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撞见了这样的事,让他越发坚定了离开这里的决心。他发现自己总是会心软,面对傅珩之温柔的、欺诈性极强的言语和动作里,他的心纵然已经坚硬如铁,也总是会被锤开一道微小的裂缝。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他一定要走,越快越好。 傅珩之答应了,转身把东西取了出来,递给宋西岭时神情还有些紧张,宋西岭看他动作犹犹豫豫,心情有些烦躁,面无表情地将盒子夺来,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西岭,”傅珩之在身后喊他,“晚上早点回来。” 宋西岭没回答。 处理好一切后,他没有回傅珩之的公寓,而是去了凌斯寒从前住的屋子。 刚出道时,凌斯寒没什么钱,在郊区租了一间十平米的小房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设施倒是齐全,而且很干净。但即便如此,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价格还是贵得离谱,凌斯寒每月一半的工资都用来交了房租。 宋西岭知道后,就掏了一部分钱帮他把这个房间买了下来,让凌斯寒每月交给他五百块房租。 后来凌斯寒薪酬上升,就离开这里,住到了公司安排的地方。 房子虽然空下来了,但凌斯寒还是经常回来打扫卫生,并催促他早点转卖或者租出去。 宋西岭不太在意这些,也懒得搞,嘴上答应着,实际没有任何作为。 钥匙插入锁孔内,转动的时候有轻微的阻力,喀地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洗衣水的清香伴随着暖气从内四溢出来,扑散在宋西岭的脸上。 显然,凌斯寒前几天刚来过。窗户开着一条细缝,风从外拂来,蓝色的窗帘泛起一层层涟漪,拍打在墙上,阴影与光亮交替变化。 他放下鼓鼓囊囊的背包,脱下外衣,倒身躺在床上。 他要离开这里,还是得用宋天雪的身份,可这办法已经用过一次,再用,很快就会被傅珩之发现。 他想了一会儿,打开了租赁私人飞机的网页。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天色昏暗,他一歪头就睡着了。 一串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宋西岭才揉着眼睛爬起来,发现已经十一点半了。 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上面没有备注,他一眼认出是傅珩之的号码。 呆滞了几秒钟,他伸手挂断。 手机安静了须臾,又重新响起。 宋西岭直接关机,将SIM卡脱去,扔进垃圾桶。 肚子里空空如也,他翻身起来,打开书包。里面装了一些酒,一点吃的,足够他撑过几天的时间。 他要在即将到来的、傅珩之以铺天盖地之势找他的这段时间里,暂避风头,等对方疲倦期一到,再不声不响地离开。 他本以为这段时间会非常安静,与以往任何一个不与傅珩之联系的日子,都没有不同。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 - 这天是宋西岭待在出租屋的第三天,房间里配置了一台电脑,他像前两天一样顺势登上自己的游戏账号,居然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然烬。 然烬立刻向他打招呼。 [私聊]然烬:西哥,好久不见,你忙啥去了? [私聊]xilin:工作的事。开一局? [私聊]然烬:娱乐局,来。 然烬口中的“娱乐局”,也就是两人在训练营练练枪法,不真枪实弹地上场,以聊天为主。宋西岭同意了。 接通麦后,然烬上来就说:“你最近去哪了?回家了?问题解决了吗?” “没有,过几天回去。” 不知为何,宋西岭总觉得然烬的声音有点奇怪,但还来不及仔细思考,然烬的反应就更让他费解。 “哦,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道。 “没事啊,怎么了?” “也没多大事。有个明星跟你网名很像,他……” “嗯?” “他在热搜第一挂了一整天了。” 宋西岭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立刻把游戏页面最小化,打开网页,点入社交平台。 爆热的首条被加粗加红,细细的一行字仿佛着了火,灼烧在屏幕上,刺得他眼睛生疼。 ——#宋西岭与娱兴董事长傅珩之# 哪怕是在看到这条消息的前一秒钟,就算给宋西岭一百个脑子,他都完全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也会上热搜。 更让他无法想象的、无论做白日梦还是做噩梦都不可能出现的场景,却在现实中就这样真切地出现了。这短短的几十秒里,他不知是该吐槽这荒诞的现实,还是该为自己默哀。 ——他的名字,与“傅珩之”在一起。 如此滑稽。 傅珩之费尽心思隐瞒多年的事,以这种方式曝光天下。 实在是丢人现眼。 然烬在那头说:“你要不改个名吧,我怕你被网暴。” 宋西岭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先退一下,改天联系。” 他迅速关闭了游戏页面。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梳理出最主要的信息。 点入词条,立在最上方的,是一条娱记的报告。 据悉,娱兴前员工、演员宋西岭与娱兴现任董事长傅珩之有不正当的、长达数年的肉-体交易,名为签订个人合约,实为情人关系。期间宋西岭多次通过不当手段,例如录音、摄像等,为傅珩之打探商业信息,搜集娱兴高层人员的个人资料及商业活动,为傅珩之的商业竞争胜利提供了充足的筹码,而宋西岭也因此获利数百万。有知情人士透露,该合约条款不当,并不具备法律效力。
第53章 热搜第一 三天前。 傅珩之看着头也不回地进入电梯的宋西岭,直到他落在地面的一片影子也消失不见,才叹息一声,转身回到办公室。 时偌双腿交叠,靠在桌边,嘴角微挑,一点也没有做错事的自觉,毫不尴尬地瞧着他。 傅珩之眼神中压抑着怒火:“时偌,你太过分了。” “我喝多了,不好意思。”可他那双眼里却没有一丝歉意,反而充满戏谑,“你就这么怕他看见我的脸?让我猜猜,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成我的替身了吧——” “他不是谁的替身,在我心里,他就是他自己。”傅珩之语气不大好地打断了他。 时偌耸耸肩:“哦,你非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可是你,傅珩之,你骗了他这么多年,就不怕被他知道?” “我和他很好,不需要你来操心。”傅珩之披上大衣往外走,他总觉得宋西岭有点不对劲,还是得去看看。 “我看他也不怎么喜欢你,你图什么?” 傅珩之慢慢地转身。 “什么?” “他要是真喜欢你,会那么平静吗?”时偌指指自己的嘴角,尖锐地说,“还是因为,你以前也经常和其他人……无论怎样,你们的关系都不怎么正常,明明不是两情相悦,有什么必要在一起?” “我们相处的这些年,我犯过错,他对我有许多怨言很正常。但无论如何,我以后都不会放手。” “嗯,原来是这样。”时偌微微一笑,“最初喜欢你的人,是他,可你不待见他;现在他对你失望了,你反而对他产生了兴趣——傅珩之,你们两个人真有意思,跟闹着玩儿似的。” “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与你无关。”傅珩之嘴唇轻挑,眼神犀利地凝视他一会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驾车回了熟悉的公寓,做好了饭、整理出了药品、独自待到夜幕降临时,他才后知后觉发现,一直藏匿在心里那股不安的情绪,在此刻得到了证实。 宋西岭真的不见了。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就连电话卡都拔了,查无此人。 然而这一次,傅珩之没有给他身上装任何乱七八糟的设备,在茫茫的京城里找一个人的踪迹,犹如大海捞针。 傅珩之急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去联系凌斯寒,却在说明来意后被挂了电话。 他甚至想到了报警,可宋西岭或许只是像上次一样,去了个什么地方散心,这样大张旗鼓,会不会让他反感? 傅珩之连着两天什么都没干,公司也没去,秘书也没有联系,开着车在偌大的城市里一遍遍转悠,猜测着宋西岭可能会去的地方。 整整两天他都没睡好,眼窝发黑,形容憔悴。直到第三天凌晨,他困倦至极,歪头睡熟,然而一觉醒来,手机里暴涨的消息让他满脑子发懵。 秘书的电话接二连三地打了过来,傅珩之头痛欲裂,摁下接听键。 秘书是真的着急,连珠炮一样道:“傅总,公关部门昨晚已经开始操作了,可我们的系统遭遇攻击,目前一时半会儿还修不好,董事这边联系到了娱记,开始谈判,希望他们尽快删除词条。但已经有数十个合作项目被迫中止,复工日期不定,您看……” “……什么意思?” 秘书顿了一下,天塌了一半,老板好像还没睡醒。她焦急而无奈地说:“小宋和你的合约被曝光了,你……快来公司一趟吧。” - 宋西岭不太能确定,这件事是不是傅珩之搞的鬼。 把自己也搭进去,不太像他的风格,但如果他是以此要挟,逼宋西岭现身,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条新闻以爆炸式的速度传播,它与傅珩之每一条简简单单的桃色新闻都不一样,它牵扯到娱兴的未来、傅珩之多年的事业…… 傅珩之会做这么绝? 光标慢慢地往下滑,宋西岭的手指慢慢颤抖起来,手心一片冰凉。 除去铺天盖地的谩骂与羞辱外,他在国内的个人信息、家庭住址已经被全部曝光,如果不是他刚好拔掉SIM卡,他无法想象自己会遭遇什么。 以游客身份进入自己的博客主页,他的粉丝数量竟在一夜之间暴涨几万。吃瓜群众们都想看看这位勾引傅珩之的十八线演员是何方神圣。 而他最新发布的一条微博已经在去年,是一则普通的转发,内容是娱兴官方年会的顺利进行。 他记得此前,下面只有十几条评论,大多都是公司的内部人员,而现在,最顶上的评论赞数已达到1.5万。 内容是:“我眼神不好,请问这是傅珩之的狗吗?” 第二条有1万点赞,内容:“渣男贱男锁死别出来害人了谢谢。” 宋西岭:“……” 他低估了这场灾难。 这次,绝对不是傅珩之做的。 他又去傅珩之的主页上看了看,那里更是一片混乱。傅珩之的昵称很简单,就是“FHZ”三个英文字母,万能的网友们早早扒出了他这个私人账号,如今正在里面兴风作浪。 宋西岭大致翻了翻,傅珩之之前和苏宜棠的照片已经不见了,再往前,只有一些不露脸的生活照,做顿饭、弹吉他、看日出等等,即使数量非常少,也没什么信息量,但还是无一幸免于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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