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一场悲剧明明可以不用发生,要怪就只能怪希伯来太过没用,最后只能被霍维抓住了把柄,自己的儿子远派墨西哥,而让格兰特有机可趁。要说是霍维一手造成了这个场面也不全然,他只是顺水推舟,将那一点可能放大最后落实。 毕竟霍维不是很喜欢强硬的人,他的教育理念是潜移默化,没有人会逃脱环境的规训。 接下来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秦泽因缺乏安全感无法放掉格兰特,因为芥蒂无法与埃尔维斯重归于好,他就已经陷入了他的掌控之中。之后的每一次选择看似是选择,不过是霍维将那些可能全数摊在他的面前,去“引诱”他去以为自己接近了真相。 是他的决定又不是他的决定。可是这些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他只会恐惧、会自我怀疑、会心如死灰,因为这都是自己造成的结果。 霍维从未强求过他选择这些,那么多种答案,是他自己选择了这一条。只是结局让他觉得不痛快罢了,但这不还是自己的选择。 在自己走过的路里苦苦挣扎,在自己的答案里满盘皆输,怨不得谁。 而霍维要做的,便是在他最为痛苦的时候,去拥抱他。 他会接受的,因为他没有选择了。哪怕代价最后的代价是一杯毒酒,他都会欣然接受。他那岌岌可危的躯体与精神,需要一份可靠的臂膀,能够短暂地缓解自己的悲伤。 一切都刚刚好,一切都是注定。
第206章 章二百零一 霍维收到秦泽情绪失控的消息的时候,正在陪一堆政客虚与委蛇。他面露出几分不耐的神色,很快又掩了下去,笑着拿戴手套的手轻敲了下桌面,思衬了一会儿朝后微微招手,杰诺见此上前。 “打一剂镇定。”霍维低声。 杰诺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神情:“报告长官,少爷他三小时注射过,如果再补一针对他现下的身体来说,有很强的副作用。” 霍维眉头一皱,思索了几分钟后,这才开口道:“备车吧。”他忽然站起身来,面上挂着假笑,朝那些政客笑着致歉,“不好意思,忽然出了点私事要处理。” 他也没等全部人应许,就轻微点头致歉离场,到了门口时反而吐出一口气,低骂了一句“那群傻逼”。杰诺在旁侧听到了不敢附和,只是在前引路请霍维上了车,他才坐到了驾驶位,亲自送霍维回去了。 霍维一到地方,反而没急着进去。他直视着前方的人,眼里多了些趣味,脸上的假笑也自然多了几分。 “下午好,岳父。”顾瑞将头发故意梳成背头,显得整个人成熟了不少了。身着一件修身的棕色衬衫,西装外套整整齐齐地搭在他的手臂上,衬得整个人是规规矩矩又沉稳。 他一声岳父倒是把霍维叫笑了,他不动声色的手指轻点手背,“怎么,今日还有闲情逸致来这里做礼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也不是礼拜天。” 顾瑞闻言轻轻一笑,“我只是过来看望岳父您,毕竟秦泽与我‘妹妹’结婚了,我作为她的哥哥没有亲自到场婚礼,这几日一直想见见岳父,结果岳父事务繁忙,我托人打听了好久才找到您。” 他故意将“妹妹”说得极重,带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颇有在质问为什么把他换成了希伯来不知道哪里偷藏的女人。 霍维点了点头,并没有在意他的咬字:“这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一家人了。”说罢,轻瞥了杰诺一眼。 杰诺立刻会意一步上前侧站在了霍维身前,朝顾瑞道:“格兰特先生,长官还有要务在身,如果您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由下官代为长官来陪您叙旧。” 顾瑞皮笑肉不笑,“你有什么资格呢?我在和岳父说话!” 杰诺眸色一沉眉头一皱,笑眯着微微退了一步,随即他猛然抬起手狠狠地扇了顾瑞一巴掌。顾瑞一时间被扇懵了,等到反应回来要打回去的时候,杰诺已经退回了霍维身后,而霍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格兰特。”霍维沉声,“你尊称我一声‘岳父’,那你应该也要知道……”他故意拖长音,语气也十分严肃:“杰诺是我的副官,我的下属,但同时他也是我意志的具体表现,而你……现在也算是半个诺曼顿家族的人,轻重缓急要拎得清之外,尊卑权重也要分得清。” 他慢慢地站直腰,“有些东西我不说,是我懒得说,但不代表可以容忍有些看不懂我的意思” 顾瑞轻嘲了一声,“霍维,但你承诺的也从未兑现过,又凭什么让人尊敬你?” “我没有兑现过吗?”霍维冷冷地看着他,“至少没有我暗箱操刀,你是坐不上塔诺维奇大家长的位置,不是吗?”他唇角微抿,“是不是顺风顺水过了,忘记是谁在暗地里给你排除一切困难。格兰特!我其实给过你机会了,我特意通知猎艳之斧前来庄园带走泽,之后再通知你去接人,那是泽最脆弱的时候,你有好好的把握住吗?” 顾瑞被说得往后一退,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 “现在我只是不想给你机会了格兰特。” 他话音刚落,就猛人然听见玻璃震碎的声音,随即便看到一个穿着黑白衣服的人,穿梭在教堂的二楼,每经过一处,那玻璃就会被他砸得稀碎。 彩色的玻璃如糖石一般从空中滚落,从远处看倒是美不胜收。 “去看看怎么回事。”霍维皱着眉头吩咐杰诺,目光却紧紧锁在那个离他们越来越近的人。那个身姿实在是太过眼熟,尤其嘶哑的嗓子里唱着一首让人辨不出原本歌曲的歌,凄惨的。 琳琅这座教堂的正门上方是由一块巨大的彩色玻璃组合而成,而这块玻璃所正对着的是教堂里的耶稣像。那人此刻就站在巨大玻璃的那里。从底部一点点地敲击着,他的身后不远处不断有人上前想要去阻止他,但是都未成功。 随着玻璃的裂缝越来越大,霍维往院子里退了三米多远,而格兰特也站停在了他的身边。 那一刻,霍维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也就在这一刻,偌大的玻璃从底部发出细微的声响,但谁也没听到。无数人摁住了那个始作俑人,他们怒骂训斥,声音完完全全盖过了微不足道的声音。一点点的龟裂,如蜘蛛织网一般,迅速蔓延,就在这一瞬,一个人的巨声呵斥,让这个濒临崩溃的玻璃窗破碎了。 玻璃四溅,一层层掉落,负责押送的人们惊恐的逃避,只有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处。他穿着一条修女服,已经辨不出原本的版型了,无数的玻璃落从他的头顶旁落下,他丝毫没有感受畏惧。 整个玻璃的掉落延续了一分钟,一分钟后,就只能看到破碎的彩窗,阳光肆意地投射进室内,投落至那尊耶稣像上。 而他站在耶稣像前,脸上挂着笑,衣衫篓缕。 是秦泽。 他如一只黑天鹅,昂首着脖子,光脚站立在那窗户中间。微微的风吹动他的衣服、他的头发,病态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柔和与幸福。 像在做梦一样。 格兰特侧眸看了霍维一眼,却发现他神色未变。 “你问我来找你干嘛?”格兰特反倒是先挑起了话题,“我是来找回我的妻子。” “哦?”霍维反问,“看样子你现在是找到了。”话音刚落,格兰特就已经单拳出手,每一击都直逼霍维命门。 霍维直接抬手格挡,吃了两招后一击回旋踢瞬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霍维解了两粒自己衬衫的扣子,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宛若看着死人。 “啊……别那么看我岳父。”顾瑞面上笑眯眯,手上却丝毫不手软,每一击都全力挥出,拳拳到肉。霍维挡拆了两招,就有些烦了,他见机猛然将人踹出好远,往秦泽那边走了几步。 秦泽自然也是看到了他,他冲他痴痴傻傻地笑了一番,随即做出了两个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从二楼直接飞跃而下,没有任何缓冲,双臂微张,像一只飞舞的天鹅,极为优美的,滑翔而下。 “路西菲尔!”霍维第一次发出了如此之大的声音,连同一起的还有顾瑞的一声爆喝“秦泽”。两人急冲冲地向前,妄图接住他,却被他利落地借力翻滚了几圈平安落地。 他从草坪上站起,双脚双手鲜血淋漓,他毫不在意地目视着前方,脸上依旧挂着那笑容。他手指轻点前方,声音沙哑,“你知道,荒漠玫瑰吗?” 两人都没有接话,只是站在他不远处,平静地注视着他。 秦泽以为两个人没懂,他歪着脑袋很急促地手舞足蹈:“就是……一朵颜色非常……额……非常绚丽的玫瑰,玫瑰花你们知道吧……就是,就是……”他组织了半天的言语却怎么也说不出,最后破罐子破摔抬高了音量:“我见过。” 秦泽笑着,“我刚刚还见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躲在了玻璃后方,我找不到了。”秦泽一步一步走至他们面前,“你们有见到吗?我敲碎了那么多的玻璃,但是我再也没看到过了。” 他笑得那么怪异,就像是一个坏掉的玩偶。 “咯咯咯,我再也没有找到过了……” 霍维略感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从来就没有什么玫瑰……” 但这次顾瑞却出声打断了他,“我知道在哪!”他无比肯定,“泽,我知道它在哪……”他朝他伸出手,放轻了声音:“我带你去找它好不好?” “你知道?”秦泽那一刻眼睛忽然变得很亮,像极了狗狗见到了自己的玩具,整个人都偏向了顾瑞。 “路西菲尔。”霍维厉声打断了他。 秦泽瑟缩地退了一步,低垂着脑袋就像是做错了一般。他不安地站立在那里,手指来回地拨弄。 顾瑞面上露出了不悦地神色,“泽很喜欢,你不应该阻止他。” 霍维睨了顾瑞一眼,拍了拍手掌,“我可没有阻止他,格兰特,我刚刚有说什么吗?” “既然如此,我就表明了,我今天来见你,就是为了带走秦泽的。”顾瑞面色一冷,也懒得演了,“我认为秦泽待在我我身边才安全,您根本就没有照顾他的时间,您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区别呢?” “呵。”霍维嘲讽道,连一句废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他只是看向秦泽,轻轻叹了一口气。“路西菲尔,你呢,你选择谁?” 一时间顾瑞的目光也落在了秦泽的身上。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孩子。”霍维站立在那里,面带着笑意。
第207章 章二百零二 秦泽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选项,他只是抬起头看了顾瑞一眼,然后扭头对霍维露出了极为灿烂的笑容,就跟孩子一样。 “爸爸,抱我。” 答案显而易见。 顾瑞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他眼球转动,瞥向霍维那边,能感到霍维脸上的笑意更胜。但霍维并没有马上走上去抱他,他笑着又说了一遍:“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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