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睡吧,头发别忘记吹干,不然容易头疼。”说完,席鸿谦又打开橱柜,拿出茶褐色的圆把锤纹杯,摆到徐术手边,“你之前一直用这个,收在这里就忘记说了。” - 回到房间,徐术认真吹干头发,然后躺上了床。 他不太愿意让自己去想,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在睡前想到了席鸿谦,又要花多出一倍的时间才能入睡。 但他不想,身体却偏要替他做决定,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是如幻灯片般在眼前走了个遍。 出院后陌生的街面布局,林立的大厦,花园里的晚餐,或曾到访的住处,最后画面定格在暖灯下席鸿谦的温和眼神中。 如果有别的方法,徐术其实不想去麻烦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席鸿谦。可醒来后,在出现的人群中,十七岁的徐术认识的,只有一个席鸿谦。 虽然也已经变了很多。 但在徐术的想象里,席鸿谦的二十九岁,就应该是这个模样,英俊、高大、玉树芝兰,是看起来就生活在遥遥的另一个阶层的那类人。 他们不可能再有关联,他也只会从网络或新闻报道里获得关于席鸿谦的消息。 但真正的、二十九岁的席鸿谦,和他相识,会为他亲自订药膳并接他出院。 徐术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甚至发展出了同居的关系。 - 可能是睡前胡思乱想的缘故,徐术睡得不沉,一直在做梦,梦些很散很碎的片段。 开始是很正常的场景。 徐术看见自己走进了一栋写字楼,楼顶立牌看不真切,或许是他工作的地方。他刷开门禁进入电梯,摁下27楼。 出了电梯,穿过铺有深灰罗马纹地毯的走廊,到达一处工位。桌面摆放整洁,主副两块液晶屏,分色便签、黑色水笔,档案袋等办公用具,除此之外,不存在任何私人物品。 他坐下不久,右手边的内线电话响了。简短应答后,他打开档案盒快速理出材料,起身向对廊的办公室走去。 他刚抬起手,门便开了,现出一张徐术绝对意想不到的脸。 原来,席鸿谦与他,存在工作关系。 尽管徐术并不认为席鸿谦会和下属牵扯过多,但这一切又似乎顺理成章,因为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他们现在的关系。 送完材料,他便走回了工位。 工作时间里,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徐术看到自己基本在位子上摆弄电脑。可下班后不久,他却没有回家,反而打开席鸿谦的车自然地坐进了副驾。 等绑好安全带,席鸿谦开口问了句什么,而他回了个地名。 很快,徐术发现席鸿谦又那样笑了,眼尾弧度清晰,显出淡淡纹路。徐术认定自己产生了错觉,因为席鸿谦此刻的神情,甚至可以算得上纵容。 可惜,画面闪得太快,徐术来不及思考更多。 只是一转眼,他们已经结束掉晚餐,进了这套房子。 梦里,席鸿谦先结束洗浴走进厨房,从碗柜里拿出那个茶色锤纹杯,熟练地兑上温水冲泡了小半杯奶,又舀进一勺糖沙。 看来席鸿谦喜甜,而且有睡前喝奶的习惯,徐术想,或许这也是席鸿谦长这样高的诱因,可惜自己喝不惯。 刚搅均匀,徐术就看到自己出了屋,手里拿着白色浴巾正在擦头发,朝厨房走来。 席鸿谦远远瞧着人毫无章法地乱揉一通,带上笑唤了声,又说"刚泡好,先喝别凉了。”等人一走近,就将杯子递了过去。 徐术默默盯着,不敢相信那杯奶竟然真的被自己毫不犹豫地接过了。 等他喝完,席鸿谦才抬手摸进发梢,细细捻了捻,“好像干差不多了。”说完手却没拿开,顺着耳廓滑到了后颈处,用指腹轻轻压住,“徐术,有点发热了,难受吗?” 席鸿谦离得很近,徐术却发现自己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这时,厅顶的暖灯闪了两闪,再亮起时,厨房里已经没了人。徐术环顾四周,发现主卧门不知为何,半阖半开,隐隐传来响动。 他不受控制地往声音的方向走去。 门内,席鸿谦的身体以另一种方式和角度呈现,背阔肌平展,腰处线条流畅收紧,伏下时是浪潮,起时如山脊。 走近后,才惊觉响动来源于黏腻暧昧的水声。席鸿谦身下的人被完完全全地掩住,只间或漏出了一两声过度压抑的喘息,随着起伏频率时轻时重、时缓时快。 喘声突然变得明显,席鸿谦随之停下了动作,微微伏身,将人从柔软下陷的羽被中里剥离了出来,“怎么又闷这么紧,别闷坏了。” 昏暗的壁灯下,露出了徐术自己的脸。 一开始他是闭着眼的,只看得出耳尖、脸颊因为运动而泛了红,被席鸿谦拉出来以后,眼皮颤了颤,才缓缓睁开。 他轻轻看向席鸿谦,雾濛濛的一双眼,像是藏了很多的不解、犹豫和委屈。 即使在梦里,徐术也无法说服自己并相信那是他会露出的神情。 眼底似被热带雨水兜头浇淋过,水色兀自弥漫开来,唇线湿润而微张,红得异常,像要索求更多。 但知道自己不能求,所以身体依然是随时准备撤离的姿态,双手也只是虚虚贴着席鸿谦的背。 上了高中,“性”事作为男寝间离不开的话题,即使舍友皆为Beta,也不见得会少聊多少。 徐术从未主动加入过舍友们的讨论,但也因为无法开口拒绝看过几段影片。 情动意起时,他不会把自己代入角色,更不可能肖想觊觎云端之外的席鸿谦。 可惜,梦并没有出于徐术的意愿结束。 “起来一点,好吗?” 徐术听到席鸿谦这样问,像在例行询问公事般自然。但或许不太一样,因为自己根本没有回答,就被席鸿谦托起上半身抵进了床头。 席鸿谦又轻唤了声他的名字,却没有再说别的,只是靠得更近,循着湿润唇线吻了下去,然后接上了之前的频率。 身下动作明明很重,吻得却仔细。 他被迫仰起了脸,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承受索取,却因为姿势原因不得不双手交绕抱紧身前的人。 他想退反而落得更深。
第53章 滇南 因为睡得很差,所以徐术醒得艰难。等他混混沌沌地洗漱完出了屋,发现席鸿谦已经收拾妥帖,并摆好了早餐。 “刚想叫你——”席鸿谦很快回过身,露出徐术这几日时常看见的那种笑,“你就起了。” 徐术有在观察,并发现这是席鸿谦对待他的一贯态度。 其实他高中时就见过,因为无论对谁,席鸿谦面上都是这样温和的神情。而成年后的席鸿谦只会比年少时更加平稳,也更难起波澜。 徐术清楚他不是特别的那个,但还是轻易就被席鸿谦吸引。 尽管餐点很合口味,徐术依旧吃得不多。 他不知道自己近两周的时间内,是通过注射营养素维持生命活动,肠胃功能已经完全紊乱,只以为是刚醒来自然胃口差些。 席鸿谦也不多说,等徐术放下筷子,开口询问是否想同去公司。 徐术还在犹豫,席鸿谦又起了话头,说那是徐术工作了近四年的地方,或许能找到些记忆线索。 徐术便回了好。 _ 简单收拾过,徐术跟着席鸿谦上了车,依然是副驾的位置。 他身上的衣服是席鸿谦挑的,深灰加厚绒的连帽卫衣,浅色牛仔裤。 因为是去公司,徐术觉得这样穿不太合适。但席鸿谦先是提示徐术以前也这样穿过,又说他们并非国企,着装上不用过于拘束。 于是徐术再次被说服。 他们从B2层乘电梯上楼,徐术看着席鸿谦摁下了27楼,期间没有停靠别的楼层,直达目的地。 出了电梯,迎面走来两位精神、面貌俱佳的正装男子。他们在相隔一臂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微微颔首:“席总、徐助,早上好。” 席鸿谦点头回了问候,徐术便也有样学样地说了声“早上好。” 等那二人转过了拐角,席鸿谦低头靠近徐术,轻声耳语道,“是市场部的人。”不过没等徐术反应过来,又退开了距离。 之后,席鸿谦领着他穿过铺有深灰地毯的走道,到达一处工位。 廊上是黑色胡桃木画框镶嵌的人像和名言,而桌面整洁非常,除了办公用具以外不存在任何私人物品。 “这是你之前的位子。” 在席鸿谦期待的眼神中,徐术缓缓伸出手搭在了椅背上。目之所及的区域打理得都很干净,但便签条的表面,凤尾夹与笔记的缝隙间,多少落了层灰。是久未使用的痕迹。 徐术用手指碰了碰便签本,有些疑惑,“但……我好像很久没来公司了……” 席鸿谦随着徐术的动作看向便条,先应了声,停了两三秒才继续开口:“你带的项目在外地,所以出差了。” “我……去了哪里?” “滇南。有个项目你跟了很久,给别人你不放心,就过去了。”席鸿谦平稳地叙述道。 滇南——这是徐术只在地理课本上见过的地名。 梦起之滇,彩云之南,拥有全国最长的边境线、保留最完好的古城群、面积最广且最清澈的内陆湖,更以“日照金山”闻名全域,信仰宗教者众多。 徐术隐约记得,地图上,那里与明东相距一千多公里,自驾甚至需要近一天的时间。 原来,自己成年后也去了那样远的地方。 “徐术?”席鸿谦唤了声,等人回过了神,才问,“想去那里看看吗?” 而徐术刚想回答,办公室走进了一位三十出头的男性,身量不低,中等样貌,传着绝对不会出错的黑色三件式西装。 来人没什么表情地对徐术点了下头权作问候,便朝席鸿谦道,“席总,会要开始了。” “好,我马上过去。”席鸿谦说完,那人便退出了办公室。 “刚刚进来的是梁辉,也是综合部的,比你早一年来公司。”席鸿谦简短介绍道。 徐术觉得梁辉的态度,比之别的员工多少有些特别,而且不仅是对自己,对席鸿谦也有所不同。但徐术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也不确定这样问合不合适,“他……” “我和他认识挺多年了,一直就是这样,不用太在意。”席鸿谦笑笑,又说,“你失忆的事——他也知道。如果我有事联系不上,可以联系他。” 徐术点点头表示记下了,然后拉开办公椅,“学长,你快去开会吧,我在这里看看。” “好。” _ 桌面置物架上放着两本皮面的笔记本,徐术抽出黑色封皮的翻开,字迹略显潦草,标号简单以及一些由名词组成的字句。很像是他的习惯。 徐术猜测应该是纪要之类的速记本。 红色笔记本则更齐整一些,由时间、地点和人名构成,看起来像是常规性日程安排。 两本笔记内容不多,但确实都是他的笔迹。 左手边的小书架上摆着些杂志和书籍,徐术随手取出了一本翻开。 虽是杂志,但没有过多的配图,格式规范,偏学术化。 字里行间有许多标注,应该是自己闲时写下的笔记。但看着这些文字,徐术依然朦朦胧胧的,无法思考出什么。 书架最表面的地方摆着本册子,左上角印有“明真地产”的Logo,目录列了公司结构、所获荣誉等小标题,明显是公司宣传册之类的东西。
60 首页 上一页 32 33 34 35 36 3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