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换了鞋皱着眉问:“你才搬家?” 林屿犹豫地嗯了一声说:“山一画廊建好以后那一片的房租都涨价了。” 顾生被气笑了,“你不要乱添罪名,那里是新修了小学。”林屿闻言只能点头说也对,然后给顾生倒水,给徐匀找甜点。 顾生在林屿的小沙发上坐下,他高大的身材显得沙发更迷你了。他没有隐藏自己对房间的看法,很直接地说:“林屿,你这样不行。” 林屿疑惑地端着水望向他,顾生点头谢过他的水却没有喝,“你这样的情况假肢要什么时候装?你知不知道越早装越好。” 林屿不太清楚他这话的含义,但想了想顾生要自己装手臂可能是为了劝自己画画,于是说:“我去看了陈医生,感觉现在左手也可以画一点了。。。” “不是这个。”顾生有些气恼地打断他,指着玄关角落放着的搭了一小半的鞋柜道:“你现在自己做这些方便吗?” 林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个鞋架买回来他已经搭了两天了,每次只搭一点就很累,所以就暂时闲置在那里,有空才弄弄,没想到顾生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缺陷。他支支吾吾地说:“反正慢慢就搭好了。” 顾生无语地看着他说:“这周你空闲的时候去一趟医院,倒一下模型。” 林屿对他这种独断专制有些生气。他不耐烦地说无所谓,叫顾生不要多管闲事,自己并不需要同情也能生活的很好。 顾生把在未组装好的鞋架前玩耍的徐匀拉开,看了一下组装说明就准备继续搭。林屿不高兴地迎上去阻止,却在看到顾生微红的眼眶时停下了手。 他听见顾生轻声说:“我不是管闲事,林屿。” 他顿了顿又说:“我是真的心疼。”
第19章 5.1酒吧 林屿想起顾生以前给自己吃过一种怪味跳跳糖。吃进嘴里酸的想哭,糖粒在舌上乱跳又有点麻,然而过了一阵又是风平浪静的甜。 如果把这整个味觉过程反过来,就是林屿现在的感受。 他看着顾生很快搭好的鞋架,又思及昨日明确的拒绝,暗自想着了结这段单恋。 林屿走到壁柜边翻找出一只用礼品袋包好的盒子,递给了顾生道:“以前你这支笔滚到了我的包里,我。。。出于自己的原因没有还你,现在还是想物归原主。” 顾生看着袋子有些发愣,他接过盒子,打开那只钢笔,笔头干净,尾端有轻微磨损,和它十多年前丢失时并无两样。 他仔细看着钢笔似乎在斟酌用词,可最后只叹了口气道,“那就这样吧。如果你能好受一些。”说完两人之间一时无话。 打破尴尬的是壁柜中没放稳的箱子。 它“咚”地落下,零碎的物件散了一地。林屿忙着收拾,顾生也起身去帮忙。 就在所有东西都回归原处,林屿想要道谢时,他发现顾生手上把玩着一个小方盒,盒上的品牌是一家制作手工袖扣的老店,开在k市最高端的中央大厦。林屿有些窘迫地想把盒子拿过来,却被顾生玩笑般地躲过了。 “这个我当时还想买,但是觉得过于成熟了。”顾生有些怀念地说,“现在倒是戴这个刚刚好。”他还是把盒子递还给了林屿,林屿眨了眨眼睛没有接。 “那就送给你吧,反正我现在用不上,没什么戴它的场合。”林屿面无表情地说,“就当我拿你钢笔的赔礼。” “是吗?”顾生自然地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俩粒金属方格袖扣。式样说好听点是复古,难听点是过时,但确实是十多年前他们逛街时,顾生看上的那对。 林屿用余光偷偷看顾生,他的表情并不惊讶,似乎早料到了是这对扣子。但他还是说,“很好看,是我喜欢的。” 林屿不解地望着他。顾生很理所当然地收下了礼物,就好像本该是他的一样。 徐匀看出顾生心情不错,也凑上来看这对袖扣,说她也想要。顾生刮了下她的鼻子说,“这个现在很难买,十几年前就是店里的限量品。”又笑着打趣,“你看林老师愿意给你吗?” 林屿想了想说随便,如果徐匀想要也可以给她。顾生闻言顿了顿,又恢复了常态,温和而疏离地说:“好的。” 顾生和徐匀离开后林屿还觉得有些不真实,他想这也算彻底和纠结多年的感情告别了。他的屋子里不再有属于顾生的任何物品。 他有些疲惫地躺进被窝,脑海里却反复闪回着那两枚袖扣的模样。他记得为了买它惹了很大的祸,让顾班长从晨会演讲代表落入了全校批评告示栏,他当时还指着批评通告,委屈地对林屿开玩笑说“你要对我负责。” 林屿记得自己当时似乎回答了好。 他模模糊糊地开始回想买袖扣这件事,渐渐陷入了半梦半醒间。 高二对于林屿来说有两件大事,一件是高二上学期去许昌老师在d市的特展,另一件就是高二下学期顾生的生日。 一次他和顾生下学去中央大厦的袖扣店闲逛,顾生看着一对方格斜纹的袖扣犹豫很久,最后还是买了一对圆弧形比较流行的款式。结账后他随口说:“那个方的也很好看,但我似乎驾驭不了。” 林屿不太清楚袖扣有什么驾驭不了的,他只觉得顾生既然喜欢没买,那生日礼物就不用再费心挑选了。他默默记下了袖扣的价格,暑假就开始找零工赚钱。 五位数的开支对一个普通高中生来说,还是算一笔不小的数目。刚开始林屿只是接发传单,送杂志之类零散的工作,运气好也能接到简单的墙绘。但暑假过去了一大半他连百分之四十的钱都没有赚到,不得不开始有些发愁。 偶然间他听说一个相熟的学长,家里在k市酒吧街开店,就联系能不能去打工。那位学长刚开始很犹豫,但又觉得林屿形象很好,托词又恳切,最后还是含含糊糊答应了,给的工资也差不多可以填补林屿的资金空缺。 对林屿而言上班唯一的难点就是糊弄爸妈。所幸的是林屿在实验班有一个学霸发小。他对父母隐瞒了打工的事实,借住在发小家,对外宣称一起学习。林屿爸妈都是教师,暑假要带班工作很忙,也没管太多,还多发了他一点零花钱。 敲定一切以后林屿兴致很高地去打工了。他的工作时间是从晚上七点到十二点,作六休一。学长不同意他上夜班他也没有坚持。 工作的前三天都还算顺利。由于酒吧是清吧,都是些比较基础的服务工作。即使有人搭讪劝酒,只要林屿明确拒绝,也不见别人强求。 所以如果顾生没有打那通电话,林屿的打工生涯可能十分的平淡无奇。 顾生是在林屿工作的第四天晚上八点半,来约他去甜食店喝茶的。林屿疑惑地问怎么这么晚出门,顾生说才从欧洲旅游回来,就很想见他。 林屿也是想见顾生的,但权衡后又觉得十八岁生日礼物更重要,于是半真半假的说在发小学霸家做考卷,没有空闲。顾生闻言没声了一阵,说了好的,然后就挂了。弄得林屿心里反而有些歉疚。 可过了一刻钟,他又接到了顾声的电话,他声线本来就沉,带着点冲劲就很有压迫感,他直接问道:“你在哪?” 林屿在员工休息室被问的有点懞,他一糊涂便报了酒吧名字。顾生闻言就沉默了,再开口也明显语气不善。他先问是苏学长家的店吗,林屿说是。顾生紧接着说:“你别动,我去找你。”就立刻挂了电话,徒留林屿抓着手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顾生进酒吧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少人侧目。他天生个子高,又生的冷而英俊,总会不自觉成为视觉焦点。 林屿不知是灯光还是旅行日晒的缘故,顾生好像黑了些,脸上也没什么情绪。他身着宽松t和牛仔裤,看起来很像周围大学还未报道的新生。所以顾生落坐没多久,未等林屿上前递酒单,就有人先一步去搭讪。 林屿看着顾生像平常一样温柔而疏离地婉拒了对方,就在人群里搜索林屿的身影。 待他看到拿着酒水单挠着脑袋,身着侍者服的林屿时,眼眸又黑又沉,教人有些害怕。林屿打着圆场问:“要不要先喝点什么,有无酒精饮料的。” 他话音刚落,就感到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扣上了自己的臂膀。顾生看起来仍旧没有表情,但林屿感觉他似乎在生气。 他听见顾生像命令一样的声音说道: “跟我回家。”
第20章 5.2舞池 酒吧里的轻音乐流动着,时间还不晚,人也算不上多,所以顾生强硬的语气引来了一些侧目。 林屿被顾生的话弄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为何半夜跑到酒吧来做教导主任,只得拽着面色不善的顾生往员工休息区走。 休息区很小,是仓库剩余的一个隔间,两个人挤在一起空间很逼仄。节能灯惨白得有些发蓝,照的顾生冷而严肃,但比起刚才明显情绪平稳了些,他靠在墙壁上插着口袋,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林屿先开了口说,“你怎么来了。” 顾生面无表情地答,“你知不知道前段时间酒吧街的新型药品事件,这间酒吧还停业整顿了。” 林屿闻言一脸茫然地问“是吗。” “苏学长的店可真有意思,默许新药流通也雇佣未成年。”顾生冷笑了一声,厌弃地环顾了员工休息区说,“你差钱?来这干嘛?” 林屿尚未想到借口,心虚地支吾道:“为了买点东西。” 顾生沉默了。他知道林屿家经济状况一般,买想要的东西得赚钱。自己体会不到这种感觉,也不好批判,只能问“很重要的东西?” 林屿点点头说是,然后瞎扯了一个理由,说是要买新出来的一款钢笔。顾生听说过那只新材料的笔,只记得算不上便宜,也称不上好看。他有些不屑,但还是说:“换个工作不好吗。” 林屿这才反应过来顾生是在担心自己的工作环境,他刚想辩解这份工作还不错,没他想的复杂,就听到外面的侍应生喊自己的名字。 他匆忙地对顾生说:“你先回去吧。没事的。” 顾生问他几点下班,林屿说十二点。顾生犹豫了片刻说,“那我等你吧。”就挑了一个靠角落的座位落了座。 顾生的等待就是打手机游戏,这个游戏林屿也在玩。林屿统共给顾生添了三次水,看着他的游戏积分节节攀高,心里很是嫉妒。来找顾生攀谈的人从未断绝,刚开始顾生还礼貌地拒绝对方,后来人来的多了,顾生只说“在等人。”就伏下头继续作业,不予理睬。 然而顾生的置身事外并没能持续多久。 这天正值周五,十一点后,酒吧有个“松弛周末”的舞蹈活动。在表演台下划分出一片区域,请了即兴乐队演奏。基于酒吧的主题,音乐的选择大多舒缓。所以舞池里的人动作缠绵亲密,给人温暖暧昧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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