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幅排下来,从三年前的以前,排至近三年。 渐渐的,却出现了一些……缪仓眼熟的画,甚至不仅仅是眼熟。 他拿出手机,点进特关,翻着照片一张张核对时间,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眼尾都开始发红。 …… 玻璃门打开,江平野刚探头进去,还没来得及叫人,他就收获了一只眼眶泛红,目光里都润着水意的缪斯。 紧走几步慌乱上前,他半跪在地上擦过缪仓眼角的泪:“怎么了?等我等着急了?做噩梦了?不想去健身房就不去了,我买了设备在家里锻炼?” 吸吸鼻子,缪仓举起手机和一沓画纸,带着浓重鼻音和委屈歉意哽咽道:“江平野,你的画,被抄袭了。” 江平野:“……” 江平野深吸了一口气:“…………”擦眼泪的手都开始瑟缩了。 他是不是说过,再也不会骗缪仓之类的话,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 “没……没被抄袭。” 江平野组织不出该说什么,只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拿着毛巾一角,好不容易把小缪斯不断往外涌出的眼泪擦干,却仍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擤……擤个鼻涕?” 他用毛巾往缪仓红到有些透明的鼻尖上一挤,缪仓的抽噎登时顿住,愣愣地看着他。 哭得发懵的大脑得到片刻清明,方才一直在耳边被重复的一句话终于入了脑。 没被抄袭? 江平野不是会吃亏的人,况且抄袭对象还是他一说起来就开嘲讽的长脖子瓶。 没有被抄袭,但画布上的日期和微博插画发表日期相差总不过一两天…… 只能说明…… “你,你是……” 江平野讪讪把毛巾拿了下来,咬着后槽牙艰难应道:“对……我就是,那个什么,长脖子瓶。”
第59章 “同居”第15天 “哎,不是……缪仓?” “缪仓啊,我真不是故意……也不是,我一开始是……不好意思承认,到后来更不好认了。” …… “行行行,我一开始是觉得挺好玩儿的,但后来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认了。” “我错了,我真错了。” “我保证,就只有这件事了,再没别的你不知道的事情,真的!” “我内裤穿XL 的你知道吧……” “砰!” 卧室门被关上。 “咔哒。” 自从缪仓住进来后,这个门第一次被反锁了。 完了…… 江平野心里只有这两个大字。 感冒还没全好,又哭了一通,越发喘不过气了。 缪仓微张着口,继续了画室里江平野没做完的那个动作,而后,忽然破防。 噗嗤,冒出一个鼻涕泡。 好烦…… 他从包里拿出刚刚“偷”拿的一张画布,跟他的平板屏保一模一样的一张。 明明是江平野在骗人,但他却完全生不出气,甚至觉得…… “啊,江平野啊,他就是这么个人。” 而且,现在看着这幅画,他还有些……窃喜? 可是这张画,真的很好看很好看,是长脖子瓶太……是随江……反正就是他最喜欢的一幅,居然就这么随意地扔在画室角落。 往下扯了扯嘴角,缪仓在心里警告自己,要生气一点儿,起码……在吃晚饭之前不跟江平野说话了。 然而这个警告还来不及重复三次,就被在门外一板一眼念东西的江平野给打破了。 门外的脚步声去了又来,这次停顿的时间稍长了些。 几次脚尖不经意踢在门框上的声音之后,又是一声闷闷的“咚”,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 “太太的画,色彩鲜明,构图最是惊艳!” 缪仓瞳孔骤缩。 这是,他以前写过的…… …… “这幅的色彩搭配,完全是我没想过的,这几种颜色混搭起来居然这么,绮丽!” “这个笔触转化太圆润了,还有这里的细节……” 到这里还算正常,很多都是以前缪仓写给江平野看过的。 但下面的,就太过私人,和羞耻了。 “您是画的开头诗的内容,童话的结尾,是理所当然的奇迹,是月色真美,是圣诞老人送给我,好孩子的礼物,是三千美丽世界里我的一瓢水。” “说星星好看的人一定没有看过您的画。” “请您一定要对号入座,我说的所有星光月亮,清泉小溪,蘸着蜂蜜的奶油,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事物,都只是为了形容您的作品!” …… 给太太说彩虹屁,太常见不过,但缪仓因为不好意思在评论里留言,就把别人吹出来的好听彩虹屁都留在了自己的小本子上,全当半个日记本了。 但是!现在!为什么!这些会被江平野念出来! 不,重点不是江平野。 是不好意思留的彩虹屁全被太太本人念出来了! 且缪仓同时后知后觉意识到…… 他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着太太的面,说过很多次!自己最喜欢他! 缪仓:…… 现在不是他晚饭前要不要跟江平野说话的问题,而是,自己能不能就此消失,再也不用跟江平野说话的问题…… “黄桃罐头的保质期是十五个月,可乐要在打开后二十四小时喝掉,吻痕……” 江平野看着下面的内容浅笑出声。 自从那次暴雨他拿到这个本子之后,就从头到尾翻了不止一次,但这些一看就是摘抄过来的彩虹屁,还真是他第一次一字不漏地看下来。 明明别人吹给他的彩虹屁他也看过,也不过感叹一句有才,现在念着缪仓写的这些……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反正,羞耻的不是他自己。 看着纸页上颇为热烈的表白,他胸口名为缪斯的甜意漫开一大片,连空气中似乎都充斥了橙子味儿水果糖的味道。 江平野轻咳了一声,念得越发认真。 “吻痕大概一周就能消失,两个人在一起三个月才算过了磨合期,似乎一切都有期限,这样多无趣,我还是喜欢一切毫无规律的可循的事情,比方说,我躺在树上看星星……” “咔哒。” 面前的门开了。 缪仓涨红着脸,探手来抢他手里的小本子。 江平野伸手一拽,把人圈进了怀里。 他的星星,他的缪斯,落进他怀里了。 “比方说,我躺在树上看星星,太太突然把我抱进了怀里。” 江平野补完这句话,察觉到怀里的人不挣扎了。 他轻抚缪仓的后背:“彩虹屁,是这句吗?” “……别生气了,咱俩磨合期都过了。” 后背的衣角紧了一瞬又被松开,沾染上了一抹热意。 抱在怀里的人头一次不是沁凉的,耳尖蹭着耳垂,脸颊贴着脖颈,都是跟他一样的炽热。 表白的话几乎就在嘴边,刚刚张口要说话,腰际忽然猛地一阵抽疼,说出来的话瞬时拐弯。 “我……嘶——靠——” 缪斯平时都软乎乎的,但生起气来,手劲儿,也不小哇。 缪仓往后挣了一下,想退出这个让他心慌意乱的怀抱。 刚撤了半步,腰背上下横着的手臂就狠狠地往里一箍,他重又撞上了偷看他小本子还念出来、偷拿他小本子还跟他隐瞒事实的……最喜欢的画师。 自暴自弃地将下巴往太太肩上一磕,缪仓抿抿唇,又轻咬了几下口腔内测的软肉,不情不愿道:“……本子。” 江平野“啪”地一声合上还未念完的小本子:“这个真不是我偷拿的,之前下暴雨帮你找鱼七那次,你跑太快丢在地上了,我捡的。” 捡……的…… 捡到五毛钱还要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呢。 “还我。” 没什么气势的,缪仓又补了两个字。 “行行行,还还还。” 反正他都复印过备份了。 江平野答应的太快,把缪仓心里的义正言辞都给逼了回去,空白片刻,思维无法续接,紧抿着唇顿在了原地。 五分钟后,江平野的指腹揉上了缪仓的隆锥。 酥麻的感觉泛开,缪仓不自觉瑟缩一瞬,立刻被以为他又想挣出怀抱的江平野圈紧了。 “别生气了,我错了,我道歉,而且,我先前画图提醒过你……” 缪仓立刻就被带着走了:“什么时候?” 江平野的虚势里多了几分硬气:“猫的报恩啊,你认不出自己的脸就算了,猫的报恩,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你都合理化为‘太太一定也喜欢猫’了。” “可惜,太太猫毛过敏,”他在指尖绕上缪仓的发尾,“不过,太太的确挺喜欢猫的。” 抱着的人没出声,只有脖颈处挨着的皮肤,温度似乎又上升了。 “别生气了,我错了,我道歉,我真不是故意……” “你就是故意的。”缪仓小声但坚定地反驳。 “你就是知道,我不可能真生你的气,也不可能生……太太的气。” 江平野被戳中了心思,面上却没有丝毫窘迫,不倒翁似的抱着缪仓左右摇晃了两下:“那这是在别扭什么?” 别扭彩虹屁吹到太太本人面前了呗…… “我当着你的面儿夸仓羽的次数,不比你夸长脖子瓶少吧。” 江平野迅速掌握小缪斯的心态。 “或者我也用大号给你吹几条彩虹屁?就刚刚最后一条,好……” “不好!” 缪仓埋着脸闷声抗议。 他又不像江平野那么……那么,没脸没皮。 “不然你咬我一口出出气?”江平野耸耸肩,真诚建议。 脸红心跳的氛围过去,缪仓额头抵着他的肩膀磕了两下,低沉的笑声在胸腔引起共鸣,震得缪仓心里微痒,更多却是不服气。 “真的,用力咬,咬完咱可……嘶——” 怀里的人钻弄片刻,他话还没说完,肩头就被实实在在啃了上来。 江平野绷着下颌坚持把话说完,声音都隐约有些发颤了:“咬完咱可就过去了,你乖乖的,我也什么都听你的。” …… 缪仓这一口用了十足的力气,既是因为被蒙骗了这么长时间,还因为江平野总是把他抓得牢牢的,让他生不出丝毫关于他的负面情绪。 没有真的生气,但真的很不服气。 但是又在不服气什么呢? 是自己被抓得毫无反抗之力?还是觉得自己没有把江平野同样抓牢? 然而这个问题略微超纲,在江平野带着他走进娱乐室,他在里面看到一架钢琴的时候,更是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江平野为人,最是懂得乘胜追击、趁火打劫、见好也不收的。 本来打算作为一周运动的奖励,在运动前一刻就给小缪斯展示完了,主打一个“别气了别气了,我真的最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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