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在边缘的地区依旧如此,不过像施普雷这样的大城市……” “而且,”他用手指拨弄阿尔弗雷德的衣角,“那条习惯法指的是‘标记’的情形。你标记过你的情人么?” “没有。” “一个都没有。” “没有。” “哎呀,哎呀,阿尔菲。” 君特咕哝,“你真是位正人君子,一个真正的绅士。” 阿尔弗雷德说,“安格利亚当然也有类似的传统。标记意味着彻底的结合,根据惯例,我必须与那位omega成婚。但如今——” “不结婚也没关系,是吧?你有五个情人的名额。”君特笑道,“我想他们会乐意成为安格利亚英雄的情人,说不定会为此抢破头哩。” “你为什么不愿意成为我的伴侣?” “傻子。我的腺体全部萎缩了,你怎么标记我?” 阿尔弗雷德不假思索:“我不在意。在安格利亚,登记处的婚约书比标记重要。” “神啊,怜悯你的子民吧。可怜的小阿尔菲被本能冲昏了头脑……”君特微笑,“除你之外没人对我感兴趣,收敛一下你旺盛的占有欲。回到现实中来吧!我累了。”他抱着阿尔弗雷德的一只手,让那只手停在心口,没过多久,他便睡得熟了。
第36章 君特的体温忽高忽低,这让阿尔弗雷德惴惴不安。“没什么问题,”君特乐观地说,他正参观书房,对藏书大加赞叹,“我父亲说过,衡量一个人是否生病,要看他本人的感觉。”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阿尔弗雷德替他取下一册《战争论》,“头晕吗?” “我感觉特别好,特别好。” “这本书你肯定读过无数遍。” “当然。” 君特抚摸烫金的书名,“你也读过吧?” 阿尔弗雷德扫视他的书架,“这些书……绝大部分是用来充数的。我不太爱读书。《战争论》我读过,我们的军事学院专门开了一门课,专门研读。” “你要写本书么?” “写书?” “你的战争思想和理论,你对战争的看法……一些回忆……趣事,假如有趣事的话。”君特示意他将书放回去,“大家会特别感兴趣。” “人们总对战争着迷,但上帝保佑,大部分人并无意愿真正去经历战争。”阿尔弗雷德扶着君特的肩膀,指给他看几本书,“那是古董,过去的羊皮书。你想读一读吗?” “不,我手心冒汗了,弄脏了就要命啦。” 仆人送来茶和甜点。君特坐到窗边,用银勺子挖牛奶布丁。他对牛奶布丁产生了浓厚的好感,一天吃了三碗,让阿尔弗雷德哭笑不得。“羊皮书是我父亲的收藏。过去没有印刷技术,要靠手抄。我的字写得不怎么样。”他也坐下,“‘老房子’住着很舒服。” “非常棒,棒极了。”君特说,“我曾经希望海伦娜修一栋大屋。她不肯,她说家里就那么几口人,住太大的房子打扫起来费事。她买了一大片花园,种了、种了半院子卷心菜。” “卷心菜?” “嗯,卷心菜是重要的蔬菜。我们那的贫瘠的土地就适合种卷心菜。” 两人聊了片刻海伦娜的卷心菜园。阿尔弗雷德给君特斟满茶杯,“你写回忆录吗?” “我?”君特眯起眼睛,“不,我一个字也不会写的。” “为什么?” “因为——” 他沉默了一会儿,挖最后的布丁吃。“因为,我在战争中没有任何‘有趣’的回忆。” “写别的呢?战争的思想和看法,战争理论……” “我说过,我不会再涉及军事领域了。” 阿尔弗雷德说,“哪怕你在战争中取得了惊人的成就?” “惊人的成就,要看在哪个方面。”君特放下勺子,“如果我是作家、银行职员、运动员,甚至花花公子,‘惊人的成就’都值得大书特书。可惜的是,我取得的所谓成就——假设那算成就——全部是在战争中。战争的成就?战争的成就越大,就意味着杀了越多人。安格利亚的报纸称我为技术型军官,上帝啊,技术……杀人的技术,我猜。” “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了。”他推过那只碗,“可以再给我一份吗?” 夜里,阿尔弗雷德和君特在卧室打牌。君特赢了,纸牌撒了一床。他推着阿尔弗雷德躺下,嗅闻他锁骨下的腺体。“是这里吧?”他的鼻尖拱来拱去,“我想——” 阿尔弗雷德揉了揉那颗乱动的脑袋,“有感觉?” “我闻到花香,”君特嘀咕,“是你的肥皂的香味。” “alpha的信息素基本不会是花香。” “哎!我感受不到,感受不到。米克告诉我他的信息素是一种气势磅礴的气味,像大海那样,我好奇得不行。虽然我知道大海的味道,可我在他身边,就只闻到香水味。” “不许提他。”阿尔弗雷德翻身按住君特,“禁止你想念他。” 君特哈哈大笑,“你在想什么?你的占有欲发疯了,阿尔菲。米克是我的君主,我们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阿尔弗雷德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的嘴唇都扭曲了。这样。”君特扯动他薄薄的嘴唇,“看。” 阿尔弗雷德拽开那只手,低头亲吻君特。君特温顺地由他吻了很久,才沙哑地说,“你把我的舌头咬破了。” “你不听话。”阿尔弗雷德用拇指摩挲他的脸颊,“讨人厌的聪明鬼。” “你在骂我,对吧?” “我在夸你。” “我已经努力尽一个俘虏的本分了。” “要听话,听我的话。” 阿尔弗雷德退下手上的戒指,“把你的那枚给我。” “那是我考了第一名得来的珍贵纪念。”君特握紧拳头,“不能换。” “刚刚你还说要尽一个俘虏的本分——你从来不听我的。”阿尔弗雷德掰他的手,“快。” “根据法律,抢夺俘虏的私人财物属于违法行为。”君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能给你!我复习了那么、那么久,好容易才胜过米克。我不能给你我的毕业戒指……” “又提他。”阿尔弗雷德咬他的嘴,“在老房子,严禁出现他的名字。” “天哪,阿尔弗雷德元帅,你真是疯了。”君特笑着用手捏他的鼻子,“马克西米安是萨克森王国的国王,我是萨克森的军人。‘军人对国王效忠,即为国家服务。’你难道没听过这个说法?” “他现在不是国王了。” “对,米克退位了,所以——” 阿尔弗雷德握住了君特的手腕,“可你还听从他的命令。” “那是最后的命令。” “你好好遵守了吗?” “我老老实实让斯托克医生治疗,将你的信息素——谁知道那是什么——注射到我体内。为了活下去,我在认真地接受治疗。” 阿尔弗雷德震惊不已,“你怎么……” 君特微笑,凑上去吻了他,“我不是傻子。” “你怎么会容忍我接受他人的信息素?我坐在那挑选照片,你看起来都要爆炸了。”他扭动嘴唇,“这样,这样,还有这样——神啊,我很想提醒你,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你们alpha的想法我永远理解不了。本能是可以控制的……” “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喜欢你。”阿尔弗雷德说。 “你讨厌米克,那我不提他了。”君特拿过那枚家族戒指,给阿尔弗雷德戴上。“除了控制欲,alpha还有什么天性?好战?我有个同事——提同事没关系,是不是?他总挑衅我。某次他用信息素威吓我,以为能让我俯首帖耳,我却无知无觉,直到副官将我拉出作战室。” “他知道你是omega?” “不,我认为我是个发育不良的普通人。” 君特握住阿尔弗雷德的两根手指,“你喜欢这么干吗?” “胡乱用信息素吓唬人不是绅士作为。” “我感受不到你的信息素。” “总有一天……”阿尔弗雷德躺下,让君特躺在臂弯中。“你咬我脖子,吻我的手腕。”君特笑起来,“你说这是alpha的本能。那么,还有其他本能行为吗?” 阿尔弗雷德犹豫再三,慢慢地将手掌盖上君特的小腹。 “咬脖子是确认标记,对吧?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为了……” “为了让我暖和?” 阿尔弗雷德放弃了,“为了确认你是否怀孕。” 他轻轻抚摸那片平坦之处。君特很瘦,皮肤下几乎没有多余的脂肪。这样的身体很难孕育一个孩子。君特叹了口气,“孩子?” “太可惜了,我没办法有个孩子。”他往阿尔弗雷德怀里挤了挤,“我思考过,从十几岁起,偶尔有个念头会在脑子里嘣的一声,像一个大火花炸开。说不定这是omega的本能?要是我能有个孩子,我希望——” “他是个黄头发的小孩。”
第37章 假期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阿尔弗雷德在“老房子”消磨了全部时光。天气晴好时,他陪君特去附近的森林散步。君特从女仆那借来一只篮子,声称要捡拾蘑菇。最后他没捡到多少蘑菇,却意外发现了野鸽子的踪迹,这令他异常兴奋。 “你就这么喜欢……斑鸠?” “是种可爱的鸟儿。” 阿尔弗雷德不能理解君特对斑鸠的喜爱。在他看来,那就是种傻乎乎的灰色大鸟,鸟窝潦草简陋。“你喜欢的话,可以叫人在院子里弄几只。”他扶着君特细窄的肩膀,君特穿着他的衬衣,过大的下摆随意塞进裤腰,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苍白的皮肤。 “鸟儿会飞。” “剪掉飞羽就飞不起来了……以前去参观皇家动物园,院长告诉我的。他们弄了些热带的漂亮大鸟,羽毛五彩缤纷,但几乎不会飞。” 君特感叹,“人类真是残忍啊。” “那里有棵蘑菇。”阿尔弗雷德随手一指,“啊,不,那是蘑菇的残骸。” 森林有几处地方大量树木倒伏,树干烧焦,一看就是轰炸留下的痕迹。“优势的空中力量打击是制胜的关键要素,”他俯身研究树干,“这是山毛榉,我猜。” “我不会跟你聊军事话题。”君特想坐到树干上,被阿尔弗雷德拉住,“上面全是青苔。” “我累了。” “我抱着你。” 君特让顺从地任由他抱了几分钟。没有侍卫,没有副官,没有情报部门阴魂不散的工作人员,森林里就他们两个。“森林里流传着许多传说。”阿尔弗雷德轻声说,“走着走着就迷路了……被精灵引诱到另一个世界。” “我们家乡的山林也有类似的传说,邪恶的矮妖精什么的。海伦娜吓唬我,不认真写作业就要被矮妖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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