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丝脑子里忽然浮现秦泽那张脸,又想到了亚莉克丝夫人曾经说的话,一时间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怎么感觉,他像是一个不知道如何发泄的小孩呢?” “哈?”比伯感到疑惑,“他还不懂给自己寻找发泄的渠道吗?那些惨死的人全都是他的手笔,我倒是感觉他乐在其中。” “不,不是这个方面。”露丝吸了一口烟摆了摆手,“他的这些罪行无法反驳,只是在于他……”夹烟的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方面来说,不能用传统的连环杀手来去定义。比伯,或许我刚刚的话有些荒诞,但是我确实是这样看待的。我没有办法和你说更具体的,因为我现在也很乱。” “我知道了。”比伯点了点头,“你说的方面我会考虑的,现在距离开会还有一小时,你要不要在这先睡一会儿,我就不打扰你了。”他站起身来准备朝外走去,“最近你也很累了,好好休息吧,我待会来叫醒你。” “那你呢?不用休息吗?”露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听他这么说也确实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最近一直是无休止的加班,常常到夜里十一二点才能回去,虽然今日在飞机上也休息了一会儿,但怎么也缓解不了身体上的疲劳。 “我习惯这种高压下的工作了。”他耸了耸肩微微一笑,“这对于我来说甚至还算轻松的,稍微睡会儿吧女士,晚安。” 比伯走至玄关将灯关上,夜色一下就笼罩了全屋。 露丝将手里的烟猛吸了一大口,摁灭在了烟灰缸,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瘫在了床上。 “下次再也不接这种活了,回头得问杰诺要个超额的加班费,妈的。”露丝低声骂道。
第226章 章二百二十一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露丝猛然从床上惊醒,她有些迷糊地盯着天花板,过了几秒后意识才慢慢回笼,整了整自己的衣着摸索着去开门。 “要去开会了。”比伯站在门口,腋窝下夹着一个公文包,“给你五分钟收拾的时间。” 露丝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将长发全数拨至脑后,随意抓了两下后烦躁地说:“算了,直接走吧,反正又没有帅哥给我泡。” 比伯点了点头没接话茬。 近乎与此同时,格兰特也在敲击着浴室的门,他用的力气很大,砸得门“哐哐”直响。他特意定的没有房锁的套房,但不知道路西菲尔用了什么法子将门抵住了。 “路西菲尔!路西菲尔!”格兰特很愤怒,但声音里夹杂着他说不清的恐惧,“快把门打开!路西菲尔!”他慌张地敲着门,声音都沙哑扭曲。一开始的强硬慢慢变成了哀求:“求你了,我不是都做到了吗?你不是说你不会跑了吗?快开门!你别逼我!路西菲尔!秦泽!!!” 门的那头在敲门,门的里面路西菲尔把身子全都埋进浴缸里,红色的血从手腕的动脉源源不断地流出,将洁白的浴缸一点点的染成猩红。 他身体一点点的下滑,直至自己的耳朵嘴巴,都埋在了水中,他不想听到这无数人嘈杂的叫喊——那种凌乱的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名字。 类似肉猪上的一个钢印,他洗不去的痕迹与联系。 最后一声叫喊声音不大,却撕心裂肺,好像带了哭腔。真奇怪,那个人居然也会为此感到如此难过吗?他觉得有些可笑,但又觉得好奇。 路西菲尔笔直的从水中直起腰,过多的流血让他脸色变得更冷,更苍白,人也变得软绵无力,但还是硬撑着自己爬了起来。 外面的人听到了水声,一时间门敲得更响更用力,极硬的玄木门板被砸得颤动起来,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路西菲尔拖着自己行动不便的腿,挪到了门票,他目光落在自己卡上门上的花洒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敲了敲门。对面立刻停下了砸门,但话并没有停: “宝贝,开门好吗?我不会责怪你的……求你了,宝贝……” 对面是个神经病,他的话一句都不能信。路西菲尔这般想着,却还是抬手将花洒挪开,在挪开的一瞬间,格兰特就推门而入。 他眼眶发红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眸中带了些怒色,而在下一秒立刻收回了所有的负面情绪,担忧地看着他。 路西菲尔未着一缕,黑色的长发湿哒哒地纠成一根一根耷拉在皮包骨的肩膀上,那些错落的刀疤与子弹穿过的疤痕讲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他的脸很白,还更冷,跟刚从棺材里挖出的吸血鬼没什么区别。 纤细的手臂青筋暴起,贴着皮肤一直蔓延到手腕,格兰特就顺势看到了他手上的伤口,还滴着血。他这才发现,路西菲尔的身后是淡红色的脚印,每一步都带着血。 “你……”格兰特想要说些什么,话却突然哽在了口里,最后被路西菲尔抢先说了。 “我没想跑。”他看着他,眼神坚定,背挺得笔直。 “我知道。”格兰特单膝跪在他面前,伸手去握被割腕的那只手……准确来说是被他咬破的,下口极狠,肉都外翻。 格兰特的手止不住有些颤抖,在这一刻,他忽然有种强烈的第六感……他好像留不住眼前的人。 所有谴责的话都说不出口,他从口袋里掏出丝巾,将其绑紧止血,“我太急了,你有什么不愉快吗,宝贝?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如果是因为我不让你杀人的事,我为此感到抱歉。” “我很开心呀。”路西菲尔闻言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你看不出来我很开心吗?” 格兰特回望着他,久久没接话。 路西菲尔甩开了他的手,站在原处也望着他,嘴上的笑容并未减退。 陌生感……格兰特感受到了强烈的陌生感。这种怪异在他的心中越来越强,逼迫他忍不住去直视路西菲尔,想要在他的身上挖掘更多。 忽然,他开口了:“我爱你,格兰特。” 这次格兰特没有回应,依旧是沉默的注视着他。而路西菲尔完全不顾他的视线,缓慢地,自己挪动到他的面前,两人不过几步的路,但格兰特感觉像是过了好几分钟,眼泪从他的眼眶不自觉的滑落。 “怎么哭了?”路西菲尔面上依旧笑着,带了些询问的语气,但没有情感,一丝都没有,就像是那些模板化的零件,麻木地问候。 “别这样,泽,别这样……”格兰特嗓子有些哑,哀求道。 路西菲尔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格兰特就在他的注视下忽然发了疯,他喊叫着:“你别这样看着我!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下一秒暴怒着将身侧所有能摔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他举起桌子上用于装饰的瓷瓶,想要朝路西菲尔的脑袋砸去。但瓶底快要敲上他的脑袋时,格兰特忽然就停住了。他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花瓶在空中转了个圈砸向了他身后的墙壁。 瓷瓶应声破碎,碎片散落在四处。 路西菲尔依旧是毫无波澜地看着他,就好像他的所有情绪都与自己无关一般。他自带屏障,屏蔽了一切。 “把他还给我。”格兰特生气地走到路西菲尔面前,伸手用力捏着他的肩膀,“把他还给我!” 路西菲尔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微微扬起了嘴角:“嗯?” “路西菲尔!不,泽!”他有些神经质的低吼,不断地强调着:“泽!把泽还给我!秦泽呢?” “我就在这里呀。”路西菲尔微微仰起头,“我就是啊。” “不,你不是。”格兰特的手指微微用力,捏得他肩上的伤口再次破裂。 路西菲尔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轻咬嘴唇冷声道:“不,我是……” “你不是他!”格兰特歇斯底里,往后连退了几步,“你根本就不是他!你让他出来,你让他出来!” 路西菲尔不想和这样的疯子对话,他一只腿用力地往前迈,提着另外一只残废的腿缓慢的向前拖行。直至越过格兰特,他都没有回头。格兰特眼神阴鹜,他手指一根根地弯曲捏紧在手心,极力控制住自己怒火。 房间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投射在屋内,仅仅能看到两个人的虚影。 安静且窒息。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极规律的“叩叩”声打破了这令人寒冷的环境。 格兰特抬手撩起自己的头发,感到一种无力感。下一秒他就转身将路西菲尔一把抱起放进了客房。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开了门。 走廊暖黄色的灯光瞬间就倾泄入房间。 门外是一名酒店服务人员,他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见到格兰特后就开口道:“不好意思先生……隔壁说您的房间动静太大……请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说罢抬眼往后看了一眼,只见到一片狼藉。 “没什么。”格兰特面色如常,微微往他视线看的地方遮挡了一下,“只是跟我的妻子发生了一些争吵,我们刚刚已经和解了,至于房间损坏的东西,明日退房时全结我的账上,感谢您的关心。不过,我还是希望不要有人再来打扰我们了。”他笑着,往服务生的怀里塞了七八张面额一百的钞票。 服务生瞬间脸上的笑容更灿,将那张钱卷入自己的口袋,“这是必然的,先生。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 格兰特歪头想了想,从钱包里又掏出了十几张钞票塞进了服务生的胸前,“来两人份的晚餐,加一杯糖水。送过来的时候敲门放门口直接就可以离开,不必等我开门。” “好的,先生。”服务生应声,笑容都带了真实。 格兰特微笑着点了点头,将门合上了。他一言不发地往客房里走,发现路西菲尔还是乖巧地坐在原处没有任何动作时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转身又回到了满是狼藉的客厅找到了医药箱,给他包扎。 因为过度失血,格兰特感觉路西菲尔好像随时都会晕倒,整个人的脸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一丝颜色。那双拥有黑色瞳孔的眼睛也是空洞的,嘴上挂着假笑。 “我订了餐。”格兰特从浴室拿了块干净的湿毛巾给他擦拭身子,将那些干涸在皮肤上丑陋的血迹一点点的擦除,“吃完后就睡吧,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他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与体贴,好像刚刚发怒的人不是他。 “我不饿。”路西菲尔回答道。 “你必须吃。”格兰特不容拒绝的语气,似乎还带着一丝冰冷。 路西菲尔没有接话,就靠在窗边发呆,也不理他。 格兰特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将自己的外套脱去,撸起自己袖子开始清扫他刚刚制造的狼藉。将那些垃圾堆到了一处后,他去打扫了浴室。毕竟他可不希望明天退房的时候被人看到这宛若凶案现场的场景,很不利于他们通缉犯的身份——在前不久,他被身边的心腹告知FBI已经立案,还取了个“在逃公主”的花名。
214 首页 上一页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