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慕阳那个逼也在这儿?艹!缪仓是不是碰上他了?” [嗯,我着急带缪仓回家,不知道他特么还在不在,顾酩你帮我查一下。] 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回过来。 绿灯同时亮起,江平野转头检查过缪仓的状况,确认他仍浅眠着,才缓缓启动车子…… 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外灯熄灭,昏暗的空间里,只有江平野和缪仓这一隅亮着暖光。 发动机声音停下,看着缪仓微皱的眉,江平野到底还是决定把小缪斯抱回更舒服的卧室再让他睡。 尽管已经放轻了动作,缪仓却仍在被抱离座椅的一刻浑身一震醒了过来。 梦里的晦暗冷意在睁眼看到江平野的瞬间退去。 药效带来的困顿依旧在持续,缪仓有些迷糊,软趴趴拽了下江平野的衣领,想下去自己走。 江平野拍了拍他落在小缪斯背部的手,柔声道:“乖点儿,你下来站一会儿,上去又该睡不着了,听话闭眼。” 被蛊惑一般,缪仓混沌闭上了眼。 电梯顶部的光影透过眼皮,在脑海里落下浅淡的银色,彻底驱散了方才模糊不清的梦境,让他重又陷进了被熟悉薄荷味道包围的安然中。 轻微的滑轮运行声停下,光影消失一瞬又迷蒙亮起,而后,是江平野比平时稍快些的脚步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几十秒后,缪仓在恍惚中被放到了自己床上。 他刚要睁眼起身,就又被薄荷味的来源用手覆在眼上,轻轻按住了。 “等一下。” 江平野遥控着卧室大灯关掉,又打开床头灯调至最暗的光线,这才将缪仓放开。 “还困着吗?”他从床头柜里拿出小药箱。 光线实在太暗,缪仓甚至分辨不清面前人脸上的线条。 方才的几分清醒已经在熟悉的气味中被完全含糊,半睡半醒间,他感觉自己连睁开眼睛都很费力。 扫开落在睫毛上的额发,江平野似揉似蹭地摸过缪仓的额头,音调低到了像是耳语:“困就睡,我去拿毛巾擦一下,然后擦药。” 攥着衣角的指尖松开,缪仓眼睛半垂着,模糊露出个笑意。 江平野一直紧着的心脏终于放松,虚拂过指腹处挨着的睫毛,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 暖热的蒸汽水意轻柔地扑在脸上,缪仓脑中的睡意加深,仍强撑着嘟囔了一句:“衣服……” “衣服没关系,等你睡沉了再换。” 缪仓的单线程大脑已经无法理解“睡沉了怎么换衣服”这个问题,甚至因为太过信赖江平野,脑回路自动合理化,只应了一个单字,就在融融暖意中再次合上了眼。 注意到小缪斯更轻缓的呼吸,江平野的动作也跟着变得更加柔和。 简单擦过裸露在外的皮肤,他先从药箱里拿了消肿的红花油出来。 倾倒在手心的一刻,略微刺鼻的味道漫延,床上的人无意识轻嗅了下,蹙着眉稍稍偏头。 江平野单手打开床头的糖罐放在缪仓枕边,这才托着他的右手小臂,十分谨慎地按揉了上去。 下巴上的红痕也已经比他刚刚注意到时显眼了很多,但红花油不能再涂。 他擦净手上的药水,先去厨房煮了两个鸡蛋,又去卫生间重新拧了热毛巾,小心敷在缪仓脸侧。 五分钟后,又换上了两个白生生的水煮蛋。
第58章 “同居”第14天 手机屏幕亮起,是范启昕发过来的视频版某人后续。 他回了一句谢,又单敲了顾酩道谢,回说下次他请客。 心头压着的火气勉强散去大半,他小心直起腰,从半跪调整成侧坐在床边。 鸡蛋滚过缪仓两颊至下颌,先前的红痕已经变成了青肿,在昏黄灯影下显得分外可怜。 江平野伸指轻轻戳了一下,软软按出一个凹陷。 “是不是又长胖一点儿了?”他低声喃喃,“明天再称一下……” 大约是察觉到了别人对自己好不容易长出的一些脸颊肉的觊觎,躺着的人无意识缩了缩脖子,江平野立时收回手,重又换上温热的鸡蛋。 床头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范启昕的头像出现在屏幕正中,显示他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江平野点进聊天框的同时,对面的文字信息也显示出来。 [你这眼神,太过于明晃晃了。] 江平野点开大图,不由笑了。 照片应该是在104包间的大窗户外拍的,照进了缪仓的侧颜,和江平野微垂的正脸。 一如范启昕的看图说话,他的眼神里,无论是热切的喜欢,还是其他,都太过于明显了。 然而小缪斯不通人事,再加上用药的缘故,估计缪仓现在的情感……比他还要迟钝。 江平野早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且抱着十二万分的耐心。 挑了下眉回复。 [所以呢?你们不都早看出来了吗。] 范启昕发过来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本大爷日行一善,告诉你条好消息。] [你……大概、也许、可能、似乎、好像……] [并不是没有希望。] 紧跟着,又一张图片发了过来。 再次点开,江平野却没有方才那么镇定了。 图片里两人的姿势与上一张相同,只是更换了拍摄角度,从他看着缪仓,变成了缪仓看着他。 热烈少了许多,但少年人的欢喜,和浅浅的、尚不十分明朗的羞涩,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心里莫名多了几丝甜味,像是缪仓枕边的糖分做了布朗运动,一点点渗进了他十二万分的耐心里,将裹挟在其中紧绷的弹簧润滑调和。 长长舒出一口气,江平野悠然笑了下,保存原图,正要让人把底片删掉,对面又发了消息。 [到时候你俩可以用这两张照片官宣,本摄影师这角度、灯光、氛围,没得说!] 轻嗤一声,他到底没对今天刚帮他踹了别人两脚的兄弟太冷漠,在输入框最前方新添了两个字。 [谢了,底片给我删掉。] 而后看向床上已经进入深睡眠的人,喃喃:“这下,我给你换衣服就更心安理得了。” …… 第二天缪仓自然醒的时候,因为昨晚用药仍混沌着的大脑还未完全清明,就又被十分钟进来检查一次的江平野揉着头拐下了床。 他恍惚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血液向吸收糖分的肠胃涌去,更想不起到底遗忘什么了。 约的复诊时间本来在假期最后一天,但江平野一早就给林清语打了电话,得知她仍在市内后,就将时间改在了今早,顺嘴把前一晚发生的事秃噜了个干净。 监护人赶到即时,给予心理安慰即时,用药即时,正规心理治疗即时。 这场闹剧,达成了最终只有于慕阳受伤的结果,也许,还有于霆升…… 收假的第一天就开始下雨,缪仓上完课看看时间,江教授的专业课刚刚开始,江平野也要在一个多小时后才能下班。 因为前几天自己轻而易举就被于慕阳抓住了手臂,且第二天又染上了感冒,致使监护人决定将健身房锻炼提上日程。 到今天感冒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江平野立刻提出,中午先去健身房适应一下。 缪仓揉了揉手臂上已经浅淡到几乎看不出的痕迹,十分想反驳,感冒应该只是应激性的,然而这样也只是使锻炼的理由回归第一条…… 反正已经无法逃避,干脆顶着伞慢悠悠往办公室走去,打算把画的图最后修一下提交,然后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初秋的雨细微,潮乎乎飘着,往教职工楼的路上没什么人,早上出门时,江平野给他鞋上又套了一层雨鞋套,有了防护,缪仓见一个水坑踩一个,难得露出些年少玩心。 又一小摊水花被踩开,耳边模糊传来一些声音,他停在原地环视一圈,眼睛忽地一亮,在道旁树下的灌木丛里看到了一抹灰黑。 学校的流浪猫分散各地,割据为王,但为了不沾上猫毛,缪仓从没靠近撸过,只定期往校流浪猫协会捐猫粮罐头。 眼下这一只,是他没见过的!也是协会地图上没有的! 我发现了一只新猫猫~还更新了地图~ 缪仓杏眼弯弯,小心将伞放在了地上,一边盯着还没退回去的狸花猫,一边拉开挎包,拿出里面常备的猫条。 “猫猫,”他撕开猫条下蹲,一小步一小步蹭了过去,“吃猫条吗?特别好吃。” 大概是身上同类的气息传了过去,狸花猫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好奇。 然后嗅了嗅挨到近前的猫条,毫不犹豫舔了上去。 “好乖。” 缪仓克制着想要上手的心,紧紧捏着猫条尾部往上卷,又拿出手机拍了猫和周围环境发给协会。 低头的一瞬,狸花猫微微下垂的腹部在他眼前闪过,他忙又回看过去,自言自语地喃喃:“怀小猫了啊,怪不得跑进学校……那就不能只是更新地图了。” 消息很快得到了回复,缪仓又花费两根猫条等了十五分钟后,协会带着一个十分宽敞的猫包赶了过来。 交接顺利,沟通流畅,他把包里剩余的猫条都给了带猫出去检查的人,目送着猫包走远。 心情荡上了另一个明朗高度,下一个小水坑溅出来的水花都比之前的更开心了。 办公室里有简单的洗漱用品,缪仓拆了个新毛巾,搭在头发上随意擦着。 等头发完全擦干,图也修好了。 伸伸懒腰,活动活动肩膀,他倚在桌角按下提交。 大功告成~~ 外面的雨声大了些,缪仓将窗户关严,目光扫过隔壁画室的玻璃门。 移开……又返回。 专业不同的缘故,开学后,江平野进这间画室的次数比缪仓只多不少,比之他自己进家里画室的次数,也只多不少。 随江老师突破瓶颈期后的新作…… 会在这里吗? 找?不找? 缪仓在心里揪完了一朵七瓣丁香花。 我只是去整理一下,以防里面……随江老师的画,受潮。 空调调成抽湿,干燥剂摆在角落,缪仓开始了光明正大地“整理”工作。 然而,或堆积、或遮盖的画全部整理出来,虽说的确有不少江平野的新画旧画,但打眼儿看过去,都并没有达到随江老师的前巅峰状态。 甚至新画,还不如旧画。 线条简单,色彩单一,虽然也挺好看,但跟以往的风格实在差太多。 翻着翻着,缪仓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因为他作为半个非专业同行,不会欣赏油画? 不想在画主人来后暴露情绪,缪仓收了偷看的心思,认定江平野一定画得少而精,那幅画肯定在家里画室。 点点头表示强调,他摒除杂念,认真开始按照时间顺序,将杂乱堆积的画纸画布分类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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