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双手开工,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在路凛洲的颈窝里深深吸了几口。 可如此近的距离,又是在这种时刻,他仍只能闻到极其稀薄的玫瑰香味。他果然是个等级不高的炮灰Alpha,竟然对Omega信息素的感应如此迟钝。 他有些沮丧,但他们已经成结了,多少能提供一些信息素安抚吧? 他按照小说里所说,朝着眼前光滑的后颈张开了嘴。 电流瞬间窜过全身,路凛洲一惊,才刚吐出一个“你”,裴煜又加重了咬合的力道。 要咬破后颈才能注入信息素安抚,但裴煜怎么都做不到用力地一口咬下去。不轻不重的啃咬于是就变成了反复的碾磨,磨着皮肤的同时更磨着神经。 听到一声貌似不适的闷哼,他立刻松开嘴,看着那圈整齐的牙印,以及红了一大圈的皮肤,想想还是算了。 放弃用信息素安抚,他只能灵活调用自己的两只手。 “你,你…嗯。我草……” 耳边暧|昧的声音片刻不停,裴煜尽量分离自己的大脑和身体,放空思绪,去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想到每次叫老婆路凛洲都会生气,裴煜便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叫你老婆?” 路凛洲勉强挤出三个沙哑的字,和随着激烈的呼吸震颤的胸膛共鸣,同时传入裴煜的耳里和手心:“你…说呢?” 他们有着“夫妻之实”,又需要培养感情一起养孩子,叫声亲昵的老婆再合适不过。但路凛洲厌恶这个称呼,更肉麻的“宝宝”“宝贝”之类,裴煜也叫不出口。两相权衡,裴煜蓦地福至心灵。 “那…嗯。”才刚吐出一个字,他便抿了抿唇,喉头艰涩,连吞了好几口唾沫滋润。 “老、老公?” 轻飘的声音有如电击,路凛洲浑身僵直,片刻后猛然一颤,喉间随之溢出一丝压抑的低吟。 路凛洲迅速咬住牙关,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让更多失控的情绪流露出去,无目标地低声骂道:“妈的。” 这很明显是进一步提要求的好时候,裴煜抿抿唇,送出嘴的话纠结又别扭,恰恰因低声细语而显得异常顺从。 “以后可以不要总是骂脏话吗……” 因为犹豫而拖长的尾音带出一口绵长的热气。 话声被高温烧得哑,因为难为情而压得沉,就像是动了情。 “老公?”
第20章 chapter 20 持续了几十秒的痉挛顺着相依的胸背,毫无保留地传导给裴煜。 解决完毕,裴煜独自下床去擦手。 路凛洲在床边坐着,双眸微眯,用目光勾勒裴煜的侧面线条,几次起伏,从嘴唇滑到脖颈,越过微凸的喉骨。 俊美,以及一如既往的平静淡然,没事人似的,仿佛刚才突然叫人老公的不是他。 路凛洲若有所思地盯了他好一阵,盯得裴煜不知道该往哪边转身,只好侧着脸抵挡那过于烫人的视线。 喉间逸出一声笑,路凛洲拢上浴袍,裴煜终于在窸窣声中望过来,开口道:“那…你回去睡吧?” 路凛洲起身,却不急着走。 裴煜在持续炽热的注视里反应过来,看向自己半敞的睡衣领口。 ……当然不是他自己解开的。而刚才一直在忙碌,被臂弯里的身体烫得慌,一时半会没想起来这片凉。 他正要将扣上扣子,路凛洲先一步拿住他的手腕:“给我看看。” 裴煜微怔,瞬间回想起将自己从睡梦里唤醒的,那一点酥痒的电击感。 他先退了一步,问:“什么?” 但流氓从来不讲道理,不由分说,快而准地再解开了两颗扣子。 裴煜下意识就想拢起衣襟,又觉得这反应实在像是被轻.薄的良家妇男,就在这愣神的片刻,胸前的大片肌肤已经被看了个干净。 预料中的抚摸却没有到来。 裴煜恍然。也许……路凛洲只是想看看他胸口的伤? 明明已经在监控视频里看过无数遍,不知为何,路凛洲就想再亲眼确认一次。 裴煜好好地擦了他送的药,三天过去,那撞伤已经好了。近距离地看了摸了,某种私欲也得到了满足。 喉结却莫名其妙地又滑了滑。 在被盯穿之前,裴煜到底还是把扣子扣了回来,又催促了声:“你早点回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半夜的房间终于清净下来。 裴煜却仍立在床边,困意已经和若有若无的那股腥膻气一起散了。 失忆的大脑像一块贫瘠的土地,很容易就留下深刻的记忆。片刻前的画面声音充斥其中,久久挥散不去。 连篇的脏话粗鲁又低俗,配上极具攻击性的冷峻面容却显得理所当然。 裴煜默默看向自己的双手,他是那样强硬的人,可自己左手的触感明明那样柔软,而右手的触感明明那样滚热。 是一种很奇妙的矛盾体验。 他压抑着快感又被快感所控制,压抑着声音和气息,带出一种自以为掌控一切又反被他人掌控的欲。 裴煜想了想,反正睡不着了,要不,今天顺便也给自己放松放松好了。 手指挑起裤腰处的两根细带。 刹那间,在空荡的无人房间里,莫名的强烈的窥视感席卷包裹了他。 裴煜皱了皱眉,两根裤带又垂落回去,随着他的脚步,擦着棉质布料轻轻晃荡。 晃到最后,那条人影闪进卫生间,顺便反锁上门。整个人和他的气息一起从监控屏幕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屏幕后已经再次准备就绪的窥视者:“……” - 手伤痊愈后,路凛洲开始频繁出门,去公司处理公务,和商业伙伴应酬。 亲眼看过路凛洲把人揍得屁滚尿流,裴煜的最后一丝担心也彻底放下,并不阻拦。 不过,他明明记得孕期的Omega会变得更为柔弱、敏感,严重缺乏安全感,产生分离焦虑,需要Alpha时时刻刻的呵护和陪伴。 他家的Omega…… “裴煜。裴煜!” 路凛洲从楼下飞奔而来,风尘仆仆,从脚步来判断应该很是兴奋。他一看见就坐在沙发上的裴煜,眼角眉梢都染上不加掩饰的笑意。 这笑意看着像是发自真心,幸灾乐祸的意味同样昭然。 “正好。” 路凛洲大咧咧到沙发上坐下,敞开的西装外套自动滑向两边。里面的不是正式的衬衫,而是一件简单的白T,正随着他兴奋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 颈间还有一条银色的细链,亮闪闪地发着光。 “好戏马上开场。” 裴煜抬眸,看向他锋锐上扬的眉尾。 路凛洲对着大屏电视调适手机,电视屏幕里的画面陡然切换,换成一间满是红木家具,充满古韵的书房。 “直播,实时监控。”路凛洲煞有介事道,“主演是路崇业,我爷爷。路远道,还记得么?不记得就现在记上,我也算是给你报了仇。” 裴煜正要出声询问这个陌生的名字,以及他和自己又有什么仇怨。而画面上坐在书桌后的灰发老人突然抬起头来,犀利目光穿透屏幕,他不自觉噤了声。 “爷爷,我来了。”长相阴柔的年轻男人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书房,应该就是路凛洲所说的路远道。 他的嘴角挂着得体的笑,不同于路凛洲外露的兴奋,他将自己的兴奋藏得很好,语气中藏着隐秘的幸灾乐祸。 “不知道您听说了没,上次在滨江酒店的慈善晚会……” 老人撑着手杖缓缓站起,两条弯腿几乎站不稳,看似弱不禁风,手背却青筋狞然。毫无征兆地,手杖末端猛击地面,伴随着一声低沉浑厚的怒喝:“跪下!” 路远道不明所以地瞪大双眼,条件反射先双膝跪地,而后才试探着唤道:“爷爷……” “你是没长脑子吗。那种一塌糊涂的项目,一千多万的投资,说批就批?” 路远道毫无准备,被兜头的责骂打了个措手不及。 爷爷给他在公司安排的投资部经理是实权职务,既享有巨大的权力,也是对于路凛洲的牵制。 他掌管的这个项目确实已经显露出了不妙的趋势,但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爷爷一生运筹帷幄,可如今年迈体衰,老眼昏花不识货也说不定。 他心中不服,就算一千万当真打了水漂,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他便说:“我请示过小路总,他没说有什么问题。” 老人怒极反笑:“你怎么不说是我这个当爷爷的没教好你?” 路远道脸色唰的一下白成了纸。 爷爷一定是打定了主意要挑他的毛病,根本就不讲道理。 “你怎么不说,是你妈的身份见不得人,才生出了你这种不争气没出息的东西?” 路远道闻言,眼底透出狰狞的恨意,他狠掐自己大腿一把,汹涌而出的泪水浸没双眼,嗓音哽咽:“爷爷,您听我说……” 果然,果然路凛洲在爷爷心中是不同的。爷爷让私生子全都认祖归宗,让他们进入公司历练,把天大的诱惑钱权摆在他们的眼前,给予他们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路凛洲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他的脑筋飞速转动,强忍着泪水深刻反省道:“爷爷,我以后一定不会专断行事,在拍板决定之前会好好和小路总沟通。他的经验比我丰富,也是我的上级,这是应该的,是我的疏忽。” 可路凛洲分明一直都是我行我素,任性妄为…… 他咽下满口酸涩的不甘,见爷爷的神色并无丝毫缓和,又堆出一个谄媚的笑:“我们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今后我一定会全心全意辅佐他。那一千万,我也一定会想办法填补上……” 老人却面无表情沉声打断:“你回家休息吧,不用去公司了。” 路远道脸色更白,血色褪尽:“爷爷!” “蠢得没救了。”路凛洲懒洋洋撑开双臂,用傲慢的睥睨姿态评点道,“如果不是为了养蛊,老头子怎么会把他们那几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塞进公司,就是气他没出息而已。” “过去了这么多天,他都没能把事情处理干净。”路凛洲边往前回忆边说,想到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拖自己下水,更觉好笑,“甚至连甩锅都不会…往上级身上甩锅,这不是找骂么?” 裴煜也在回味着刚才听到的那一段对话:“他的疏忽可能导致一千万的损失…是吗?” 路凛洲满不在乎:“一千万又没多少。” 即使没有记忆,这种被债务缠身的恐惧也让裴煜感同身受。他不怎么赞同地低下头,缓缓道:“可一千万对他来说很多。” “难道老头子还能向他讨债么。”路凛洲偏头,意外地没和裴煜对上视线。于是他坐直身子,一字一句解释。 “如果因为这点钱,剥夺他在公司的职权,那这笔钱就相当于彻底打水漂了,他一辈子都还不上。把他赶出家门、送进监狱,对老头子能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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