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棠欢没想到钟母的话题如此跳脱,干笑了两声:“还好。” “你这个年纪也不早了,听钟绣说就没正经儿谈个恋爱,不要放弃你的大好时光啊。”钟母说着就牵上了温棠欢的手,然后挤眉弄眼,“要实在不行,考虑考虑率咱们家小绣?” 钟绣被他妈的这番话吓得换衣服的手一抖:“妈,你说什么呢,我直的!” “你直的,那你怎么不带个女朋友回来见我?”钟母翻了个白眼,“人家欢欢说单身,还能是因为要搞事业,你呢?成天混混度日,一点正事儿不干。” 催婚来得莫名其妙,钟绣长叹一口气刚想反驳,钟母就抓着他的手,笑眯眯地跟温棠欢的叠在一起。 “更何况像你们年轻人说的,合不合适处一处,日子久了掰一掰,什么都弯了不是?” 温棠欢:“……” 钟绣:“……” 温棠欢正要绞尽脑汁要如何回避这个敏感的对话,一道人影冷冷地从门口折了进来。 薄妄的手直接将他从交叠的三只手里扣了出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劳钟夫人费心,欢欢已经结婚了,不需要这种劣质的相亲。” 语调散漫,神情慵淡,轻描淡写地将这样一个重磅炸弹扔进病房里。 温棠欢看着钟母和钟绣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错愕变成惊恐。 而下一秒,薄妄的手却顺着他的掌心,扣住了他的指尖。 以一副相当做作的姿态跟他十指紧扣:“晚上十点,门禁时间到了,先把我们家小孩带走了。”
第27章 细仃仃的一截腕骨,轻而易举地就被薄妄用掌心拢住,像跟飘摇的羽毛似的,拽起来不费一点力气。 温棠欢略显狼狈地跟在薄妄身后,心里想的既不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是他为什么要公开关系,而是——这狗男人的腿怎么那么长! 好几步他都险些跟不上! “薄、薄妄……”他右手握成拳头,小声地叫着,企图从男人的指尖里掰回一点自由,“你松开我。” 然而跟前的人却像没听见他说的话,面无表情地将他带到电梯前。 黎特助在电梯前等候已久,含笑替两人开门。 “大少爷,晚上好。” “晚上不好!”温棠欢一双漆黑湛亮的圆眼睛瞪着他,“愣着干嘛,你们家霸总强抢民男!你看不见?” 闻言,黎特助略一颔首,然后抬手捂住了眼睛。 温棠欢:“……”你踏马!! 进了电梯之后,薄妄才松开他的手。 电梯里的光落在他的轮廓上,在眼睫和鼻梁下溶出极淡的阴影,乍眼看过去冷漠又疏离。 黎特助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最后走进电梯,替两人摁下按钮。 电梯门关上之后,温棠欢揉着自己持续两天被□□的手腕,语调不善:“薄妄,你发什么疯?” 他不是应该在楼上跟温淮你侬我侬么,怎么一下就鬼似地出现在这个病房了? 而且……“我们家小孩”?谁们家? 门禁又是个什么鬼东西?! 薄妄眉眼挑起沁凉的嘲意,看着他:“不过是被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舍身挡了一桶胶,就感动得要见他父母定终身了?随便的婚姻一段不够,现在还要重一段?” 话音刚落,一个带着疾风的拳头挥向了薄妄的脸边。 力道很重,速度很快,但还是被他稳稳接在手心。 薄妄细长的指有条不紊地握住他的拳头,慢慢将他的蛮力压下,冷笑:“嗯,重婚的那个还没入门,就要对正主动手了?” 温棠欢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能长在他的怒点上,一句话就能挑动他至深的情绪。 他笑着反讽:“薄总你倒是挺会先声夺人啊?我撞见了你跟温淮都识趣地自动回避,钟夫人开句玩笑就跟掐你七寸一样,你是有多大男子主义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那么好玩吗?” 薄妄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瞳里只有他的轮廓,轮廓之上慢慢凝出薄冰:“我跟温淮做什么了?” “我管你们做什么?”温棠欢仰着脸,毫不避讳地跟他对视,“难不成你们抱一块儿亲一块儿我还要在隔壁鼓掌?” 那要不他下次随身带束花吧,反正也不知道会在哪个转角偶遇这俩,见到了就给他俩铺一路花瓣边铺边唱“恭喜这对新人”。 薄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视线滑落的时候微妙地发现他瘦削的脸颊。 先前翻涌的怒意一点点散了下去,他包着拳头的指尖一转,落到温棠欢的手腕上。 极快地用虎口丈量了一圈,松开。 看着温棠欢把手抽回去之后不高兴地甩了甩,薄妄的眸色逐点深邃:“钟家从十几年前起就是附着温家而活,钟先生眼光不行又没有经商头脑,身边蛰伏的还尽是些狼心狗肺的人,十几年根基的企业已经摇摇欲坠。” 温棠欢嘴唇微抿,脸色更加紧绷。 “所以,钟夫人才会盯上你。她比她丈夫和儿子都聪明,知道离不开宿主,就要跟宿主建立起更亲密紧密的关系。”薄妄看着他隐隐又要动怒的表情,不疾不徐,“她明明看到儿子受伤了很不高兴,还对你笑脸相迎,这点心机你看不懂?” “哇哦。”温棠欢合掌拍了两下,称赞仰慕,“薄总您简直是比干转世,行走的七窍玲珑心,居然能如此熟悉地洞悉人心的黑暗。” 话音刚落,角落里的黎特助渗出一丝轻笑。 然后他就感觉到两道锐利的视线齐齐落到后背。 黎特助连忙憋住,继续将自己当成透明人。 温棠欢将视线从局外人身上敛回来,看向薄妄,脸上虚假的崇拜散得一干二净:“但是很抱歉,即便那对母子……整个钟家,他们的心是黑得长虫了,对我好的就是我朋友。” 薄妄看着他这张怒容满面,像是心头某种情绪被纾解,视线慢慢沉静下来:“不准。” “凭什么?” “家规。” 家?家你爸爸! 温棠欢想到这里就生气,他费尽心思隐瞒了那么久的婚姻状况就这么泄露出去就算了,薄妄还一口一个门禁家规,整得他跟个欠教训的未成年似的。 他气呼呼地别开脑袋:“跟温淮立去吧。” 薄妄轻描淡写:“我跟温淮又没有结婚。” “那可以离了跟他结啊,我又没捆着你的手脚不让你去。” 电梯门开,薄妄长腿一迈:“结婚证原件不知道被谁撕了,离婚不够材料。” 温棠欢:“……” 他感觉自己嗓子里有口血要喷出来了。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薄妄的司机就在路口,似乎是怕他不上车,还专门下车迎向他。 温棠欢扭头就想自己打车,却被跟在身后的黎特助低声提醒:“大少爷,这边。” “……” 都不是东西! 前有司机后有助理,温棠欢只能冷着一张脸拉开车门,跟薄妄一起坐了进去。 两个人在后座的一左一右,明明只有一臂的距离,却冷得像隔了一座冰山。 司机开到别墅时都感觉自己的指关节要冻僵了。 到家的时候,温棠欢提着保温壶下车,关门的时候感觉到薄妄扫了自己手里的东西一眼。 凉飕飕的视线。 温棠欢一下就炸毛:“看什么?” 薄妄语调淡慢:“看猫粮。” 温棠欢:“……?” 是他思维太迟缓了吗?为什么他现在已经听不懂薄妄说的话了? 门开之后,他换了鞋,把保温壶放下后摆出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拦住了准备上二楼的薄妄。 “薄总,有些事不能不明不白着。” 薄妄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圆眼睛,从容地摆出观赏般的姿态,有条不紊:“家规是么?第一,三餐定时。第二,休假日晚上十点前回。第三,期末不许挂科。其他待定,补充权在我。” 温棠欢气笑了:“……谁问你这个了?” 他还好意思数第一二三? 薄妄神色淡淡,好整以暇地反问:“不然,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我要跟你离婚,离婚,离婚。”温棠欢特意强调了三遍。 “原件被撕了。” “补办啊,法律又没有规定结婚证永远不能补。” 薄妄看了一眼腕表:“没那个时间。” “没关系,你把相关证件交给我,我去补。”温棠欢扯出笑容,毫不介怀,“薄总日理万机,这等小事就不需要你亲力亲为了。” 他笑容满是恶意,但是因为五官精致,落在客厅淡橘色的灯光下莫名地张扬又好看。 薄妄只是看多了一眼,又想起昨天晚上他在浴室里沉迷沉浸,心魂失守的样子。 只一瞬回忆,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上前捏住了温棠欢的下巴。 两人的距离蓦地又变得极近。 温棠欢看着莫名迎上来的男人,呼吸都停了一下,满脑子都是戒备姿态—— 薄妄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纠缠他的他不喜欢,跟他作对的他反而痴迷起来了吧? 意识到这点,温棠欢企图拍开他的手都僵住了,只能嫌弃地别开脸。 薄妄看着他的躲让,眉梢染上淡色:“结婚半年都没有,就急着把自己搞成离异?温棠欢,你才十九岁。” 就冲这个说教,温棠欢都想大翻白眼:“十九岁又怎么了,早点从失败的婚姻里抽身我就是聪明又独立的离异男性,倒是你,知道我年纪小就赶紧放手,别耽误我找下一春。” “失败的婚姻?”薄妄嗤笑一声,垂眼看他,“大少爷是觉得没有办婚礼,没有搞排场,没有昭告天下,所以失败么?” 从容地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出了一个号码:“那明天就准备记者发布会。” 温棠欢不知道他要打给谁,但“记者发布会”五个字就像刺在神经上的尖针,他吓得立刻点了挂断。 “你干什么!”他像只炸了毛的兔子。 他还要命!跟薄妄公开就相当于加速进剧情,这不是找死么?! 看着握在手机屏幕上那只白净的手,薄妄慢慢抬起眼,湛湛的眸地漾起危险:“结婚从你的心,离婚也要顺你的意,大少爷当惯了觉得全天下理所当然要让着你?” 温棠欢没想到他的诡辩是这个方向,愣了一下,突然开始自省。 好,好像是他有点……有点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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