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烧了。” 卫凛冬开口讲话。 “哦。” 边野应了声。 不久,车停靠路边,卫凛冬拉上手刹,面向边野问:“怎样你才能信?” 这男孩根本没少看他,甚至比他澄清前还要猛,眼睛都要长到他身上了。 边野这时倒不看卫凛冬了,眼睛转开,卫凛冬刚要说什么,就听到一句:“摸一下头。” “……” 单凭视觉就能判断自己异常却无法用同样的‘特异功能’确定他恢复正常,卫凛冬不大相信:“不是能看出来我发热?” “不一样的。” 发烧,疼痛,乏力,又或是什么难言的不良感觉完全可以从卫凛冬的呼吸,面色,神态,动作中寻到蜘丝马迹,那是关心过度的产物,属于直觉范畴,可一旦卫凛冬恢复,边野反倒不敢轻易下结论。 他怕这个男人伪装技术太高端。 手背忽地一下就热了,卫凛冬拿着边野的手贴向自己额头,扔掉后重启车子,上路。 很长一段时间边野都没有动,那只被卫凛冬扔回来的手就那么松软地垂在椅旁,像没了筋骨支撑……时间太短了,短到除了温度一丝丝其他的东西都没感觉到。 好不容易争取来一个摸头的机会。 边野蔫蔫地垂下眼,把胳膊用极慢的速度拿回来,谨小慎微地,像是有某种东西覆在上面,动得太快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揉搓手背,闭上眼专注去回味—— 空空的。 他懊丧得都不想掀开眼皮。 手机在震,边野睁开眼,卫凛冬正拿着看,他把它按断,没隔几秒又响了,卫凛冬将手机扔进手扣箱。 可以听到的,从箱内传出没有一刻间断的震动音。 卫凛冬面向车前,此时高速上雾气刚起,他让边野给接一下,说他在开车。 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上面晃动着那个人的名字——少泽,边野依言行事,对方先是无声的停顿,随后: “给我开免提。” 边野默不作声。 “开免提啊小王八蛋!!” 爆炸式的音量冲破手机的听筒模式在车里如同免提,卫凛冬仍旧脸朝向前,视线动也没动,跟边野说:“关机。” 划掉,放回,男孩眼睛始终没离开过这个男人的脸,阳光被光秃的树枝缝隙切割成无数块状斑影,在男人脸上游移着,即便照到眼睛他也没有任何眯眼或是躲避之类的行为,就那么直视着,默然地,一动不动。 手机摔到玻璃上的同时整个茶几被一脚踹开,成少泽喘了好久的粗气,他把自己蜷缩进沙发深处,抱着头,极度拉伸的后颈露出不少淤痕,很多都破溃了,深深浅浅圆弧样地爬在上面,像是——牙齿形状。 …… “蒋总,蒋总我就是来拿,拿……”在蒋予皓下楼一步步走向他时,成少泽节节后退,一直贴到门上。 刹时,后背一片寒凉。 双臂撑上门,高挺宽厚的身躯像张令人窒息的弥天大网,将成少泽封锁在这个一门之隔就能逃出生天的地方。 两人如此之近,蒋予皓的嘴就在成少泽相同的部位,呼吸相互交融,分不出谁是谁的。 “你嘴很软吧,让我尝尝。” “蒋,蒋总我,我结婚了,”成少泽听到自己几近哭腔的哀求:“我有爱人……别,我求您别这样……” 无法回头,不可追忆,曾经那个万草丛中不沾身,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不但吃干抹净还要咂咂嘴的成少泽再也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被情感束缚苦苦守着贞操的可怜虫。 “是么?”蒋予皓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有老公啊?” 这人笑出了声,贴到成少泽耳边说:“那可太好了,我就喜欢玩别人的。” 成少泽猛地睁大了眼睛。 跟着脖子就被嘴唇覆上,锥心一样的痛,蒋予皓狠狠地吮在上面。 挣扎爆发了。 成少泽用力地推,使劲地捶打,蒋予皓领带和衬衣被揪得发出裂声,可即便这样,每一次亲吻都没能阻止和逃离,脖子上啃咬的位置很高,就是成心让人看的,成少泽很清楚,他以前也这么玩。 “不——”成少泽心脏都抽在了一起:“您不能!您不能这样!蒋总,蒋,蒋……蒋予皓!!”随着暴涨的怒吼是一个大力猛推,男人晃都没晃,下一秒这种叫嚷就变成了尖声高喊,是男性音质中少有的高音调。 “啊!!” 成少泽疼得眼角发湿,全身没命地抖动,蒋予皓用牙齿叼着他脖颈的肉,问他:“我怎么教你的?好好叫。” “予皓,予皓……”成少泽嘶嘶地抽气,眼泪堆满了眼眶,什么都是模糊的。 又是几下磨牙似的狠咬,换来满是哭腔的高叫,Joseph满足地舔了舔嘴,然后直起背,正了正领带。 他颇为得意地欣赏了成少泽一番,笑着说:“喔,不错啊!这份见面礼是我送你老公的,帮我跟他说句不客气。” 成少泽把毛衣领口拢得死紧,擦着掉下来的眼泪。 “周一会有人专程飞过来给你做私人培训,教你一些做助理应该懂得最基本的东西,周三咱们一起去总部述职,”蒋予皓一边往里走一边系袖扣:“你基础浅,要学的还很多。” 蒋予皓回头,冲成少泽勾嘴一笑:“加油吧,成助。” …… 成少泽猛地一吸鼻子,从膝盖抬起头。 下了沙发,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用手擦了擦塞进兜,接着将茶几归于原位,上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摆放好,沙发,地面,一切从细节上高度还原,让它们看起来与平时无异。 打包整理了些自己的衣物,拉着行李箱向外走时,成少泽停下来,站在门口回头看了许久。 然后他低下头,在手机上敲着什么。 ——我出差了。 一条微信弹到卫凛冬眼前,浮在屏上。
第31章 驾驶座靠背沉沉下陷,男人倚在上面,垂眼看着这几个字—— 不清楚卫凛冬是什么时候把手机又从手扣箱中拿出来的,大抵不过这几十秒钟。 开门,下车,从车前绕到对面那一侧,到了工地也就这么短的时间—— 边野沉默地站在车外看着这个人,入口的蓝色塑料板投下狭长的阴影笼住了车里的那张脸,暗沉晦涩,叫人看不清楚。 “您就不能……” 不想他,不惦念他,不看他了。 边野抿紧嘴,在车外蜷缩手指捏上裤边,卫凛冬像是才发觉边野的存在,看了眼工地的蓝板子,问他:“什么?” 心思没在,根本没听见。 男孩似笑非笑地一扯嘴角,转身向里走。 身后卫凛冬叫他的名字:“边野。” 脚就是这么老实,死死钉在地上,分毫动弹不得。 边野回过头。 “中午我叫外卖送到工地。” “好。” 边野应下。 刚下播,于彬艰难地清着唱得冒烟的嗓子,不断揉捏自己肩背,筋骨咯吱声中是他舒爽的低叫,主播真是干到头了。 于彬眉头纠在一起。 这份副业对他的吸引力是越来越低,不但丧失了最初的新鲜感,钱还赚不了几个,与其辛苦卖命打拼不如找个有房有车的好男人傍身,在这一点上成少泽那个小婊砸就比自己幸运太多,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混到如今,高下立见。 想到这里,于彬的心态又蒙上一层阴暗,耳边门铃大作,他一边对着空气大翻白眼,一边喊着“来啦来啦按什么按”地去开门。 心理上强烈的不爽感在看到门外那个人后简直好了一大半,并且随着对方逐渐发红的眼圈愈发地好转—— 于彬抱着胸斜靠门框,极力克制他那快意下飞翘的唇角,面色平和地问眼前的成少泽:“怎么了弟弟?被人奸了?” 没洗澡,没换衣服,从暖香山庄回来成少泽就蜷缩着把自己窝进沙发一角,挨到天色微亮立即给卫凛冬拨电话,彼时的他一下下抹着不断淌出的泪,哭得双肩打颤,喘不过来气……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不计后果,不问代价,就是要找老公,他被人欺负了,他好害怕。 丧失理智的行为最后被强硬地纠正过来。 冷静后,成少泽第一想到的是要把脖子上那些蒋予皓留下的‘见面礼’藏起来,他需要足够长的时间等待痕迹自行消散褪去,于是彬家就成为不二之选。 门外的男人一张哭花的脸,睫毛还挂着水汽,嘴唇被自己咬得破了好几处,手指塞在嘴里,啃得牙印斑斑……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单凭他脖间毛衣领口从圆形成了深V,被人撕得都露出锁骨了,于彬就已经知道成少泽没可能回答他的问题。 他双臂向两边一展,做出拥抱的姿势,满眼的安慰之色。 成少泽嘴一撇,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他松了旅行箱的拉杆搂上于彬,抱着他嚎啕大哭,于彬赶紧退回屋中,把门一脚带上。 …… “操,怎么下他妈这么狠的嘴啊!”酒精棉球沾上最重的咬痕,成少泽“啊”地叫出了声,于彬赶忙撤手,嘘嘘地给他吹:“泽泽咱就到此为止吧!辞职别干了。” 于彬坐在床边,成少泽在他两腿间背对着垂下头,一声不吭。 “深更半夜把你叫去要真把你往床上拽我还能理解,知道你有老公有家还要咬给他看,还能再变态一点吗?!就这样的,真把你弄上床能把你玩死在床上你信不信?!这是个什么货啊??” 于彬啪地一下盖上医疗箱,绕到成少泽面前,蹲下。 “泽泽,没必要跟自己较劲,咱就是从穷山沟出来跟谁都比不过的打工仔,没钱,没见识,没发展,一辈子也就这样了,那些有钱人玩的把戏真不是咱们能遭得住的,你清醒一点吧!” 成少泽仍然不言不语,不过手却攥得死紧,裤子都要被他拧出水来。 于彬瞄着,表情微妙一变,马上又恢复关切的神情: “是!我知道,这是你唯一可能翻身的机会,你也确实不能把全部身家拿出来拴在老卫这一棵树上,你要给自己留后路,这些我都明白,可……” “别说了。” 这个人终于动嘴说话。 “三天后,我会跟……”说到这里成少泽顿住,喘了些气才接着说:“蒋予皓,一起出差去总部。” 于彬站起来,习惯性地掸了掸裤子。 “那行吧,你想好就行,”他向前走着忽然想到什么,回身一指背后的床:“床给你睡,我睡地板,脖子都那样了再给硌着,伤上加伤,你可真就别回家了。” 转过脸,是于彬浮在唇角的一丝哂笑。 ** “野子,来,”边野抬头时杨超正朝他招手:“过来哥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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