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后,席鸿谦叹了口气,认命般低下头吻住了徐术。 有水落在了他们的脸上,又融进了唇线。 雨开始下了。 比水汽渗透得更快的,是席鸿谦凉得泛苦的信息素。 徐术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因为最先刺激的不是口腔,而是脑后那片神经,仿佛触电一样麻得厉害。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徐术闭上眼,记忆碎成光斑,再汇成时空漩涡,呼啸而过。 _ 他在驾驶位上休息,像在等人。 地下室很闷,他把车窗开得很大,却还是觉得闷。后脖颈处有微弱的刺痛感,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 有人从车后经过,他看了眼后视镜,是两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 “啧,你看这车。” “看个屁,给你八辈子都买不起……赶紧把事办完……” 黄毛们交谈的声音很大,让他觉得有点吵。 正在犹豫要不要关上车窗,突然有股气味从后方传来,是一种极其浓厚的水生香调。 后颈处狠狠跳了几遭,刺痛感变得强烈,并且伴随有突如其来的眩晕感。 他在失去意识。 “徐术,你还好吗?”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醒来,那股味道已经消失,但他依然觉得很闷。 他也觉得很热。 他听见了,那是席鸿谦的声音。 _ 雨开始变大。 笑闹着躲雨的年轻学生已经远去,他们之中却没有人喊停。 口腔里浓厚的苦味渐渐变了调。 舌尖上的前调其实还是苦的,但在舌肉上黏了一遭,又隐隐带上了甜。 后调里有雨水和大地的味道。 等徐术回过神来,他已经被席鸿谦带进了家旅店。 是离学校最近的一家。 两人衣服湿得能往下滴水,门口的阿姨却见怪不怪,收好钱“啪”地往桌上扔了张房卡,面无表情道: “三楼。东西在床头,另外收费。” 而他们没用上那些东西。 因为一刷开房门,席鸿谦就双手托着徐术往床上掼,眼角红成片,似乎彻底进入了易感状态。 衣服湿淋淋地贴在皮肤上,让徐术觉得不习惯,他抵了抵席鸿谦的肩头,示意先脱掉。 席鸿谦停下动作,扣着徐术的腰单手剥掉了长裤,却留下了那件衬衫。 旅店的床质量实在一般,徐术晃得厉害。 像夜行的航船。 浪一开始就很大,不管不顾地拍在舷杆上,带起咸腥潮湿的味道。 船越来越晃,徐术觉得危险想要停下,同行的人却爱冒险,执意要顺着海潮去往深处。 夜海没有尽头,掌舵的人也不是徐术。
第61章 椰青 徐术醒来时,屋里还很暗。 光线被帘布和墙体密实地阻隔在外,隐约露出一些光点影子,成为时分的佐证。 徐术抬起手,发现身上覆了层薄羽被,除此之外,便没有了。 他还不想起,于是又闭上了眼。被子里有凉凉的苦药味,没有夜里那么浓那么重,闻着会让人觉得舒服。 但没多久,门开了。 日光渐近地、柔和地进入卧室,最先被照亮的是墙面上的挂画。 落霞余晖的海岸。偏印象派风格,模糊的轮廓线以及极具个人风格的调色。 是上个月席鸿谦在满庭拍得的画作。 席鸿谦背着光走来,很温和地喊了声徐术的名字,然后问,“醒了,累不累?” 徐术摇摇头,从床上坐了起来。薄被从肩头往下落,他用手拢了拢,围在腰侧,轮廓看起来很柔软。 “几点了?”徐术看向席鸿谦,因为还在适应光线,所以微微阖着眼。 席鸿谦矮下身子,视线和徐术相平,“十点半了,徐术。” 徐术似乎不是太清醒,应该也没认真听,随口“嗯”了声,手撑住床就要下。 但他刚起了点身,就定住了。 席鸿谦看着徐术很慢地坐回去,又拢了拢被子,视线很快越过了自己,看向门口的位置。 几秒后徐术似乎才找回声音,还是看着门,欲盖弥彰地说了句,“哦,那有点晚了。” 说话时,徐术侧着脸,微微敛下眼,应该依然在困。身上的痕迹经过一夜的发酵,变得惨烈,仿佛遭受过什么非人的虐待,或者是某些特别嗜好。 但不大亮的光线里,徐术脸上的神情还是之前的样子,带着点窘迫和不知所措,根本没有亲密接触过的自觉。 席鸿谦看得出,徐术其实并不太把身体的欲望当真。 似乎坚信不需要爱,或者只有一点爱,也可以上_床的谬论,并且真的以为,人能够把身体和情感完全分开。 而且,不是羞于启齿的那种情形,准确来说,更像是将情_欲认作后遗症,是一种副作用和过敏反应,没有学会或者潜意识里认为自己不应该享受这些。 席鸿谦不清楚徐术从何而得的这种结论,但总之是要被纠正。 更何况,徐术非常擅长把任何突发事件合理化、正常化,然后让生活回归到绝对安全的范围。 去主动提起的人,绝对不会是徐术。 “徐术。”席鸿谦唤了声,伸出手指在徐术左_胸前虚虚划了一圈,压着声提示,“这里好像破皮了。” 徐术收回目光,低下头去看,先应了声,又说,“没事,开始结痂了。” “没事吗?”席鸿谦反问。 徐术不解地抬头,应该是完全无法理解并关联这种位置的伤口,所显露出的情_色意味。 “那再弄破,也没事吗?”席鸿谦伸出手,将指腹轻压在那块皮肤上,追问徐术。 徐术愣了愣,看向席鸿谦。而即使说出这种话,席鸿谦看起来依然非常平静,徐术想不出原因,所以问得犹豫,“学长,你还……没好吗?” “我的易感期很长。”徐术听到席鸿谦这样回。 徐术不懂这些,因为是Beta,信息生理课他都是在攻克物理难题中度过。况且席鸿谦也根本没有利理由骗他。 于是,徐术很快接受了席鸿谦给出的原因,转而担心起别的问题,“但我没有……信息素,真的有用吗?” “徐术。”席鸿谦笑了笑,用他很擅长的、很有说服力的语调陈述道,“发育成熟的Alpha度过易感期,不一定要靠信息素。” “求偶产生的性/激素,就够用了。” 席鸿谦慢慢靠近徐术,低着声,“所以徐术,你很有用。” “怎么不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席鸿谦又问。 “我们什么时候……”徐术愣愣地重复。 席鸿谦逼近后,很轻地吻住徐术的下唇,含了几秒才放开,说,“小旅店不干净,你睡着了,就抱你回来了。” “而且那边床软,你会不习惯。”席鸿谦补充了句。 徐术其实想反驳,因为他并没有觉得旅店床软,也不觉得自己对睡眠环境要求高。 可惜席鸿谦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徐术被压得后仰,找不到支点,多亏席鸿谦好心地捞住了他的腰,才堪堪维持平衡。 但羽被轻薄,席鸿谦扶在他背上的手,很容易就会往下滑。 没多久,徐术重新躺了回去。在凉得发苦的气息中,再次驶进那片深深海,重温月落银水、潮汐往复。 _ 既然开了荤,便没有继续吃斋的道理。 起初,徐术其实不觉得难捱。 虽然席鸿谦总挑他想去书房复盘项目的时点来,但频率不算高,一周两到三次左右,尚在承受范围之内。 不过最近,徐术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席鸿谦不知道从哪里习得了偏方和手法,说多x容易伤身,于是总在徐术将将好的时候,生生掐停。 即使徐术在这方面需求不多,也实在受不了这样折腾。 幸运的是,徐术最近找到了解决办法。 那天,他们例行去医院复查。 检查结果还算不错,徐飒阳放下报告后,左右扫了几眼,突然提出胃镜很久没做了。 徐术惊了惊,先是立刻拒绝,又一一列举出近期的饮食搭配,妄图让徐飒阳回心转意。但徐飒阳铁石心肠,冷酷地表示自己只相信检查结果。 最后,徐术是连喊了几声哥,信息科室又刚好来了个急诊病人,才勉强蒙混过关。 午后,席鸿谦要回总部参加月度会。 梁辉陪同参会,便来医院接他们,顺道送徐术去酒厂。 路上,席鸿谦翻阅着体检报告,忽然开口,“徐术,其实现在胃镜和以前不一样,是用胶囊摄像头,基本没有感觉。” “下次试一试吗?”席鸿谦问得随意。 “不、不用了,学长……”徐术连连摆手,“徐飒——我哥他随便说的。” 席鸿谦看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几秒后很轻微地笑了笑,问徐术,“徐飒阳和你说,他是你表哥吗?” “对,他说是。”徐术想了想,不太确定地看向席鸿谦,“难道不是吗?” 席鸿谦没看徐术,垂着眼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回,“之前你好像和我说过,算比较远的关系。 ” “梁辉——”席鸿谦很突然地清了清嗓子,然后看向驾驶座,以相对客观的语气发问,“你记得吗?” 这时,路口信号灯切换,梁辉分了心没注意,紧急踩下刹车。 车身晃了几晃,梁辉把着方向盘的手,很明显地顿了顿,又看了眼后视镜,才回说,“记得一点,如果按海明这里的习俗,确实不能算表哥,表堂哥也算不上。” 席鸿谦颇为认同般点头,收回目光后,对徐术补充道,“梁辉是本地人,说的应该没错。” “但如果喊习惯了,其实也没关系。”席鸿谦侧过身,伸手整理好徐术的衣领和袖口,温声说,“酒厂到了。去吧,晚上见。” _ 总部的月度会一般开到七八点,席鸿谦回公寓时,已经到徐术洗漱的点了。 明大校庆后不久,自然而然地,徐术留在了主卧。他察觉自己的睡眠质量有所提高,或许有睡前运动的原因。 听到声音,徐术很快放下浴巾,走出卧室。 “晚上聚餐好玩吗?吃什么了?”席鸿谦看了眼徐术的方向,换上拖鞋。 “一家泰国菜,小邱推荐的。”徐术回道,然后走进厨房,拿出打包盒放到餐桌上,示意席鸿谦,“这个还不错。” “是什么?”席鸿谦扬扬眉,笑着走到徐术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徐术掀开包装盖,又取了勺子递给席鸿谦,认真介绍道,“那家店的主打甜品,椰奶西米露。” 徐术介绍得矜持,但刚喝下第一口,徐术就轻轻搭上了席鸿谦的手臂,问席鸿谦“怎么样,好喝吗?” 席鸿谦清楚徐术的耐甜度,其实已经做好喝“糖浆”的准备,然后再面不改色地夸奖这碗糖水。但喝下才发现,甜度意外地刚好,于是席鸿谦真心实意地说出预备台词,“很好喝。” 徐术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了句,“小邱说甜,打包的时候怕你也觉得,让店里少放了点糖。” 席鸿谦“嗯”了声,说“这样刚好”,说完又喝了几勺,忽然问徐术,“她看起来很会推荐,是本地人吗?” 徐术被问得一愣,因为席鸿谦不是会对这些产生好奇的人。 想了几秒后,徐术成功将原因归咎于椰奶很合口味,于是点点头,准备在幕后老板面前为新员工美言几句,“销售那边新来的,很有经验,听说是这个月销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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