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出头时的事啦,萨克森情报部门估计不会溯源那么久远。” “你的感情经历真是……丰富……” “我反思过,惊讶地发现他们的指责是正确的。我总是这样做,逃避问题,因为这样能够快速地避免麻烦。我想,我古怪的性格或许是由幼年时父母双亲不和造成的吧?虽然这并不能成为一个正当的理由。” “对不起。”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我的坏毛病犯了。我发誓,我以后绝不会这样了。” “你没必要道歉。”君特说。 “我心里……我清楚我们是敌人,曾经是。” 君特的眼睛微微睁大了,阿尔弗雷德直视那片灰蓝色,“但我放不下你。” 他的脸一定红了,该死的,他为什么忘记带一面镜子?事到如今,他只得借着这股勇气继续讲下去,“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君特。” 君特的神情仿佛凝固了。他的耳朵染上了一层薄红,脸颊也涌上了淡淡的血色。 “你啊……”
第33章 雨越下越大。在哗哗的雨声中,阿尔弗雷德起身拧开一盏小灯,昏黄的灯光犹如一团温柔的火苗。床头扔着衬衫,他摸了摸衣袋,依然没有烟盒的影子。 “几点了?”君特问。 “吵醒你了?” 君特背对着他,褶皱的被单盖住了他大半赤裸的躯体,只露出一小片肩膀。阿尔弗雷德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 老实说,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也说不清。道歉过后,君特要求参观“老房子”。“我不想回医院。”他说,“你的房子很有趣……但上次我没仔细参观。” “参观?”阿尔弗雷德打趣,“那不是博物馆。” “挺像博物馆的,不是吗?” “我没那么多钱收藏珠宝古玩……不过我收藏了几把古董枪,你可以看看。” 很快,车开到了金顿宫。对于二人的突然到来,管家略显惊讶。庭园寂寥,草丛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野花。君特站在二楼卧室的大窗前凝神张望,他的头发淋湿了,衣服也被雨水打湿了半边。 “我嘱咐园丁留下草地。”阿尔弗雷德用浴巾裹住他,“野生的环境比较有趣。” “出太阳时一定会有许多鸟儿飞来飞去。”君特抓着浴巾,他脱掉了鞋袜,光脚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我可以借用你的浴室么?” 阿尔弗雷德一阵心跳加速,“请。” “还得借你衣服穿。”君特一枚枚解开衬衣的扣子,“我的衣服……” 接下来,事情就发生了,一切都顺理成章。很难在这种情况情况下保持理智,虽然阿尔弗雷德永远唾弃他的冲动,可他绝不后悔。他庆幸自己做得还不错,起码保持了应有的礼节。 “几点啦?” 君特抓住阿尔弗雷德的手,“你又在啃我的脖子。” “我在吻你的腺体。” “不,你就是在啃我的脖子。” 阿尔弗雷德搂住君特,试图将他的身体扳正,君特却用被单捂住了脸。他在笑,笑了好一会儿。阿尔弗雷德被他笑得心生忐忑,刚才的庆幸变成了怀疑:“怎么了?” “没什么。”君特在被单下闷声笑道。 “你不舒服?”阿尔弗雷德强行掀开被单,君特瞬间蜷成一团。剥去外壳,他真的十分瘦小,纤细的骨骼明白无误地昭示着他作为omega的特征。抱在怀里时,他轻得像一朵云。阿尔弗雷德抚摸君特的后颈,“感觉如何?” “我得去洗澡。”君特嘀咕。 他身上散落着一些淡红色的痕迹,这让阿尔弗雷德终于感到一丝悔意。“你的皮肤很软。”他用指尖碰触君特腰间的指痕,“疼不疼?” “还好。” “‘还好’指的是疼,还是不疼?” “介于中间。” “然后呢?” “然后?” “满意吗?” 阿尔弗雷德抱住那团小小的绵软的云,“我想听听你的评价。” 君特的脑袋动了动,“我觉得——” 觉得怎么样?阿尔弗雷德不安地等待答案。“我想起第一次下令炮兵轰炸敌方阵地——演习,不是实战。大地在脚下颤抖……硝烟散去,山坡上炸得到处是坑坑洼洼的弹坑。”君特拍拍他的小臂,“就是这个感觉。” 说完,他便从阿尔弗雷德的臂弯中钻出去,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 推迟的午餐成了下午茶。君特蜷在一张宽大的椅子里,垂着眼睛快速吃掉一大碗牛奶布丁。阿尔弗雷德食不知味,他实在弄不明白君特的意思。 “你的厨子手艺很好。” “谢谢。” “我还想再来点。” 管家走下去了,君特眼巴巴地望着阿尔弗雷德,“你怎么不吃?” “我在想你说的话。” “我说了很多话。” “就是炮兵……什么的。” “你不喜欢指挥炮兵吗?” “这和指挥没关系。” 君特吃下了第二碗布丁。整个下午,他一直蜷缩在那张大椅子里,若有所思地盯着雨中的草地。 夜里,君特换上了睡衣。阿尔弗雷德亲手解开了睡衣的衣带,瘦小的身体露了出来。 “可以吗?”他问。 “请。”君特用被单蒙住脸,但并没有要求关灯。他似乎对亲密的接触没多少经验,僵硬地躺着,任由摆布。午间,他逃去浴室洗澡时,阿尔弗雷德注意到床单上浸润了一小块血痕。是他太粗暴了么?他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抚摸与亲吻。君特开始小声喘息,“痒。” “我把你弄疼了?” “我的脚踝扭伤了,你知道的。” “中午……你流血了。” “啊,很正常。我经常磕磕碰碰,也许腿撞到了什么地方……” “君特,”阿尔弗雷德拽下被单,“看着我。” 笼罩在昏暗的灯光中,君特耳尖通红。他的皮肤又软又热,汗津津的。“要聊天吗?”他坐起来,去找他的手表,“让我看看到底几点了——” “我讨厌你戴手表。”阿尔弗雷德说出了心里话,“我想,有好几次,我都想把那块手表偷偷扔了。” “为什么?”君特讶异,“我得看时间。” “那是马克西米安送给你的。” “说起来——说起来,我很想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君特让阿尔弗雷德躺下,“你趴在我身上,就老是啃我脖子。实话实说,我有点怕。狼捕捉猎物时就是咬喉咙。” 阿尔弗雷德把他拽到身前,“这是alpha对omega表达占有欲。” “alpha跟狼差不多,捕捉猎物是天性,但我不太愿意成为猎物。”君特微微一笑,“我的手表,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手表的来历?” “你的国王送给你的。” “没错,米克送给我的礼物。我来讲讲。” 他兴致勃勃地抬起手腕,阿尔弗雷德不悦地望着那块表盘,指针在滴滴答答转动。“那时候……那时候停战了。米克十九岁,我十六岁。你已经回安格利亚啦,是俘虏你之后发生的。米克是我的同学,我们一起念军校。米克的愿望就是占领整个大陆,扩展萨克森的疆土——” “这种想法……”阿尔弗雷德沉吟,“糟透了。” “建功立业嘛!他命里注定要成为萨克森的君主。”君特说,“他和我约定,要去前线指挥军队与敌人厮杀。我先开拔去了库福尔登,他写了一封又一封信,告诉我他是多么渴望能与我并肩作战。可是两年,我等了两年,也没等来我的王储。有一天傍晚,敌人的进攻渐渐平息。我在营指挥部休息,一份报纸摆在地图边。” “报纸是前天的,头版头条是米克和吕西安的大幅合影。萨克森的王储订婚了,与一位出身高贵王族的美人儿。这是天大个好消息,不是吗?我倒是有点伤心。自以为是米克的朋友,他订婚的消息我竟然是从报纸上得知的!这时营副参谋送来一个邮包,我打开一瞧,是米克的信……和这块手表。” 他低头摩挲表盘,“米克在信中诚恳地道歉,说他不是故意不告诉我,而是订婚太紧急,他抽不出时间。他与吕西安一见钟情,两国王室希望他俩尽快晚婚。他保证结婚后立刻动身参战,要我好好保重。因为我花粉过敏而吕西安王子最喜爱百合花,老国王决定在婚礼上布置大量的鲜花,所以他就不邀请我回施普雷参加婚礼了。手表是个纪念,他叮嘱将手表永远戴在手腕上,这样一来,看到手表就能想起他——他的精神与我同在。”
第34章 阿尔弗雷德握住君特的左手,将表带解开,把手表放进床头的抽屉。君特立刻抗议,“……还给我。” “等天亮了再给你。” “那是我的手表!我可以放到枕头下。”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生气了?” 他伸长手臂去拽抽屉的把手,被阿尔弗雷德挡下。“我是alpha,在床上听我的omega津津有味地谈论令一个alpha,当然会不高兴。”他用被单裹住君特,“这是一个人人皆知的浅显道理。” “又是你们那套奇谈怪论。”君特嗤笑,“占有欲……之类的……” “要是我谈论我的那些‘朋友’,你难道会开心么?”阿尔弗雷德反问。 “我正要问你呢,我喜欢你那位长得很漂亮的‘好朋友’——不过你的每位情人都很漂亮就是了。”君特突然话锋一转,“在那之前,请问有酒么?” “你想喝酒?” “可以的话,烟也来一点。” 阿尔弗雷德披上睡袍,让仆人送来葡萄酒和烟盒。“你的仆人在打量我。”君特兴奋地注视着酒杯,“他们私下里肯定议论纷纷。” “我想,他们认识你。你经常出现在安格利亚的报纸头版。”阿尔弗雷德注意到君特贪婪的神色,“你很喜欢喝酒?” “我两年多没碰过酒瓶了。”君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阿尔弗雷德愕然,“这种酒可不是这样喝的!” 这引发了君特的大笑。酒意迅速涌上面颊,他愉快地举起酒杯,径自注入酒液。“喝酒就是喝酒!在前线,大部分时间就只能弄到劣质的烈酒。即便如此我们也喝得十分尽兴。假如弄到葡萄酒,那可真是一桩大喜事。米克嫌我喝酒的姿态不够美。他花了大量的功夫教我分辨酒和酒杯的种类,联系如何举杯,怎样讲一篇优雅的祝酒词……先这样,再那样,麻烦得要命。我喝光了两瓶好酒也没学会,他气急了,把一个大肚子酒杯摔得粉碎。他叫嚷道:‘君特!你这样就像个农夫。’” “‘可我就是农夫出身啊,我的陛下。’我喝多了,边说边笑。那次他关了我两天禁闭醒酒。”君特眉飞色舞,“从那之后他禁止我喝酒。我才不听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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