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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杨鸣因为寻衅滋事被拘留了五天。 出拘留所的那天，杨鸣路过一所小学，刚好碰到个男性持刀砍人，杨鸣没想太多，第一时间冲上去与歹徒搏斗，而后被捅到肝脏，失血过多而亡，享年24岁。 至此，全剧终。 “对这人物，你感觉如何？”刘若宁问。 欧阳青锋翻着剧本：“渺小而伟大，邪恶又正义，很难演绎。” 刘若宁笑了，她用食指敲了敲茶几桌面：“你这气质叫你去演小混混，确实有点难，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你以往演的都是偶像，演那种东西不叫艺术，那叫上班。我知道你也想转型，这部戏可以是你迈出的第一步。” 欧阳青锋用指尖摩挲着剧本的一角，抬眼问：“前辈是因何原因愿意帮助我？” 刘若宁没马上回答，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十指蔻丹晶莹剔透、流光回转，她笑一笑，说：“我自然有我的原因，以后你会知道的。”
第40章 李烨的订婚宴在周末如期举行，张小九和他的舍友们坐在席上感觉不尴不尬的，毕竟都是是劝过李烨分手的人，心里有鬼。 新郎叫唐阳洲，戴着一副黑边框架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举止和谈吐也相当得体，第一眼看过去怎么也不会将他与“家暴男”三个字联系到一起。 杜盛管这个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席间，张小九偷偷拍了一张唐阳洲的侧面照，发给欧阳青锋，并发消息：“看起来不像家暴男吧？可他就是。” 欧阳青锋没有回复，张小九昨晚听他说剧组已经拜过组神，今天就要开机了，估计现在已经在拍戏了吧。 宾客来了七、八桌，李烨穿着裁剪合身的大红金丝边旗袍，上面纹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每当她转身扭腰的时候，凤凰看起来就像要展翅欲飞。她忙忙碌碌地对来往人群笑脸相迎，好不容易来到张小九他们这桌旁，在三人肩膀上拍了拍，笑着说：“你们给点面子，别哭丧着脸。” 王博进坐直，拍拍脸，假笑道：“来来来，吃席，哥几个一起吃席。” “毕竟还是订婚，没真结婚，还有希望。”杜盛半真半假说着，被李烨笑眯眯的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脑瓜。 没想到杜盛这嘴开过光，一语成畿，这顿饭还真出事了。 起因便是唐阳洲被他的朋友灌得烂醉，中途去了趟洗手间。李烨见他醉得不轻，怕他滑倒，便扶着他跟了过去。 这边张小九想着吕教授早上交代的事还未做完，便打算先行告辞。可左等右等还等不来李烨，他的眼皮还跳了几次，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于是便起身打算去洗手间看看。 这都还没到洗手间，就见走廊围了一圈人，都在那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说些什么。张小九正奇怪着，突然听见了李烨的哭声，他脑子灵活，稍微一转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扒开人群几个箭步冲了进去，正好看到唐阳洲一把掌扇在李烨的脸上。 “老子喝酒怎么了？要你来管？臭娘们！”唐阳洲中指比着李烨，嘴里骂骂咧咧说着不干不净的话，皮带半扣不扣挂在裤头，看起来痞气十足。 李烨捂着头靠在洗手池旁，面如死灰。她脸和手臂上都有明显的掌痕，应该刚才挨了不少巴掌，小腿似乎被玻璃刮了，正汩汩往外冒血。 唐阳洲还想动手，张小九唰一下就撞上去，一拳揍在唐阳洲的肚子上，破口大骂：“妈的！忍你很久了！你这个崽种！” 唐阳洲吃痛，俯身捂着肚子恶狠狠地盯了张小九几秒，两人便扭打成一团。这俩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都跟有深仇大神似的，往死里在下狠手，洗手间的门都被干坏了两扇。 期间唐阳州不知哪里抓了一根扫把，操过把柄狠狠打在张小九的脑门上，张小九退了两步，捂着头不说话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淌了出来，慢慢流向手背、手臂，最后在手肘部汇聚，滴落在地。张小九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传来什么东西崩断的声音，他抬眼，狠狠盯着眼前的男人。 宰了他。张小九对自己说，然后他的大脑就陷入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被李烨叫来帮忙的时候，王博进和杜盛还以为是张小九被打了，两人匆匆赶到洗手间，却看到唐阳州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张小九骑着他的脖子，一拳接一拳不要命似的砸在他脸上。 杜盛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架住张小九，又冲愣在一旁的王博进大喊：“别傻站着啊！这样打要出人命的！” 被提醒的王博进这才反应过来，帮着杜盛一同拉住张小九，又示意李烨快把唐阳州弄走。 张小九眼看唐阳州要溜了，嘶吼着挣扎着要冲向他，明明是很瘦弱的一个人，此时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两个成年男性都差一点架不住。杜盛喊着叫张小九冷静一点，但收效甚微，直到唐阳州完全消失在视野，张小九才慢慢停止挣扎，喘着气瞪着入口方向，鲜红的血液染了他半张脸，滴落在他为了参加晚宴特意穿的纯白衬衫上，让他看起来像尊来自地狱主宰生杀的佛。 几分钟后，张小九似乎恢复了理智，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看似冷静，手指却不住地颤抖着。 外面不知谁报了警，不一会警察就来了，大概了解了经过，便准备把几人带回警局做笔录。唐阳洲受伤不轻，先去了医院包扎，李烨边哭边扶着张小九，让他也先去治疗，张小九拒绝，他和王博进还有杜盛跟着警车去了警察局，随后他便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吭声，王博进在一旁替他做笔录。 家暴其实性质比较恶劣，但李烨和唐阳洲毕竟还没结婚，法律上并不是夫妻关系，因此他们家之间警察也只是调解为主，但张小九和唐阳州之间，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打架斗殴了。 王博进做完笔录，唐阳洲便出现，他头部包着厚厚的纱布，李烨站在旁边，一脸麻木。看到张小九，唐阳州眼里浮现了恶狠狠的光芒，但张小九一直低着头，谁也不看。警察把唐阳州叫进去做笔录，他还回头对李烨说让李烨等他。 杜盛心疼的看着耷拉着脑袋、身上都是血迹的张小九，抬头没好气对李烨道：“今天你看清楚那个人了没？” 李烨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给张小九擦已经半干涸的血迹，她呆滞的目光转得很慢，整个人都木讷讷的，她说：“我其实早就看清了，是我一直舍不得离开他，然后自己骗自己而已。” 杜盛无语，他的嘴角方才被张小九误伤打中，现在有点痛，所以也不想多说话，几人沉默半晌，做完笔录的唐阳洲走了出来，李烨突然就对他开口说：“阳洲，我们分手吧。” 唐阳洲一愣，继而看向张小九，可能是误会张小九对李烨说了什么劝分的话，又开始目露凶光。王博进挪了一个身位，挡住他的目光。 “我改！烨烨，我一定改！我再也不喝酒了！”唐阳洲对李烨诚恳道，“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犯！” “你改不了的，”李烨说的很平静，像是真的死了心，“你改不了的，阳洲。” 唐阳州还想辩解，警察的声音适时插了进来：“两位当事者是怎么说？要和解吗？” “不和解！”唐阳州指着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的脑袋，“和解个屁！我要告死他！” “哦。”那个姓王的警察见怪不怪的点点头，“行，那你们叫律师吧，我这里给你们备案。” 唐阳州掏出手机就开始打电话，李烨想劝他，却被扔了一句：“你不是要分手？分手你还管个屁！” 李烨面如死灰，眼里是对这男人彻底的绝望。她慢慢蹲在张小九面前，低低连说了几句“对不起”。 王博进轻轻碰了碰张小九，轻声问：“小九？你怎么想的？怎么处理？” 张小九一动不动，一点反应没有。 “小九？小九？”王博进在他面前招招手。 音乐响起，是张小九的手机铃声，但他就像听不见一样，根本没有接听的意思。王博进见他始终没反应，只能帮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电话，上面显示的是“老公”两个字，这是当初欧阳青锋自己拿张小九手机存进去的名字。 王博进与杜盛对视一眼，他们大概能猜到这个电话来自于谁，上次张小九跟吴客打赌的事发生以后，他们俩就知道张小九说他背后“有个天天干他的男人”这句话并不假，不仅不假，还是个不得了的男人。 思考片刻，王博进还是替张小九接起了电话。他先自报家门，又把今晚发生的事大概叙述了一遍，最后说了目前对方要起诉的情况。之后，王博进按欧阳青锋的要求，将手机放在了张小九耳边。 听到欧阳青锋声音的张小九总算有了点反应，他动了动，侧头看着手机：“青锋？” “是我，”欧阳青锋的音色很温柔，“小九，你还好吗？” 张小九的嘴唇颤了颤，他呆滞了几秒，突然一把抓过手机，捂着眼睛像个小孩般对着话筒放声大哭。 “我没带药，我控制不住，”张小九的眼泪像混着他自己的血迹，一颗颗粉红的、透明的往下掉，“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是真的生病了，青锋，怎么办？怎么办？我有病，你别不要我。” 李烨听着难受，在一旁不住顺着张小九的背。 欧阳青锋正在摄片现场，听到张小九嘶哑的哭声心如刀绞，他动了动喉咙，想出声安慰，但张小九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无助、彷徨、没有方向。 他总是对他的小九说别怕，可欧阳青锋今天才意识到，张小九怕的从来不是自己的精神病，他也不怕世俗的目光，更不怕来自外界的批判，他害怕的东西一直都只有一样——欧阳青锋的离去。 细声安慰许久后，张小九好不容易慢慢止住了哭泣，欧阳青锋正想安排接下来的事，就听到那边有个远远的男声说了一句“我看你疯疯癫癫的，你不会有精神病吧？” 接着就是小九两个舍友的怒吼，那个男人的谩骂，小九师姐的哭泣和安慰，警察的劝阻和警告，各种声音汇聚在一起，杂乱无章。这些欧阳青锋都听不进去，只有张小九的抽咽像一声声带着玻璃渣的脆响，每一下都撞在他的耳膜上，让他的心跟着阵阵抽疼。 欧阳青锋听了良久才挂了电话，他后牙槽咬到几乎碎裂，握着电话的手用力到每一个关节都能看到明显的凸起，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像龙须般暴起。买了咖啡送过来的阿琳见了，在两米外止步不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好一会后，欧阳青锋才开口，声音里倒是听不出喜怒，他让阿琳把小波喊来，随即对小波道：“你今晚就回京市，让Cindy去替我办几件事。跟他说，”欧阳青锋顿了顿，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不必讲究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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