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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藜回到学校教师公寓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十点，辰藜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有些过意不去了，他坐在车里最后犹犹豫豫地试探着开口，“那个学……学长，今天时间也比较晚了，你现在回去还得一个多小时，你要不……要不先在我这里休息一晚再回去吧。” 江哲予见辰藜一副话都说不利索的怂样，而他也确实没想到辰藜都怂成这样了，居然还不忘江湖道义，他也是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开口就逗辰藜玩似的说，“不了，谢谢，你也知道，我一向不留宿良家少男少女的家里，我怕我一个把持不住就……嗯懂了吧，小老弟。”
第198章 一跳解千愁 “……”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些时候，辰藜还真有点儿怵这位荤素不忌的学长，他自知道行太浅远不是这位仁兄的对手，就怕稀里糊涂被带进坑里，就凭对方能把小小的一杯酒玩出成百上千种花样这一点，那真是想想就瑟瑟发抖。 他自己虽然还算能打，但毕竟俗话说明枪易挡暗箭难防不是？ 于是瑟瑟发抖的辰藜闻言内心喜出望外，而他面上忙诚惶诚恐地客套道，“那真是不好意思，麻烦学长送我一趟了，那我就不再耽误学长的时间，学长慢走。” “啧，”江哲予无语地撇撇嘴，像是对辰藜突然改口这么快的反应颇有微词，他的指尖不自觉敲了敲方向盘，而后他忽的哂笑一声，最后还是朝辰藜挥挥手，辞道，“行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我回了，不送。” 目送江哲予开车离开后，辰藜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他也没急着洗漱，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收拾出差的行李。 然而他行李正收拾到一半，床边的衣服还没叠完，兜里的手机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辰藜摸出手机一看，见是楚若辞的电话，他便没有犹豫直接接起来道，“小辞，很晚了有什么事吗？” 而此时楚若辞已经在医院里了，她守着已经注射过神经安定镇痛剂昏睡过去的安素阳，犹豫一阵最终还是决定给辰藜打了这个电话。 楚若辞看着手里的诊断结果，不由皱紧了眉头，“小藜，素阳他在你走之后就晕倒了，你知道他是因为你才晕倒的吗？你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他啊？” 说完，楚若辞很纠结般地咬了咬嘴唇，话里一时难掩苛责之意。 辰藜闻言的瞬间就沉默了下来，在听到安素阳晕倒的时候更是不由呼吸一滞，而他当时转身离开的时候因为不敢回头，竟不知安素阳会在他走之后晕倒，可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默然一瞬之后，辰藜才下意识问道，“他……他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可我就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是他生什么病了吗？……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有通知他的家人吗？” 辰藜断断续续地问着，此刻的他看起来似乎依旧镇定自若，只有他那微微发颤的尾音泄露了一丝端倪。 这时楚若辞眼里却突然情不自禁泛起了泪意，她吸了吸鼻子，不由仰头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来，徐徐说道，“已经给素阳家里人打过电话了，说是会马上赶过来，护士刚才给他注射过药物，现在他已经昏睡过去了。” 说到这里，楚若辞语气稍顿，但她想了想还是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对他说了什么，可是他之所以会晕倒，我想大概是因为你，他的诊断结果是心因性疼痛综合症，他的情况是因为情绪失常引起的心绞痛伴发晕厥，很明显这是一种心理性障碍，这是一种可大可小的病症，我想对生活还是会有一定影响的，辰藜，你还记得小茉当初是怎么离开我们的吗？我真的有些害怕……” 突然在此时想起了莉茉，楚若辞一时不免感到难过，鼻尖更是隐隐泛起了酸意，及至于喉头发堵，终于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辰藜一瞬间失了魂，握着手机的手指都有些发抖，他颓然地坐倒在床边，不禁沉声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小藜，你和素阳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可是素阳他明明是记得你的啊，既然他现在已经回来了，你们又都记得对方，那么你们就把话说清楚，不要再互相错过了行吗？你还是回来见见他吧。”楚若辞忽然在电话里婉言相劝。 然而辰藜闻言却只是在电话里长久的静默。 两人就这样在电话里相对沉默，许久之后辰藜才蓦地发出一声低叹，“若辞，对不起，我和他没有可能了。他不该再回来见我的，我也不会再去见他了。” 楚若辞一时无法理解，忍不住追问道，“是因为素阳的未婚妻吗？可是你就这样放弃他，连争取一下都做不到吗？” 辰藜忽然又不说话了，静默良久，他才终于语气淡漠地回答说，“是，我做不到。” 楚若辞闻言不由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而他竟一时无法去评判，辰藜在对待安素阳这件事上，到底是太过温柔还是太过残酷。 无言片刻，楚若辞最后平静地开口，“辰藜，你真残忍。” 辰藜闻言艰难地闭上眼睛，终于再也无言以对。对于楚若辞说的话，他坦然承受了，可以说他冷漠也可以说他绝情，他都无可辨驳。 而或许怪只怪，他在感情里总是太过理智，理智得不近人情，对自己残忍也对别人残忍。 楚若辞有些失望的挂断了电话，不免替辰藜和安素阳感到惋惜。她能看得出来，安素阳明明就对辰藜旧情难忘，那么他当初又为什么会答应跟别的人定下婚约呢？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她暗自思索着，不由想起了曾在季尤绯身上看到的那些伤疤，心里隐隐有了一些猜测，可是即便如自己所想，那么这一切也只是于事无补。 而早在刚才的聚会上，自安素阳追着辰藜走后，楚若辞便有些放心不下两人，实在是这两个人，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都不太对劲，于是楚若辞当时很快也就跟着提前离席，严桑榆，肖路和孟斐几人也紧随其后。 等他们一行人走出餐馆，四下寻找两人的身影之际，她却没想到会在街角发现已经晕倒的安素阳。 因为今晚早早地下起了雪，街道上行人寥寥，而安素阳就那样孤零零的淋着雪花倒在地上。 当时只是这样一个景象就把几个人看得心头一跳，楚若辞四人这才急急忙忙跑上去查看安素阳的情况。 由于天气太冷了，安素阳晕倒得很不是时候，寒冷延长了他晕厥的症状，等楚若辞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安素阳已经浑身冰冷气若游丝了。 楚若辞见此不敢大意，生怕安素阳是突发了什么恶疾之类的，这才忙和另外三个男同学将安素阳送到了就近的医院，之后就是急急忙忙带着安素阳在各种内科室做了一通检查。 检查途中安素阳的体温终于慢慢回升了，随后他便自己缓缓苏醒了过来。可是他醒过来后依然脸色煞白，一直捂着左胸喊疼，同时还伴随心悸呼吸困难等应激反应，整个人冷汗不停地流。 楚若辞见安素阳就算醒过来之后也没个消停，便也跟着心情不太乐观。 等到后面排除了相关躯体及大脑器质性问题后，楚若辞只得将安素阳转入临床心理科就诊，此后得出的检查结果更是出乎意料的，她拿到诊断结果的那一刻就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因为安素阳昏睡之前一直感到持续疼痛，情绪也相当不稳定，因此建议暂时住院观察，如果醒来之后情绪好转再视情况而定。 此后大抵是因为楚若辞在这里是专业的，几个男同学一直等到安素阳安静睡下之后便相继离开了，只留下楚若辞一个人暂时在这里照顾，等着他的家人过来陪护。 楚若辞守在一边，看着安素阳睡着了还紧皱着的眉头，他这样睡着都不安稳的样子实在是无法令人放心，楚若辞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气，不由得想那古人曾言，相思成疾药石无医，今日看来，倒也不全是夸张骗人的话。 凌晨时分，苏婠和安煜琅终于连夜赶到了槐城，在医院里和楚若辞碰了面，谈起安素阳的病情，楚若辞便一五一十地把安素阳当时的情况都告诉了苏婠。 与此同时，为具体了解判断安素阳的情况，楚若辞顺便多问了一句安素阳是否有过既往病历。 大抵是因为楚若辞不光是安素阳以前的同学，还是医学生的身份，苏婠倒也不避讳，把多年前她第一次在家发现安素阳晕倒的情况，以及期间安素阳在国外的就诊情况以及服药情况也都逐一如实告诉了楚若辞。 楚若辞听完后，一时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么现在看来，除了按照常规的心理治疗方法，楚若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很明显，心病还需心药医，她实在爱莫能助。于是将安素阳交给他的父母之后，楚若辞便离开了医院。 楚若辞走后，苏婠坐在病房里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这次安素阳回槐城并没有事先跟她说，她也没想到安素阳会来这里参加同学聚会。 安素阳平时工作也挺忙，只要不是长期出差，也并不是事事都跟家里提前说一声，所以当苏婠接到安素阳出事的通知后，才会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整个人都吓坏了。 而安素阳之所以这次回来没有提前说，只因短短的一个聚会，似乎并没有说的必要，说了反而显得太过刻意，何况他当时是打算参加完聚会就赶回家的，就当外出陪客户吃顿饭的时间，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 于是当苏婠从楚若辞口中听到，安素阳是回来见过辰藜之后就晕倒的时候，苏婠才会不由感到一阵触动，内心一时五味杂陈。 而当她发现安素阳手掌心里紧握着的那颗戒指之后，苏婠更是禁不住瞬间就泪流满面，甚至开始感到懊悔，或许当初她不该逼安素阳忘掉辰藜，也不该逼他认识季尤绯。 这一刻，苏婠终于忍不住隐隐有些动摇了。 她不知道，这样下去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而她又于心何忍？ 安先生也同样感到心疼极了，说到底这是小辈之间的情感问题，他又怎好插手？何况这事儿不管怎么做他家都不占理，可见事已至此，当真是左右为难。 好在安素阳自第二天再次苏醒过来后，似乎状态又好了不少，情绪看起来也稳定许多，似乎昨天会晕倒只是出于一个意外，倒也并非是病入膏肓。 不过自从这次意外后，为了稳定病情，安素阳之前停服了许久的镇痛药，又突然开始吃了起来。 随后苏婠将安素阳接回了筠城，关于安素阳此次晕倒的事情，苏婠不敢多问，生怕一不小心就刺激到安素阳引得他难受，因此苏婠只是提议让安素阳先回家好好修养几天。 不过安素阳似乎无意静养，他情愿让自己忙起来，这样他就勉强可以强迫自己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忘记辰藜那时对他说的每一句绝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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