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嫣:【每个专业排课不一样,运气好的话,你们的课表正好错开,他就可以常常陪你去上课,你们坐在倒数三排位置,那是萱大老师离了花名册之后,点名默认不会点到的地方。】 米嫣:【你说想在搬出去后养一只猫,到其实在萱大,很多同学在宿舍里偷养小猫,你可以养一只听话的,查寝时乖乖在你被窝里睡觉,不会被发现。】 米嫣:【大一时间会过得很快,你们一年后就可以搬出去了,带着你们的小猫一起。】 米嫣:【学校附近有很多小区,环境好,离学校近,每天上下课方便,有早课进校门时,可以在旁边的早点铺买早餐。】 米嫣:【不过你总夸学神厨艺好,真的搬出去了,他应该会包揽你在家时的三餐,不会给你光顾店家的机会。】 米嫣:【到了后半学期结了选修,时间宽裕了,他可以带你出去散心,可以和你去图书馆复习或者做课题,也可以陪你呆在只有你们两个人的家里打一天的电玩。】 …… 字影在视线中变得模糊不堪。 宁初困惑,抬起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他后知后觉,到这一刻明白那天他向今今询问清大是何种模样时,心底涌动的难以描述到底应该如何称呼。 那是遗憾不能被弥补的失落,是对不曾实现的构想的迫切渴望。 他想看的从来不是大学校园里的建筑草木,好奇的也从来不是大学校园多姿多彩的生活。 他只是想知道如果当初不曾离开,一切如愿,他们一起在大学里会是什么样。 在临颂今面前只敢吐露一半的憧憬,如今却在米嫣的描绘下意外地被补充完整。 如果不是清楚对面的人是谁,他也许会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自己那天的情绪表现太明显,以至于被今今看得透彻,又用这样的方式遂他的愿。 甚至让他有一瞬间会觉得,即使从清大到萱大,也许也不算是耽误。 可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更知道一切都是自己自我麻痹的错觉,是已成定局后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更改的过去。 现实对憧憬的幻灭打击是击溃人心最立竿见影的东西。 泪水淌落在屏幕,他已经看不清上面的字,脸上潮湿的温度逐渐冰凉,能擦去眼泪,却化不了心底的荒芜和空旷。 【米嫣,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啊。】 没有等米嫣的回复,而宁初本该继续忍做无事发生的情绪已经自行崩盘。 【如果这些是真的该多好,明明都那么简单,可到头来怎么就连一个都没有实现。】 【米嫣,我说话不算话了,在忘记的时间里什么承诺也没有做到,还用那么糟糕的方式去对待他。】 【我很害怕,总是提心吊胆,怕他会一直不愿意原谅我怕我们一辈子只能这样,再也回不去从前。】 【我不想这样,米嫣,我该怎么办啊。】 ...... 他一股脑倾倒着惶恐,不需要米嫣一个答复,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答复,因为没有人能帮他找回遗失的记忆。 他只是憋了太久,从惊慌到束手无策,从焦急到无能为力,谁也帮不了他。 他只是想说出来而已。 不是想让自己的无助被谁分担,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如果能有人听听他说话也好。 那些东西积攒太久,好像都有了自己的思维,争先恐后从他指尖溢出,踊跃呼吸着空气,第一次被人看见。 对话框里的文字一格一格往上跳跃,米嫣很久没有说话。 宁初没有意识到。 就像他也不会意识到夜已经很深,他没有睡意,本该沉寂已久的书房也始终留有一盏光线晦暗的壁灯被点亮。 他只是在一发不可收拾地倾诉了所有之后,在掏空了情绪的迷茫化开之前,看到了这样一行文字: 米嫣:【宁初,我的心上人也回来了。】 凌晨时分,窗外的霓虹都不如夜幕刚刚来临时那样璀璨夺目。 暗色中,清瘦的人影蜷缩着坐在床上,盯着这行字。 意识从激荡中慢慢抽离,平复,在清醒中又一次落寞沉底。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看到自己迟缓打出一行字,回复米嫣:【你们也分开过吗?】 米嫣:【分开了很多年。】 宁初:【为什么要分开?】 米嫣:【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宁初为这模糊的答案惘然一瞬,许久,才问:【那你们,会和好吗?】 米嫣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给出了和问题没有很相干的回应: 米嫣:【我以为他骗了我很多事。】 米嫣:【许多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在往事被抽丝剥茧时,一边渴望一切都是误会,一边惧怕期望会一再落空。】 米嫣:【我的记忆段落太多了,也许本质比他更不清醒,甚至是矛盾。】 米嫣:【我只是在他离开以后的每一天,每一个日升日落,每一个久经辗转不能入睡的深夜,都在想他。】 米嫣:【宁初,我一直爱他。】
第25章 不知不觉中, 宁初发现自己可以和今今呆在一起的时间变多起来。 具体表现为今今会将白天没有处理完的工作都带回家做,而不是留在公司处理完了才回家。 在家时,今今更多时候也是将客厅当作他的临时办公室, 就在阳台的固定位置,不会回书房, 更不会去房间。 随着季节变化, 日头偏西了,太阳晃眼,小圆桌也被往里挪了一些,停在更靠近沙发的位置。 宁初喜欢这样的距离,这样他窝在沙发边缘的角落时,可以听见电视的声音, 也可以听见今今敲键盘的声音。 他们可以离得很近,互相作伴的感觉, 让他觉得很安心。 就连晚上各自回房的时间也被推后了。 于是慢慢, 他就发现一件很有规律也很神奇的事——今今当天的工作量和他犯困的时间会刚好成正比。 如果他困得早, 不出三个哈欠, 今今就会收起电脑, 结束当天的工作。 如果他困得晚,甚至有时精神奕奕到凌晨, 今今也会一直工作到凌晨,中途还会线上开两个会,好像在特意陪他一样。 这个尤似微妙的巧合让宁初暗地里开心了好久。 但他怎么也没有想事情能一直发展到后来今今去上班时,会把他也一起带去公司。 他不知道让今今产生这个念头的起因是什么,只是记得那天今今上班不在家, 陈姨做完午餐离开之后,他忽然困得不行, 想在沙发上歪一会儿再去吃饭。 没想到一歪一闭眼,醒过来就已经是下午了。 外面夕阳在一幢幢高楼大厦中若隐若现,他从空旷的客厅醒过来,一时分不清时间,也忘了自己还没吃饭。 然后他在沙发上一个人坐了很久,发了很久呆,从黄昏的光铺满阳台,到妥善收起最后一丝光线。 不知道要做什么,也没人跟他说话。 再然后,就是今今提前下班回家,重新帮他做了晚饭,陪着他安安静静吃完,然后毫无预兆地问他,要不要跟他一起去上班。 大概是夏秋换季的原因,他最近变得有些嗜睡,早上困得早,早上起不来,其实跟着去公司对他来说,不过也就是换个地方睡觉。 但能离今今近一些,睡醒睁眼所处的空间不再是他一个人,他很乐意。 当然也担心过去了遇到临澜怎么办,遇到临永帆怎么办,别人对今今有意见怎么办? 不过这些顾虑很快就被打消了。 今今有他自己的办公室,而且临澜不在,临永帆也不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无疑是个好事。 最让他震惊的还是今今的办公室竟然是总裁办! 他一个高中生,不懂这种集团公司内部结构,什么职务阶级,什么董事会,一窍不通。 对他来说,总裁就是一个公司里最大的官儿了。 怎么说,之前的猜测还是太保守。 所以临永帆怎么会把这个传家宝一半的位置交给今今,而不是临澜? 这实在超出他了的认知。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就意味着今今在临家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再也不会受临澜欺压了? 嗯! 和上个好事比起来,这算一个天大的好事! 临颂今的办公室很宽敞,在大楼顶层,一整面弧形墙的落地窗,视野很开阔,眺望的景致很漂亮。 宁初很喜欢这片落地窗,刚去的时候他在落地窗前流连了好久,数着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建筑一下午,看得津津有味。 第二天他就发现窗边多了个单人沙发,特别软,一坐就像是陷进了一片云。 总裁办公室相连的有个休息室,比家里房间没有小多少,一开始宁初就在里面休息。 但经过几次他半道醒过来,一个人睡眼惺忪又摸到外面沙发上朝着临颂今继续睡之后,沙发上也悄无声息地多出了抱枕和毯子。 然后平板,拖鞋,零食,水杯…… 慢慢,很多宁初在家里有的东西,办公室也在悄然间有了第二份。 今今带他上班,带他下班,三餐都在一起,一天的时间,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宁初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今今的一条小尾巴,一只不离身的小挂件,会眨眼会说话的小挂件。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在可以完全信赖放松的环境,可以一直有人陪伴,他很高兴,好像身体里有个破了裂缝的地方都被补上了。 可惜生活常常不会一帆风顺,在他觉得一切称心如意时,总会有那么一点不如意叛逆地冒头。 比如他的水果消消乐开始频繁卡关了。 比如他看海绵宝宝开始不大看的进去了。 又比如,他发现自己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 说是他发现的也不准确,因为在最开始时,他也是从别人嘴里听说来的。 那天今今在会议室开会,办公室的水没了,他拿着杯子想去外面茶水间倒水,很巧,正好听见几个上来送资料的女孩子在里面说话。 “最近临总一直带来办公室的那位小先生是谁,有人知道吗?” “小先生?你这称呼有意思。” “先生尊称,但是他看起来又很小的样子,这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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