他还是想不明白秦泽问他复合是为了什么。 “嗯。”秦泽松开手躺回原处。 让埃尔维斯感觉刚才发生的就像是幻觉一样。 不,不会。秦泽不会做没有意义的动作,一定是他遗漏了什么细节。埃尔维斯在心里想着,但忍不住猜想。 秦泽看着他沉思的脸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又恢复了原状,“怎么,还不问么?许归之。” 这个称呼就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开关一样,埃尔维斯猛得从床上离开,“你又想暗示我,我说过,这不管用。” “是么?”秦泽笑,笑得讥讽,“真可惜。” “你根本不需要我给你做心理治疗。”埃尔维斯站在床畔,面露恨色,“你在想怎么逃跑对不对?秦泽!为什么,为什么?” “我没有。”秦泽开口,“我之前说过了,我会陪你去舞会。” “你撒谎!”埃尔维斯冷笑,“你和我提复合,是为了降低我的注意力是不是?手法太拙劣了,泽。” 秦泽眼神有些悲哀地看着他,像是怜悯。 他才不会上当。不然他想不通,秦泽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从不做无用的事,所以这需要一个解释。秦泽不会轻易和自己复合的,所以他想跑。 他焦虑地看着他,然后发了疯一样扑在他身上,手朝他的下面摸去。 “你大白天发什么疯?”秦泽推他。 “干你。”埃尔维斯咬牙,“你又骗我!” “草,松开。”秦泽一脚将他踹下床,碎掉的玻璃渣扎进他的手臂,疼痛让他瞬间就冷静下来。 他坐在地上仰视着秦泽,突然大笑,笑得左摇右晃。他抬起手,撩起自己的头发,血色因此留到脸上,他也不在意。 他明白秦泽为什么会恋痛,有时候疼痛确实会让人清醒。 埃尔维斯看着他,“你又拒绝我了,亲爱的。” 秦泽冷笑,“如果你不发疯的话。” “我没有发疯,我很清醒。”他站起身,从怀中掏出那瓶药,眼神里有些可惜,“我不想用它的,毕竟你身体不是很舒服。可是你太不听话了,泽!我不该心软的。” “埃尔维斯,”秦泽面无表情,“你就没有想过,我是真的想找你做心理治疗呢?” “你会么?”埃尔维斯将他整个人压在床上,双腿锁住他的手臂,伸手就要去扒他的嘴。 血滴落在他的脸上,绽在脸颊。 “呵……”他嘲讽,“喂我吧,没有必要这样,我又不是不吃。” 埃尔维斯狐疑地看向他。 “没有必要,就算反抗了你也会强塞着让我吃下去不是吗?”秦泽眼神淡淡,“快点,趁我没反悔。” 埃尔维斯打开药瓶,倒出一粒塞进他的嘴里。 “你要是一直都这么听话就好了。”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秦泽将药吞下,笑着回了两个字:“做梦。” 药效发作得很快,但这次没有上次那么胃痛了,只是感到腹部一阵抽搐后,整个人就开始晕眩,思绪向外发散。 缥缈的。 如烟。如雾。 The emptiness that we confess In the dimmest hour of day In Automatown they make a sound Like the low sad moan of prey The bitter taste the hidden face Of the lost forgotten child The darkest need the slowest speed The debt unreconciled…… *(The angry river 歌词)*
第42章 章四十二 埃尔维斯看着秦泽慢慢变得木楞。他的焦躁也随着秦泽的平静而平定。 他慢慢地俯下身,理了理他的头发,“我们吃饭。” 秦泽动了动眼球,没有什么反应。 埃尔维斯看着他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溢出。 “我好喜欢你。”他轻轻地吻他,“你是我的。” 他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对劲,但是只有这样才会感到安心。 他觉得自己是个卑劣的小人,总是靠着这些卑劣的伎俩去偷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起身取来吃食喂他吃饭。 洛特也跟着进来打扫满地的残渣。他偷偷瞥了床上一眼,是他终身难以遗忘的画面。 埃尔维斯抱着遍体鳞伤的秦泽,笑着,轻声哄他,将饭菜嘴对嘴的喂他,身后便是那混乱的涂鸦。 似乎是察觉到了洛特的视线,他不满地将秦泽圈得更紧,像护食的豺狼:“打扫完给我滚出去,还有,通知德过来接我,我待会要出门一趟。” “是。”洛特赶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飞速逃回客厅。 他动了动自己包扎好的手腕,一时间分不清两个人哪个才是正常人。 他又想起那个实验。 他也想起那个晚上行刑的快感。 罪恶的天平在倾斜。 洛特看了眼房门,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出门去联系德。 今天的风很大,吹到身上凉嗖嗖的。洛特埋头向前走着,忽然在附近的街头看见了一个眼熟的人。他在秦泽家中看过这个男人,身份好像是个警察,和埃尔维斯大人很不对付。 他站在路口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过去找他,然后就发现那个警察也朝自己看过来。 他发现他了? 顾瑞就站在几条街与这的岔口,扫了一眼目光就挪远了。 该死,人实在是太多了。顾瑞有些头疼地扫视着人群,他之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旧城区里面非法摆摊就算了,还开启了集市,他下次过来得全部给清理干净。 洛特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眼来时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他压低帽子,迎着人流撞上顾瑞,将他整个人撞得一仰,连忙小声说:“顺着这条道过三条街右转。”随后大声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顾瑞也被撞得有些懵,他隐约听见什么三条街后,就被周围的环境声淹没,回过头想要问清楚,却发现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人潮中。 他眯起眼睛,就顺着街道走。 无所谓了,这个破小区的三条街横纵向也就那么大,东边靠河边肯定不会,那只剩下西、南、北三个方向,一一排除就行。 至少有线索比自己像无头苍蝇乱撞好。无论真不真假不假的先调查再说。 他找了他这么多年,这次无论怎么样都要握住。 顾瑞轻声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20 埃尔维斯给秦泽注射了一剂安定后,才恋恋不舍地出了房门,厅内德已经站在那里等他了。 德是家族送给他的礼物,说是礼物,不如说是用来监视他的。但是家族也没想到他会叛变,与其这么说不如说他自愿参与了埃尔维斯的人体实验,现在变成了一个只听他命令的人形兵器。这场实验大大增强了他的人体机能,但相对应地损害了他语言系统。 如果秦泽是清醒着的话,一定会惊讶德现在的模样。 德闻到了血味,就朝埃尔维斯奔去,上下紧张地打量他。 “送我去附近的诊所。”埃尔维斯朝他招了招手。 德很高,约摸有一米九近两米的身高,很多的时候埃尔维斯需要仰视他。 德呲了呲牙齿,盯着他身后合上的房门:“伤,房,杀。” “乖,没事。”埃尔维斯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先送我去附近的诊所处理伤口。” “上次,也,这味,同一个人,伤。”德抱有很强的敌意。 埃尔维斯冷下脸,警告道:“德。” 德这才不甘地收回目光,微微低了头示意道歉,随后护送着埃尔维斯出门。 德本身想送他去家族的私立医院,但是埃尔维斯不想离秦泽太远,于是只好就近找了一个私立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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