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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辞也觉得自己情绪不太对劲，睡醒一觉，竟然没有转好，反而有股说不出的憋屈，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项目进度太慢了，有点着急。” 这么说也对，如果没有陈予，他们现在完整的模型机都已经做出来了，根本不需要用一代机推算。 “下午的汇报，辛苦你去一趟。”方辞收拾东西起身。 “哦哦。”程闻随口应了，反正项目期间每天傍晚都要去找贺总，只要组里职位别太低，谁去都无所谓。 小祝今天在外面打电话，没参会，见程闻回来，往他跟前凑，程闻说：“别猜了，我看方辞没事，没恋爱，事业心强着呢，咱们项目也没出问题，会上他又把陈予K了一顿，这次MD和操作设计方案，八九不离十，还得听咱们组的。” 小祝“哦”了一声，又叨叨：“那他为什么脸色差？” 程闻：“祝啊，要不你直接问问他？咱俩顺便打个赌，看谁说得对？” 小祝：“嘶，算了啦，省得被你们嫌弃八卦。” 方辞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早上没太注意，现在照镜子，才看到自己下唇有一块发红，唇线都显得模糊起来。 好不容易消化完、宣泄完的情绪又冒出头来了。 他伸手指按住嘴唇，像按住蠢蠢欲动的心思。 起伏之大，他活了二十多年，都不及跟贺驰签协议的这一个月复杂。贺驰好像特别有本事能让他的心脏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转。 要命啊，方辞，想想你的flag。他这样提醒自己。 等心头的烦躁彻底消散掉，他才回到位子上。 当然两人不见面不现实，他和贺驰还是一起下班，不过这时候，方辞心里平静多了，仿佛故意把昨天和今天做了切割。 路上，贺驰问起公司发生的事：“听说你和陈予对配置有不同的看法，分歧很大？” 方辞默然，答：“嗯，产品价格所匹配的硬软件，陈予觉得不对等。” 他知道这些事贺驰肯定心里有数，就问：“我的建议，你觉得有问题吗？” 贺驰说：“你说得很中肯。” 方辞又补充了一个观点：“其实除了这一点，如果国外打压我们的制造业，科技行业首当其冲，就算收购了国外的产品线也没用，还是要有自己的核心技术。” 贺驰安静地听着，看似没什么反应，但方辞知道自己分析的内容贺驰都是认可的，因为他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赞许。 “并购可以加速上市，但技术握在自己手里才有谈判的余地。”贺驰说。 他在管理层的位置上，和方辞说法很像，但角度不同。 方辞点了点头，半晌笑了一下，感慨：“贺老师想得周全。”很给老板面子。 贺驰看了他一眼，像某种回应，隐约可以窥见些许波澜，方辞却恍然躲开了他的视线，窗外的高楼从眼前掠过，他忽然想：他们还是聊正事比较顺，没有那堵碰不到的门。
第23章 迷茫 方辞最近心浮气躁，于是下意识给自己按了情绪暂停键。 后面的几天非常忙，方案最终确定用了方辞的，陈予自从进了AP组就没吃到好果子，明显心里攒着火，每次见到他们组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论坛里最近还多出不少流言蜚语和方辞有关，说他晋升那么快，是因为背后有人，在公司里处处打压同辈，程闻他们猜测就是陈予放上去的。 方辞对这种事无感，匿名论坛本就是用来发泄情绪的地方，在那里找真相，纯属给自己找气受。 “你的预算报表做完了吗？”方辞打断了程闻的八卦。 程闻和小祝互相使了个眼色，纷纷回到位子上。 [小辞辞是不是遇到事了，这回不是我的错觉了吧？]小祝在微信上噼里啪啦打字。 程闻：[嗯，我发现了，这都三天了吧，每天加班到晚上9点，10点多还在给我发推进表，就差把第二天的活儿一起做了，太可怕了。] 小祝：[你再探探口风，你们男人什么事都压在心里不说，不觉得憋吗？] 程闻：[这不好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消化，不想发泄，和你们女孩子不一样，等情绪过去了，自己夸自己一声：诶，你看爷多牛X！爷没事了！] 小祝：[……好，你们牛X。] 程闻：[（挖鼻子）（叉腰笑）] 小祝：[那你看他这样，什么时候能消化完？] 程闻：[……你容我掐指一算。] 小祝：[……（冷汗）你别算了，你呆着吧，要你有何用！]她椅子滑轮一滚，就往方辞身旁凑去。 “小辞辞，我今天要准时下班，不许拦我哦。” 程闻转头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招数，没见过啊，小祝冲他飞快地抛了个眼色。 方辞点头：“好，知道了。” 小祝：“你不问我去干什么吗？” 方辞把手头的内容写完，落下个句号，边道：“有什么事吗？” 小祝噎住，攻击力果然不同以往，这个反问的语气……压迫感很强。 “我要去相亲，前几天见过，总觉得气场不合，吃了顿饭就一拍两散了，后来在微信上聊了聊，又感觉对方很有礼貌，又体贴，所以打算今天见见。”小祝笑眯眯地说。 “哦，”方辞随口应付，转头见小祝说得起劲，出于礼貌，他多说了句，“相亲挺好的。” “嗯？”小祝愣了，“你以前不是坚定的自由恋爱主义者吗，怎么改主意了？” 方辞：“相亲挺好的……知根知底，多接触几轮，了解清楚了再决定，正常流程有正常流程的好处。” 小祝在背后给程闻比了个“完成”的手势，随便闲聊了两句就退回了座位，她唰唰打字：[绝对跟感情有关系。] 程闻：[你福尔摩斯啊，怎么知道和感情有关？] 小祝：[女人的直觉，先感情再工作，二选一，这不就探出来了嘛，他刚才说话那语气，你没听见？] 程闻：[……没有。] 又说：[可你也没解决他疯狂工作的问题啊，现在就加班，等品牌发布会的时候，咱们怎么办，一起连续通宵十二天，去医院三缺一打麻将？] 小祝：[解铃还得等个系铃人呢，我解谁？] 又打字：[你们男人不都要面子吗？我不好捅破，等个好时机吧。] 程闻分屏，一边工作一边摸鱼跟她掰扯：[咱俩半斤八两，解决方案平手啊。] [谁跟你打赌了！滚！]小祝奋力敲击键盘。 程闻笑嘻嘻回应了两句，就听见叮咚声响，方辞给他发消息，让他今天继续代替他去做项目汇报，理由是他还有个采购的会议要开。 这几天方辞下午都有会议，程闻应了。 到了5点，他准备好材料，准时走进贺驰的办公室，前面几个部门刚汇报完，程闻和他们擦肩而过，打了个招呼，有个人笑了：“最近你们部门忙吧，都好久没见方经理了。” 程闻笑了笑：“可不么，研发加速阶段。”往前走了两步，他脚步一顿，注意到墙壁上的变化。 贺驰见到他时，似乎也微怔刹那，异样的神色快得不可思议，程闻以为自己看错了，迟疑：“贺总还有事？” 贺驰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先说AP的进度吧。” 程闻：“好的，我们的系统开发在第二阶段，主板已经完成，摄像头等部分硬件也已经到位了，后续组装需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的时间。” 后面他又汇报了遇到的问题，贺驰只在需要他决断的时候开口，整个过程差不多十五分钟就结束了。 程闻合上笔记本，见贺驰拿着钢笔在桌面上点了点，状似随意地问道：“你们方经理在做什么？” 程闻怕贺驰觉得方辞在偷懒，才换成他汇报，于是就解释说：“在和采购开会。” 贺驰：“AP采购的报表他们昨天就给我了，今天开会的主题是什么？” 程闻后背冷汗都冒出来了：“我没参会，不太清楚。可能项目有调整？” 贺驰微颔首：“你先去工作吧。” 程闻赶快从办公室里钻出去了，在过道给方辞发消息：[贺总好像对你没来汇报不太满意，问我你的会议主题是什么。] 方辞过了很久才回复，程闻一看，回了个：[嗯。] 消极情绪简直溢出屏幕，程闻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等方辞露面，程闻问他有没有跟贺总解释，方辞回：“邮件了会议记录。” 程闻这才踏实，又拉着几个组员聚到一起，想给大家打气，说：“你们猜我在贺总办公室里看到了什么？” 小祝最给面子：“什么？” 程闻一拍大腿：“咱们部门的纪念礼物，挂在墙上了，公司独一份诶！” 几个组员都挺激动的，唯独方辞显得静默，程闻问：“你准备的礼物，你不高兴吗？” 方辞还是没什么反应，或者说整个人显得特别迷茫。 同样感到困惑的还有贺驰，他随手冲了杯咖啡，让自己头脑更加清醒，他看完了方辞会议记录，采购有一笔条款，要再加一笔款项，需要当面沟通，但需不需要开会，有待商榷。 至少在他看来，不用花费那么多时间。 方辞最近很多行为都有些反常，比如在家里，和他聊工作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睡觉前都在回工作消息，要不然就是在书房里面看书，反而在公司里，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连续几天，下午的汇报都换了人。 他不善于用感性来分析问题，只能依赖于大数据做对比，周末看电影，他察觉方辞不高兴，也是这么分析出来的，用一天之内不同的沟通方式来判断。 理性思维足够稳定，至少比所谓的“感觉”来得更真实合理，他从事的科技行业就是基于数据模式才能有效进步。 他相信婚姻也一样。 这么想着，他脑海里有了决断，看了眼日程表，后天得出差，他要在离开前解决两个人的问题。
第24章 判断 方辞回家借用了书房，方案翻译成了中英版本，他要和研发端核对信息，这些内容要反复确认很多遍，他不敢大意。 顺便……找个借口让贺驰先睡，打个时间差。 果然到了10点多，贺驰来问他要不要休息，方辞就说：“我还需要一个小时。” 贺驰这回没问具体内容，而是“嗯”了一声，也跟进了书房。 方辞抬头问：“你有事？” 贺驰抽出书架上一本产品架构理论，说：“暂时不想睡，看会儿书，不打扰你吧？” 方辞摇头。 两人默然无声的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方辞从紧张，慢慢松下心弦，贺驰似乎真的在认真看书，还戴了眼镜。 方辞低头在文件里找相对应的词汇，重新沉浸在工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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