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住......”宁尽大口呼吸,默念,随着“滴”地一声,门开了。 这声音就像悬在头顶的铡刀随着最终宣判轰然坠地。 宁尽的额前已经布满了冷汗,已然是尸首分离。 别怕。宁尽擦掉了手心的汗。 他心说:没有当初那笔钱,妹妹恐怕早就被医院赶出来了,还哪能跟现在一样,安稳地躺在病床上等着他来送水果? 宁尽按照短信里说的洗澡、换上衣服,拿起放在床上的眼罩带上。 世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这让宁尽想到了白天在画室,郁名川扔在他眼睛上的那块手绢。 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宁尽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等人。 剥夺了部分感官后,宁尽的听觉在黑暗中变得尤为灵敏。他最先听到了密码锁打开的声音。 有人进来了。 宁尽坐在床边,用手抓着浴衣的衣摆,紧张到几乎忘记了呼吸。 然后他听到了朝主卧而来的脚步声。这脚步不急不徐,能听出来并不是个肥胖的人。直至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宁尽感受到对方站在了自己面前。 淡淡的朗姆酒味道让宁尽察觉出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很近,他张了张嘴,“那个......您好。” 对方没说话。 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并不想跟他说话,宁尽识相地闭嘴。 他老老实实地端坐,身穿一身奶白色的浴衣,里面应该是没穿东西。郁名川来时酒喝得有点多,酒劲上来,到此时才有些上头。 他眯着眼打量着宁尽,皮肤白得几乎和衣服融为一体,因为紧张,脸颊处浮现出一团不知所措的粉红。 那双会勾人的眼睛被眼罩挡住了,但郁名川依旧觉得宁尽这样子很漂亮。 这是为什么。 狐狸精的基因吗? 狐狸这么聪明的生物,为什么还把严方觉那种表里不一的坏蛋当白月光一样供着。 郁名川冷哼。 傻狐狸。 郁名川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沉重,下意识伸出手,碰了碰宁尽还没干的头发。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宁尽吓得打了个寒颤,他抓着衣摆的手更加用力,丝毫没有察觉随着他抓着衣摆的动作,那双纤细的腿露出了不止一星半点。 “躺上去。” 郁名川压低自己的声音。 声音一出,宁尽就感到有些熟悉,但他太紧张了,只觉得自己是听错。 宁尽听话的很,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躺在床上,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丝毫不在意郁名川开出的一个月一万块到底是多还是少,到底需要配什么样的“服务”。周身的这股子单纯懵懂的劲,除了用在严方觉身上,剩下的好像全用在这里了。 郁名川忽然有点生气,他见过打工的宁尽、上课的宁尽、画画的宁尽,去医院的宁尽。 这三年里他的目光视线,每一天都停留在宁尽的身上。 唯独没见过这样的宁尽。 三年前郁名川的父母闹离婚,为了稳住公司股票,他们没有办离婚手续。但实际上二人的关系名存实亡,父亲为了一个小三选择净身出户。 比起态度无所谓的母亲,郁名川更恨那个拆散他家庭的狐狸精。家里没人管他,他就自作主张休学了两年。 他跟踪父亲,一直跟到了一个老旧的小区,昔日风光无限的父亲褪去西装革履,去菜市场买菜回去做饭。 郁名川蹲了一天,终于在阳台上看到了那个勾引他爸的狐狸精的样子。 那个女人确实漂亮。 郁名川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甩掉鞋子。伸手毫不避讳地摸上了宁尽露在外面的大腿,翻身上床。 宁尽就是那个狐狸精的儿子,郁名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视线移到了宁尽的身上。他观察了宁尽足足两年,发现他白天上课,晚上画画,双休日凌晨起床出去打工。 每当郁名川心软,想要撤掉宁尽在他心里的刻板标签时,宁尽那双看马桶都深情的眼不经意地望过来,还是会让郁名川耳尖一红。 尽管他清楚宁尽跟本没在看他。 果然,狐狸精生出来的,是小狐狸精。 “啊。” 手掌摩擦着皮肤,吓得小狐狸精惊叫出声。 ...... ...... 郁名川低头吻上了宁尽的唇,这个吻像是来讨债,宁尽只觉得肺里的空气被抽空。他发不出声音,只得伸手去推附在他身上的人。颤抖的指尖最先感受到的是一片灼热。紧接着指腹划过,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腰腹上狂野自信的肌肉线条。 这至少证明了正在他身上,耕耘的人是个年轻人。 宁尽松了一口气,将脑海里那些油腻又猥琐的大叔形象抹去,换成了35岁以下,面容不清的男人形象。 老板太神秘了,宁尽下意识想要多了解一些。他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手竟大胆地正在郁名川身上摸来摸去,甚至还一路碰到了他的锁骨、尖利的下巴、以及一片亲吻后的潮湿。 郁名川拿掉了宁尽的手,停止了亲吻。 宁尽以为是对方生气了,开口就是一句支离破碎的:“老板……对不起。” 郁名川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在宁尽脖颈间狠狠咬了一口。 带着这个痕迹,就不能去找严方觉了吧。 郁名川从公寓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宁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郁名川没打扰他也没赶走他,关了门去楼下地库里抽烟。 火光明明灭灭,映在车窗上。 郁名川看着倒影中的自己,恍惚了一下,回忆起刚才在楼上的几个小时,只觉得自己疯了。 当时包养宁尽,只是因为想抓住宁尽的把柄,好有朝一日有理由羞辱他。 从前是,现在也是。 谁让宁尽的妈妈破坏了他的家庭? 但郁名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时上头,让助理给宁尽打电话,还睡/了他,甚至故意在他脖子上留下痕迹时想到严方觉。 他把吸了一半的烟烦躁地按在引擎盖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宁尽哭湿的眼罩被他卷成一个卷儿塞进了裤子口袋,此时那抹潮湿透过布料,正灼伤着他的皮肤。 他包养宁尽,只是为了羞辱,只是他给狐狸精一家的惩罚仅此而已。 雷克萨斯亮着车灯,撕开黑暗,驶向跨江大桥。来时的酒精随着汗水挥发了个干净,车窗大开,狂风将他彻底吹醒,没有目的地,有的只是烦躁宣泄。
第4章 怎么弄的 宁尽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他茫然地揉着眼睛,躺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伸手去旁边的床头柜上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 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 宁尽吓了一跳,瞬间清醒。他怕耽误上课影响期末成绩,马上翻出课表来看,幸好今天是周五,松了一口气,只有一节下午三点的课。 偌大的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拖着酸痛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宁尽回忆一夜疯狂,已经忘记了昨晚自己时何时晕过去的。 来到卫生间洗漱,镜子中的他满脸疲惫,但面颊却是红润得格格不入,雪一样瓷白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痕迹,全都在极力证实着他所经历过的一切。 其中最明显的是颈侧上那一道深深的齿痕,甚至出了些血,此时已经结痂。宁尽伸手碰了碰那青紫的痕迹,觉得自己就像是待宰的牲畜被印上标签。 来时穿着的衣服已经被扔到了床下的地毯上,宁尽从卫生间出来,动作机械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每动一下,都会牵扯到那块肿胀的部位。 宁尽皱眉咬牙,穿上外衣,尽量把领子拉得高些,手捂着脖子做贼似地逃了。 就像是掐着时间似的,宁尽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整理收拾自己,就接到了郁名川的电话。 对方跟以往一样言简意赅:“现在来画室。” 宁尽想到自己脖子上的齿痕,下意识就想要拒绝:“我有点事情,今天能不能不去......” 郁名川听到宁尽拒绝,语气果然变了:“宁尽,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守信用?去画室能耽误你几个小时,现在推推拖拖,不想做你当时怎么不说?” 宁尽被郁名川两句话噎到,从小害怕被人拒绝和指责的他听到郁名川这些话心里格外难受。他不知道郁名川这么做是故意的,只觉得自己不该说刚刚那些话,他解释:“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对不起。” 宁尽声音略带哽咽,忍住眼眶里那滴酸涩的泪:“我马上就到。” “嘟”地一声,郁名川那边直接挂了电话。 宁尽来到画室的时候郁名川已经到了,坐在椅子上玩手机,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宁尽。宁尽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忐忑地躺到了道具沙发上。 郁名川放下手机,打量着他,果然皱眉,明知故问:“你领子怎么回事,给我拉下来。” 宁尽躺在沙发上咬着嘴唇,犹豫了半天,最终没有选择欲盖弥彰地解释,不情不愿地解开了领口的扣子。颈侧的齿痕完全暴露在了灯光下。 郁名川看着宁尽的脖子,眯起眼。 如果没经过昨晚疯狂的一夜,郁名川对于宁尽,自认为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可如今他再躺在那张沙发上,脖颈纤细,腰肢被掐住时不盈一握,袜子包裹住的脚踝,昨晚就握在手里,那骨节直硌得他手心疼。 宁尽不知道郁名川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他这么盯着自己,眼神让人发毛。 “怎么弄的。”郁名川知道那是自己弄出来的,偏还要故意去问。 “我说是......蚊子叮的你信吗。”宁尽心虚得要命,声音越来越小。 说谎。 郁名川收了视线,在心里冷哼,开始作画。声音依旧是冷冷:“你的私生活我不管,但请你注意、也尊重一下这幅画。” 他继续撂狠话,好像宁尽脖子上的齿痕不是他咬出来的似的:“要不是已经画了一半,就你这个态度,我肯定要换人。” 宁尽只觉得自己脖子上暴露在郁名川视线里的齿痕隐隐发疼。 “我会注意的,对不起......” 他不怕郁名川误会什么,松了一口气继续扮可怜。果然这招管用,郁名川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地爽,大发慈悲没继续挖苦他。 画笔沾满颜料,描绘膝盖的骨节时,郁名川犹豫了一下,故意加了些粉红色。 暧昧的色彩让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忆起昨晚,他画了几笔后,烦躁地把画笔放下,拿起旁边的酒瓶一饮而尽。郁名川画了三个小时停笔,但在这其间却没有抬头看宁尽一眼。 “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身上再有什么东西。”郁名川抬头时,眼底时被酒气熏染的红。“这么不当回事,你来给我当模特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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