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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是，陪我死。 为了保命，乔褚已经顾不得抛出能要挟皇长子的命脉了，他继续用最后的力气捶打缸壁，“皇长子不是女皇的儿子，他是——” “奥斯曼帝国的人。” 蒋敬司瞳孔颤抖了一下。 在乔褚室息的最后一秒，缸体向两侧裂开，他随着奔涌的水流一起冲了出来。 除了室息，后脑失血过多的伤口，也让他在浑身冰凉中，心脏一度接近停跳。蒋敬司看他匍匐在地上，连求生的呼吸都没有的虚弱反应，蹲下身，以嘴唇为他度进气息。
第160章 “咳咳！咳咳！” 冰凉的水从口鼻里涌出来，在气管刀割一样的痛苦中，匍匐在地上的乔褚浑身都在发抖。 蒋敬司站起身，他身体投下的影子，让刚才那一刻濒临死亡的乔褚恐惧的蜷缩起肩膀。 害怕蒋敬司再做什么，乔褚一面撑着手臂，将身体挪的离他远一些，一面用恐惧的余光，惴惴看他，“皇长子是奥斯曼帝国的人。” “证据，证据……”因为太多水呛进气管，乔褚一面说话，那些水一面从他的口鼻里涌出来。 “我可以帮你登上乔辙在军部的账号。” “他给了我权限。” 蒋敬司垂眼看着他，他也分不清此刻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手掌收紧，只是这么看着。 “不要杀我。” “蒋敬司。” “不要杀我。” 乔褚知道，在他不信任自己的情况下，再提蒋驰誉，只会再度激起他的怒气，他只能放低姿态的哀求乞活。 乔褚失踪的一个小时，乔辙和乔樾就锁定了接走乔褚的飞行器的行驶路线，一个半小时，就在星昂大厦的负三层，找到了遗弃在那里的飞行器和已经死亡的军士。 “死于枪伤。”在登上飞行器，仔细检查过窗户的弹孔以及匍匐在控制台上睁着眼睛的军士后，下来的人给出了自己的结论，“应该是因为飞行器故障，暂停在了这里。然后遇到了袭击。” 大厦已经被乔辙动用的警备力量整个封锁了。他站在原地，尽可能的搜索乔褚留下的痕迹，然而这时候下属所说的‘袭击’两字，让他无意识的眉心动了一下。 “如果是对于Omega的袭击，我们现在就需要对附近区域进行排查！”乔樾实在太担心乔褚的安危了。 在一开始听到乔褚失踪的消息时，他几乎不敢相信。 仍在竭力维持冷静情绪的乔辙，思索到了第二种可能——不一定是偶发性的袭击，可能是预谋。但如果往预谋上面想的话，事情就要复杂多了。 需要军部里职衔不低的人做内应，更需要考虑他的目的。 “现在进行排查。”第二种可能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然而那个已经死在飞行器里的军士，让乔辙只能麻痹自己进行最简单最直接的排查来缓解对乔褚的担心，“所有第一星都的公民，都要进行排查。” “不是范围内，是所有。” 这显然有些超过他的职权了——只有女皇才能这么做。但乔辙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些了。 “星航站，也立即停止现在之后的所有航程。”乔樾说，“我会向皇长子请示的。” 他们的弟弟，在他们的身边失踪了。在他们觉得，他们的身边是绝对安全的时候。 “上将——”跟在乔辙身后的军官叫了一声，想要请示他什么，可他刚张口，乔辙扶额说的一句‘现在，不要跟我说话’又让他猛地噤声了。 他此刻才注意到，乔辙正在发抖。即使是在前线，临战前夕，也没有见到他这样过。 在他身旁的乔樾也是无言。随着他们离开大厦的地下层，出现在如暮的黄昏中，乔樾眼中深沉的暗色，仍没有亮起。
第161章 一颗石子，从倾斜的大楼顶上滚落下来，行走在这座破败城市之中的女孩，被这头顶传来的细微声响，吓的呆立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冲出，将她扑抱到一旁，随即一整块石板砸了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 察觉到怀中的女孩因此瑟瑟发抖，挺身而出的蒋驰誉轻抚她的后背。 “妈妈” “爸爸——” 听着女孩情绪失控，埋在肩头哭泣，蒋驰誉叹了口气。 突入起来的入侵，让这所和平的城市摇摇欲坠，仅仅几天，他已经目睹了不知道多少失散与死亡。 “知道科别尔塔吗？”得到确定的答案后，蒋驰誉才继续嘱托，“那里临时组建起来了一个避难所，你的爸爸妈妈，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 看到女孩眼里燃起的希望，蒋驰誉放开她站了起来。在他准备离开时，女孩拉了一下他的袖口，“哥哥，你不去那里吗？” “晚一点，我会过去的。” “我在路上找一找，有没有和你一样迷路的人。”蒋驰誉用垂下来的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他笑起来，眼睛是弯的，好看又温柔。 目送一步三回头的女孩消失在视野之后，蒋驰誉脸上用来抚慰弱者的笑也消失了。他仰头看着由倒坍的高楼垒起的支撑三角，嘴唇紧紧抿起。 自己的国境被入侵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第一星都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吗？哪怕支援来不及赶来，对民众的安抚也不能传达吗？ 用无数人的劳动，无数颗星球能源耗尽驱动的繁荣之都，它该带来的庇护又在哪里？ 鲜红的地毯，从宫殿一直铺下阶梯。 正在准备自己等下的继位仪式的皇长子，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袖口。 他有些心事重重的。 当仆人将承袭几代，嵌满宝石的黄金权杖交给他时，皇长子脸上，也没有露出什么欢悦的神情。 如他自己所说，他对抚育他成长的帝国的感情，比对只是给他生命的奥斯曼帝国要深的多。他如今接替了女皇的位置，也应该承担下她的责任。 可是“上将——” “议员大人——” 两声从身后传来的问候，令皇长子回过头去。能得到他的应允，在此时进出宫殿的，也只有掌握他秘密的乔家的人。 皇长子示意蹲在地上，为他整理礼服的仆人离开，随后才看着乔辙开口，“今天不会是个和平的日子。今天……或许也是我能做出应对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他知道乔辙在顾虑什么，但当他握住从女皇手中接替的权杖时，那个值得尊敬的女人对他这些年的教导，培养他的对国家的责任感，又让他再度试图开口已立关完丰江后成口上雨府口请求帮助，“你能拯救很多无辜的平民。只有你了。” 乔辙虽然为参加他今天的继位仪式，换上了相当隆重的礼服，表情却更少，态度也更冷。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我想要保护的那个人失踪了，我没有心情，也不想再去拯救别人。” 在与奥斯曼帝国摩擦最激烈的时候，乔辙也没有将防御工事往后推一米——一因为他身后就是无数的平民。他的责任是保护他们，他的责任是对女皇的承诺。 可他终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乔褚成了他的软肋，他对乔褚的承诺，让他在这种抉择中，自私的选择了乔褚。 皇长子也听说了乔褚失踪的消息。只他需要为自己继位后的执政做太多准备了，分不出太多的精力去关注这件事。 现在被乔辙婉拒，他也明白，自己要在这场侵略中保持沉默了。 逼仄。 狭窄。 被蒋敬司亲手关在箱子里的乔褚，连直起身都做不到。他只能保持着抱着腿的蜷坐姿势，箱子的四角，硌的他浑身的骨头都在作痛。 但他好歹活着。 蒋敬司没有杀他，或许只是想给他换另一种死法，毕竟，这个箱子关上后，就完全是密闭的了，如果蒋敬司不能活着回来，帮他打开门，他死在里面，也是迟早的事。 可因险些丧命惊恐万分的乔褚，此刻已经平复了下来，在这种希望渺茫的绝望环境里，他只是尽可能的弓起脊背，给自己的腹腔留足够的可以呼吸的空间。 他知道，他的两个哥哥一定会找到他的。
第162章 “我们的中心城遭到了大范围的袭击，防线已经溃败。” “科别尔塔里全是受伤的普通民众。” “我们需要支援，我们需要帮助。” 坐在办公桌后的政客，看着头上还包扎着绷带，神色无助又恳切的区议长，平淡的交叠起双手，“第一星都正值政权交替的敏感时候，可能无法在现在为你们提供帮助。” 区议长站起身，“无法为我们提供帮助是什么意思？你要我们在战争下自生自灭吗？！” “平复下你的情绪，我们再谈。” “我们为第一星都提供了多少资源——我们也是帝国的公民，什么样的政权交替，可以让高高在上的你们对我们的危难视若无睹！” “救救我们，救救普通的民众——如果轰炸再持续下去，整个中心城都会变成一片废墟，一座空城，死亡数无可估量。”失态的区议长，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然而与他对话的政客，仍旧无动于衷。 “救救我们。” 交握而显得慵懒的双手，终于平放向桌面，“政权稳固后，我们会第一时间派遣军队。” “请再坚持一段时间。” “你也知道，第一星都的稳固才是最重要的。” 好不容易连接的通讯就这么挂断了，呆在科别尔塔里临时避难的区议长，仍旧难以平复情绪的喘着气。 第一星都，才是最重要的。他们，他们的生存地，他们的生命，在他们供奉的上层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他绝望的跌坐回椅子上的时候，在政客旁边，全程目睹的皇长子正转过身来。他心中有一点点的伤感，因为这些民众，等同于是被他献祭给奥斯曼帝国。 慢慢呼出一口气，他在心里发誓，会为帝国创造一个更辉煌的未来，来弥补今日遗弃这些无辜民众的伤痛。 在皇长子正式的继位典礼上，站在离王权最近，象征宠臣的右手位的乔樾，目光停在了用作摆设，插在纯银器皿里的风车茉莉。 这是他们乔家的象征。 他和乔辙，对这样一种柔弱的花，都没有太大的感情。但他们的母亲，却很喜欢。 “曾经我也不明白，别的家族的家徽，用狮子，老虎，权杖，为什么乔家要是一朵花。” “因为花易凋零，易被风吹，想让它永远绽放，就要拥有狮子的野心，老虎的力量，无上的权柄。” “守护一朵花，才是最难的。” 母亲的话，从记忆里掸去了灰尘，乔樾收拢的手一对父亲而言，当时没落的乔家，就是那朵脆弱的花，即使他政治上的天赋平平，也仍旧支撑起了乔家。如今乔家落到了他和兄长手中，花的含义，也早已变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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