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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九一刀剁在案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鱼头被砍断，飞起一个小弧度，又“嘭”地落在案板上，把肖毅吓了一跳。而后张小九才慢吞吞地开口：“我要追他。” “啥？啥！”肖毅嘴里像塞了一个鸡蛋。 “我这辈子幸福就指着他了。”张小九抿唇剁鱼，嘴里笃定道。
第7章 张小九的晚餐做得还算成功，晚餐上宾主尽欢，茶余饭后大家又聊了会天，便准备散场各自回家，结束高中最后一个国庆假期。 惦记着要和欧阳青锋去书店，张小九便故意拖拖拉拉地帮忙收拾碗筷，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个，回头就看到站在玄关的李莉像是生怕他夜宿在欧阳青锋家里，对着他假惺惺道：“小九，夜路有点黑，你陪我一起走呀。” 张小九嘻嘻一笑，无不炫耀：“你先走吧，我和青锋去趟书店。” 看起来气得不轻却又没有什么理由留下的李莉也只得离开。看她走进电梯，张小九这弯腰才穿上鞋，刚直起身，还没站稳，门便被欧阳青锋关上了。被关在门内的张小九不解地看着凑得有点太近的男神。 欧阳青锋摘下眼镜，放在玄关旁的吧台上，随即单手撑墙，将张小九围在了自己的臂弯和门之间。 “怎、怎么了……”突然就被壁咚的张小九眼神躲躲闪闪，没了眼镜以后的欧阳青锋目光太过强势，他并不敢直接与之对视。 欧阳青锋的声音很温柔，却也很冷漠，他说：“鞋带。” 张小九低头望去，欧阳青锋的两只鞋带都是松着的，他动了动喉咙，抬头怯生生地看着欧阳青锋，不太明白这人的意思，但又好像有点知道他想干嘛。 此时的欧阳青锋与平日里又有些不同，他个子高，几乎是垂眼俯视着张小九，身上带着一股气压，摁得人站都站不稳。恍惚间，张小九确认欧阳青锋的意思应该是想让他帮忙系鞋带，可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有关于自尊的教育不允许他再次在别人面前蹲下身子，低头俯首，就像在表示臣服一样。 “鞋带。”欧阳青锋重复了一遍，嗓音里有些东西让张小九浑身颤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兴奋。 几十秒，亦或是几个世纪后，张小九终于是承受不住欧阳青锋施加在他身上的巨大压迫感，亦或者他只是抵不住来自男神的诱惑，总之他最后还是慢慢蹲在了欧阳青锋膝下，伸出手，开始给面前的人系起了鞋带。 微妙的氛围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阶级感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弥漫在张小九心头，他的背抵着门，前方则是欧阳青锋微微张开的修长双腿。 就像在跪拜一样。 将左右两边鞋带都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没有得到允许张小九还是蹲着不敢站起身，他偷偷仰头看去，欧阳青锋正睥睨着他，似乎并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 他不说，张小九便不敢动。 直到腿都蹲麻了，张小九才看到欧阳青锋笑了笑，伸手轻触他的脸颊，道：“可以了，起来吧。” 张小九贴着门，慢吞吞地爬起身。欧阳青锋已经重新戴上了眼镜，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平静又自然地说：“走吧，带你去书店。” 后来买书的过程张小九记不太清，他满脑子都是方才玄关发生的那一幕，有几次欧阳青锋问他问题，他也呆呆的没有反应。见他这副被夺了魂魄的模样，始作俑者也仅仅只是微笑，随后替他做了选择。 当天晚上张小九做了个梦，他梦见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欧阳青锋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悠闲地对他说：“鞋带。” 早上醒来后，张小九偷偷摸摸去洗了内裤，精满自溢对青春期男孩来说本是常事，只是这梦遗的内容简单又荒唐，让张小九害臊得不知如何自处，只能一边期待，又一边害怕着。在惴惴不安中等待假期的结束。 国庆一过便开始下雨，伴随而来的是天气的转凉。秋雨绸缪，拍在物体上就会四下散开，哪怕是撑着伞，雨沫也会往人的脸上扑，带来不舒服的触感。 张小九最不喜欢这种湿冷的天气，淅淅沥沥，绵延不绝，导致他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而最让他不开心的不是天气，而是假期以后又对他的态度又恢复到从前的学委。 本以为两人有了一些可以称得上是亲密的举动以后，关系便应该更进一步了，没想到这人完全把那些对话和行动当作没发生过，该客气客气，该礼貌礼貌，从前怎样，现在仍是怎样。 张小九生平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被钓鱼了。 烦恼不已的恋爱脑把烦心事告诉了肖毅，指望他能帮忙出谋划策，结果肖毅连听都听不懂，只能又拉来了他的青梅竹马——隔壁文科班的话唠王文珠。 王文珠自称是个奇女子，其实肖毅私下里都叫她奇葩女子。高一期末考，王文珠文科总分年级第三十六，理科总分年级第三百三十六，她严重无比的偏科让她在高二分班时毅然决然抛下儿时伙伴，一头扎进文科班。 十月最后一个周五下课后，这三人聚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开始听张小九说暗恋故事。在听到欧阳青锋说张小九上课时可以随便偷看他的时候，肖毅和王文珠都不约而同露出了一种“好宠溺啊”的表情。至于绑鞋带一事，张小九自然是没好意思说，直接选择跳过。 “照你这么说，我感觉你们都快在一起了。”肖毅啜口冰奶昔，打了个哆嗦，“你小子，喜欢他这么久也不早告诉我，不够意思。” 王文珠则微微蹙眉，深思熟虑地问了句：“你告白了吗？” 张小九一愣，摇了摇头。 “我估计欧阳学霸那样的人物可能恋爱方面的态度和他的学习态度是一样的，就是不喜欢稀里糊涂，凡事都得搞个明白才行。”王文珠捧着杯子，神神秘秘道，“要不你正式告个白？” 这是张小九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他一直想着就是怎样去接近，至于告白，他想都不敢想。 “可是，”肖毅疑惑道，“如果他也喜欢小九，为什么不是他跟我们小九告白呢？” 这就说到点子上了，也是张小九一直犹豫的原因之一——他怕这一切都只是他自作多情，又或者说学委本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钓鱼高手，对欲擒故纵这一套玩得很溜。 王文珠拿手指卷了卷马尾辫，咬着吸管含糊不清道：“主要我不了解欧阳青锋这个人，你若多跟我说说他的事，说不定我还能帮你分析一二。” 三杯奶茶的代价没有换来太多帮助，不过却让张小九对告白一事上了心。 于是在这天回家的路上，他很巧的碰到了去便利店帮母亲买东西的欧阳青锋，两人几乎同时看到对方，张小九下意识地捏住刹车，被突如其来的缘分震慑在了路边。 欧阳青锋看了一眼张小九，便移开视线，待他买好东西，用手机扫码付了钱以后，才提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慢步走到依然等在店前的张小九身旁，微笑道：“去哪里玩了吗？现在才回家。” 张小九结结巴巴道：“我、我和肖毅他们去喝奶茶了。” “嗯，”欧阳青锋点点头，“又是肖毅。” 张小九的脑子此时有些浆糊，他没有体会出欧阳青锋这句话里的深意，但他听得出这人好像不太开心。他低下头，惴惴地看了欧阳青锋的鞋子，今天没穿那双鞋啊…… “你怕吗？”学委突然问。 “什么？”张小九抬头，迷迷糊糊道。 高个子将手按在张小九的车把上，俯视着张小九：“那天我在玄关对你做的事，你怕吗？” 恋爱脑想都没想便道：“不怕啊，为什么要怕？” 像是在审视张小九有没有撒谎，欧阳青锋的目光在他脸上驻留了片刻，随后微微一笑：“后来在书店里我看你失魂落魄的，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那是、那是因为，”张小九红了脸又，怕欧阳青锋误会，慌忙解释道，“我觉得很奇怪，但我不讨厌，我也不怕。” “是吗？”欧阳青锋靠近了一点，欺身问道，“考虑清楚再回答。” “真的！”张小九说的很急，他毛手毛脚地抓住欧阳青锋按在他车把上的那只手，“青锋你对我做什么我都很喜欢，我真的、真的太喜欢你了。” 这匆忙又有些狼狈的告白突如其来，随后的是短暂的安静，越发显得过往的车辆喧嚣。 又紧张又后悔的张小九简直想把自己的舌头割了，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说喜欢，不太恰当，也不太应景。他惴惴不安地抬眼看向欧阳青锋，突然就发现这人的神态有些不太一样。 欧阳青锋镜片下的目光紧紧锁在张小九泛着雾气的瞳孔上，像只盯住猎物的狼。若不是还有欧阳青锋一手帮忙撑着车头，张小九简直被盯得连腿支不住车身。 片刻后，欧阳青锋翻转手臂，反过来紧紧抓住张小九的手腕，力气之大，几乎让张小九以为自己的手要被握断。 “那你完了，张小九，”欧阳青锋的声音里透着压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克制感，“你逃不掉了。”
第8章 在这个深秋的傍晚，张小九突然便发现了欧阳青锋人格里的另一面，他那些温柔礼貌、平易近人的表面，跟他那副没有度数的平面眼镜一样，统统都是伪装。在这个人的内心深处，还埋藏着一个控制欲无可比拟、占有欲登峰造极、温柔与残酷并存的里人格。而同时，张小九也清楚，会给欧阳青锋绑鞋带绑到梦遗的自己，或许也同样藏着些他自己都没发现的不可告人的倾向。 只是从什么时候起，欧阳青锋也注意到了张小九呢？ 改变是开头似乎是高三开学，但在高二下学期，好像有些事就在慢慢发芽。以往他几乎没有拿正眼看过张小九，可突然某一天，在张小九习惯性偷窥时，他看到欧阳青锋的目光落到了他身上。 那个瞬间张小九光顾着心悸了，丝毫没注意到欧阳青锋微微上翘的嘴角。 张小九动了动手腕，下午被欧阳青锋握过的地方实在有点痛，这学霸看着瘦，力气还真是不小，被握住的时候，张小九几乎以为自己的手腕会就那么断掉。 “我还没问你，你这手腕上的印子是怎么回事？跟同学打架了？”于妍拿了粒剥好的橘子放在张小九桌上。 张小九遮住手腕：“没，下课时候掰手腕掰的。” “都多大人了，还玩这个。”于妍数落道，“小心点别伤了。” 张小九嘟嘟囔囔：“知道了。” “诶，”于妍推了推儿子的肩膀，“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个叫李莉的漂亮女孩子？” 张小九看了他妈妈一眼，点点头：“有这么个人。” “我听伟光妈妈说她挺招人喜欢的，你们班上一半男生都喜欢她，是不是真的？”于妍神神秘秘，一听就是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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