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闵行去给他铺床,“年年,要不要回家看看爸妈?” “我怕犯病,吓死他们。” 戚闵行抖了抖被子,“来睡吧。” 白思年上床,把被子扯到胸口处,“你今晚可以回自己房间吗?” 安南的别墅里,他们有各自的房间。大部分时间是在白思年的房间做-爱,在戚闵行的房间睡觉。戚闵行点头,随后又开口否认,“可是我需要确认你的安全。” “今晚不分房行不行?” 白思年想着也是,如果直接死了还好,像早上一样半死不活的太难受,“那什么时候分房?” “一定要分吗?年年。”戚闵行叫他名字的时候,感觉有点像在哀求。 白思年干脆应道:“我很想分,非常想,不过你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戚闵行低声道:“我不会再勉强你了。” 替白思年关上门,戚闵行也无心睡眠。 分房,他想都没想过。 即便之前他们一直有两个卧室,那也是他想分才分,分了白思年还会自己凑上来。 可白思年给他提出的要求,他拒绝不了。心底隐隐地痛着,他就想看看白思年,晚上的时候能有他陪在枕边。 现在看看也不行了。 不知道白思年拒绝不了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受。 真难,留住一个人怎么那么难。 戚闵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玻璃花房,这也是给白思年的礼物,当时白思年开心得像个孩子,说了些直白又孩子气的情话,具体是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就记得,自己心里觉得舒坦。让白思年高兴,似乎也成了他拼命挣钱的动力。 无人打理的玻璃花房,三个月就长满了杂草,玫瑰的枯枝一丛丛倒在一处,花朵腐烂在地里。 可惜,他从来没亲眼见过玫瑰花田盛开的样子。 是白思年送他的,最后一个礼物。 他坐在玻璃墙边的长凳上,反思过去种种,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当下最优解,导向的结果却是如今残破不堪的局面。 论忠诚,他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白思年的事。 说用心,他把白思年喜好的东西都捧到白思年面前。 虽然不该把人强行留在海岛,可不这样,白思年怕是早就办好了离婚手续。 什么都没想通,天就亮了。他还需要准备早餐。 如果他做了,白思年多多少少会吃上几口。 饭桌上,戚闵行把蒸好的鸡蛋糕分成格子状,方便酱汁下渗,语气平常,“你的检查结果都没什么问题,医生建议去精神科看看,可能是睡眠问题,一会再去一趟医院,好吗?” 鸡蛋糕色泽金黄,嫩如豆腐,白思年尝了尝,感觉勉强能入口。 “我知道,”白思年意有所指,“我是傻,但还没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没有说你是…..精神…患者,只是排除一下问题。”戚闵行都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些什么。 白思年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精神科医生也是束手无策,因为白思年往哪儿一坐,不说话,也不提离开,医生自己一个人说了一小时单口相声,白思年像聋了一样,说不理就不理。 该做的心理评估测验也不做。 医生已经百分百笃定,这状态不对。 但是具体是什么问题,他也不能通过看就看出来。 只能硬顶着戚闵行沉得压死人的目光,建议转院。 这医院在安南也算是高端路线,医生的学历是第一轮筛选,经验是第二轮。不可能一个方案也给不出。 只是出于他的身份,不想做这个得罪人的事儿。
第52章 (有一部分更新在上一章, 追连载的朋友,请大家看看上一章哦) 白思年身体有什么毛病,让所有医生都三缄其口。 回去的车上, 戚闵行拨了下白思年的刘海,“年年,你还难受吗?” 白思年侧身朝车窗坐着, 午后的光沿着鼻梁的弧度勾勒出一条曲线, 在鼻底收紧, 又在唇珠处轻轻顶起。 唇瓣轻轻张开, 嗯了一句。 戚闵行目光落在圆润的唇珠之上, 垂下眼帘,转过头。 “年年, 想去国外看看吗?不再检查一下,我不放心。”戚闵行自己都没发现, 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问句。 不敢再擅自替白思年做决定。 “我想离婚。”白思年接得牛头不对马嘴,时不时就给戚闵行扔一颗炮弹。 戚闵行马上, 立刻掐断这颗炮弹的引线, “这不可能。” “那出银河系也没用, 你担心着吧。”白思年眼珠都不动一下,把戚闵行给怼哑火了。 他们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戚闵行哑火收场。戚闵行自创业开始, 十二年来,巧舌如簧, 虚与委蛇, 鲜有败笔。 唯独在离婚这件事上,陷入僵局。他可以给白思年任何东西, 除了离婚证。白思年除了离婚证,什么都不要。 “我们各退一步,我放你回爸妈家住一个周,过后去美国,你要配合治疗。” 在任由白思年自伤自害和承担更大的失去白思年的风险中,戚闵行选择后者。 白思年又用那种轻佻散漫眼神瞟了戚闵行一眼,“一个月。” 戚闵行感觉自己身上有一根牵引绳,绳子那头早不知什么时候就被送到了白思年手里。 “年年,这不是讨价还价,医生建议转院,你的身体我担心,不能拖那么久,再说,你也不想爸妈看到你....那个样子,对吗?” “我有分寸。”白思年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点数,他大学刚入学的时候,室友就出现过和他差不多的情况,修养了两个月才回到学校。 具体原因,老师和家长都选择保密。但也就是精神上的问题,大家心知肚明。 “半个月,行吗?”戚闵行又退一步。 白思年也不傻,他能谈判的余地有限,戚闵行发疯可能直接就把他强行带走,见好就收。“这半个月,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戚闵行在心中叹气,“好,你有想吃的吗,一会我做好饭吃了就送....” “直接开去我家,我妈会给我做饭。” “.......好。” 戚闵行把人送到楼下,没被允许上楼。 白思年一直没回头,关了单元门的楼,才颤抖着蹲下。 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膝盖上,他忍着不哭,憋的眼眶通红,嘴巴又酸又涩,太阳穴鼓起。 终于,摆脱了。 像溺水的人上岸,白思年大口大口地喘气,起身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等生理反应都消退,才进入电梯。 但他有点悲哀,因为这套房子,也是戚闵行送给两位老人的。因为老人家腿脚不便,睡眠又轻,买了一梯一户,没有邻居互相打扰。 白思年敲门没人应,在门口蹲着等了一会,白母拎着一大袋药从电梯口出来。 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白母,就是医院的药袋子,站起来踉跄几步,扶着白母的肩膀,“妈,怎么买这么多药?” “你来了怎么不进去?好久没看见你了,怎么瘦成这样?”起先的惊讶过去,白母高兴得合不拢嘴。 “不是,你买这么多药干嘛啊?” 白父拉了一把念念叨叨的白母,给白思年解释,“不是药,都是些补品,钙片什么的,我刚和你妈体检回来呢,进去再说。” 白思年差点都急哭了,他以为,戚闵行对他爸妈也做了什么。 “我没带钥匙。”他松了口气,低声说。 白父一边开门一边道:“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等多久了?” “就一会,临时决定回来的。” “下次还是提前说吧,我的病退办下来了,和你妈不常在家。” “病退这么快?之前不是说学校不给批吗?”白思年听到半年以来唯一的好消息,精神都为之一振,追问道:“那您以后就不去学校了?太好了,可以好好养身子。” “可不是么,办不下来,我也不想这么快退,小戚不知道怎么弄的,反正学校是给批的,退下来前还和你妈出去玩儿了一趟呢。” 白母从厨房探出头,“是啊,儿子,一会给你看照片。” 白思年垂下眼皮,轻轻点头。 “儿子,老花镜递给我一下,这些药得分类放,你爸老乱吃。医生说最好每三个月去检查一次,回回都得我整理药。” “怎么突然检查这么勤了?” “小戚安排的,反正都是医院的人接送,你爸身体也不好,现在时间又多,检查一下也没不好。” 白思年扶额,听见戚闵行的名字都脑仁疼。 就算他人不出现,也到处都是他。 更令人窝火的是,这些事,本该由他来做,他却没注意到,爸妈已经到了需要定期体检的年纪。 “妈妈,我想睡会,先回房间了。” “去吧,做好了饭叫你。” 白思年好心情荡然无存,他连饭都不会做。 在家都是妈妈做,和戚闵行结婚以后一直有阿姨,没有阿姨,也是戚闵行在做。 三年时间,他被养成了一个废物。和戚闵行比,他也就是道德感高一点。 虽然有些丧气,但躺在安全的屋子里,熟悉的床上,白思年很快睡过去。 太累了,这半年他真的,太累了。 好像三年间停滞的成长,都在这半年急剧补回来。就像初中时的生长痛,因为要长高,要蜕变,骨头经常在半夜发疼,把人疼醒。 那个时候他还会欣喜,男孩子对身高有莫名的执着。疼的冒汗,也希望多疼几次。 戚闵行让司机把车开走,自己步行倒回来,仰头遥望八层的窗户。 站了一支烟的时间,他打电话给小虎,“翡翠园A区,盯着白思年的行踪。但别让他发现你。”
第53章 晚饭的时候, 白母问白思年,“小戚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啊。”白思年含混不清地回了一句,“忙呢。” “那你劝他注意身体, 你爸就是年轻时候太忙了。还没退休身体就垮了.......” “妈,我吃完了,还有点困。”白思年打断母亲的话。 戚闵行人不在, 但是阴魂不散。 白母摸他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是不是感冒了, 我去给你煮点姜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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