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邱望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你以为我会让你白占这个便宜吗?” “所以呢?”廉初有些好笑地,“你想怎样?” “我的车修好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又怎样?”廉初重新坐了回来,“我可没有车能给你开。” 邱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越发觉得他的嘴巴白到即将蜕皮,别的先暂且不说,邱望抓住他始终没有松手,“你得去看病。” “说谁有病呢?” “你自己一个人,病死了也没人替你收尸。”邱望不再与他过多废话,“如果是因为昨天在雪里冻到了,那和我也有关系。” “弟弟,别装你的大善人了。” “你跟我去看病,其他的什么事我也就不说了。” 廉初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确实是热得烫手,他推开邱望的手,刚好时间也还早,他随后点点头,“也行。” 邱望其实还是开了车,但他说这是公司的车,他原本想带廉初去医院,后来还是在廉初的坚持下去了诊所,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多的高温,大夫建议廉初留下来输液。 “没必要输液。”廉初还着急去上班,他说:“开点药就行。” 邱望看不得他这样,在他的观念里,向来都是觉得有病就应该去看,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后来大夫提出了折中的方案,他说廉初可以先打个小针把烧给降下来,也就是屁股针。 廉初是什么针都不愿意打的,这辈子他打针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他实在不愿意再和邱望这个犟驴纠缠,小针就小针吧,总归是不会浪费时间。 诊所注重了隐私,但是隐私也不算太多,只有一张可以遮挡的布帘子,廉初在帘内,邱望在帘外,可以听到大夫让他把裤子拉下来一点,邱望原本想走远一些,可是又很敏锐地听到了廉初扳动皮带搭扣的声响,很没出息地,他的心又跟着颤了一下。 打了针,也开了药,廉初还是要走,本来邱望也该履行承诺放他走,可他却又鬼使神差地拉住了廉初,“你现在能走吗?” “脚在腿上长着,有什么不能走?” 邱望看着他,“我家就在这附近,歇会儿再走。” “不必了。” “你别多想。” “想什么?”老实说,廉初确实有点想要昏昏欲睡的意思,他摸不清头绪,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忍不住再度回问,“这也是你少让我赔钱的一个必须项目吗?” 邱望的脸看起来像要骂人,廉初叹了口气,反正他也确实需要一个栖息地,他问,“夏雷没在家吗?” “夏雷?”邱望皱起眉头,“我们没住一起,他在我对门。” “那走吧。”廉初边说边看表,“我现在是困得很,但我只能休息到十二点半,如果闹钟没能叫醒我麻烦你到时候叫我一声。” 邱望没有回话,这是他的习惯,他家果然也很近,车程不过五分钟,虽然不比在老家住的别墅,但在寸土寸金的首都,也算是不小的面积了。 客厅有一个相对大的皮质沙发,廉初也没有探究别人家里全貌的习惯,他指了指沙发,“我就在这儿歇会儿就行。” “不行。”燙淉邱望很快否决,“沙发平时会有客人来坐,不能用来睡觉,你去次卧。” 廉初扶了扶眼镜,他听不得这些严谨的说辞,他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 他甚至低头看了看衣服,“你要是嫌我脏我现在就走。” 邱望不听他讲话,只是帮他打开了次卧的门,用眼神示意他进去。 屋内干净到一尘不染,也不是邱望的风格,估计是有专人来替他打扫,看到平整的被褥,廉初反而有些犹豫了,直到邱望说:“你睡吧,这里没人睡过。” 廉初向来都不是会挑剔的性格,再一回头,邱望已经帮他关上了门,他阖衣上了床,脑子里倒是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高烧使他倒头就睡。 外面的沙发是邱望的,打开电视胡乱调了几个台也没能看得进去,表倒是一会儿一看,他其实也还有工作要忙,夏雷也已经连续打了两个电话过来催他,他想了想,还是把工作给暂时性地推后了。 因为什么呢,按理来说邱望也该是个工作狂才对,就因为屋里睡的那个人吗,可那人明明是个烂人。 再看一眼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距离廉初说的起床时间也就只相差了半个钟头,邱望当然没有要去叫他的意思,只是走到了次卧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这人还在睡,甚至连棉衣都没脱,睡在铺叠整齐的被褥上,这是个邋遢的睡法,邱望看不惯。 看得出来是已经睡熟了,侧身蜷缩着躺,两只手也微微蜷缩在一起,半埋着的脸倒是睡得通红,估计是被室内的暖气热得。 邱望很想要动手把他这棉衣脱了,可他却也不想多管这些闲事,看廉初睡得沉,他干脆就在床边坐下了。 曾经,他说是曾经,他还是很喜欢廉初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脆弱姿态,可能也是因为第一次动心,所以就会在内心不由自主地来美化他。 尽管知道廉初是谎话连篇,但他还是相信这人一定有许多难言的苦衷,可是现在反过来想想,身世的悲惨并不代表他不可以洁身自好,陪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却始终把自己给拒之千里,可能真的是因为自己当时的条件还入不了他的眼。 他又想起了朗路之前跟他说的那句悄悄话,其实就是点出了一颗藏在廉初私密处的小痣,邱望甚至还很喜欢那颗痣。 他当然不信会有关系普通的上下级会对对方的身体熟悉到如此地步,即便是互相搓澡也不至于刻意掰开那里去一探究,朗路在这一块没必要骗他。 所以真的是脏透了。 邱望接受的其实很快,甚至会有种廉初本该如此的释然,所以他认为自己也真的释然了,还去尝试着谈了段恋爱。 以他这种外形条件,哪怕是个穷光蛋,也会有同类前赴后继地扑过来,只是邱望是感情上是个绝对的干净人,他不乱找,只渴望稳定的恋爱。
第36章 我现在对你没什么兴趣 夏雷倒是很想与他稳定,邱望却不能松这个口,来不来电是一方面,还因为他们现在是合作伙伴,不好再发展成更加亲密的关系。 所以邱望谈的是一个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人,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这人学艺术,身上也颇有一些艺术气息,总之是和廉初完全不同的类型。 其实才分手没多久,两个月不到,邱望也想和他长久的走下去,但实在不行,也可能是没有那么喜欢,分手也是因为受不了他神经质又有些唧唧歪歪的性格。 邱望再度看向廉初,他知道廉初如今已经三十岁出头,这次再见,就觉得他人是变得过于不修边幅了一些,但其实岁月也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可是毕竟年龄在这儿摆着,估计再找合适的大款去傍也不太容易了。 可也不至于这么潦倒,朗路看起来也像是个大方人,邱望不愿意再细想下去,想要起身离开,却突然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声,显然不是自己的,在廉初的身侧,估计是从他口袋中滑落出来的。 廉初抽动了一下,像是要被惊醒,邱望脑袋一懵,在廉初醒之前眼疾手快地抽走了他的手机。 他又回了客厅,低头看廉初的手机屏幕,上面跳动着“曲总”两个字,又是鬼使神差地,邱望接通了这个电话。 他“喂”了一声,那边也没听出什么异常,只能说语气不是很好,张口就问,“廉初,你的私事办完了没?办完了赶紧来公司。” “我不是廉初。” “那你是谁?” “他朋友。” “他呢?” 邱望往卧室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往阳台那边走,“他病了。” “病了?”那边难以置信地,“一会儿说有事,一会儿又说病了,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有事是真有事,病了也是真病了。” “他就是可以找出来无数个借口。” 邱望轻咳了一声,“他烧得有些严重,我估计下午也去不了。” “什么意思呢。”这位曲总很快提出了质疑,“我不管你是他什么人,在我这里没有提前说的请假都算作旷工。不过廉初也没有旷工的机会了,麻烦你转告他一下,让他病好了尽快来公司办一下离职手续,他在外面私自接活儿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我们这边也有确凿的证据,他严重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公司也不会再继续聘用他。” “如果他是在下班时间做的兼职,又没有影响本职工作,按理说你们没有理由辞退他。” “如果我说他影响工作了呢?”对面嗤笑一声,“况且合同上就是这么写的,我不跟你说这么多,你把话帮我带到就好了。” 曲总很快就挂了电话,邱望拎着手机重新返回客厅,他把这手机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最后发现廉初可能自打出狱之后就没有再换过手机。 他不一定缺钱,但却不舍得花钱,也是可怜。 十二点半闹钟准时响起,邱望也是抬手就给关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不如让他多睡上一会儿。 直到下午两点廉初才挠着头发从卧室里面急匆匆地推门出来,眼镜依旧是斜挂在脸上,他张口就问,“你见我手机了吗?” 邱望刚把这手机拿起来就被廉初给一把夺了过去,“都几点了,他妈的……” “你老板给你打了电话。”邱望扭头看向他,“十二点的时候,我接的。” 廉初脸色惨白,“说什么了?” “他说你旷工,又说你私自在外面兼职,让你去公司办离职手续。” 睡了这一觉,廉初的高烧是消退了一些,但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而来带来的虚弱以及晕眩还在,他甚至需要扶着沙发才能站稳,“谁让你接电话的?” “你需要休息。” “为什么不叫醒我?” “是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 邱望也跟着站了起来,“你这老板就是个烂人,跟着他干也不会有什么前途,走了也没什么可惜,你还可以找个更加靠谱一些的工作。” 廉初盯着手机只是冷笑,邱望几乎以为他要疯了,焦躁和不耐烦令他的语气也很糟糕,“你觉得是我害你没的工作?” “你他妈懂个屁……”廉初突然就爆发了,甚至一把揪住了邱望的衣领,“少爷,你是真少爷,你他妈根本就不知道坐过牢的人有多难找工作,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傻逼老板早看我不顺眼了吗。我他妈天天低三下四,巴结领导,就是为了不被他撵走,你根本就不知道……” 廉初发泄完了,手也从邱望身上垂了下来,他拍了拍邱望的肩,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说:“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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