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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野眉头紧拧，他不理解宋延的意思，但依旧很不悦，他问：“什么？” 宋延看着顾野身后好不容易追上来的王萍，没有再用手语回答顾野，而是走到王萍身边，乖乖的站着。 “这是咋啦？”王萍气喘吁吁的问。 顾野冷冷的看了宋延一眼，回答：“没咋，回去吧。” 往公交站走的时候，王萍和宋延并肩走在顾野身后，王萍犹豫再三后，还是没忍住对顾野说了一句：“你这回儿特意带延延回乡下放烟花，是想哄他开心的吧。” 王萍这话其实没说完，还剩一句“现在咋又把人招惹成这样了呢”没敢说，顾野当然能猜到王萍后面的话，但他不但没有回答王萍，在到公交站后，还临阵脱逃的对王萍说：“我不回去了，直接去学校，今晚住宿舍。” 王萍看看身旁低着头的宋延，问：“你跟延延说过么？” 去璒立师范的公交车先来，顾野往前走了两步后才回答王萍：“没必要跟他说。”
第143章 顾野 = 柳钦走后，宋延再没在班上与谁交好过，他其实蛮讨人喜欢的，班里也多得是人乐意做他的朋友，只是宋延太害怕再遇到下一个的柳钦了，太怕失去交心的人了，他自觉再没有交新朋友的力气了，就像他曾经产生过没有力气再爱哥了的想法一样。 徐治作为宋延最后的朋友，算是恪尽职守，他现在比以往会察言观色许多，娇气的小孩儿也终究要长大了，他知道他和宋延间有隔膜，知道宋延有秘密瞒着他，但他不会再像以往一样死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信条，而是会等待了。 他不止一次对宋延说过：“我就在隔壁班，啥事儿都可以找我，啥时候都可以找我，我都在的。” 宋延会感动的笑笑，告诉徐治：“我没事，我只是最近在想，是不是真的有，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事情啊。” 徐治会坚定的告诉宋延：“有志者事竟成。” 宋延没敢告诉徐治，他所想的事情，即便在他看来是很美好的事情，但那在其他人看来，实在是太卑鄙，太可耻，太恶心，太肮脏，甚至不配用“有志者事竟成”这种积极向上的信条来当救命稻草。 顾野和宋延已经冷战两个月了，顾野从不认为这场冷战是因他而已的，他那天只不过训了宋延几句，又擅自离开了，这没啥哇，他是当哥，不是当菩萨，咋还不配有个脾气啦。 是宋延在无理取闹，顾野一遍遍告诉自己，是宋延心怀鬼胎，是宋延屡教不改，是宋延言语夹枪带棒，是他不让我再接送他上下学，我没有错。
第144章 顾野 = 入冬后早晨总是寒风瑟瑟，这两天甚至还下起雪来了，顾野和宋延最近的关系降至冰点，顾野近来不仅不去接送宋延，还因为自己是个好对付，能凑合的人，也很沉默，在李雅山的宿舍借住也不会困扰到他的室友，所以最近几乎没怎么在家睡过。 也正因如此，他已经近两个月没有和宋延一起晨跑过了，他是个自律的，即使宋延不在身边，也依旧会一次不落的去晨跑，就是不知道宋延会不会如此，他闹别扭闹得厉害，连给宋延发条信息，或者见着面时拿手语问一下也不愿意，老太太和顾铮那边也没法入手，他们起得从来都比宋延要晚，所知信息毫无价值。 今早顾野晨跑完回李雅山宿舍时，睫毛上都是挂着水珠的，他拿衣袖随意的擦着脸，推开宿舍门，令他很意外的，李雅山竟然才七点就起床了，顾野和他对视一眼，问他醒着么，李雅山说你他妈有病么，瞧不见我睁着眼呢，顾野说太阳不可能从西边出来，我当你在梦游。 “去你的，”李雅山气笑了，从衣柜里翻出大衣穿上，“易甜昨晚叫我陪她去吃早餐呢，这事儿好不容易有进展了，我不得鞠躬尽瘁点儿啊？” 顾野在李雅山的桌前坐下，问：“易甜是谁？” “政治系的，我暗恋的姑娘儿，”李雅山啧了声，“你能不能对我上点心了？” “好。”顾野随口应下，拿出手机，习惯性的点进短信，他近来发现，他虽然设置了短信提示音，但还是有各种原因会导致自己没注意到，所以为了防止漏掉宋延的短信，他总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将手机拿出来点进短信查看一次。 今天也依旧如此，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的短信上，居然有十分钟前宋延发过来的短信，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十分钟前为什么会没听到短信提示音，但没想起来，可这也没太大所谓，顾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紧张而又期待的点开了宋延发过来的短信。 一共两条，两条都是海子的诗。 一是：明日天寒地冻 日短夜长 路远马亡 二是：你来人间一趟 你要看看太阳 和你的心上人 一起走在街上 “我不明白哇。”顾野看着手机屏幕，低声喃喃了一句。 没成想让李雅山听见了，他看向顾野，问：“不明白啥？” 顾野刚想给李雅山看看那两条短信，宋延突然又发了条短信过来，是极客气生疏的措辞，他说：“不好意思，上面两条短信发错了，别介意。” 顾野暴怒，死死攥住手机，眼睛气得通红，李雅山见他没吱声以为他没听见自己问的话，于是又问了一遍：“野哥你到底不明白啥？” “没啥，”顾野深吸一口气，关掉手机屏幕，将手机扔到桌面上，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自嘲，“就是觉得我还挺好笑的。” 李雅山半点没觉着顾野有好笑的天赋，经常把人气笑倒是不假，他这话明显是自嘲，会说这样的话也定然是因为心情极为不好，李雅山自认是体贴温柔的，于是赶忙出言安慰：“野哥去谈个恋爱吧，谈恋爱可太美好啦，说，你喜欢啥样儿的？” 以往顾野从不会回答李雅山这种类型的问题的，今天却破天荒的认真答了：“乖的，很乖的。”
第145章 顾野 = 李雅山办事效率高得可怕，周末刚到，他就为顾野找到了“梦中情人”，并将那姑娘照片通过QQ发给了顾野，他其实真懂顾野，问他喜好都那都是故作流程，顾野会喜欢啥样儿的女生呢？乖当然重要，长相还不能差了，得肤白纤细，得目光莹莹，得会撒娇，得笑得可爱，总结，得按宋延那样儿找。 李雅山介绍给顾野那姑娘，叫许蔚可，也是公费师范生，专业是小学数学，顶娇小可爱一姑娘，是篮球社他一哥们的表妹，他那哥们可偏袒自家孩子，给许蔚可夸得是人间绝无，但也没摆架子，说顾野也蛮好，和许蔚可蛮配。 学校里同一届的知道顾野的人其实不少，倒也没为别的，顾野好看，好看的人总容易被人记住，被人喜欢，这很肤浅，可这没办法。 顾野这周没回过家，李雅山给他发的照片他看了，许蔚可的号他也存了，顾野其实在看到许蔚可的照片时是有被惊到，只因她长相实在与宋延有几分相似，让人无法忽视，顾野想得深，甚至想到李雅山会不会知道什么了，所以在借此忠告他，但不解归不解，顾野也并没有真去问李雅山，他最近好烦，一件闹心的事情都不想增加。 许蔚可听说过顾野，年少的姑娘总容易对酷的，冷的，好看的男孩儿产生好感，许蔚可未能幸免，刚加上顾野，就约他明天去喝油茶。 喝油茶当然不是单纯的喝油茶，那就是个本地人的说法，实际指约饭，当然也能风雅的称作约会。 顾野这段时间是真憋疯了，气癫了，疯魔时还会忘记他到底是气自己还是气宋延，他迫切的想有道光破开现在困顿的，暗无天日的生活，想再开心起来，至少能别像现在这般闹心，于是他应了许蔚可。 他觉得他快疯透了。 他觉得他快不是人了。 他觉得只要现在有“正确的人”来向他告白，他一定会为了所谓“正常”所谓“开心”，不假思索应下，然后他会急不可耐的带她回家，将她带到宋延面前，向宋延介绍，这是你嫂子，我们未来会结婚的。 他想这样一定会岁月静好，即便内里已经血淋淋，已经破溃腐烂。 周六上午下了好大一场雪，地面积雪深到能没过鞋面，李雅山定期回家拿换洗衣服，从顾野家经过时余光瞅见宋延在家门口瑟瑟站着，似乎是在等人。 似乎是在等他。 身上没纸笔，李雅山走到宋延面前后停下脚步，摸出手机，点进备忘录打字问：“延延，在等我？有啥事吗？” 宋延眨巴眨巴眼，盯着地面，似在思考，似在犹豫，半晌后他从棉衣兜里摸出纸笔，表情带急切，带别扭，他写字问李雅山：“我哥现在在哪儿？在做啥？” 李雅山终究站在顾野这边，他老实回答：“在和漂亮小姑娘约着吃饭吧，之前约好的。” 宋延拿回纸再次写字时半秒没犹豫，他很快的，写下话，递给李雅山，白纸上头，墨迹深沉的写着：“我发烧了，告诉顾野，宋延要不是他的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李雅山凑近看宋延，发觉宋春柔真太会生，俩儿子各顶个好看，还个比个有病。 李雅山不知道宋延是不是在扯谎，却也没真能那么狠心，于是还是当着宋延的面，将他刚才写下的话拍下来发给了顾野。 十五分钟后，一辆摩托从纷纷白雪中驶到宋延面前，是顾野叫了摩托，从离这两点五公里的瑶记油茶匆匆赶来。 顾野的嘴比死鸭子的嘴硬，也比他的屌他的牙要硬，他从摩托上下来就是摸宋延额头，发觉他并非高烧，甚至还有力气在门口站着吹风后，立即打手语说：“我没多想要你，但我是你哥，我不能看你病着。” 宋延直视他眼睛，坦荡荡打手语：“我在装病，我不想让你去约会，所以你要走吗？” 信鸽李雅山还在旁边观战，他不懂手语，只能品表情，还不能细品，这两人之间太暗潮涌动，他怕被淹死。 顾野冷下脸，回宋延：“我会走，还会让你生病。” “怎么让呢，”宋延完全丢弃了乖，像个坏小孩，会逃学打架，爱泡妞撸屌的那种，他问顾野，“冻死我还是操死我？”
第146章 顾野 = 宋延小时候体质很差，三天两头感冒发烧的，后来稍大些就被顾野带着晨跑锻炼，现在身体是健康了，但家里体温计退烧药这种东西，还是习惯性的备着，顾野看完宋延所打的手语后，眼里闪过惊愕，闪过不可思议，随后他皱眉，他怒火冲天，但这次他没逃，他给李雅山扔下一句“我先带他进去，今天不去宿舍。”后，就揪着宋延的棉衣衣袖，将他带进了屋内。 老太太在邻居家烤火打毛衣，还没回来，顾野带宋延进屋后，径直带他上楼，又一脚踹开客厅门，将宋延扯到沙发前，扔到沙发上，从头到尾宋延都没有反抗过，甚至没问顾野要做什么，他在将乖彻底丢弃后，又背叛自己，再次变得乖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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