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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欧阳青锋好像才明白过来，转了转笔，勾勾嘴角，“可爱。” 再次听到这个次，张小九狠狠瑟缩了一下，指尖微颤抖着，耳朵红得好像能滴血。 “你几乎平均每天偷看我二十次，却很少主动跟我说话，这种行为不是很可爱吗？”欧阳青锋笑着说着惊人的事实，但他并没有不悦的模样，甚至好像还挺愉快。 张小九脑子里轰了一声，想着原来他都知道。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着头，喏喏的不敢吱声。 本以为欧阳青锋会指责他，但他没有，被偷窥了五年学习委员没有表达出对于张小九偷窥这个行为的厌恶，也没有请张小九停止这样的行为，他只是笑了笑，然后拿起笔，继续在练习上作答。 戛然而止的对话让张小九非但没有解开心结，反而还多了一些忐忑。正好陶则勇走了进来，张小九也只得压下心头的疑问和不安，勉强与陶则勇打了声招呼。 身为体育生的陶则勇身材健硕，体型正好是李莉前几任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他比较憨厚，人又老实，这种款式并不是李莉的菜。可这呆头呆脑的同学不这么想，或许他知道李莉还是会选择坐在欧阳青锋身边，他便坐在了昨天肖毅坐的那个位置上，也就是李莉的对面、张小九的旁边。大块头坐下时的动作也比较大，正在思考的欧阳青锋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比较戏剧性的是肖毅比李莉来得早，他坐了昨天李莉的位置，把欧阳青锋身边唯一的座位给占领了，这个无心之举，倒是让他的好兄弟张小九在心底暗暗叫好。 李莉来的时候见到自己中意的位置有人，果不其然开始闹腾：“不是按昨天的座位坐吗？” 直男癌晚期的肖毅没这么容易妥协，他一脸莫名地看着李莉，就好像她是一个奇葩，“我来的时候我昨天的位置也被则勇坐了，而且这是学习小组，咋地你还以为是跟学委约会啊？” 此话一出，张小九憋笑憋得差点出内伤，只是李莉不依不饶非要与学委挤在一起，她的两个小姐妹也开始叽叽喳喳说肖毅不是男生之类的损话，整个场面就顿时闹得有些难看。 最后是欧阳青锋站了起来，他对陶则勇说：“换个位置。” 陶则勇看了看学委，又看了看张小九，虽然有些不开心，还是抱着书包站起身，嘴里含含糊糊嘟囔着些什么。 换了座位后，一切便得到了解决。张小九在学委的左边，李莉则坐在了他的右边，位置风波过去，大伙得以继续安静自习。 张小九在草稿上涂了几个字——左拥右抱。 撇去感情上的影响因素不说，与欧阳青锋一起自习效率的确是挺高，他做事安静专注，受他的影响，其余几人也没好意思开小差。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优秀的人尚且如此努力，你再不努力，只能等着被时代淘汰。 做完物理卷子，张小九松了松胳膊，撇见学委正在给徐子韵解答问题，这个女生长相和气质都很一般，整天只知道忠心耿耿跟在李莉后面跑，也不知是为什么。说起来有陈慧慧和徐子韵两个人站在李莉身边，李莉倒是真显得鹤立鸡群。 等徐子韵问完问题，也差不多到了本次自习结束的时间，张小九本来还想再向欧阳青锋问道物理题，刚转身便乜见李莉缠着欧阳青锋送她回去。欧阳青锋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回头对张小九扔下一句“有问题微信问我吧”，便整理好东西背上了书包。 张小九抬眼看着欧阳青锋不点头也不拒绝，却和李莉一起并排走出隔间的背影，打心底有些发凉，睫毛都微微颤了起来。 他暗恋了欧阳青锋很多年，这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欧阳青锋从来都是与追求者保持距离，不会有过多接触，也知道欧阳青锋明面上从未谈过恋爱，而这是张小九第一次看到他送女生回家。 张小九咬了咬下唇，酸涩感慢慢涌上喉头。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说让自己魂思梦绕了一晚上的“可爱”二字呢？
第5章 福市地处丘陵，三面环山，一面对海。因地势原因，整个城市扩展的速度如蚕食般缓慢。虽说城市并不大，但城市小也有城市小的好处，就拿张小九上学来说，即使学校在城东，他家在城西，上学时骑个自行车稍微飙一飙，也仅需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从张小九家一路向西北方向前行，过两个路口，再过一座桥，随后右拐三百米，就是欧阳青锋住的小区红杏苑了。自行车只要十分钟的距离，张小九却一次也没进去过。只是在每次经过红杏苑的时候，他会朝里望去，想象他的男神欧阳青锋此时此刻在做些什么，吃饭？睡觉？还是学习？ 过去的五年级，张小九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在旁仰望的角色。对他来说，欧阳青锋就好像课本上说的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虽然一直有人想去摘他的莲。 睡前，张小九趴在床上，咬咬牙，从口袋里拔出手机，快速戳了起来。 张小九：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消息发出后5分钟仍没有回应，张小九后悔自己的冲动，可惜消息已经无法撤回。趴在床上挠头抓耳的张小九尽管害怕学委嫌弃自己话多，也只能如坐针毡等着审判。 渡过了煎熬的一刻钟，张小九终于得到回复。 “可以。” 深吸口气，张小九鼓起勇气打字。 “你说我可爱，是为什么？” 也不知那边的人在忙什么，这条信息依旧让张小九等了一刻钟，直到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时间消耗殆尽，手机才再次振了两下。 “不为什么，你确实可爱。” 张小九咽了口唾沫，心脏剧烈跳动着。 欧阳青锋这个学霸给他人的印象从来都是安静又温柔、礼貌且低调，并带有一种淡淡的距离感。他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好接近，也不会轻易去亲近旁人，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张小九怎样都不敢相信这个人会说自己可爱。 那应该怎么回呢？ 一番深思熟虑后，张小九决定把自己最真实的反应告诉手机那头的人， “被你夸可爱，我真的很开心。” “^_^” 原来这人还会发颜文字啊。张小九抱着手机傻笑，直到看到那头的人道了晚安，聊天被迫终止。 还想多说几句的呢。张小九意犹未尽地给手机插上充电头，倒头埋进棉花枕里。 第三天学习小组短暂休息，张小九跟父母还有家中亲戚去海边玩了一天，隔日肖毅再见到他时，第一句话便是：“你被火烤了？” 张小九撇撇嘴，偷偷瞟了一眼在一旁看书的欧阳青锋，对肖毅没好气地顶了一句：“是啊，你要不要放点孜然？” 肖毅“呃”了一声，说：“我喜欢刷烧烤酱。” 昨天跟表姐表弟玩得太疯，因为海风很大，所以并没觉得很热，就导致他们都没有注意防晒。结果晚上回到家脸就开始发痒发痛，照了镜子发现红了一片。他妈妈说这是晒伤，给张小九涂了些冰凉凉的东西，上脸是舒服多了，但治疗效果不是很好，今天鼻尖周围还有脸颊上依然是红红的一片。 “明显吗？”张小九抬头问坐他对面的陶则勇。 大块头一愣，接着便连连点头：“明显。” 一向不是很注意外表的张小九突然就丧气了，他偷偷瞟了眼右手边的欧阳青锋，心里想的是不知道晒伤了还能不能配得上可爱二字。 自习结束后，李莉老样子缠着欧阳青锋一起出了门，两人在咖啡厅门口站定，欧阳青锋刚好接了通电话，李莉似乎不太耐烦，在一旁等着。 张小九和肖毅跟在那两人身后，小九的白眼翻得都快飞起来了，肖毅还一脸不解：“咋了啊？眼睛进沙子了？” “进针了。”张小九没好气道。 对感情迟钝的肖毅从没看出过张小九的小心思，自然也不知道张小九此时阴阳怪气的原因。他没话找话说了句：“学委这双鞋挺好看的。哦哟，鞋带松了。” 张小九低头望去，欧阳青锋脚上是一双时下学生都很喜欢的蓝熊猫，此时他黑色的鞋带的确是松了，一边挂在鞋面上，而一边垂在地上。这若迈开步子，指不定要被绊倒的。 “你鞋带松了。”张小九对欧阳青锋说了声，但这人好像没听到，依旧不知在跟谁通着电话。 “学委，鞋带松了。”肖毅提高音量重复道，这次连李莉都听到了，她回头看了眼肖毅，又低头扫了眼欧阳青锋的鞋子，随后假装没看到一般继续抬头看着学委英俊的侧脸。 担心一会心上人被绊倒，张小九身体快过大脑，他走到欧阳青锋面前，很自然地蹲下身子，俯首帮暗恋了五年的人系起了鞋带。 “小……”肖毅叫了一半又住了口，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总觉得非常诡异，又十分的暧昧。一旁的李莉也很是诧异，她甚至不自觉后退了两步，愣在一旁不敢上前。 欧阳青锋中断通话，视线下移，停留在张小九蓬松的后脑勺和被晒得发红的优美脖颈上。 “好了。”张小九系完鞋带，左右拉扯至对称，这才抬头，顺着两条大长腿往上仰望。 欧阳青锋正意味深长地俯视着他。 此时，张小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举动有些……不太合适。 红晕慢慢爬上了张小九原本就晒得绯红的两颊，他不知所措地蹲在那，一时竟忘了起身。直到面前的人弯下腰，温柔大手摸了摸张小九毛绒绒的头顶，随即伸出掌心，低声道：“谢谢小九。” 牵住欧阳青锋的手，张小九借力慢慢站起身，他低头站着，欧阳青锋没说话，他也不敢说话。 “青锋，我们走吧。”浑身不自在的李莉挪过来，扯了扯欧阳青锋的袖子。 但欧阳青锋没有理她，他抬手，弯起食指，用第二关节勾了勾张小九形状漂亮的尖下巴，微笑着说：“路上小心。” 直到欧阳青锋走出老远，李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张小九才缓过神，他懊恼地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转头便对上肖毅怀疑的目光。 “你究竟……”肖毅迟疑道，这憨批终于有所觉察了。 张小九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让肖毅什么都别问，给他留点自尊。肖毅闭了嘴，两人无声往家的方向走去。 暗恋这件事，实在是甜蜜又痛苦。 因为前一天自己出格的举动，第二日张小九行为都有些局促，其实他在班上并不是一个很腼腆的人，基本上同学对他的印象都是“长像可爱”、“不太活跃”以及“脾气不好”。 至于为什么说脾气不好，这得归功于张小九平日里毫不退让的行为自己得理不饶人的嘴，谁若得罪了他一些些，必定要吃他臭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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