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意游全身挂满大头,算是一种痛衣,他走路艰难,但仍然坚定向齐显迈进:“怎么样?干得不错吧?我们针对社恐特别策划的无声庆祝,没有人突然奇装异服冲到你面前大吼大叫,大家都很默契地一对一小声交流,多合适!21世纪最伟大的策划!” 社牛以为的适合社恐。请社牛放过社恐。 好在已经结束了。齐显机械地笑问道:“是出于什么样的机缘,你们想到这样的方案呢?” 玩着吹卷口哨的裴则渡走过来,她仰头轻轻一吹,卷条抻直痛击齐显脸部。 裴则渡毫不心虚:“因为我们觉得好玩。” 齐显:“那又是出于什么心理,你们要来KTV?” “你以为我要回答‘因为我们想来唱歌’?”裴则渡拍拍手,“那你大错特错。” KTV楼外的LED大屏随她拍手骤地亮起,一位身着齐显痛衣的绿色青蛙在屏幕里蹦蹦跳跳。 裴则渡诧异道:“声音呢?怎么不出声?” 管程冲进店里和前台一番交涉,街上轰然出现古老又熟悉的旋律。 “别再让我东张西望~别再让我天天猜想~” 绿色青蛙拍拍痛衣又向前靠近,印在痛衣上的齐显在其中清晰显现。 “谁是我的新郎~” 青蛙掀开这层痛衣,底下是印着居意游脑袋的另一件。 “我是你的新郎~!” 放下齐显的。 “谁是我的新郎~” 露出居意游的。 “我是你的新郎~!” 管程临时做起主持人,他热情介绍:“许赴乙由于临近期末考无法来到现场,特意为大家准备舞蹈《谁是我的新郎》!鼓掌!妹妹太用心了,跳多好,让我们远程感谢妹妹!” 管程咂嘴:“齐显,说你呢!专门为你准备的,练特别久,你别拉拉个脸,给妹妹捧捧场啊!” 齐显的手不听自己使唤合上分开反复。 他看向视频出现的另一张脸,问:“你不尴尬吗?” 居意游歪歪脑袋:“可她说我是你的新郎诶。” 不是很理解你们这种人。齐显红着脸闭嘴。 研究生初试结束当天,齐显把二十多年没丢过的人全丢完了。 赶快进去吧,再不进去真要晕倒在地了。 裴则渡拦住他,道:“等等,还有个环节。” 什么环节? 居意游给大家发起小礼炮,一人两个。 确认了,是没必要的环节。 管程道:“让我们!祝贺!齐显同学完成大学期间一件大事!” 齐显略微动容。 管程继续道:“啊,之后就要为毕论努力了!” 动容个鬼嘞。 “砰!砰砰!!!” 礼炮炸开,各色纸片纷扬飘洒,好像十二月没来得及下的一场雪。 “呸呸!谁他妈礼炮口冲着我,全炸我嘴里了!”居意游拨着粘在脸颊的小纸片。 “别动,这里也有粘上。”齐显认真揭下一片。 “服了,”裴则渡也好大声,“我就说过取消这个环节,睫毛膏很容易粘东西的!” 只有管程“哦吼”叫着在纸片中自由奔走。 礼炮在门口留下不少纸屑,四人太有道德,借了KTV的扫帚义务劳动起来。 齐显问:“你们不会只借了KTV外面大屏吧?” “怎么会,里面当然也有,朋友们,快扫!扫完唱歌!” 他还是会后悔。 因为包厢里也全是令人恐惧的大头应援牌,甚至放的照片比外面更加狂放,朋友们还是给齐显留了面子。 可是这么漂亮的脸怎么就能拍出那么多丑照,绝对是故意的。 大摄影师居意游承认他是故意的,却拒不承认是故意拍丑照。 “你们不懂吗?这五官多灵动,多有生命力!看看,飞扬的发丝、狡黠的双眼、调皮的嘴角,就像直直向上生长的鱼骨令箭!” 看来在摄影方面的审美也自成一派。 齐显没有替他感到忧虑,倒是开窍般理解了居意游的美学标准:生命力。从这方面来讲,居意游的摄影技术连带衣品都无可指摘。 这何尝不是一种爱屋及乌。 作者有话说: 接上篇——呜呜太久了大家可能忘记写的什么了。 (考研的朋友好像很多,祝大家都上岸——考公考编四六级等等什么其他的也都过!)
第81章 烟花 群内达成一个寒假共识。 此共识与学期末就被迫确定的毕论选题无关,却与北联农大紧密相连。 学校所在市今年对烟花爆竹管控放松,划出几片限放区域,允许除夕到初六以及正月十五燃放。 北联农大位于郊区,刚好在限放区域内,校园墙迅速组织留校同学有序在学校周边点燃青春,同时安排志愿者安抚校内动物情绪,以防有猪跳河、有羊一时激动从后山滚落。 群内几位连带着莫名其妙被薅来的许赴乙都属于前者队伍,他们白天在市场与老板智斗八百回合,最终以便宜五元的价格拿下两千多的四箱烟花。 说实在的,老板可以不打折,但实在没必要便宜这五块羞辱他们。 齐显听到价格十分震撼:“多少?求求你们,把我点了算了。” 裴则渡不屑道:“你会飞天炸花?” 精打细算过的居意游打算错了地方:“区区两千块,平摊下来也就是把大家剩下生活费掏得一干二净的程度。” 齐显:“区区?也就是?” 裴则渡:“你那山地车花了多少、骑了几次、失踪了多久?找都懒得找的人还有资格这么问?” 齐显哑口无言。 居意游接着说:“多少年没放过烟花了,好不容易能整,那还不整个大的?大家不是都买好初一的票了吗?咱们今晚放完,明天立刻回家抢劫压岁钱!快得钱包余额都反应不过来!” 倒也是很周密的计划。 当晚一伙人连饭都来不及吃就扛起寝室的扫帚冲出校园寻找最佳燃放点。不得不说,晚出厂两年的脑瓜子是好使一些,许赴乙提出在消防车旁边放炮的天才主意,说是灭火快。 消防车这边儿人少些,或许因为大多数人是正常人。 在消防员严密看守下,几乎没人敢碰烟花炮筒“加特林”,只小心翼翼地点几根仙女棒,对着内敛的金色火花干巴巴地欢呼。 居意游嫌这没劲,不顾阻拦拆开一筒加特林:“好几年没放,能不能热闹点?” 管程会意,有样学样将背带挂好。 齐显站在中间惊呼:“你们炮口对哪儿呢?” 无人在意。 居意游打响第一炮,一场以加特林对冲为主要方式的火拼开始了。 齐显在当中举着两把仙女棒疯狂逃窜。 裴则渡高举打火机:“准备好了吗?” 许赴乙调整炮口:“是的长官!” “咚咚啪噼噼噼——” 炮口刚射出亮橙色的一弹就天旋地转地胡乱喷洒。 “棉袄!差点燎我袄了!”齐显在十米外发出尖锐爆鸣声,“你们怎么回事——” 话卡半截,他气愤转头看见四个危险分子被消防员揪着领子强制分开,整齐站成一横排冲着无人路段发射炮弹。总价值三百多的加特林放得像迎宾礼炮,“嗵嗵嗵”的欢迎词特别有激情。 齐显那支没放,他觉得手握炮筒柄的姿势危险,万一炸膛了,手会给过年增添最喜庆的色彩。 “勇敢一点啊,”居意游从后环住他,覆上他的手背握住柄端,“这玩意儿炸膛的概率和学校的牛啃你手的概率差不多。” 什么?这么大的概率!齐显挣扎。 可是火已经点着,彩色流光炮弹不受控地喷出炮筒,每飞出去一颗,齐显就被震得往后一靠。连后坐力都模拟加特林。 居意游脑门子被重击多次,脸上糊满齐显的头发,他忍无可忍:“你他妈真是高得离谱!” 受后坐力影响跌倒在身后人怀里的场面得多浪漫,居意游都不敢想,身高让他根本没有想的资格。 齐显手被稳稳握住。手下震颤,手上温热。硫磺的气味散入凛冽的风里,时不时扰进鼻腔。爆裂声同喧笑四起,他根本听不到身后闷闷地说些什么,只是惊讶地发现从这位置能够看到流光炸开锦冠,金丝细长延展,点点垂下消散,这是旁观时看不见的景色。 理所当然地,齐显兴冲冲扭头分享自己所见,他识趣地让开部分视野。 居意游怀里一空,嘟嘟囔囔抱怨的碎嘴停下,不解地看过去。这一看倒很巧,正有朵金色浅浅盛进眼睛、晕染,像琥珀,温润通透。齐显的身影映在中央,他忽然有种窒息感——某一刻幸运地被滴落的树脂砸中,毫无挣扎地屏息静待四千万年。而对于烟花三秒后就会消散这一事实,他既庆幸又可惜。 或许是出于可惜:“你介意吗?” 居意游皱眉又凑近,两个人靠在一起:“哈?听不见!大声、唔?” 和下一朵烟花升空一样理所当然,只是轻轻柔柔,像贴近时垂下扫过居意游颊边的头发。 是有些惊讶,齐显还从没有招呼打一半就亲过来。 居意游将此视为一种进步,值得鼓励,他拍拍齐显的脑袋。 他的手顺着发丝滑至耳际,齐显耳朵冰凉,捂上摩挲好久才回温,之后屈指将垂下骚扰他许久的长发拢到对方耳后。 齐显被这一连串小动作搅得呼吸频率错乱,冷空气不受控地攻击各处系统,大脑刺痛,竟然真的在实质上感受到窒息,这点与想象的对应让他更迫切地想要再进一步,以此当作琥珀并不真实存在的补偿。 “啪!” “咳咳咳咳咳!” 小摔炮在脚边炸开。 炸得俩人飞起弹开,倒吸冷气结果表情痛苦地咳个没完。 “叭”又扔来个呲花飞碟,它沉默两秒“咻咻”冒烟在脚下飞速旋转,移动时精准攻击齐显和居意游的脚底板,四只脚跳起踢踏。 “谁啊缺不缺德!” 当然是不远处扶着路牌笑得乱七八糟的仨。 居意游气乐了,奋起一脚把呲花飞碟踢到三人中间。 “草!”本就松散的小组织顿时分崩离析。 许赴乙甩出大把摔炮回击:“你大马路上啵嘴不缺德啊?” “就缺德怎么着吧!”居意游转头吧唧一口齐显的耳朵挑衅,“我擦、神经病吧拿窜天猴射人!不要过来啊——” 许赴乙:“别跑!今晚不给你们棉袄炸几个窟窿我愧对单身…呃、愧对管程!” 管程扔炮的手停下:“我怎么了?” 裴则渡懒得解释但笑得想死还得做窜天猴主力军。 棉袄在窜天猴环节死里逃生,可躲不过命运,在最和平的拍照环节壮烈牺牲。 管程说朋友圈有女孩子用手持喷泉烟花拍照,效果不错。他亲身示范,无比期待星点挥洒如彩带环绕身周的年度照片,但手举太低,落下来的火星子燎完头发燎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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