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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法赫萨[公路]

时间:2023-09-23 05:00:08  状态:完结  作者:落九盏

店面和工作室的装修恰好进入了尾声,上海街边的梧桐正要转黄,被秋风一吹窸窣作响。

前几日才与外婆又打过一通视频电话,当时她看上去精神还不错。宋屿安本打算再有几日收个尾,就回北京看看她的。

谁也不曾想,从癌细胞决定带走一个人,到真正的离去,迅速到只需短短几天。某一日清晨老人家毫无预兆地心肺衰竭,抢救了一整个上午,最后还是回天乏术。

那样慈祥、善良的人,终究得不到一丁点的眷顾。

宋屿安接到宋屿宁打来的电话时,望着店面不远处的黄埔江滩,陷入了无声。

秋风萧瑟,人也萧瑟。这世间来过也就算罢了,他想外婆走得大抵是没了遗憾。

葬礼是在北京办的,外婆和安宁一样不喜热闹,于是宋屿安连眼熟的面孔也没见到几张。

安宁的憔悴从数月前一直延续到了现在。饭后宋屿宁找了个借口拉着傅凌清下了楼,宋屿安收拾好一切从厨房出来,静静看着她在这愈发冷清的房子里,渐变得形单影只。

他轻唤:“妈。”

安宁身上盖了条毯子,逆着光独坐在静默的夜里。她随手按开沙发边的落地灯,暖黄的光蔓上她的脸,而后轻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来坐。”

宋屿安从餐桌倒了一杯热水,又拾出安宁饭后要吃的药片,一起递给她。

有句话一直堵在宋屿安的心里,此时终于忍不住出了口:“您这是...还有傅凌清...”

在医院时仿佛自家儿子一般使唤傅凌清,刚刚的四人餐桌上,又旁若无人般地替他夹菜。安宁什么都没说,但态度的转变却是肉眼可见的明显。

“你爸走了,你外公走了,到现在你外婆也走了...”她答得与问句听似没有联系,“这么多年,其实想想也不难明白,杀人犯罪了有律法审判,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法辩驳。可你、我,还有你爸,能用什么权衡,到底是谁对了错了?”

她已半头的银丝在灯光下悄悄发亮:“你外婆都比我看得清,倒是我这么些年,活得糊涂了。”

生与死之间隔着不可跨越的鸿沟,于依旧活在世上的人来说,是永不可回头的告别,仅一次后,便只能盼来生。

听起来是这样的绝望,却又能让一切执念在它的面前变得渺小。再难解的结,只要不及生死,便都还有回寰的余地。

宋屿安心知或许是短短几年来经历多了这样的告别,安宁失去了太多,所以终于开始珍视起他这个儿子。

那些匆匆离去的所有人,却一视同仁地留给了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一个机会。

一个彼此原谅和解的机会。

宋屿安好奇别人的二十七岁都在做些什么、经历着什么、又获得了什么。

他的二十七岁是一路平静的航行里突起的风浪,各种快乐的、苦痛的、哀伤的、幸运的,交织在一起,送他走向更远的远方。

整顿了整整三个月后,宋屿安江边的咖啡吧焕然一新,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咖啡酒吧,以晚上七点为界,日夜场分明。

十二月初,新的酒吧开始试营业。

一些从前的老顾客刷到了宋屿安的微博来准时捧场,却见店铺的招牌都改了名字。和乐队名字一样的几个字母,入了夜后化成一道霓虹在大门上方低调地闪。

这年上海到了入冬的温度,后续的气温却降得缓慢。

为了撑得起店面的夜场,宋屿安潜心研究了一阵时间的调酒。此时距离约定好的FAXA首秀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捧着一杯新鲜出炉的杰作,单穿了一件线衣,坐在店外的躺椅上,悠悠然望着月亮。

傅凌清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叉腰望着新换的招牌,一脸的满意:“这名好听太多了,之前那是什么名字,‘桥’,我老早就想给他拆了。”

他旁若无人般地从宋屿安手中抽走酒杯,在被喝过的位置轻送了一口后皱起了眉:“highball里加果汁啊,谁教你这么调的?”

“祁山崎。不好喝吗?”宋屿安直起上身来问他,将信将疑地又尝了一口,“还不错啊。”

“这也太甜了宝贝,一尝就知道是女孩子的口味,”傅凌清站到他的身侧去,伸手揉揉宋屿安的头发,又捂上他的双耳,“这么凉?耳朵冻得都红了,在外面待着干嘛?”

宋屿安以前最受不了的称呼就这么脱口而出,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膈应,只是半开玩笑地打趣道:“少恶心了你,叫这么肉麻,生怕冻不死人。”

“听了不应该热情似火么?”傅凌清一屁股坐在躺椅的边沿,将人往里挤,“闪点地方给我,挤挤暖和。”

宋屿安只好放弃了安逸,坐得板正。好在那张椅子还算宽敞,他被身边涌上来的体温包裹,瞬时舒适了许多,于是又将视线落回那一轮亮汪汪的月亮:

“和你在上海重新遇见的那天晚上,我就躺在这看月亮来着。”

傅凌清几乎立刻接了话:“梵亚年会那晚?”

“嗯,”宋屿安将满是冰块的酒杯换了只手拿,“记得这么清楚呢?”

“我讨厌至极的人要在我讨厌至极的场合出道,我怀着讨厌至极的心情想下来吹吹风,却遇到了偷人感情的骗子。”

傅凌清听似指责的话脱口而出,却一边说着,一边将宋屿安手里的杯子接到了自己手里,把他冰凉的掌心完全包裹在另一只手中。

宋屿安笑着装傻:“谁啊,我啊?”

“当时我飞北京的机票都买了,结果被我爷爷用一纸婚约扣在家里了。”

说到这倒是提醒了宋屿安:“你和祁山崎那所谓的婚约,怎么打算呢?”

“傅逾明这么长时间了还在里头待着呢,光这一件事都够我爷爷焦头烂额的,哪还分得出心来管我啊。”

宋屿安神色微动:“那就这么放着不管了?”

“他爷爷没空,我爸和他爸总有空吧,”祁山崎的声音从店里的方向传来,“再不济,逃婚谁不会啊,新时代的新青年,谁不能做个榜样了还。”

傅凌清被宋屿安那句半吃醋半质询的话倒是哄得开心:“这么害怕我去结婚啊,吃醋呢?”

“你结,你们结了试试,看是我先急眼还是时浚先动手。”

“哎我说你俩什么时候复合的,丝滑无比啊?”傅凌清一口干完了杯里剩下的鸡尾酒,对着祁山崎说,“你以后少给他支招,甜死了都。”

祁山崎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故作高深地说:“有缘分的人,兜兜转转还是要在一起的。”

傅凌清支棱起来扭头追问:“答非所问,我问的是具体时间!”

宋屿安只是笑笑,不再理会出身豪门的两人之间似小孩子般幼稚的斗嘴。

他偷看了一眼傅凌清的侧脸,心想这究竟是不是祁山崎口中所说的缘分,毕竟当初年少,遇到沈乔予心动时,也以为那是一辈子的缘分的。

他走过曲折弯路,也被迫经历岁月蹉跎,而后和傅凌清在各自的低谷期遇到了彼此。

这还不算缘分吗?

怎么不算呢。

——

远处此时响起一声热情的招呼:“嘿,安!”

傅凌清循声望去,精致的五官、迷人的神情、如瀑般散落在胸前的大波浪。

他认识这张脸,是他初对宋屿安死缠烂打、天天赖在他店里不走时就已经和宋屿安十分熟络的那个老顾客。

“好久不见,你终于回来了!你比之前...”她仔细打量了几眼,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帅得更有魅力了。”

宋屿安挑眉笑笑:“这是什么形容?”

“就是...能看出来你被人爱得很好啦,”她大方地又对着傅凌清打个招呼,“在一起了吧,你们?”

傅凌清点了点头。

“早就看得出来啦,我看人可很准的诶!看完你们的节目,更肯定得不能再肯定了!”

宋屿安做了个“停”的手势:“可以了,这位女士,可以进去了吗,给你留了前排的位置。”

女人甩甩头发向里走去:“老板不包酒水吗?”

宋屿安笑得无奈:“你让小凡记账,敢声张影响我做其他生意,你就把全场的单都垫了。”

原本店面正中的位置是属于两个小姑娘的操作台,傅凌清让人敲了正中的那根柱子,向外拓成了一个圆形区域,做成了一个小型的舞台。

牺牲了架子鼓的部分隔音效果,才换了个四面无死角的演出舞台。

那晚的首秀十分顺利,除了之前表演过的曲目外,傅凌清还唱了首他一人包办词曲的原创,宋屿安都是第一次听。

结束时几人鞠躬谢幕,宋屿安悄声问他:“什么时候写的,进步飞快啊你。”

傅凌清了脸藏在灯光投下的阴影里,笑得一脸不害臊:“在每一个想你的夜里。”

宋屿安轻声骂了一句,他没听清,不过大差不差是一些说他不要脸之类的话。

几人转了身要离开,被傅凌清取下话筒叫住:“这场演出到这里就算结束了,但我还想说两句。”

“是对当时比完赛后,网络上出现过的一些疑问的答复。”他说着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我都记下来了。”

他清清嗓子,一条一条念下去:“‘FAXA’的鼓手和键盘手是不是一对——”

“是,我们正在恋爱中,”他抓起身边傅凌清的手,眼里闪着亮闪闪的光,“是我先追的他。”

“还有人慧眼发现的耳钉——也是一对。他那颗是我光明正大送的,我这颗是我偷偷留下凑成一对的。”

还说了些什么,七七八八的,宋屿安也记不清楚了。

总之很多细节,傅凌清如数家珍又恰到好处地讲成了一个故事,尺度和分寸拿捏得正合适。

他的手被人紧紧攥在了手里,渐渐也没了想要立刻逃下台去的窘迫心思。

“关于我们之间的事,大概就是这些了,”傅凌清把手机重新收回兜里,“所以,请大家不要再猜测宋屿安之前的感情经历了,真真假假的,都过去了。”

继而他补充:“也不要用‘某个圈子怎么怎么样’这样局限的想法去评价他了喔。他很好的,无论台上台下、镜头里或镜头外的每一个时刻,都很好。”

台下一片起哄声响起,一声盖过一声地高呼着“亲一个”。

宋屿安羞赧地低了头,片刻后笑着接过话筒:“亲就算了吧,不如我请大家喝酒。已经点了单的,都算在我头上。”

离舞台最近的地方传出一个女声:“什么?那我岂不是...”

亏了。

宋屿安从舞台上跳到她面前,轻声地说:“下次还来捧场,再免你一单。”

他从台下的座位中穿行到吧台,又给自己调了一杯highball,这次没有加一滴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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