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蒙钰走近了,面对杭景的那一刻,他忽然愣了一愣,但随即他又灿烂地笑了起来,他挠了挠头,“杭景,我是不是约了你假期出去玩?但放学那天,我不小心在林子里睡着了——”说着,他警惕地向四周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凑到杭景耳边,“可能有点着凉,所以昨天一整天都在睡觉,忘记和你说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啊!我很健康的!” 杭景翘了翘嘴角,点点头,“没关系,正好我一点也不想出去。” “下次假期呢?” 杭景歪头设想一番,“下次也不想。” “好吧……”周蒙钰无端感觉心中一阵空空的,他有点难过,可有好像不怎么难过,仿佛他应该难过,但又没有关系,他甩了甩脑袋,转头去邀请别的伙伴。 就是在这时,又一阵闹哄哄的声音从大楼里传来,杭景看过去,之间邹潜被他的同伴们簇拥着,正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擦肩而过的时候,邹潜的脚步一顿,他的视线落在了杭景脸上,那是一瞬间的惊艳,而后是微微的困惑,但也只是很短的片刻。 他什么也没说,他的同伴们也什么都没说,他们交谈着他们自己的话题,和杭景他们错身离开。 昨日的欺侮还历历在目,但一个抹去了记忆,不会再欺负他的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吗? 杭景心想:他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些他认识、但又陌生的人呢? 应该参考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吧?那时候,他心中暗暗对这些人厌恶至极,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他讨厌他们对祝遥和祝宝所做的一切。 所以他应该依旧采取这种态度:厌恶、避让,但不留痕迹。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已经飞到了他们的头顶,正往下俯瞰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些人,他们一向欺凌弱小,可他们却对自己的弱小一无所知。这些人啊,他们一向瞧不起机器人,可他们的大脑终究不还是任由天赐玩弄、改造。 杭景无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张扬快意得过分,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都有点兴奋得发麻。 “杭景,你笑什么?” 杭景敛了笑意,“想起一个好玩的事情。” “什么好玩的事情?” “忘了。” “……” 他们等待的最后一个伙伴也过来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教学区。 “杭景,你没有背书包吗?” ——“是啊!” “那我的零食分你一半呗!” “我的也分你!” 杭景被众人簇拥着向前,他扭头回看了一眼,在后边儿不远处,他的天赐正背着满满的书包,藏在阴影里。当杭景迎着朝阳而去,他的安心就全在那片阴影里。 他收回视线—— “不用啊,我的零食也好多!”
第22章 他会快乐吗 ====== 新的学习阶段是为迈向高等学府、走进研究院的重要铺垫。这帮离开了保姆无微不至的照顾的少年少女,告别了青少年时期的安逸,曾经只在卷面上的竞争变得无关紧要,但潜在的未来在研究院的竞争却在暗潮汹涌。 研究院是上等人社会的支柱,不能在研究院获得要职往往会被视为一种耻辱。 与他们感情淡漠的父母也许能在将来,为他们在研究院安排一个安逸的差事,但真的要在这个圈子里获得真正的权力、自由与尊敬,更多的还是取决于他们自身。 即使是亚洲总研究院的现任执政官,也无法指定自己的儿女接任自己的位置,而是不得不在所有分院执政官的选举之下,将交接棒递给了曾被自己击败成落水狗、籍籍度过了残生的政敌的儿子。 那个历史最年轻的准接任者的人生,可谓是跌宕起伏的传奇,他已经开始成为这一代上等人幼苗的精神偶像,激励着数不清的少年苦读,他们现在所学的知识,就是实现未来在研究院呼风唤雨的资本之一。 但杭景是他们当中一个不为人知的例外,他们不会知道,总是频繁出入图书馆的杭景,对机器人学抱以怎样的热爱。 当精神偶像的名字已经开始在校园风靡,杭景依旧沉浸在他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对他来说,机器人学从不曾是手段,机器人学就是他的目的。 杭景越来越爱泡图书馆,但也因此越来越觉得初等校园的图书馆,已经逐渐无法满足他的需求。 搜索“正子腔”,跳出了的相关词只有“正子脑”,精确搜索的结果是无此词条。 杭景两个月时刻关注着研究院期刊,最新科技中也对此只字未提,图书馆尽管实时更新,也同样没有相关内容。 ——天赐到来之后,与杭景分离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根据天赐“第二保护伞”的说法,很有可能“正子腔”早在八年前就被研发成功。 这些无一不说明了,父亲并没有公开、甚至很有可能没有公开的打算。杭景此时还没有对这背后原因有更大的好奇,对他来说,当务之急,就是“正子腔”本身。 他又重新搜索“记忆消除”、“人脑控制”、“人脑数字化”等等,倒是跳出相当多的论文和文艺作品,研究院主流期刊的论文中,有一部分在过去两个月杭景已经研读过,他又重新筛选一些没有阅读过的,下载至阅读器,确定了接下来两个月的课外读物。 他正要关闭数字搜索系统,忽然手指一顿,撤回了操作。然后他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朝他这里看,于他有点紧张地重新打开了搜索界面,输入一些令他光是想着就有点面红耳赤的关键词。 ——根据联邦法律规定,您搜索的内容未满十八岁禁止浏览。 “……” 杭景有点气恼,恨搜索器的生物识别功能。他只得再更换关键词,这一次不那么直白了: 让人舒服快乐的事、抚摸…… 海量的信息中根本没有他想看到的。他有些泄气。过去的两个月,杭景和天赐的独处有七次,从古至今,性的成瘾性从未减弱,一次就足以食髓知味,何况是他这刚开窍的年纪,更是颇有些成瘾的迹象。 这是杭景人生中感觉很轻松又圆满的时期,在校园时有知识作伴,放假时有天赐陪他疯玩。天赐越来越懂他,越来越了解他,他在他的掌心里无数次高潮,这个夏天弥漫着甜腻的汁水与雾气。 但杭景觉得总还不够,身下那处的刺激的确很快乐,让他仿佛浸泡在棉花糖里,可是不够。那双手变着花样满足他、讨好他,他的精液、腺液飞溅打湿那玉白的手,他觉得不够;当他浑身湿透,在雾蒙蒙中看见天赐俊美又温柔的脸庞时,他也觉得不够。 大约人心总是贪婪的,每一个愿望或欲望的满足,都会刺激下一个愿望或欲望。 杭景无法自我解答,偏偏又莫名不愿向天赐请教,好像直接问天赐,是一种直接的索取与命令,而这反而又意味着另外一些东西的失去。 于是他寄希望于图书馆,但图书馆也辜负了他。 在这个充斥着生物识别技术的上等人社会,杭景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克服自己的年龄限制,解答自己的疑惑——或许,还是问天赐吧…… “杭景!”一声惊雷落在耳畔,杭景手忙脚乱地清楚搜索记录。 一旁的周蒙钰瞪直了眼睛,在搜索记录清楚的瞬间,他也涨红了脸,“你怎么……怎么……” 杭景拉了脸,想起这家伙喜欢自己——虽然这两个月周蒙钰已经远不如以前那样粘着他了。他警告道:“不准你乱说,也不准你乱猜,更不许乱想!” “我没有!”周蒙钰忽然一阵心虚,但随即又觉得纳闷。杭景搜索的这些,他早就搜索过了,甚至和伙伴们讨论过不止一次,但是他发现,杭景明明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却从没有和杭景分享过这些事情。 好朋友之间的这种分享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或许,他应该分享给杭景……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微微躁动。同时另一股相反的念头也出现了,他又不是那么想和杭景分享。 在他这纠结的矛盾之中,杭景已经走远。 杭景其实完全不怕被发现,不说发现的人是周蒙钰,就算是不安好心的人,又能有什么影响呢。天赐的正子腔让他飘飘然而不自知,他真的就是那么觉得的:这世界上再没有让他害怕的事,再没有正子腔不能解决的问题。 他能这么警告周蒙钰,恰恰是他知道周蒙钰不会乱说,而他之所以这么警告,也不过是他情急之下的羞恼所致。 他转头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完全没有想到,他同样能和他的小伙伴请教,或许也是他直觉上,并不想与天赐之外的人探讨这类问题。 那是独属于他和天赐两个人之间的快乐秘密。 但不久之后,杭景就想:这真的是他和天赐两个人之间的快乐秘密吗? 那时候他正黏糊糊地和天赐贴在一起,两个月的关系演变,他在对抗那种空虚感、不满足感中,已经下意识地遵循着本能,摸索到了一点点解决之道了。 他不想天赐那么公事公办地跪在他双腿之间,不想天赐穿着板正的衣裳一丝不苟,仿佛在对待什么重要的工作。 他想要天赐也赤裸、凌乱,他想要天赐抱住他,或者重重地压在他身上也没关系,那样他会更好地感受天赐的存在。 天赐的身躯无暇如玉,每一处都完美得过分,令人移不开眼。 他没有汗水,皮肤永远光滑干净,可杭景不愿意,他贴上去,让自己的汗水弄脏他。 在失神的快感中,杭景注视着那张面孔。他盯得久了,天赐会微笑着回应,他的双眸也荡漾着温柔潋滟的波光。 可是,他没有喘息,气息永远平稳,他远不像杭景一样渴望。他总是满足杭景的渴望,那他自己呢?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会快乐吗? 这个疑惑像一把小锤子在杭景的心上砸了一下,突兀的落寞在他脸上所形成的的细微波动,在天赐眼中也会放大无数倍。 天赐立即问:“是哪里让您不舒服了吗?” 那薄唇里吐露的声音也是格外平稳的,没有一丝错乱,没有一丝颤抖,它的开合像是遵循着某种绝对冷静的意志,与他的温柔割裂,杭景看着,看着,脑袋里一阵凌乱,下一瞬间行动越过了大脑,他完全失去控制地,几乎没有任何意识地驱使,就扬起修长的颈项,直直吻了上去。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杭景明白了,他想要的,是更多、更多的天赐,想要他的手指,想要他赤裸的胸膛,想要他的嘴唇,想要他的一切。 他攀着天赐宽阔而坚硬的肩膀,不得章法又无师自通地啃咬,那温温的薄唇,柔软又甜蜜,它没有一丝回应,可又纵容而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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