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绶无视界面上跳出的“ Record!”字样,神色自若道:“录入不完全,您可以往右侧倾斜一些。” 大抵是毫无防备,刘盛海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 “滴滴滴——”只识别到右侧掌,系统亮起红灯提示。 男人趁机说道:“刘局您再摁压一下虎口就好了。” 煤气阀门上提取最多的掌纹便是这处。 “滴——”绿灯再次亮起。 界面上也跳出了录入成功的英文字符。 看着那道完整的掌纹,喻绶忍不住笑了。 这是他今日第一个真心诚意的笑容,也是今生第一次的如释重负。 两人成功通过闸机,喻绶又循着礼貌,把他们送上了车。 低调内敛的黑色轿车扬长而去,望着那不屑一顾的背影,喻绶终于摘下了自己的“面具”。 他猛地脱力,跌落在烟尘飞腾的黄土中。 下一秒,男人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江易哥,我拿到了。” 听筒对面传来心领神会的笑语: “好的,别怕,剩下的交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喻绶:明天就送你进局子! 季总:下章要和老婆出国度蜜月啦!!! 第14章 那日刘盛海离开后,喻绶就去安保设备中调取了完整的掌纹,并把它提交给了江易。 日子很快到了元旦,季元珣难得兑现了同他去巴塞罗那的承诺。 下午三点,沪城国际机场。 “叮铃——” 喻绶正坐在贵宾区候机,座旁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界面上跳出“杨图”两字。 “喂?” 听筒那传来杨图急切的声音:“喻总,我今天在土地局送资料,但窗口的人告诉我,审核材料里要把全部拍地款的冻结证明一并上传。” 事关巨额资金,杨图可不敢擅自做主。 他听说季元珣出国度假了,不敢贸然打扰,又怕耽误时间,便决定先打给喻绶。 喻绶听了这话,果然也觉得古怪,“拍地款不都是在审核通过后才分批冻结吗?” 一百二十亿,几乎是季璟账目上所有的可用资金,一次性取出未免风险太高。 况且,如此天文数字的单月利息都足以支撑一个小项目的大半进程。 提前这么久冻结全部拍地款,季璟会损失不少收入,如若批地流程再晚个几天,集团的资金链维持甚至都会有问题。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可这是土地局的人亲口跟我说的。”杨图附和道:“我跟他们争执的时候正好碰到刘副局下来检查,他跟我说这是今年的新规定,因为之前有好多资质通过后交不上钱的情况,导致土地要重新拍卖,所以在最新要求里加上了资产证明。” 刘盛海…… 喻绶总感觉事有蹊跷,却找不到漏洞,不禁又问了一遍:“你确定没有听错?” “确定,我还偷偷录音了,喻总我一会儿发给你……” 季元珣捧着两杯咖啡回来的时候,正见喻绶一脸愁容地打着电话。 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走到男人面前,低下头用口型询问着:“怎么了”。 眼前人似是还没回过神来,一双杏眸怔怔地看着他。 季元珣一边把咖啡递给他,一边拿过他的手机,“喂?” “季总?!”杨图惊讶地说道:“您和喻总在一块呢?” 季元珣回避了这个问题,“出什么事了?” 杨图把方才说的又重复了一遍。 闻言,季元珣微蹙起眉头,安静地思索了一会儿,而后沉声道:“我知道了,你让财务准备一下吧,金环地块要紧。” “好的,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随后杨图挂断了电话。 许是没想到季元珣居然这么草率地就拨款,喻绶有些着急道:“元珣,这太突然了,我们先求证一下吧。” “不用,这的确是今年的新规定。” “可是刘副局!”喻绶忍不住激动高喊,却又猛地顿住了。 面前的季元珣不以为然,“刘副局怎么了?” “他……” 是啊,刘副局怎么了? 刘盛海根本不知道他还活着,也根本不知道他在季璟工作,又有什么理由故意刁难公司? 况且杨图那里也有录音,要真是他擅自设立的规定,喻绶完全可以拿证据举报,断他仕途。 刘盛海这么自私的人,是绝不会拿自己的事业作赌的。 喻绶渐渐打消了疑虑。 见状,季元珣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抚道:“现在不正是元旦交界?这是昨天才出来的新规定,我回来时忘了跟你说。” 大抵是想到了一些令人满意的事情,他勾起嘴角,“应谦初大概和别的房企合作了,对方让他先垫付一半款项过审,他气得在朋友圈骂人。” “是吗……”这倒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喻绶放下心思,也跟着笑了。 沪城没有直飞西班牙的航班,他们必须先在法兰克福中转一次,整体飞行更是长达十八小时。 饶是在头等舱,两人都有些疲惫。 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五点,他们抵达巴塞罗那。 这里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即使在冬天,平均气温也有十几度,并不会感到寒冷。 离开机场后,他们先去酒店放了行李,便准备去当地的特色餐厅吃晚饭。 老板见他们是中国人,于是派了位在这儿打零工的留学生为他们服务。 “两位要吃些什么?”李华是位性格开朗的女Beta,一见到这熟悉的亚洲面孔倍感亲切。 季元珣接过菜单翻看着,他虽一向喜欢西餐,但对西班牙菜却涉猎不多。 “有什么推荐吗?”喻绶问道。 “你们要是第一次来的话,一定要尝尝Tapas,就是饭前的小吃拼盘,这是西班牙的特色。”她又将喻绶的菜单翻到主食那页,“还有我们的海鲜饭、伊比利亚火腿和吉事果,都是每桌必点的招牌菜。” 听起来就味道不错,喻绶笑道:“那都来一份吧。” “再各来一份烤虾和烤章鱼,还有两杯水果酒。” “好的。” 季元珣合上了菜单,他看了眼她朝气蓬勃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是在这上学吗?” “嗯,在这边的一所理工大学读建筑设计。” “过来多久了?” “半年不到……”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等明年暑假毕业,我也要回国了。” 蓦地,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不过我推荐的菜绝对正宗,你们吃了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把两人都逗乐了,喻绶也开起玩笑,“那我等会可要尝尝看了。” 气氛没有陷入僵局,李华抱着菜单回去传菜了。 “边打工边留学还能这么开心?”望着她活泼的背影,季元珣有些不解地念叨着。 “年轻,心态好吧。” 季元珣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语气里多了丝抱怨,“我们留学那时候也年轻啊,可没她这样每天乐呵呵的。” 尘封的记忆被忽然唤醒,喻绶一怔,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是啊…… 他们留学的时候,可能还要比她小上几岁,却每天都过得很压抑。 如今算来,那竟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家里出事时,正临近高考,季董好心收留,便让他暂住在管家吴叔那儿,等到九月开学再离开。 他那时满心复仇,每天不要命的练习,终于通过测试考取了警校。可不知为何,他的档案在开学前被临时退回了,即使拿着录取通知书去据理力争,也毫无用处。 喻绶本就只有体能出众,文化课并不占优势,退档后只能上一所偏远地区的普通大学。 所幸那时季元珣即将出国,季董为了方便照顾,就也把他送出国陪读,但他的成绩一般,只能申请到同校的冷门专业,就业前景聊胜于无。 这对喻绶来说,简直如同天上掉馅饼,不仅可以去国外名校读书,还能有正当理由与季元珣朝夕相伴,一同上下学。 他们相处的时间,比起当初喻绍的补课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他们的关系,会不会也能比当初的“他们”更好一些呢? 可现实往往与理想背道而驰,彼时他与季元珣根本不熟,却还硬要在异国屋檐下同吃同住,两个陌生Alpha的信息素互相排斥,注定剑拔弩张。 季元珣经常将课业压力发泄在他身上,言语训斥是常有的事。喻绶被骂了也不敢再待在房子里,英语不好的他没有去处,只能在附近的公园长椅上凑合一夜。 等到天亮,季元珣一般就会消气了,到那时,他再去买个男人最爱吃的蒜香面包哄哄,他们的关系就还能恢复如常。 其实喻绶也是有脾气的,每次吵架后,他都会去唐人街先给自己买一份小笼包,等吃饱了才给季元珣买早餐。 季元珣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本以为他们会维持这样淡漠的关系直至毕业回国,却因为一次成年的突发易感期破了冰。 也就是在那时,喻绶,一个Alpha,主动爬上了另一个Alpha的床。 他忍着被侵占和“标记”的双重痛苦,臣服于那个狂躁失控的男人。 他跪趴在床上,一字一句许下承诺,喻绶愿意陪伴季元珣的每一次易感期,永不反悔。 不知是信息素交融带来的反应,还是上天真听到了他的祷告。 易感期之后,他与季元珣的关系缓和了很多,愈发朝着暧昧缱绻的方向前进。 甚至,比起当初与哥哥的,还要亲近…… 可惜好景不长,在大二那年,季元珣所在的校区发生枪击。 喻绶立刻赶来保护,却在护送季元珣出去时锁骨中弹,另一枪擦过脊柱,击碎大半肋骨,当下就失去了意识。 经过几天几夜的抢救,喻绶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继而被送回国养伤。 随着距离的增加,他与季元珣的关系逐渐降至冰点,男人开始不再给他打电话,也不再回复他的消息。 这大半年来,他被季董安置在一所山间的疗养院里。 明明风景宜人,明明锦衣玉食,喻绶却一度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就当他养完骨伤,想重新出国陪读时,季元珣却提前修完了学分毕业,回国接手公司。 仅仅几个月不见,眼前人就好似变了个人,他的身形比之前瘦削不少,面容更加冷峻了。 他指了指病床上的人,转头对他的父亲说,让喻绶做他的助理。 短短八个字,足以扫除喻绶这八个月日夜难眠的阴霾与不安。 那一刻,喻绶便认定了,季元珣果真是救命的菩萨。 作者有话要说: 喻绶:我想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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