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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的声音说： 你差不多同意让他干你。 肖恩懒得反驳。丹尼尔警官还是那么可爱，好闻，让人愉快，如果他想在餐厅厕所里干，肖恩会让他干。丹尼尔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和肖恩约好十二点见，脚步轻快地走出超市。警车消失在视野尽头，肖恩抬头望了望挂钟，还有一小时零七分钟。 老板走了过来，问：“那个警官在烦你吗？”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什么意思，肖恩瞠目结舌，忍了又忍，忍不住问：“你知道我是谁吧？” “我管你是哪里的大名人，格林先生，”老板翻了个白眼，“所以他在烦你吗？” “……没有。” “很好。” 老板满意地点头，干脆利落地走了，留下肖恩手足无措地站在柜台，眨巴着眼睛。年长的beta挪回后头，又开始看情景喜剧，似乎没有要辞退肖恩的意思。 “谢谢。”肖恩说。 老板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干你的活去。”
第13章 那天肖恩和丹尼尔一起去吃了午餐。 意面的味道不好不坏，警官先生聊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报警电话，邻居家每天打招呼的猫，和警署一条死于某警官记性不好的鱼。肖恩回之以超市故事，例如一个视力极差的、买了荧光震动按摩棒来敲背的老太太，第二天被尴尬的儿子带来退货的事。总之，就是聊天，只是聊天。他们在午休结束前分别，互道下次再见。 几天后丹尼尔来超市买了洗洁精，结账时说自己有某日本料理店的打折券，两人套餐优惠还能赠送狗狗钥匙扣。说到这里他还展示了手机上的照片，“狗狗钥匙扣哎！”他说，用图片上一模一样的狗狗眼看肖恩。除了点头，肖恩还能做什么？都说了他对犬科没辙。明天是周六，丹尼尔问他周末想不想去夜市逛逛。肖恩说好。 他们在夜市上买了冰淇淋和派，丹尼尔买了一对蝴蝶发卡，说要送给妹妹。广场在播放某经典系列电影，据说在庆祝第十五周年。肖恩承认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丹尼尔面露夸张的惊讶，说：“你错过了一个奇迹！第一部很好看，第二部才是经典中的经典……” 他手舞足蹈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年轻，逗得肖恩发笑。丹尼尔将之视为鼓励，带着一股邀情你进被窝里看荧光表的纯真热枕，大力邀请情他去家里看珍藏的影片。他俩买了可乐和披萨，关掉灯，在客厅进行了长达七小时的电影马拉松。出乎意料，肖恩看得津津有味。 他在第四部的某个时候睡着了，丹尼尔说的没错，第四部是个败笔。再次醒来已是午后，丹尼尔在他身边小心地蠕动，正在找一个不会把他弄醒地不会摔下沙发的姿势。肖恩说：“嗨。” “嗨。”丹尼尔说。 宛如那种老套电影，四目相对，空气辟啪作响，他们像磁铁一样靠近，近得呼吸可闻。 “等等！”丹尼尔突然喊，他面色大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沙发上跳起来往外蹦。盥洗室传来刷牙的声音，速度快得让肖恩来不及乱想，又慢得足以让他的表情从意乱神迷到无话可说。两分钟后，丹尼尔跑回来，对着肖恩难以置信的目光辩解：“我昨晚吃的披萨里有大蒜！啊，你不用，你吃的那份是蘑菇……” 肖恩翻了翻眼睛，推开对方，也进了洗手间。丹尼尔在门口转来转去，眼巴巴地看一要是这么着急就别在乎什么大蒜啊？肖恩慢吞吞洗漱完，一开门就迎上了薄荷味的吻。警官先生整个人都压上来，把手掌垫在肖恩脑后，把他摁在墙上亲。 咕噜，肖恩的肚子发出一声轰鸣。 “呃。”丹尼尔说，道歉抽身，准备去厨房。肖恩一把抓住他，咬牙切齿道：“一顿不吃不会死！” “你也没有吃早饭！这对胃不好。”丹尼尔认真地说。 肖恩想揍他。 肖恩没揍他，看在这一顿饭味道也很好的份上。丹尼尔自告奋勇要求洗碗，肖恩坐在沙发上等。昨晚熬了一夜，饱足带来一阵昏昏欲睡，肖恩打了个哈欠，找个位置躺下，心说今天大约无床可上。他的性欲目前弥足珍贵，打断两次，丹尼尔最好做好接下来一个月他都是死鱼的准备。 两小时后，肖恩一点也不死鱼地锁着警官先生的腰，咬他脖子，好像能在另一个alpha身上留下标记。他绞着对方，像蟒蛇缠着猎物，像藤蔓缠着树，不准丹尼尔抽出去成结。alpha狭窄的甬道适应不了同性的结，骗谁呢，肖恩容纳过比这更大的东西。有一些痛，但不讨厌，就像吃辣或走进鬼屋，一种安全可控的刺激感。丹尼尔呻吟着往他怀里钻，他抱住对方的脑袋，感觉像再度完整。 “爱你。”丹尼尔喃喃。 肖恩喜欢这类床话，老套，有时老套就是经典。 那之后丹尼尔一周出现三四次，等肖恩买了手机，短信每天都出现，问他今天如何，讲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拍路上的猫猫狗狗飞鸟小花。下一次去丹尼尔家，卧室的床大了一倍，把房间塞得满满当当，亏他搬得进去。肖恩玩味地挑挑眉毛，丹尼尔面皮见长，坐床上拍拍身边，嬉笑道：“来试试这张够不够大？” 下一个月，莉莉问肖恩“那位警官”是不是他的男朋友。听起来很奇怪，首先，“男朋友”，多么高中生的说法，高中对肖恩来说遥远得像在上辈子。其次，肖恩的同事正在调笑他，说些正常友好的社交谈话。 他把薯片放上货架，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装没听见，最后决定友善一些。 “不。”他说，“我们只是偶尔出去鬼混。” “偶尔？”莉莉吃吃笑。 这次肖恩装作没听见。 再下一个月的某个工作日晚上，他们没干，但丹尼尔邀请肖恩留宿，说“今天外面雨好大”。 肖恩同意，仿佛没在暴雨中站过街似的。丹尼尔兴高采烈地描述明早他会做的早饭，自夸松饼做得超棒。 “我很期待。”肖恩说，本想说成一个挑衅，效果相当失败。 他在松饼的香味中醒来。 丹尼尔上班时间更早一些，已经基本穿戴整齐，过来按掉闹钟，戳戳肖恩的脸颊，告诉他松饼很快就要凉啦。肖恩拾起眼皮，看英俊的警官先生扣制服纽扣，睡意顿时飞走一半。他吹了个口哨，丹尼尔笑得腼腆又得意。 “我先去上班。”警官先生低头亲亲他，“对了，这个……” 丹尼尔掏了掏口袋，拿出一把备用钥匙。 肖恩的睡意一分不剩。 他的眼睛睁得太大，肩膀太僵硬，表情太空白。丹尼尔立刻改口：“我把它放在欢迎垫下面，你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用。” “你明天就会被偷光。”肖恩皱眉。 “应该不会，我经常放那里。”丹尼尔笑道，“这里治安不错，而且我运气很好。” 肖恩连续三天梦见丹尼尔被偷得家徒四壁，连张床都没剩下，只能哭丧着脸睡地上。他算了算自己的工资，算了算对方的工资，又去二手家具网站看了看售价，最后无法忍受地拿走了钥匙。 【我拿走了你的钥匙。】 【好耶！:)】 【会连你的床都偷走。】 【等我睡上去再偷哦。:)】 不是说他们在交往还是怎么的。 没什么严肃的东西，他们从没谈过这个问题。只是一起胡混，心照不宣，如果谁遇到了特别的人都会说出来然后停下来。只是他们还没遇到，那保持现状就是最方便的选择。这样肖恩想上床时不用冒险去找谁，他在戒酒，不会去酒吧，说实话他根本提不起劲儿和陌生人交际，肖恩觉得自己老了。而丹尼尔警官，肖恩怀疑他有点类似慕残的性癖，要是想找个半吊子畸形alpha,没有谁比肖恩更唾手可得。 床以外的部分也不错，肖恩喜欢和丹尼尔在沙发上挨着坐，感受另个人的体温和重量。他从来都不讨厌身体接触，只是过去仅能从不同的omega身上获取，每个人身上拿一点，浅尝辄止，因为性之外的依恋代表软弱和情绪化，不够alpha。现在他身上没多少“够alpha”的东西了，还怕失去什么呢。丹尼尔是个年轻健全的alpha,他很喜欢搂搂抱抱，没人要求他改掉这坏习惯，看来时代在进步。 他想或许这事结束后他们还能保留一些东西，丹尼尔看起来是会和前任当朋友的类型。 某种程度上他们已经能被称为朋友。肖恩知道丹尼尔喜欢棒球，喜欢哪支队伍。他们去看过一次比赛，发现肖恩没什么兴趣后丹尼尔没再拉他观战过，依然会在支持的队伍胜利时欢欢喜喜告诉肖恩。肖恩知道他喜欢什么电影和电视剧，丹尼尔乐于分享，全拉着他一起看过。肖恩喜欢其中的许多，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喜欢，尽是些过去会嗤之以鼻的，觉得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的东西。 他记得中学第一次电影院约会，电影开场十分钟，肖恩的手已经钻到了约会对象裙子下面。当他在和丹尼尔看片时这么干，警官先生抓住他的手，埋怨而讨好地看他一眼，亲亲他的脸蛋，说“这部真的很好看！”——打发小孩似的。肖恩有点为他的自制力恼火，这个年纪的alpha不该 满脑子性欲吗？不过话说回来，肖恩也不是什么年轻尤物。后来他习惯了规规矩矩地观影，靠在丹尼尔身上，有一搭没一搭玩他的手指。丹尼尔的保证大部分时候没错，那之后他甚至成功说服肖恩一起去了一次漫展。 丹尼尔喜欢收到礼物，每次总是表现得很开心，整张脸被点亮，拿着礼物转来转去，哪怕那只是路上顺手买的烤肠。肖恩想这屋子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礼物一半得怪警官先生自己，谁不喜欢收到包装盒都会蹦跳半天的狗狗呢（他就这么比喻，不爽告他啊）。丹尼尔讨厌数学，成绩单上说他从小到大的数学考试都低空飞过，至今也没啥改善。 有一次，肖恩看到了丹尼尔的记账本。他本无意去看，但记账本摊在桌上，扫一眼就发现三个错误，这本东西能让所有会计……不，它能让任何一个中学数学老师抓狂。 “警校不考这个吗？”肖恩匪夷所思道。 “补考了几次。”丹尼尔干笑，“其实专心的时候不会错太多！” 说完他掏出了手机，打开计算器来算两位数加减法。肖恩用最大的毅力忍耐，直到他小心谨慎地改了五分钟，信心满满地填上了错误数字。 消恩深吸一口气，伸出手。 他接过丹尼尔的记账本，五秒钟改正了七个地方。怀着不好的预感他往前翻了几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说：“没救了，烧了吧。” 丹尼尔窘迫地大笑，问：“我雇得起你给我算账吗？” “你真的绝望到让一个金融诈骗犯帮你理财？”肖恩问。 “前诈骗犯。”警官先生温和而笃定地说，“你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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