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颜闪庭 后面关于唐阳洲的事欧阳青锋直接强势接管，他让一直合作的律师事务所去处理官司，并且严禁张小九再跟那家暴男有所接触，甚至连询问都不允许，就好像他是个什么脏东西一样，绝对避讳，提都不准提。 事发第二天一大早小波就出现在张小九宿舍门口，按吩咐把人拎去了董医生的诊室，知道自己的双向障碍会在抑郁症和躁狂症之间切换，并且有可能伤害到他人以后，张小九不敢再倔强，乖乖同意规律用药治疗。 董医生让张小九做了一份叫BSQ的评定量表，又叮嘱他之前的西酞普兰不要再继续服用了，改用碳酸锂和利培酮合用治疗。 “最重要的是，”董医生语重心长道，“与欧阳先生保持联系，凡事别自己憋着乱想。症状发作的导火索很多时候都是憋出来的。” 张小九头上贴了纱布，乖乖巧巧的应了，完全看不出来是昨晚那一副要杀人模样的小九。 “董医生，”结束就诊前，张小九抓着手指犹犹豫豫道，“如果我在青锋身边的时候又发作了这个、这个躁狂症，会伤害到他吗？” 董医生敲着病历，瞟了张小九一眼，反问了一句：“你打得过他？” 一旁的小波“噗”地笑了。 接下去的几日，欧阳青锋让张小九住到自己家里养伤，因为距离学校太远，张小九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远程干活，想出门时小波会接送，三餐和家务都有钟点工来弄，隔两天还有医生上门给他脑袋上的伤口换药，逛个超市小波购物袋都不给他碰，连那个专家号预约到两年后、总是不可一世的董医生都亲自登门给他复查了两次。这少奶奶一样的生活实在惬意得很，张小九都有点不想回学校了。 期间李烨打了电话来关心他的伤势，两人聊了一会，张小九确定她是真的与那个家暴男分手了，心里也安了一些。他这个师姐对他一直很好，如果能帮她看清一个渣男的真面目，自己受点伤也没啥。 关于官司张小九一直没敢过问，也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了。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去问小波，小波总是模棱两可，只说不会输。 直到放寒假前最后一天，张小九回学校收拾东西，刚好李烨找了过来，一开口就是说唐阳洲的事。 那个时间杜盛和王博进都已经回家，宿舍里只有他和小波两个人，见到李烨的时候，小波还很好奇怎么他们学校女生可以随便进男宿舍。 李烨看了张小九的伤口，见愈合的还不错，便放了心，随后她问道：“小九，你那个给你打官司的朋友是什么来头的？” 张小九一愣，看看小波，又看看李烨，有些莫名道：“什么什么来头？” “这位是？”李烨警惕地看向一旁站着的男人，此时是冬天，他却挽着衬衫袖子，手臂上有纹身的痕迹，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却让李烨下意识的觉得有些害怕。而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 张小九想了想，说：“另一个朋友。” 女博士明显是不信了，她怀疑地看了笑地纯良的小波一眼，暂时略过这个话题，转而对小九道：“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唐阳州的事，别误会，我不是来替他求情的，是他求我来问你能不能放他一马。” 李烨说话时看得出来是难堪的，她大概也十分不愿意帮这个忙，但是当那个痛哭流涕说自己一辈子都会被毁了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她本就是一个温柔的人，也很容易被拿捏，哪怕她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她依然难以狠下心去拒绝唐阳州低三下四的请求。 “放他一马？”张小九看向小波，“到底咋回事？不是他起诉我吗？” 李烨见张小九是真的不知道，便慢慢告诉他一些事。 其实一开始唐阳州说要起诉，就仅是个威胁，他看张小九是个学生，没有什么历练，以为会比较怕事。其实他也没算错，张小九确实不喜欢惹事，只是唐阳州没想到这个学生背后有个惹不起的家伙。 那天在警察局里打电话时，那个律师就告诉唐阳州，真要打官司，他胜算不高。首先是他对李烨家暴在先，哪怕是他受伤比较重。如果张小九这边的律师非要往防卫过当上靠，也是有理有据的。其次就是法院可能会要他们去鉴定伤口，唐阳州最多就是个轻微伤，张小九也见了血，所以估计也会是轻微伤，两人都是轻微伤，唐阳州再加上家暴的头衔，说不定还会输官司。 当时唐阳州正上头，笃定张小九不敢跟他搞，硬要打这个官司，想让张小九给他道歉。没想到自己这律师都还没定下来，对面的律师二十分钟就到了警察局，客客气气的给他留了个地址，说律师函往这个地址里的事务所寄就可以。 后来唐阳州花钱咨询了比较靠谱的大律师，基本确定打官司自己会输，于是他就怂了，打算撤诉，没想到对方不依不饶。唐阳州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会计，可以说是非常体面的一个工作，那些人不知怎么查的，查出他这几年在公司偷偷摸摸做的一些用来中饱私囊的假账，还给他所在的公司发了他做假账的那些证据，导致老板震怒，直接把他开除。而后又有人给唐阳州寄了他这些年偷税漏税的表单，涉及的金额够他在牢里蹲上十年。最后，也是最可怕的是，他们手里有唐阳州出差时嫖娼的照片，甚至给外围女的转账记录也有。 唐阳州被公司开除，业内名声臭了，已经是面临绝境，而这些犯罪证据一直被别人捏在手里，又故意不公布，明摆着就是要折磨他，逼他向张小九低头。 张小九怔怔地听完李烨的叙述，蹦出一句：“唐阳州他做过这么多坏事吗？” 李烨面色晦暗，眼里满是疲惫：“是我瞎了眼，我对不起你，小九。我知道他罪有应得，只是、只是如果他被定了刑事犯罪的话，不仅会进监狱，还会影响他父母，他原生家庭穷，所以比较爱钱，他……” “所以你替他来求情了？”张小九打断李烨的话，“你都知道他背着你去嫖了，你还能心软？” 李烨很艰难地点了点头。 张小九叹了口气，他的师姐就是这样的，过分的善良过分的温柔，没有原则，没有社会经验，与她扎实的专业知识完全成反比。 “你们不会复合了吧？”张小九皱着眉头问她。 李烨赶紧道：“不可能，我不会再犯傻了，只是毕竟谈过一场，不忍见他一家都走上绝路。我、我也就是问问你，不行就算了。” 张小九不忍见自己的师姐为难，叹了口气，道：“我并不想原谅他，不过师姐你都来求情了，如果是我个人，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搞他。但关键是要搞他的人不是我，是我、是我那个……就是一个朋友。” “我知道，就是想问下你朋友是否可以给他一个见面说情的机会，毕竟他已经没了工作，受了很大的惩罚了。可以的话，让唐阳洲当面道歉也没事。”李烨说着，但声音里充满着不自信。 张小九面露难色，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欧阳青锋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就连张小九自己犯错了都逃不过他一顿罚，蒙混过关都难。 一直抱手旁观的小波突然插了一句：“你说他可以当面道歉，怎么道歉？只说一句对不起可没法让我老板点头。” 这么一句话总算让李烨清楚了小波的身份，她有些害怕这个纹身的男人，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需要怎么道歉呢？” “这得看我老板了。”小波似笑非笑，“或许，让他下跪认错？” 李烨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她二十几年的人生里，大部分时间都是与学业在做伴，从没接触过这种摆不上明面又现实的事。 最后还是张小九不忍他师姐难堪，答应替她问问，电话接通，张小九这边还没把话说完，欧阳青锋就淡淡道：“不行。 ” 李烨也是听到了，面色暗了暗。 张小九看了她一眼，继续尝试道：“我是看在我师姐的面上，我……” “不行。”欧阳青锋连语调都没有变化。 张小九朝李烨做了一个眼色：我说什么来着？ 李烨在一旁尝试着道：“先生贵姓？能与唐阳州见一面吗？他说他上门给您和小九道歉。” 张小九心想这被打的是我，为啥要给青锋道歉？内心尽管在吐槽，他依然替师姐说了话：“青锋，本科时候师姐很照顾我，帮了我不少忙，你那时候又不在我身边，几次生病都是她给我买的药。你就给个途径吧。”张小九是懂拿捏欧阳青锋的。 果然欧阳青锋顿了片刻，丢下一句“让他自己联系我律师”便挂了电话，显然是不打算再让步更多。 张小九了解欧阳青锋，他平日里的好相处都是装的，其实这个人的心肠跟他的意志力一样坚硬，谁都无法撼动他的想法，唐阳州在他那里必定是要吃苦头的。 李烨沉默了一会，突然问：“小九，他是你以前说过很喜欢的那个、那个初恋？” 张小九“嗯”了声。 李烨了然，叹气道：“他很在乎你。我听你叫他……青锋？” 这边张小九还打算隐瞒，一旁小波就蹦出一句：“你应该听过我老板名字的，他姓欧阳。” 李烨瞪着鹅卵石一样的眼睛离开时，张小九仍觉得非常尴尬，倒是小波觉得很有意思，频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又去问张小九：“女博士都这蠢样吗？”刚才李烨指着他的脸几乎是尖叫着说她在欧阳青锋的路透照片里见过他，他是那个男助理。这事张小九也记得，当时粉丝群里还很多人说男助理也是高颜值。 张小九回答说大部分女博士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但这个女博士是例外，她是精致的憨批。 后来的事情张小九从师姐那里大概了解到了一些，因为师姐没有参与，她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唐阳州通过律师联系到了欧阳青锋，然后去了Y市的某个酒店，没一会就出来，毫发无损，但打电话给李烨说事情解决了的时候，他是哭着的。 关于这些后续，张小九没有多问，他也不关心究竟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反正唐阳州不会再去烦李烨，也不会再找他麻烦，这样就足够了，他倒从没想过要对方坐牢。 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因为与小波接触的多，张小九还知道了一些有关他的事，比如小波最擅长的并不是当助理，而是散打，还拿过冠军，身手很好。 “我听阿琳说，你很早以前就跟青锋混了？”张小往锅里放了一个丸子，在家待着实在无聊，他就抓着小波去超市买食材，自己捣鼓火锅。 小波点头，笑了笑，说：“我以前就是个小地痞，没文化没收入，学点武术就成天惹是生非爱打架。结果想安定下来的时候学历太低，工作都找不到，养不活家里，是老大拉了我一把，我承他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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