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就继续傻笑着说:“爸爸,抱我。”甚至往前踉跄着走了两步。 顾瑞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揪紧了,总觉得不是滋味。 霍维这才走至秦泽面前,双手将秦泽托抱住。一个成年男性没办法像个孩子般挂在他的身上,他就只能弓着身子双腿盘在霍维的腰身,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这才勉强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 霍维一言不发,抱着秦泽往那破碎的教堂里走去。他经过顾瑞身边的时候,甚至没有停顿。顾瑞觉得此刻的自己真的像个小丑,他转身回望着秦泽,眼里满是不甘。反倒是两人目光对视的那一刻。秦泽冲他笑了笑,嘴巴一张一合无声地说: “要带我去找玫瑰呀——晚上见。” 顾瑞神色骤然一变,想要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结果就发现霍维已经抱着人走进那满是玻璃碎的教堂了。淡蓝色的影子投射在他俩的身上,背后就是巨大的耶稣像,一股浓烈的割裂感油然心生,但顾瑞根本来不及多想,杰诺已经走到他身侧请他离开了。 “如果你不想害死少爷的话,劝你还是不要和少爷来往。”杰诺低声笑着说。 顾瑞瞥了他一眼:“现在的看门狗都这么嚣张了吗?” 杰诺也并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是暗戳戳地讽刺他依靠他们才坐上的这个位置,如今却自以为是。 顾瑞冷哼了一声,只是转过身去,径直离开了。离奇的没有继续和杰诺继续争执,杰诺觉得有些奇怪,若有所思地看向他的背影,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小少爷,可别再任性了。 霍维抱着秦泽一路走回卧室。 路上遇到不少受伤的修女,她们有些惊恐地看着在霍维怀中温顺的秦泽,下意识地远去了一些。霍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直到房间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他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房间里原定服侍的秦泽的修女被他用被子勒死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被全数扒光套在了他自己的身上。若是只是这样倒也还好,他用银质的十字架,硬生生划破了这个女人的腹部,露出大片狰狞地血肉。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的力气将肠子和子宫都拖拽至外面,血呼啦差的将整床被子染得猩红。 他轻拍了一下秦泽的屁股,有些头疼道:“你还真是……给我找麻烦。”秦泽扶着霍维的肩膀咯咯直笑,笑得四处摇摆,霍维差点就没有抱稳他。 霍维转身将秦泽抱了出去,换了一套干净的卧室。他将人放在了床上,秦泽就乖乖地坐在了床沿,来回摆荡自己的双腿看着霍维走出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再度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医药箱直接半蹲在了秦泽的面前。 “脚给我。”霍维拿起医药箱的镊子,握住秦泽血肉模糊的脚踝,就看见扎满玻璃碎的脚掌,森森可见白骨。霍维一时间怒从心来,他轻笑了一声,直接取过箱子里的酒精,一次性直接倒了半瓶,痛得秦泽直低哼。好不容易等到双脚包上绷带,就又听见霍维冷声说手也要检查,秦泽一时间脸皱成了包子,却又不敢反抗,就只好伸出手,小声说:“我的手没玻璃的……我很注意的……” 确实没有玻璃,但是大大小小的划痕也不少。霍维简简单单地处理了一下,就站起身拍了拍手,早在外面等候的杰诺闻声推门而入,将一管药剂放置了霍维手边。 秦泽顿时睁大了眼睛,挣扎着往床上爬去:“爸爸我错了,我不打针……我错了……” “给你三秒钟,把你的手臂给我伸出来。”霍维没有耐心地厉喝,吓得秦泽一怔,整个身子停滞了一秒后又乖乖坐回了远处,将手臂伸出。 注射器顺利地扎入,秦泽恨恨地盯着那液体全数推入体内。杰诺见状忍不住安抚道:“只是破伤风而已,少爷。”话音刚落,霍维就扫视了杰诺一眼。杰诺立刻噤声退至了一旁,不再说话。 秦泽闻言稍微松了一口气,紧抿了唇等药剂打空缩至了一旁。霍维将针递给了杰诺,挥了挥手就让他出去,并吩咐他在门外等候。 随着房门被轻轻合上,整个房间内只剩下了父子二人。霍维站直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泽,半晌没有说话。秦泽有些后怕的往床上缩了缩,垂着眸不敢看他。总觉得在无形之中有人掐着他的脖子逼迫着他。 “路西菲尔。”最终还是霍维先开了口,冷冰冰语调在这寂静的房间显得格外渗人。他并没有继续说话,只是看着秦泽抱着自己的双膝又朝里蜷缩了一些,看着秦泽彻底不敢动了,才继续开口问: “什么时候醒的?” 秦泽闭口不答。 霍维也不急,他抬起手一丝不苟地摘了自己的半截手套,扔在了地上后坐在了床沿,看着秦泽:“我的乖孩子,看样子你是想再尝尝关禁闭的滋味。” 秦泽闻言还是没动,霍维见状轻轻笑了,只是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醒的?” 无形的威压如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秦泽的头顶;亦或者此时此刻他就像是断头台上的路易十六,坐等着铡刀的落下。 “这样吧。”霍维不不急不缓地继续说着,“那我们谈谈你的妻子……她一直都在等你,你一定很想见她吧。” 秦泽闻言笑着拍手,拍得刚刚包扎的掌心渗出血迹:“妻子?哈哈哈哈妻子……我的……”疯疯癫癫地重复,毫无逻辑的傻笑。 霍维只是扫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路西菲尔,别装了。刚开始的时候你是疯了,本能的想要去寻找‘避风港’,但是在我第一次喊你的名字的时候就醒了不是吗?” 秦泽不理他,只是继续笑着。 “十号没有死。”霍维冷不丁地说。 秦泽动作一滞,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神色。 “她给你生了个女……”霍维后续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秦泽大声打断。 “你撒谎!”秦泽像疯了一样起身,拽住了他的衣领,“霍维,我亲手杀了她,我剖开了她的肚子,我杀死了那个还未降临的孩子——祂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你确定是她吗?”霍维嘴角挂着笑,“那个时候你什么都没看清不是吗?” “你怎么知……”秦泽疑惑,下意识脱口而出,尔后立刻想清楚了。 秦泽当时从家里逃出就费劲了心力,之后便是不断接踵而至的坏事,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思考。现在由霍维提起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亚伯会出现在庄园之外?为什么他会知道他有了孩子?明明这件事从头至尾只有霍维清楚。偏偏行刑的地点是教堂……教堂,他现在所在的地方也是教堂! 他怒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你是个畜生!” 霍维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得秦泽直接跌回了床上:“那你是什么?小畜生?” 秦泽“哈哈”笑了起来,“你故意的……你从头到尾都是故意的……为什么?霍维!你想要得到什么呢?” “我从来没想得到过什么。”霍维直接单手拽着他的胳膊将这个人拽至自己的眼前:“路西菲尔,我只是在教你,如果一件事你无法做到完美的话,就只能让人有机可趁。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呵。”秦泽想要笑,但是脱口而出的是一声冷哼。 完美,他好像一直是被这么要求的,他也一直都在追寻着,但是谁又能真的做到十全十美呢?人无完人。 “那么现在呢?你满意了?玩弄我是不是很快乐?”秦泽咬牙切齿,眼里满是恨意:“霍维!你这个疯子变态狗娘养的畜生!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有趣!你就想我疯掉是吧?疯了好啊!疯了就可以找根狗链把我拴在你的床边,当一个只会傻笑的畜生! “我好恨你——我恨你!霍维!我恨你恨你恨你——” 霍维就冷眼看着他咒骂自己,看着他披头散发却又无能为力的模样。他忽然就笑了,他一把将秦泽抱起放在床上坐着,抽过自己的腰带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握住秦泽的手勒住腰带的两头,说:“那你杀了我,勒断我的脖子!我的孩子,我给你这个机会,仅此一次。” 秦泽一时间怔住,随即立即反应过来暗自用力,他抽动着腰带,看着皮革将他的皮肤勒出红痕,看着他的脸色越发的潮红,直至泛淡青色,也未见霍维反抗,他就是那般静静地看着他,哪怕面目因为缺氧而狰狞。 就是这样令人厌恶的眼神,无论在何时何地,他都会这般淡然自若。小的时候是这样,就算现今长大了他还是这样。他不会给你一点点反馈,只是这样安静地把你逼疯。他恨死了,恨得要命,可真要彻底掐死他的时候,秦泽又会想起他的怀抱。说来也奇怪,这个在记忆里几乎没有给他留下过好印象的男人,却意外地让自己贪恋他的怀抱。 秦泽犹豫着,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脸上带了些颓色:“算了吧。” 霍维猛吸了几口气后就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似乎什么也不能改变他镇定自若的气质。他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蹂躏他的耳垂:“那还真是太可惜了,我以为你恨不得我死掉呢。” 秦泽瞥开目光,“是啊,我也以为。” “那为什么不做到呢?”霍维将秦泽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让我猜猜吧,我的孩子……因为你突然意识到了,我是你父亲,你无法摆脱,也无法逃离。”他声音沙哑却丝毫不减锐利,总是一针见血地直戳秦泽痛处。 秦泽痛苦地闭上眼睛。 “路西菲尔,晚点的时候,我带你去见你的孩子。”霍维亲吻他的鼻尖,将整个人都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她长得和你很像,她有着乌黑的和眼睛,你看到她的那刻起,你会觉得……” “不,我不想看到她……”秦泽痛苦地闭上眼睛,忽然就明白了母亲当年的心情。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新生命坠入深渊,拼劲全力却无能为力。所以秦泽不能去看,就当做不存在好了…… 霍维笑了,“她还在等你给她取个名字呢,我的孩子,你已经是个父亲了。” “由您代劳吧。”秦泽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殆尽般,他低下了头颅靠在霍维的肩膀上,难得的真情实感的求饶:“放过我吧,爸爸,我已经知道错了。” “不行。”霍维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声音极冷的宣告: “这是惩罚。”
第208章 章二百零三 59 没错,这是惩罚,是他不自量力造成的业障,是他短短二十多年积累的恶,所以上帝才会如此惩治他。 秦泽看着那个躺在摇篮里熟睡的孩子,仅看了一眼,他就忍不住崩溃,忍不住想要哭泣,忍不住想要逃离,却被霍维摁在了原处。霍维站立在他的身侧,单手轻捏他的后颈,压迫的意味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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