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个老东西百无禁忌,从来不在乎他人死活。 电梯门打开的那刻,许念用力甩开了对方,毫不犹豫奔向了身后的家人。 宋淞也明白他的意思,顺势挽住了许念的胳膊,彼此对视时目光坚定,如同真正的患难夫妻。 望着依偎在一起的二人,看他们缠缠绵绵的眼神,以及许念为了安抚对方强扯出来的笑脸,陆文州被刺激得血压飙升。 这才过去不到半天,他就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气炸! 就是个小猫小狗,相处个两三年也该有感情了。 他可是足足养了许念十年! 遮风挡雨任劳任怨的十年啊,到头来居然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他都想象不出,这个日日夜夜在自己身下辗转承欢的人,是如何跑去跟别的女人上床的? 太窝囊了。 活这么大还没人敢让他陆文州受这个气! 是不是最近自己的脾气真是好到可以立地成佛,对于爱人的背叛他居然只是给了对方一巴掌,兴许就是这份错觉给了许念可以更进一步的勇气。 他对他仁慈宽容。 结果呢? 他背着他连孩子都搞出来了! 许昕还在沉睡,小护工见这一屋子人心生胆怯,特别是打头那个冷眉冷眼的高大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将雇主拉出屋子,躲在走廊上掏出了令许昕凑刺激的罪魁祸首。 同样是一沓照片,区别在于,陆文州收到的是许念和宋淞还有孩子,而许昕收到的,则是许念与陆文州。 目测不到二十张,并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亲密照,只是很普通的接触,有的甚至只是对视。 可那种粘得都快拔丝的眼神,就算傻子也看得出二人关系不一般。 更别提其中一张还是陆文州站在窗前帮他理顺耳后的碎发,他的脸几乎贴到了对方胸膛,男人曲着手指,冷峻的眉目在这一刻变得温柔缱绻,这可不是哥哥看弟弟的眼神。 寒意自脚底而起,许念只觉大脑嗡嗡作响,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是谁非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就听背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回去吧,人醒了。” 许念像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匆忙收起照片,转身时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落在当哥的眼里真是心疼。。 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就这一块心头肉,,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顾。 “一切有我,”他抱了抱许念肩膀,希望能给人以安慰,“你开不了口就由我去说。” 许念触电般抬头,惊恐地看向对方,吓得嘴唇都开始哆嗦,“拜托,别做多余的事。” 这话跟往人心窝里捅刀子有什么区别? 陆文州感到愤怒,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多余”的了。 可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颗心又瞬间就软成了团棉花。 还能怎么办? 再打他吗? 光那一巴掌就要折掉自己十年寿,他怎么还忍心动手。 直觉告诉陆文州,此刻如果拒绝,许念或许会当场跪下来求自己。 可真到这一步就太难堪了。 对他,对许念,对两人的感情…….. 头一次,他觉得自己被逼入了绝境,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病房里,许昕正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输液,身旁是抱着孩子的宋淞。 许芸睡了,歪着脑袋,嘴里的奶嘴都吐了出来。 乖巧可爱的模样让许昕舍不得挪开视线,她向许念招手,又对陆文州道:“文州,我们有话说,能不能请你先出去一下。” 陆文州看向许念,见对方没有表示,便顺从地走了出去。 “那些都不是真的,妈。” 陆文州走后,许念跪在许昕床前,握着母亲的手。 “我知道,”许昕拍拍他肩膀,又示意宋淞走近,端详着女人的眉目,感慨起来,“多好的姑娘啊,阿姨总算把你盼到了。” 宋淞装不出那份情真意切,只能勉强扯开嘴角,将许芸递给她看,“阿姨,您看这父女俩多像啊,等芸芸醒了我教她喊姥姥。” 许昕抬手,小心翼翼触碰许芸肉嘟嘟的脸颊。 枯黄的手指,与婴儿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那是衰竭的前兆。 “像,真像阿念小时候。” 许芸的眼里涌出泪花,掉落在许芸白色的包被上,是一块褐色的印渍。 严重的肝功能障碍加之胆管堵塞,让她的容貌看起来有些吓人。 所以对于宋淞的提议,许昕缓缓摇了摇头,“把孩子抱出去吧,我和阿念单独说会儿话。” 同样是赶人走的话,比对说给陆文州的那句显然要温和许多。 许念亲自将宋淞送出门,并低声叮嘱,尽量不要与陆文州交谈,无论对方问什么,都不要回答,一切由他来。 宋淞有些怕,可许念的眼神又让她觉得充满力量。 她期待着两人的未来,只要许念不赶自己走,她就能跟在他身边一辈子。 或许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爱上自己。 可谁知道呢? 不是说,爱情到最后都会变成亲情? 那么他们也只是走得匆忙了些,跨过了那一步而已。 “你跟她多久了?” 病房里只剩母子二人时,许昕问儿子。 许念坐在床边,因心虚而不敢直视母亲的目光,掩饰般搓着双手回答:“一年多了。”, “为什么瞒着我?”许昕问,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 “本来想明年结婚,给您个惊喜。” 拙劣的谎言。 “就明天吧。”许昕直截了当。 “什么?”许念猛地抬头。 “明天跟她领证。” “这不行。” 许念马上拒绝,绞尽脑汁的搜寻借口,“明天除夕,民政局要放假。” 许昕淡漠的扫过他,“人家下午放假,不耽误你上午领证。” 许念冷汗都冒出来了,每分每秒都像是煎熬。 好在许昕并非咄咄逼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叹息道:“阿念,你还年轻,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许念湿了眼眶,可怜兮兮的盯着母亲看,“我没有,妈。” 许昕却一脸严肃,“我不是你妈。” 许念简直就要绷不住,眼泪一瞬间都涌了出来,握着许昕的手拼命摇头,“不是的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昕知道儿子会错意了,可她并不想过多解释,苦笑着摸摸许念的发,眼中似有不忍:“傻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得下。” 许念不懂母亲说的是什么,许昕却话锋一转,“把文州叫进来吧,我也有话对他说。”
第60章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最近,闻涛在唐人街认识了几个在同一家医院做康复的华侨。 去国他乡,人们总是会对与自己有着同样肤色和语言的同胞,有着特殊的亲切感,自然而然会想要将对方接纳其中。 所以除夕夜这天,他们邀请闻涛带着家人一起参加新年聚会。 这是闻舒一年多来第一次融入当地的华人圈,他性格孤僻,不喜社交,他记得过去闻涛也不喜欢。 只不过他的哥哥比他更加圆滑,懂得装场面,且从不强迫他与自己一样。 与之相反的,闻钰对此表现得很期待,初来乍到,身边的同龄人少之又少,他希望能多结识一些谈得来的当地朋友。 聚会的组织者姓吴,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在国内时曾是一位家喻户晓的演员,后因一些个人原因不得不退圈来此隐居。 兴许是过去的职业习惯,他待人非常热情,且知分寸。 颇有种老派的英式绅士的作风,加上那张夺人眼球的脸,即便已经年过半百,依旧风度不减。 在人到齐后,吴用叉子轻敲酒杯,示意大家安静,而后款款上台,从口袋中拿出准好的贺词。 枯燥无味的新年祝贺被编排得生动有趣,因融入了国际形势,又多了些分量。 闻钰听得津津有味,崇拜得眼睛都快变成心形。 不仅仅是他,在场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唯独角落里的闻舒还在与手里的草莓蛋糕做斗争。 他向来不关心这些。 一名面容姣好的女人走来,手中端着香槟,微笑着询问是否要喝一杯? 闻舒不认识对方,但出于礼貌,他抬起了刚刚还埋在蛋糕中的脸,婉拒道:“谢谢,我开车来的。” 女人挑了下眉梢,伸出手指蹭过闻舒嘴角,带下一块白色的奶油,“你真可爱。” 她的笑容很妩媚,却不似方琳那般带着目的性,而是一种落落大方的展示。 闻舒瞬间害臊起来,涨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 “现在,想喝一杯了吗?” 女人再次向他发出邀请。 这下,闻舒是无法拒绝了。 可能是一杯,也可能是两杯,带着橘子味的香槟喝起来就像纯良无害的果汁。 对方见他喝得尽兴,便发出进一步邀约,询问是否要去酒窖选点别的口味。 闻舒懵懵懂懂点头,刚要走,手腕被从后拉住。 “不好意思,我弟弟他不太能喝酒。” 是闻涛的声音,带着隐隐不悦。 结束了演讲的吴穿越人群而来,一条手臂熟络的搭在闻涛肩膀上,向妻子介绍道:“丽芬,你身旁这位可爱的小朋友,就是闻先生的弟弟。” 他称呼闻舒为“可爱的小朋友”。 这令闻涛听着很不舒服,感觉对方多少有些僭越。 可实际上,这只是一句不含任何敌意的玩笑话,仅仅是为了拉近距离。 丽芬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又看了眼身旁有些醉意的闻舒,颇有些惊讶:“哎呀老吴,怪不得我没有认出来,这哥哥和弟弟可真是一点都不像呀!” 来自故乡的吴侬软语,听起来绵绵软软,能一路酥到人骨子里。 夫妻俩像是在演戏,表情一致的夸张,彼此对视,却又像藏着什么。 回去自然变成了闻涛开车,对一旁昏昏欲睡的弟弟,他表现得很不满, “在陌生的场合要提高警惕,明知道自己不能喝就不要喝。” 闻舒有些晕车,皱着眉头不说话。 闻涛以为他又再闹脾气,这一年多闻舒就像个易燃易爆的炸药包,随时都会蹦起来大吼大叫,或者毫无缘由的哭泣。 有时候只是因为打碎了一个茶杯,或者忘记拿牛奶。 他都会暴跳如雷然后把自己关到房间里闷上半天。 闻涛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去年冬天,他就该带着自己的宝贝弟弟到另一个四季如春的国度接受治疗。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打乱了所有计划。 他忘了太多东西,他以为自己可以慢慢记起,可那些伤害,大概永远都不会被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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