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后续成功了。 答疑的这个问题扩展开的话能说很多,岑谙删繁就简,提了几个日常中比较少注意的点,答完正好到培训会规定的结束时间。 一走出会议室,岑谙就想扯领带,想想还是忍住了。 严若炤在跟分公司的高层聊天,空当中转头问他:“你要跟我的车回去么,还是自有安排?” 岑谙要进电梯了,挥手跟他告别:“不用了严总,我有人来接。” 来接的人就候在楼下,岑谙散会时就透过会议室的落地窗看见了,他拉开副驾门,差点以为自己误入歧车:“这都什么?” “不布置成这样小愉肯上来么。”应筵从扶手箱里捻一颗酒心巧克力递给岑谙,“吃不吃?” 岑谙站一下午,饿了,剥开含进嘴里:“早上小愉见了你什么反应?” “精彩纷呈。”应筵笑了声,“回去说吧。” 岑谙心说至于精彩到这一路都讲不全么,结果一回到公寓,鞋子还没换,应筵就先拥了上来。 室内的暖意、应筵的大衣、双臂的力气,这个城市的深冬当年今日大抵都没什么不同,但岑谙尝尽了某一年被拦在这个屋门外时不曾触碰的温度。 室内还没开灯,左厅阅读室的窗帘没拉,透过窗玻璃泼入天边的暗色。 岑谙被应筵蹭得肩窝发痒,明明感应不到alpha的信息素,但他就是莫名觉得应筵很需要他,特别特别需要,可能需要讨一个七年之长的拥抱,也可能是更多——时间上的、触碰深度上的。 他想揉一揉应筵的后颈以作安慰,可一想到昨晚应筵说过的那番话,又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 应筵察觉他的动作,低声道:“你总是不愿意回应我的拥抱。” 岑谙看着窗外的灰蓝一层一层褪色:“手机里不是还怨我不给你露脸么,现在让你看了,你却关着灯。” 应筵说:“我怕我看了,你这会儿就吃不上饭了。” 岑谙噤了声。 他忽然就想到下午答疑环节提到的合理妥协,恋爱不是销售谈判,但同样追求双赢。 “那就看我吧。”岑谙妥协道。
第70章 应筵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贪婪的。 七年,不见岑谙的二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可以守着一部如同禁地般不对他开放的手机,可以长久居住在再无人探访的公寓小家,可以重三迭四流连在可能会发生偶遇的旧地,他变成一座缓慢行走的钟,一支数着时间的指针。 可重逢后,他嫌谈判桌上的握手只能触碰到指尖,嫌生意上的合作只能维持点头之交,嫌对望的一双眼总是隔着人影与觥筹。 既然对视了,他要目光产生黏度,既然碰了,他要怀中的躯体为他滚烫,既然岑谙纵容他,他就要讨得更多——讨别人不能要的、要不走的。 天际的最后一层灰蓝被落下的白日拽走了,屋里只阅读室桌上充着电的笔记本闪着灯,应筵埋在岑谙肩窝太久,将那里蹭得一片热,但都不及他的气息:“岑谙,你知道么,今天小愉一下楼瞧见是我,吓得都打嗝儿了。” 岑谙的呼吸像是被应筵染上了温度,他后退挨住门板,勾了下应筵的皮带扣:“这么不禁吓。” “他很聪明,怕我动手,就让我把手揣进兜里,凑过来嗅我的信息素,确认我是不是酒味儿。”应筵褪下大衣扔在玄关的沙发凳上,而后抓住岑谙勾他皮带扣的双手按在门板上,低头与对方抵着脑门,奇怪怎么即使周遭黑暗,他也能从岑谙的眼中取到一盏灯,“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怎么就是你了呢,表情特别崩溃。” 应筵这把低沉的嗓音让人毫无代入感,但岑谙很轻易就能想象到岑愉那会儿的模样,他刚要勾起嘴笑,应筵就凑上来在他嘴角亲了下:“我说不上来那时候什么心情,又爽又不爽的吧,就是我怎么了呢,除了我他还想要谁?他嘴撅老长也没法改变的事实。” 岑谙偏了偏头:“那后来他妥协了?” “应该算是吧?他让我对你好一点,说你很不容易……岑谙,你是怎么把孩子教这么乖这么体贴的啊。”应筵既感慨也遗憾,他兜着岑谙的后颈,让人仰起脸接住他落下来的吻,轻缓而耐心地描摹恋人的嘴唇,以舌尖上的温度和湿意加以绘色,是他用时间学来的温柔。 并不太深入,直吻得人顺从了,垂眸逸出心满意足的轻哼,应筵稍微松开,手从岑谙的后颈下移一些,勾住西装外套的后领往下扯:“本来我挺高兴的,我没想到他能接受得那么快,即使他更多的是为你考虑而不是为他自己——结果他到学校门口了,下车后扒着车窗跟我说什么,谢谢叔叔……” 纵是岑谙对自己的儿子再了解也没意料到这一句,他没憋住,埋在应筵的肩上吭哧一声笑了。 应筵记仇,有点粗鲁地把外套从岑谙身上剥下来扬手往凳子上一甩:“去他的叔叔,我才不想当他的叔叔。” 岑谙问:“那你想当他什么?” 应筵不温柔了,扣住岑谙的后腰,把人撕离门板往自己身前一勾,贴紧了,手掌在岑谙的尾椎处磨热一片,磨牙凿齿般的:“你说呢?昨天接他放学你还这么自然跟他说起什么‘严叔叔’,普通叔叔会给他爸爸做饭吗?会跟他爸爸接吻吗?会……” “会什么?” 刚问完,岑谙腰间一紧,应筵强硬地往他围度调整合适的裤腰里塞了只手掌,探下去隔着单薄的内裤在他屁股上狠捏了一把:“会对他爸爸做这种事情吗?” 岑谙感觉自己几乎是一下子就湿透了,室内的暖意当然不算什么,是因为他的身体熟知应筵的触碰,在那些或温柔或粗暴的吻之后所一并产生的连锁反应。 他出生于严冬,钟爱炎夏,阴雨暴雨都淋不透他,偏生为应筵长出一口不会结冰不会蒸发的潭水。 “他那么小,你难道要逼迫他懂这些……” “我哪有逼迫他,你懂我懂就好,我就是——”应筵声音低下来,没什么把握似的,“他拿我没办法,我也拿他没办法,追根溯源本就是我的错,除了我本身,我怪不了任何人,我不求他改口,只希望他能慢慢接纳你们的家里从此会多一个我。” “错啦,”岑谙纠正,“是我们的家。” 七年前是岑谙不懂这个概念,七年后是岑谙教给应筵这个字眼。 这句话说完,两人又吻在了一起,那么干燥的天气,仿佛只剩下他们贴合缠绵的唇舌是潮湿的,应筵兜着岑谙的屁股,一用力把人托抱起来,迈开脚就要往卧室里走,岑谙离开他的唇发号施令:“到沙发上。” 应筵说:“沙发上你不舒服。” 岑谙不依,用箍在应筵身后的脚跟轻磕对方的腰窝:“赶紧。” 应筵没辙,只能拐步朝客厅走,倾身把岑谙放到沙发上,这一件承载许多彼此不堪的家具,岑谙在这里受屈失禁,应筵在这里追悔落泪。 撑住沙发靠背,应筵低头看陷在当中的人:“东西都在房间里呢。” 岑谙蹬掉一只皮鞋,抬脚踩住他的裆/部,稍一施力,轻声道:“拿出来。” 应筵亲了亲岑谙的鼻梁,拉亮了沙发旁的落地灯。 灯光如水泼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岑谙闭了闭眼。 等应筵拿好东西出来,撞见满室昏暗怔然:“怎么把灯关了?” 岑谙蜷腿缩在沙发一侧,说:“还是关着吧。” “刚才还怨我不开灯。”应筵把东西搁到茶几上,附过身来捕捉岑谙的唇瓣,“岑特助这么矜持。” 应筵的影子是比黑暗更浓稠的一层,严严实实地将岑谙笼罩其中,吞噬即占有,岑谙不觉得窒息,不觉得束缚,只觉得像一床他年少时未拥有过的温暖棉被,他的失意、落寞、沮丧全盖在里头,只剩下甜美的梦。 皮带被应筵轻轻解下,岑谙抓着应筵的手腕,说:“不要喊我岑特助。” “宝贝不让喊,谙谙不让喊,岑特助也不让喊。”应筵将岑谙的西裤和皮带一同扔到沙发下,“那什么才能被允许?” 岑谙隔着薄薄的布料被拢住,声音即将冲破喉咙时,他门齿在下唇一咬,咽了回去。 可应筵的脸就在毫厘近,察觉他身上欢愉,便过来继续浅吻他,让人分不清该接吻还是该听他低语:“我的掌心听到你的回答了,你明明都喜欢。” “胡说。”岑谙拨他的手,但应筵挡在身前,他无法合起张开的腿,嘴上一套,动作一套,倒更像是欲拒还迎。 最后一道湿淋淋的可怜防线也被应筵扒拉下来,挂在岑谙的脚腕要掉不掉。 “宝贝太黏糊你不喜欢,谙谙太亲昵你不习惯,岑特助呢,岑特助是因为什么?”应筵拧开下午买回的油,在手心倒一点,再度欺过去,“怕往后每次在谈判桌上我这样喊你,你都会想起这一晚?怕从此同事这样叫你,你都会脸红?岑特助,怎么越说你越紧张。” 岑谙受不了了,肩膀抵住靠背翻过身去:“应筵,你话好多。” 应筵撤出手,在岑谙后颈印一枚吻,尚还湿润的指尖沿岑谙的脊柱.沟描画,惹得人瑟缩又把人拥紧:“岑谙,不要背对我,说好了让我看你。” 岑谙扒住只抱枕,大半张脸埋进臂弯:“我不好看。” “别妄自菲薄。”应筵亲他颈侧和肩头,贴着他的耳廓声声诉说,“朋友圈也是,从不爱发一张露脸的照片,我甚至要怀疑你是不是把有你的照片全部设置成仅我不可见?弄反了你,不应该仅我可见么,我都会一一收藏,给人家看干什么。” 倾听的左耳同时在被亲吻,犹如受夏天的太阳雨所浇淋,岑谙说:“我又不爱自拍,没什么好拍的,我长得不好看。” 一次又一次,应筵恼了,把人翻过来,伸手又把灯焾燃了,如同把心尖的人捧到夏日底下,他要将这张面容清清楚楚地展露着:“哪里不好看?你告诉我哪里不好看?” 岑谙别过脸:“好看的话,你就不会把我的脸按进枕头里了。” 说完便垂睫轻笑,现在的岑谙自信又无畏,肯说出来证明早不在乎当年的委屈,无非是要应筵一辈子为他愧疚,揣着过错疼他爱他偏袒他,因他糅杂的心情全化作十足的份量。 应筵意识到自己被耍弄,上次也这样,然而释怀的笑意放在过去总归是一场落在眼底的湿雪,他在灯下拥着岑谙沉落,如果道歉已无足轻重,他给岑谙能看得见眉眼、听得清名字的承诺—— “岑谙,你不知道,我在南澳为你挑选领带的时候,惦记着你的模样想挑出一条最好看的,想象你戴着它意气风发地游走在任何受人瞩目的场合。我希望我以你为轴的眼光得到你的喜欢,又觉得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可以让它在别的地方发挥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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