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说你爱我,你操了我,你和我接吻,你掐了我的脖子。 那我当然要留下来,好好地享受这一切。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过多久,洪怀啸就冲了上来,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一身睡衣,在太阳下不得不眯着眼睛。 我坐起来,回头,没说话。 “你恨我吗,小杰,”他问,“这些都是你策划好的吗?” “那你呢,大哥,”我问,“你有多恨我。” “洪天杰。” “疑心病很难治的,怀疑着怀疑着,一切就都成真了,”我望着他,“让最坏的情况发生,反而能让你不那么担心,是不是?” “为了报复我,你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要了吗?” “我的人生?”我笑了出来,“等把视频刻成光盘,我会多烧一份,知会一下爸妈和阿姨。”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身败名裂,和我一起死。” “不要再任性了,小杰,”他上前半步,“你知道,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你呢?你会去死吗?” “这就是你的目标吗,”他问,“做你妈妈没有做到的事。” 一颗子弹正中心口。 我沉默了。 他走上前来,牵住了我的手臂。 “小杰,别让我们都后悔。” 我挥开了他的手。 “我要钱,你所有的钱。” 洪怀啸站在那里,看了我一会儿,眼神忽然平静了下来。 他说:“好。” “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计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真的失忆过吗?” 我笑一笑,答:“大哥,我不能告诉你,万一你口袋里有录音笔,我岂不是要被你送进监狱了。” “你知道我不会的,”他说道,“我永远不会。” “你说你爱我,哥,”我的手有些抖。 “是,我爱你,”他抱过来,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那你呢,小杰,你还爱我吗?”” “爱,”我抱紧他,“我爱你,大哥,我爱你的钱,把你的保险受益人改成我吧,把你的股份转让给我,修改你的遗嘱,你不会有孩子了。” 他抱我的手乍然收紧。 许久,他叹了口气,讲:“阿姨不让我见你,后来我在墓园,一年可以见你一次。” “我知道,”我埋在他的怀里,“我也想你,大哥,我要做你的弟弟,快去办吧。” “你知道我和孟梵玉的事,阿姨也想除掉我,”他自顾自讲着。 “我是知道,她也的确想这么做,”我搂紧他,“大哥,你先下手为强,所以你赢了。” “你还爱我吗?” 他问。 “当然爱,”我轻轻推开他,“大哥,早去早回,我会想你。”
第27章 我哥当天就离开了,顺便带走了忽然出现的孟梵玉。他或许需要时间接受这几天发生的一切,我也一样。 独自一人住在房子里,百无聊赖,时不时有人来打扫,但也和我说不上几句话。我是一个孤僻的,另一只眼皮上有伤疤的怪人。我睡了我的亲哥哥,并保存了我们的性爱录像带,以此要挟。我还偷来了我哥的手机,发短信给我哥的前男友,确保他会在第二天出现。我毫无经验地一口气做了许多坏事,就像是一颗无害的石榴,忽然变成了会使我哥过敏致死的坚果。 我想,他一直这么担心着。 他知道我爱上了自己的亲哥哥,我也知道他有同性恋倾向,我们双双掌握着对方的把柄,自然是谁先揭露,谁就胜利。不,在过去,永远是我哥获胜。因为我从没想过威胁他。他大概也知道这一点。 我以前不明白,人为什么可以一边享受你的好,一边利用你的好呢。现在我知道了。 只需要自私一点,那就什么都做得到。 但自私并没有使我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电话,我没有登基坐皇帝,更不会一夜变成世界首富。在我哥托胡笑拿来的部分财产转让书里,我发现我哥拥有的东西,我全然不懂。 我问胡笑,能不能换成金子,换成房子,换成跑车。 胡笑没有说话,我也不再追问,拿起水笔,面无表情地签上了字。 我真的可以辞职了,再也不用住在小小的房子里。我还可以纠缠我哥一辈子,让他养着我,害怕我,天天猜忌我,又想要控制我。像新闻里所有感情破裂却又分不开的婚姻一样。 胡笑离开后,房子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梦游醒来的感觉,在一个人温热的怀抱里,他的手臂紧紧箍着我,抚摸着我的背。淡淡的香味,混上了体温,闻起来就十分特别。我那时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安稳的人,比起走在地板随时会陷落的梦境中,我哥的怀抱更像是一个梦。 他说得对,他曾毫无保留过。 人这一生,能得到多少人的毫无保留? 我不知道,似乎也没机会体验,因为我再也没有梦游过。现实生活被我哥时不时转移来的钱财填满,我无暇做梦。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 我是一个肮脏的人,拖着我哥一起跳入他渴望已久的地狱。他手上的婚戒像是箍在人脖颈上的枷锁,每一次回想和我哥性爱,我就觉得自己的脖颈在被慢慢掐紧。我慢慢地呼吸,长吸气,长呼气,如此反复。 但我显然忽略了一样东西。 某个周末,我打开手机,各种论坛充斥着洪家曝出私生子的消息。 我妈的照片被毫无保留地挂了出来。 太多知情人爆料,以各种身份口口相传着。我仔细看了看,还好,他们的信息多为杜撰。核心为,她是用了如何如何的手段爬上我爸的床,又是多么的痴心妄想、厚颜无耻,想嫁入豪门,最后却带着孩子被我哥和他的生母赶出家。 我觉得自己很冷静,冷静地关闭页面,卸载软件,冷静地点开我哥的电话。 发抖的双手出卖了我。 几声嘟像是钝刀一般,缓慢地割着我的耐心。 终于。 “喂,小杰。” 电话那头声音沙哑低沉,听起来十分疲惫。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你先不要上网了,”他答,“我会处理。” “是你做的吗?” “小杰。” “你想干什么,洪怀啸,死人你也不放过,你要和我鱼死网破吗?”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激动起来,“然后呢?把我杀掉?” “不是我做的,”他也略微提高了音调,“我说了,我会处理。” 我的手抖得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深呼吸几下后才平复下来。 我问:“是谁做的,你要怎么处理。” 一阵沉默。 “怎么了,这个人说不得吗?”我嘲讽地问,“是大嫂吗,哪一个大嫂,男的还是女的。” “小杰,你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我怒喊,“是,她是对你不够好,可是她怎么能对你好,你姓洪啊,我也姓洪,她连我也恨的,这不应该吗。” “不是我,小杰,”他重复,“我是恨过她,我恨她不把我当自己人,且永远不会把我当自己人,就连你,你也讲了,你和你妈妈才是一家人。” “原来你听见了。” “你们抱得好紧,她哭得好凶,”他讲,“那一天我才明白,我只是你们母子俩的客人。” “我们尽全力款待你。” “我知道,所以我也对你好,我回国后,你上学,和我住一起,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高兴,我在国外过得并不好,我真的很累。” “你累什么。”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又低了回去,“后来我妈妈回来,我想,我终于也算有自己的妈妈了。” “所以就可以一脚把我蹬开,告诉爸爸,我喜欢你,我不要脸,我是天生下贱?” “我没那么说。” “有区别吗?” “你也知道我和孟梵玉的事,不是吗,你还告诉了你妈妈,后来我每次去见她,她都会冷嘲热讽一番,她就是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改变,”洪怀啸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陌生,“而且现在的一切不就说明,你真的会抓住机会威胁我,小杰,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什么。” 我听完这番话,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我觉得很想笑,也真的笑出了声。 “你没做错什么,大哥,”我笑着,“因为人都是天生这样下贱,下贱到没办法肩并肩走在一起,必须死死纠缠,扼着对方的命门。” 他也安静了下来,电话里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 忽然,我反应过来:“孟梵玉,是孟梵玉做的吗?” “这件事我会尽我的全力解决掉,你不要再担心,好吗?” “你告诉我,是不是他。” “你不能再见他了,他随时可能起诉你。” “无所谓,”我站起身。 “你想坐牢吗?” “我在这里不是坐牢吗?我活着就是坐牢,大哥。” “过去的事,总有一天都会过去,”洪怀啸很快接话,“胡笑告诉我了,你想要跑车和房子,还有黄金,我都会买给你。” “但我想要过去,我想回到十七岁,”我望着窗外,一只鸟刚巧展开翅膀飞走了,眼神跟着翅膀飞走,“那时候我总做春梦,梦见和大哥上床,现在真的做到了,反而觉得没什么意思。” “小河。” “其实我那时根本不在乎大哥爱不爱我,会不会爱我,我也知道伦理廉耻,在我眼里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你怎么会跟我一样,你就应该一辈子离我远远的,但我宁愿回到那时候,至少那时我有一个在我醒不来时,悄悄跟着我,将我抱在怀里的大哥。”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讲,“你其实对得起所有人。” 一个聪明的人,冷酷做了一些利己的选择,这有什么错。 他现在面对的一切,不就是冲动后的残局吗? “今晚我会回去,好吗,我会回去陪你,”他的声音随着我的冰冷竟然热切起来。 “不用了,”我挂断了电话。 我很忙。 我还要去找孟梵玉。
第28章 找孟梵玉并没有那么难。他忍不住,总会重返犯罪现场。他身上有种莫名的骄矜感,好像他稍微使一使手段,他不喜欢的人或事就会消失,一切重新开始。 他被惯坏了。 其实我有些惊讶。一个人究竟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中,才会生出一种轻而易举就能让世界围着他转的假象。我想孟梵玉一定是得到过很多东西的。犹如赌徒,只有赢过,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重新靠近赌桌。 我不知道洪怀啸做了什么,事到如今,孟梵玉的恶毒竟然依旧只对着我。仿佛一把我除掉,我大哥就会立马回心转意和他白头偕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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