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 …… 杭景那狡猾的笑容收了回去,眉心里露出微微的苦恼,“这家伙可喜欢我了……天赐,你要小心一点哦,周蒙钰和他们……不一样,他其实……也没有伤害我。” 不一样吗? …… 那为什么,这个少年,在它的主人受到伤害时,和加害者的反应没什么两样——今晚的记忆片段不就记述了一切吗?——他当时的情绪,那么懦弱、那么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厌恶,把它的主人刺伤。 对了,还有一种冲动呢。同样邪恶的冲动。在他看过杭景身体后开始滋长。 …… 天赐把脑中视野再度转移,转移到先前那经过漫长岁月、而酝酿出来的澄净、纯粹的片段上—— 谁能知道,这个片段进一步发展,会不会在冲动的驱使之下,同样变得肮脏而罪恶,变得和邹潜一样浑浊。 谁能知道,这个片段进一步发展下去,又会给它的主人带去怎样的伤害? 天赐阖了阖眼,坚决地没有一丝犹豫和冲突,正子脑中一只无形的手,轻轻一捏,将这个片段捏碎了,再轻轻一抹,这个片段就消失了,就好似从未存在过。 “没有。我没看到。也不知道。”它轻轻回答了主人的问题。
第20章 本质的不同 ====== 至此,今晚的一切都消失了,只会存在于杭景的记忆、以及天赐的正子脑里。 明月高高悬挂在天上,如果有什么亘古不变的记忆,那一定存在于它的脑海里。 而树林里昏过去的那些少年,无论是抱以憎恶还是宽容,他们都不会记得了。 天赐背着杭景,踏着月色,往回走。它的关节处咔咔作响,不协调的躯体行动昭示着依旧还有冲突存在,也许是周蒙钰的指控进一步加剧了它的崩坏,但这些都没有影响它的力量,它把它的小主人背得很稳,并决定再也不放开了。 “他们多久会醒过来?” “我们走后的一分钟之后。” “这么快?” “我调整的只是极其渺小的片段。对他们的影响微不足道。” “调整得越多,会昏睡得越久?” “一般情况是这样。” “那周蒙钰不是要在其他人之后醒过来?他会不会被他们欺负?” “不会。” “为什么?——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你还对邹潜他们清除了一点垃圾,所以先醒过来的是周蒙钰,是吗?” “……是的,而且,清除过垃圾之后,他们不会再对彼此抱有显著到会直接进行攻击的敌意了。” “这样啊……” 杭景若有所思地喃喃了一声,又问:“你为什么会用垃圾来形容?这是一个很主观的判断哦,难道你看到的他们的思维活动,也有颜色,也有气味?” “会对您造成伤害的,就是垃圾。” “那你是怎么判断,哪些会对我造成伤害?我不理解,正子腔把他们脑袋里的想法写成了文字吗?” “我的正子脑中的一些方程式可以将它们解读。” “是怎样的方程式呢?” “……” 天赐不回答了。闷头赶路。 杭景抱着他的脑袋,挼了两下,“你就告诉我嘛!我又不和父亲说。” “……” “哼!你除了听从父亲的命令,还会干嘛?跟父亲的命令比起来,我根本就不重要!” “……不,您最重要。但……” “既然最重要,那你就告诉我吧……” “杭楚泽院长既然不让我在现在告诉您,一定有他的道理,否则很有可能会对您造成伤害。” “这不就说明,迟早要告诉我的吗?早一点和晚一点有什么关系呢? “天赐,回去你就把那些资料都传送到阅读器里行吗? “天赐,你最好了!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对吧?” 杭景着急地晃动小腿,双手也安分,贴着天赐后背的胸口动来动去,不断恳求。 他的保姆此时展露出铁石心肠一声不吭,充耳不闻,只跑得飞快。轻微的颠簸之中,杭景盯着他的耳朵,又气又急,“好天赐,求求你告诉我吧!求你了,我真的真的很想知道!” 那一刻,也许是鬼使神差,也许是鬼迷心窍,又或者是旁门左道,当然,也有可能是那白皙的耳廓,自己诱惑了杭景,总之,杭景就凑过去飞快地亲了一口,说不上是贿赂还是撒娇。 时间空间就在那一刹那凝固了。天赐奔跑的步伐猝然而止。惯性的力量,让杭景的胸口和他的后背紧密贴合,不留一丝缝隙,微风穿不过。 很久之后,它才想到,这是亲吻。它知道。 在它陪小主人看过的那么多影片当中,平民父母会亲吻他们的子女,热恋中的人会亲吻他们的恋人,小孩子会亲吻他们喜爱的宠物,但没有一个主人,会亲吻他的机器人。 可是它的主人,亲了它,亲了它的耳朵。 明明没有违背三大法则,天赐的正子脑还是出现了一阵紊乱,导致它的感觉系统有片刻的失灵,那只耳朵,好像单独从它的人形载腔里分离了出去,他的虚拟视野里仿佛看到,这只耳朵,就悬挂在它的头颅边,伴随飞行着,它这么渺小的一个,却卷走了它全身的人造血液。 杭景也觉得自己的脸要飞出去了,那么烫那么红,热气腾腾,把他的心湖都要煮沸了。 这个撒娇、讨好式的亲吻过后,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央求天赐告诉他什么,他把自己原本的目的忘了一干二净,只剩下心跳如擂鼓,咚咚不停。 脸烫似火烧,他有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他整个身体都和天赐密不可分,他只有故作淡定地去东张西望。 也不知多久过去,明月被一层薄云遮住,天地间暗淡下去,杭景脸上的热意终于开始消散,对于天赐来说,那只耳朵也终于归位,它这才重新迈动步伐,回了在他们的宿舍。 回到了阔别一周的宿舍套房,他们都没有对话。杭景闷头进了浴室,天赐去热饭。 这是一点也不普通的夜晚。它没有绝望,没有创伤,没有丑恶,没有酸涩。好像他们也把一些事情忘记了。 杭景刷牙,白白的泡沫很可爱,杭景洗脸,温和的水流也很可爱。杭景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走向已经装满水的浴缸, 然后他停住了步伐。 那些被“神奇的正子腔”所“清除”的记忆,在这一刻回来了。杭景看着自己白皙的身躯,稀疏的浅色毛发,慢慢地在浴缸边缘坐下了。 “正子腔”、天赐的新本领,所引发的好奇、兴奋,还有那个亲吻所带来的炽热,终于开始冷却。今晚不堪的那一面终于再现。 杭景沉默地把自己的双腿敞得更开了,他轻轻拨开自己的阴茎,低头打量下面那个不该长在他身上的器官。纵使他的身体柔软,他也不十分看得分明,那朵器官,在稀疏的阴毛里,只有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或许,清理一下,才能看得更分明吧,他真想看看它究竟有多丑陋,能把他们吓得落荒而逃。 他抬头,找到了架子上的剃须刀。 他还没有长胡子呢,这是他落于人后的又一弱点。以往他都会悲从中来。 他一直不甘心,他把剃须刀“供奉”在浴室里,渴望有一天它能作用于自己的胡须。他一直不解,为什么同龄人嘴边都已经长出了小绒毛。现在他明白了,因为他身体上多余的器官。 他伸手把剃须刀取下,怔怔地看着,忽然被吓了一跳,他会永远不长胡子了吗?永远也无法用上这把刀了?他的性别又该怎么定义呢?他有一点点困惑。 但很快他又想到,这当然得由他定义,甚至,现在他可以定义一切了。 垂下的眼睑挡去了他眼中的光芒,他把玩着剃须刀,在指间转了两圈—— 就算不长胡子,那又怎样呢?他们长出的胡须也不怎么好看,最终不还是要用上剃须刀? 天赐就是这时候突然闯进来的。 它意识到让小主人洗漱并非明智之举,或许他身体的特殊会再一次刺激到他。而当它闯进来时,它看到的也就是这样的景象——那有着锋利刀片的传统式剃须刀,正捏在纤细的手指里,与那片脆弱之地分外靠近。 一个自然又过激的联想,出现在了天赐的正子脑中,它登时就冲了过去,一手格开剃刀,一手挡住了小主人的下体。 那冰凉的掌心,就这么没有任何欲念地、贴在了杭景的阴部上。 但那一刹那,杭景整个身体过电一般抽搐了一下,他情不自禁小声惊叫了一声,而后他被卸了全部力气似的、软绵绵地靠在了天赐身上。 下边儿迅速泛滥的汁水打湿了天赐的手掌,伴随着一阵前所未有的快感和渴望。 尽管杭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其实在校园生活里,耳濡目染也稍稍接触过一些敏感禁忌的话题,他没有和人讨论过,但人类对性似乎有一种天然的意识,他直觉地羞红了脸,脸埋在天赐胸口,手紧紧攥着他腰侧的衣服,不肯抬头。 “少爷……您别伤害自己……”天赐似犹豫了一下。 从今晚过后,以往的解释和安慰都失去了它们的效力,它绞尽脑汁地思索,这一次该怎样让它的小主人悦纳自己。 它也忽然想到,他清除了那些肮脏和罪恶,但它主人心灵的创伤却深深烙在那里。 此刻的它并没有察觉到,作为一个机器人的它竟然能体会到心灵的创伤,它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要怎么抚平这些创伤。 终于它想到了,它说:“少爷,就像您一直认为,普遍观点里对机器人的态度并不正确,大众的观点其实很多时候都不是正确的。您的身体的确是特殊的,但是带着这样特殊的您,比其他人——” 天赐了解它的主人,它知道有些夸奖和表扬会让杭景高兴,而它认为它这一次的解释,是格外合乎逻辑的,但是杭景打断了它的话。 甚至杭景压根没有听见脑子里。他全身上下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那一点,他小声命令:“你再摸一摸。” 天赐又迟疑了,它在分析这道语义不明的指令。 杭景咬了咬嘴唇,挺起腰,挪动屁股,主动地把自己往天赐手心贴了贴——“你再摸一摸行吗?” 语义已明,但非同寻常。与它亲手删除的一些片段,有着相似的内涵。但它们本质上是不同的,强加的行为与主动的需要本质上是两种东西。 天赐在短暂地怔愣两秒之后,还是坚定地执行了主人的命令。它试探地轻轻按了按杭景的阴部,其实它也不得章法,只是手掌贴在上面。 杭景循着自己本能的渴望,“你……揉一揉,捏一捏也没有关系,你用点力呀……”他的声音有点委屈,而他的机器人是舍不得他委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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