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老人家瞪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起身,走时还不忘对摩川行礼。 索兰家是个大家庭,吃饭时,七八人围作一圈,菜色虽简单,但一家人说说笑笑,气氛十分温馨。 索兰是个勤快又能干的女人,说起决定种葡萄遭到丈夫反对时,她用不纯熟的普通话道:“我当时就想,不给我种,我就离婚,自己种,亏了赚了都是我的事。” “最后给你种了嘛。”她丈夫讪讪道。 众人一齐笑起来,我去看摩川,他低头夹着盘子里的菌子,尽管唇轻抿着,表情却是放松带笑的。 吃完饭,我主动提议要打牌,昆宏屠积极响应,其他表兄弟也说没问题。摩川正要往屋里走,我一把拉住他,将他留了下来。 “我们不玩钱,你也一起吧。”我仰头道。 不止是摩川,其他人都一脸诧异地看向我。昆宏屠的表情甚至带着惊恐,仿佛在说:“你疯了吗?这可是频伽,是不染俗物的高贵言官,你怎么能带坏他?” 我就是要带坏他。 见他迟迟不作声,我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用拇指不动声色搔了搔他的掌心,笑道:“你不会玩的话,我教你,好不好?” 这场对峙没有进行多久,眼睫一颤,他收回手,在众人不可思议地注视下坐到了我边上的位置。 “玩到十点。”他看了眼墙上的钟道。
第46章 佛魔无二,唯心所造 索兰有两个儿子,都是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和昆宏屠从小一起长大,三人感情很好。 然而这样的好感情,在联起手来一起斗地主时,却出现了分歧。 面对场上的一对“4”,大表哥表示,要不起。昆宏屠不可理喻地瞪了眼自己的上家,慌忙从一手牌里抽出了一对“8”。 二表哥眉头紧锁,抽了两张放回去,换两张又放回去,最后小心翼翼打出一对“10”。 我坐在摩川边上,看着他手里的牌没作声,让他自己打。 他扫了眼桌上的牌,低头苦思片刻,打出了自己唯一的“炸弹”。 我稍稍挑眉,用四个“K”炸一对“10”,高啊。 三个“农民”显然也被这波操作震慑住了,对着那四个“K”纷纷表示要不起,让摩川再出牌。 然后摩川出了一个6,他所有牌里最小的一张。 我:“……” 这真的很6。 大表哥这次想放水都难,斟酌着,最终打出一个“7”。 “一个7?你会不会打啊?”昆宏屠用力甩出一个“A”。 二表哥迅速大王压上,把昆宏屠压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整个人都青了。 “不是,你到底跟谁一边的,你干嘛压我?”他不明白,他想不通。 二表哥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他:“我乐意。” 摩川手里此时都是些细碎的小牌,早就没有比大王还大的牌了,他摇了摇头,道:“过。” 大表哥和昆宏屠也过了。 二表哥冷笑一声,掏出一张……3。 “你他……”昆宏屠气到骂脏话,骂到一半想起摩川在场,又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索兰坐在一旁边看我们打牌边做针线活,被这一幕逗得放声大笑,眼都眯缝起来。 摩川聚精会神在这场一对三的牌局上,仿佛这不是什么娱乐性的扑克游戏,而是一场关乎言官荣誉的严肃考核。 面对自己为数不多的几张牌,他这次出手要谨慎得多,手指几次落在不同的牌面上,最后选了一张“2”,还侧首看了下我的反应。 我抬了抬下巴:“就打这个。” 有两个表哥吃里扒外,向着地主家,昆宏屠一个人再怎么挣扎也是无力回天,没一会儿就输了这局牌。而接下来的牌局,无论是谁当地主,只要摩川在哪边,哪边就会拥有大概率的胜利。 唯一输的那局是昆宏屠当地主,牌实在太好,我全程给摩川当军师出谋划策都没赢过。 输的人要做三个抱人深蹲,昆宏屠作为我们中身材最矮小的,得到他两个表哥的一致偏爱,每次都抱着他蹲。而轮到他了,在场的哪一个他都抱不起,只能场外求助索兰姨妈。 索兰起初有些害怕,后来逐渐熟练,不用招呼也知道自己站起来,被外甥拦腰抱离地面时,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摩川才输一次,但也要遵守规则,接受惩罚。 撸起两只手的袖子,他从座椅里起身,向一旁空地走去。 昆宏屠都已经站起来,自觉地要充当人肉配重器,摩川却看也不看他,掌心向上,冲我招了招手。 “柏胤,过来。” 我一愣:“你要抱着我蹲?我可有一百四十斤呢。” 摩川活动了下四肢,仍然是那句话:“过来。” 频伽开口,其他人哪敢不从? 我笑着朝他走去:“这可是你要抱的,你别后悔。” 单手勾住摩川的脖颈,下一瞬,身体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托抱起来。摩川脸上丝毫没有勉强的痕迹,仿佛抱起我就跟抱起一口锅那样轻松。 当了频伽后难道还要从事什么体力劳动吗?不然他到底怎么练得这么大力的?难不成是晚上一个人在房间里偷偷做俯卧撑? 我都还没想明白问题的答案,他已经稳稳做完三个深蹲,在索兰一家热情地拍手叫好中将我放了下来。 “站稳了。”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腰间,确认我双脚都稳稳站到地上后才松开。 牌局结束时,正好是十点,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几人收拾了桌子打算各自回去睡觉,索兰身侧夹着自己做针线活的小篮子,趁其他人不注意来到我和摩川面前,轻声道:“给你们房里放了干净的裤子,新做的,没穿过。” 昨天我们来左昌时,她对摩川还只是敬畏,做事说话都很小心。然而才过去一天,她言语里虽还有敬,畏惧却少了,看着摩川,就像一位慈祥的长辈看着族里有出息的小辈,充满了欣慰与喜爱。 “哦,好,谢谢姨妈。”也不知道她说的什么裤子,但既然是特地为我俩准备的,谢总没错。 拎起床上被叠放整齐的一片白布,我眯了眯眼,向摩川请教:“这是你们的……” 他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闻言瞥过来一眼,道:“犊鼻裤,就是你们的内裤。” 倒三角下接一块长方形,粗看有点像是一个封口的“Y”,两个“Y”相连,两端各有一条细绳,结构并不复杂,但还是让我一个夏人感到震惊。 在自己身上比了比,我问:“那你们上厕所怎么办?难道要整片脱下来吗?” “绳子系在腰上,布片塞进绳子里兜住下体,上厕所大的就扯后面的布,小的就扯前面的,上完再塞回去。”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老式的,现在大多也不用这种了。” 我点点头,怀着一丝新奇和跃跃欲试,拿着那条犊鼻裤和睡衣去了浴室。 索兰家的浴室也有淋浴,不过相对简陋,水很小,所幸这会儿已是春天,冷也冷不到哪儿去。 洗完澡,我研究了会儿那块布条,没费什么力就穿上了。感觉其实和三角裤差不多,只是更清凉透风。 回到屋里,摩川撑着脸坐在桌边发呆,一副脑子宕机,只有身体还醒着的模样。 我都怀疑刚才他打牌一直不得要领,并非第一次玩的原因,实在是因为太困了,脑子都转不动了。 “洗澡吗?”我过去轻轻蹭了蹭他的脸。 他眼珠子转了一下,撑着桌子起身,什么都没拿就往外走。 我忙抓了他的衣服追上去,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困吗?早知道就让你回屋睡觉了。” 摩川接过衣服,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玩牌的时候不困,刚刚突然就困了。” 目送他转过拐角下楼,我才回到屋里,将床上的一床被子放到了桌上。一来床本来就小,两床被子有些拥挤;二来,这天气一床被子足以;三来……两床被子想做些什么也不方便。 摩川洗完澡回到屋里,我已经躺到床上,闭目假寐。 “啪”一声,屋里的灯熄了,黑暗中,我感到被子被掀开一角,随后一具带着皂香与潮热水汽的身体躺到了我的边上。 我缓缓睁开眼,感受了下身边人的呼吸,侧身面向他。 平稳的气息有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又接上了,摩川没有出声,更没有动。 不是吧?真睡啊? 我撑起身,一双眼逐渐适应屋内的光线,也能隐约看到物体的轮廓。 目光从摩川俊美的面庞,一路向下,落在他的重点部位。 算上海城那两次,每次亲密互动好像都是我主动招惹,他才不得不回应我。比起我的情难自禁、欲火中烧,他的表现堪称是教科书级别的“禁欲”。 他难道……对我没有欲望吗? 这样想着,手指已经跟视线落到了一处。手下的身体一颤,才要动作,手腕便被紧紧握住。 “你做什么?”不知道是洗澡的功效还是被我吓的,他此时的声音困意全无,十分清醒。 “我睡不着。”我反手与他五指相扣,翻身整个人骑坐到他身上,“没关系,你睡你的。” 我俯下身,轻咬他的下唇,退开一些,再去咬他的下巴,松开往下,用更重的力道咬他的喉结。 他微微仰头,仿佛窒息般倒抽一口气,另一只手牢牢按住我的后脖颈。 “你这样我怎么睡?”他试图把我拎开,“下去。” 我脖颈被制,动不了,干脆也不再换位置,湿润的双唇贴在喉结处,舌尖不住轻舔那块突出的软骨。 想要用力撕扯吮吸,将他咬出血,留下独属于我的印记,可我又偏偏存了几分理智,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我不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我们的关系也无法言说,因为他是我从山君那里费尽心思抢来的,谁都不知道他已属于我。 “柏胤……”他用力揪扯我的后领,嗓音里不自觉染上沙哑。 我不管他,双唇继续摩挲他的脖颈,将重心放在膝盖上,像火柴蹭过擦火皮那样,在他身上来回点火。 摩川喉结动了动,闷哼一声,猛地扣住我的五指,紧得就像要把我的手指绞断似的。 与此同时,我感到坐着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就跟八音盒里的小人一样,势不可挡地,从禁锢着自己的地方冉冉升起。 “啊……”我故作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修梵行修得身体构造都和凡人不一样了,这不是……挺有活力吗?” “柏胤!”他的声音里充满隐忍。 “你小点声,这可是在别人家里。”感到后颈上的手掌没再拉扯领子,只是落在滚烫的皮肉上,大力揉捏。我舔舔唇,撑起来去吻他的唇。 探进唇线,野蛮搜刮,模拟着某种原始活动。而八音盒里的小人也随着节奏完全显出身形,挥舞长剑,彼此胡乱戳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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