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从小时候就,就这不重要,您需要多久才能出Bianca的治疗方案呢?” “不如,你和我说说Bianca是个怎么样的?”Emma换了一种方式,从戚闵行自己身上,找不到突破口。 戚闵行低头,手指在桌上轻敲,目光也变得柔和,“他嘛,像个小孩子,很有活力。” 戚闵行突然就回忆起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不管他几点下班,约白思年出来,白思年都兴高采烈,眼睛亮亮的样子。 “好奇心很重,什么都想了解一下。可是又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最喜欢什么,嗯,他会在心里给自己喜欢的东西啊,人啊,悄悄排序。看着幼稚娇气,偏偏又很能坚持,也不怕吃苦。他家里条件不错,父母开明,不过遇上事情总不愿意让父母担心,好像还在叛逆期。” “性格也很善良,知道自己被骗了。”戚闵行顿了顿,“还是会看在过去的份上,不和别人计较,就是总被骗。” “不好意思,我好像说的有点乱。”戚闵行把收回放在桌上的手,习惯性摆出笑容,“这么说起来,才发觉,我好像不是很了解他。” “嗯哼,能感觉到。”Emma说。 “感觉到什么?” “你很欣赏他。” “是的,”戚闵行坦然承认,“他很好。” Emma拿出刚刚和白思年谈话的记录,笔在手中转了个圈,笔头抵在桌面,神色严肃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戚闵行敏锐地捕捉到Emma的变化,心理顿时警惕起来。 “唯一的结论,如果你参与到Bianca的治疗过程当中,对你们两人都好。其他的,我暂时还无法定论。” 戚闵行推了推眼镜,轻松一笑,“那岂不是加重你工作负担,我只付了Bianca的医疗费。” “所以,你最好再追加一个人医疗费,显然你更需要医生的介入。” “这是你们招揽客户的手段吗?”戚闵行开玩笑似地说。 “Ming Harrison,我们不是那种医院,我也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建议你参与进来是因为,你很有可能是Bianca的压力源。” “为什么这么说?Bianca是我的伴侣。”戚闵行精细地安排每一个字的语气,表现出不解的求知模样。 “oh!Ming Harrison,你在诱导我!”Emma拿起本子挡在胸前,这是一个防御的姿势,“在没有进行系统治疗前,我无法告知你任何答案,我需要对我的言论负责。” 戚闵行十分温和,“别紧张,我只是不太懂,随便问问。” “Ming Harrison,你一定是个很好的商人。” “谢谢,不过,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压力源意味着什么?”戚闵行摊手,“这不算你给我的结论,只是解答患者的一个医学常识,OK?” Emma无奈看着戚闵行,“我只能说,没有人适合和生活在压力源周围,就像把伤口泡在水中,永远不会愈合,而且有发炎风险。” “谢谢,我想Bianca检查快做完了,我得去接他。” “好的,明天同一时间,我在这里等你们。” Emma说的是你们,她坚持让戚闵行加入到治疗过程中。 戚闵行颇有风度地冲她挑眉,“我会考虑。” Emma说戚闵行是她职业生涯中最难搞定的病人,妄图反向引导咨询师。 白思年又做了一系列检查,冰冷的仪器贴在额头,他像机器一样根据提示回答问题,因为语言环境的突然变化,他混沌的脑子变得更慢。 医护人员一直在安慰他,别紧张,慢慢回答。 他想和人道谢,但是贴着仪器不能动,只能不停露出歉意的笑容。 好容易检查完成,他感觉丢脸又抱歉。哪怕医护人员一直在安慰他,他还是过不去,内心有一点羞愧,给别人添麻烦的感觉。 一出门,又看见戚闵行。 在咨询室回忆起来的种种令他心绪难平,戚闵行的脸对他来说就像一场暴击,浑身冷汗涔涔,下意识想跑。 戚闵行先他一步牵住他的手,“很难受吗?” “别,碰我。”白思年看起来又惊又惧,“求你,别,别碰我。” “你怎么……”戚闵行松开白思年,双手举在两侧,“我不碰你,你能在这儿等我吗,我替你叫医生。” 白思年一个劲儿摇头,早已丢掉的羞耻心不知怎么就钻出来,不愿陌生人再见到他狼狈的样子。 “我…没事,先回去。”白思年执意不肯再叫医生,休息了一会,看他也没什么问题,戚闵行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着,不敢过去。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话,针一样扎进他心里。 白思年说对他没感觉了 被他碰就恶心。 医生说他是白思年的压力源,白思年离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自认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唯独在留住白思年这事上,他心态再好,也经受不住一次次的否定。 白思年没有要他搀扶,他也不敢凑上前。 刚刚白思年从治疗室出来看见他时眼里的惊惧,嫌恶,表现得清清楚楚。 上车后,白思年也拒绝了戚闵行替他系安全带的帮助。 戚闵行就像一个司机,尽职尽责地开车。 晚饭后,白思年精神好了一点,他才敢问,“你觉得医生怎么样 ?” 白思年有气无力地点头,“还好。” “我去睡了,你还有什么东西在卧室吗?”白思年垂着肩膀,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 戚闵行已经已经打消了回卧房睡觉的奢望,他更在意的,是医生的诊断,和白思年的表现都在证明。 离开他,对白思年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他呢,白思年离开了,他的终点在哪里? 嗒—— 卧室上了锁。 戚闵行抬头,目光落在锁上。他有很多办法开锁,这房子是他买下的,所有的备用钥匙,他都有。 但他能开吗?他自以为步步逼近白思年,就会让他心中只有自己。 戚闵行手贴在门上,猜测白思年此刻在做什么。 他睡眠不好,不可能这么早睡觉,或许坐在飘窗上发呆,也可能蜷缩在沙发上。 门内传来模糊的抽噎声,戚闵行手放在门把上,却不敢拧下去。 他现在进去,白思年大概会哭得更厉害。 第二天,白思年带着苦肿的双眼皮坐在咨询室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点尴尬。 昨晚他只是想了一下海岛的发生的事情,眼泪就控制不住。 他疯狂告诉自己,已经出来了,爸妈都支持他离婚了,也没用。就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时间过来,但伤口还在腾。 “看来昨天效果比我预想的好。”Emma把纸巾放到白思年手边,“如果你还想哭的话,可以继续。” “不用了,谢谢,”白思年不好意思地说,“ 我现在还,挺好的。” “急诊室里,沉默的患者会比痛苦喊叫的患者更先得到救助,因为他们可能连求助的能力都失去了。Bianca,第一步,先放下你理解的那种坚强,你可以向我寻求帮助。” 白思年感觉心里的伤口又开始牵扯着痛了。
第56章 他抽出一张纸巾按在眼睛上, 过了几秒后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一开口,先抽了一声, “我无法继续这段婚姻,我真的,太想离婚了。” “听起来, Ming Harrison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 白思年扯了扯嘴角, 嘲讽道:“那在他眼里不算伤害。” “可以告诉我吗?”Emma像一个温柔的姐姐, “我完全尊重你的主体意愿, 即便是Ming Harrison也不会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 白思年把他们婚姻的开始和海岛简短说了一遍, 省去那些无法启齿的内容。 Emma很吃惊,但又像有心理准备的样子, “Ming Harrison本人和他展现出来的形象不太一样,不过昨天我就在想, 是什么事情能把你逼成这样。那完全是他的错,Bianca你不会因此责怪自己,对吗?” “我不责怪自己, 我只是懊恼自己竟然花了三年才认清他是什么人, 浪费了三年的时间, 毫无长进,连我的父母,都一直被他照顾着。” “你是说, Ming Harrison对你的家人很好?” “坦白说,在我没有发现在他对婚姻不忠之前, 他对我也非常好, 所以我才会一直信任他。” “昨天我也和“Ming Harrison说过,你们可能需要配合治疗, 你愿意吗?” “我不想看见他!”白思年果断拒绝,“一点都不想,看见他就会觉得,我整个世界都毁了。” “这也是我昨天给你定的治疗方案,暴露治疗,Bianca,你很好,我还能感受到你身上的能量场,你只是短暂地被迷雾困住了眼,我们需要从绝望的状态里走出来,用清明的视野去解决问题,Ming Harrison就是你的迷雾,我会陪你走出去,好吗?” “我无法说服他。” 如果可以,白思年早离婚了。 “现在有我。” Emma把戚闵行叫了进来,他和白思年一起坐在对面沙发上,白思年在戚闵行坐下来的时候,就往扶手那边挪,中间留出位置起码还能容纳下两个人。戚闵行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靠着另一边扶手坐下。 Emma重复了昨天的问题, “Ming Harrison,你愿意进行夫妻咨询吗?” “我想我没有必要做这个。” 意料之中的答案,戚闵行的边界感这么强,怎么可能随意吐露心声。 “可是,Bianca需要你的帮助,他希望和你一起进行陪同咨询。” 戚闵行迟疑地看向白思年,“你需要我陪着你吗?” 这是他们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白思年张张嘴,想说他不是那个意思,却鬼使神差地点头。 “那好,你决定吧。” Emma笑出了声,“果然,Bianca才能说服你。” “刚刚Bianca和我说了一些你们过去的事情,Ming Harrison,我有一个问题,你是否很确定,Bianca不会离开你。” “如果我确定的话,我们就不会坐在这里了,Emma。”戚闵行推了下眼镜,沉着清醒,看着真的不需要任何帮助。 “所以,你要我解决的问题是什么呢?让你和Bianca重归于好?” “我想这决定权在Bianca手里。”戚闵行眼尾余光落到白思年身上。 可惜白思年听见这句话,并不如他想象的吃惊,尖锐冷漠地反问他,“我早就做出决定了,你根本不听,何必在医生面前假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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