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不已:“你还有工资?不是,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的钱不是都赔光了吗?这里面没多少钱,大概十几万吧,于你是杯水车薪,但我也只有这么多了。”他看向一旁架子上五光十色的串珠道,“那些是一代代言官传下来的,严格意义上并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暂时保管它们,所以给不了你。” 摩川解释道,以前神庙都是接受信众供奉的,大家再穷再苦都会把自己仅有的财富献给山君。到他继任时,世代积累,那已经是笔了不可小觑的财富。 他和老言官不同,看过外面的世界,知道厝岩崧的落后,便力排众议,与政府联合设立了一个专项基金会,不管是以前的供奉还是以后的供奉,都将存入基金会中,用于厝岩崧的发展。 而他银行卡里的工资,便是他任基金负责人的报酬。 “你把钱都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我重新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拇指指腹一个劲儿地划拉着银行卡的卡面,心中甜蜜而酸楚。 他真的是把能给我的,都给我了。 “我本来也用不了什么钱。”他举起手,缓缓回抱住我。 “那我先收下了,之后连本带利还你。”我更紧地抱住他,亲了亲他的耳垂,心里已经做好决定——以后赚的所有钱都交给他。 不光是钱,还有车子、房子,金银珠宝,能给的都给他。 好男人,都是要把钱交给老婆打理的,我也不能例外。
第49章 每一天都在想 6月初,沿海地区的气温最高已经能到30℃,所幸击竹寺身处竹海,还算凉爽,不然就凭菀姨这大包小包的祭品,两个人拿上山怕是要汗流浃背。 “想当年啊,你妈和我是一个医院待产,那会儿我就看出柏齐峰不是个好东西。我们老严一下班就守在我边上,我快生那几天更是天天睡医院。柏齐峰呢?人都看不到,就你姥姥姥爷在医院里照顾你妈,你生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在哪儿……” 菀姨虽然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仍然健步如飞,说着檀香扇一展,边扇风边停在休息平台等我。 “谁都知道他不好,偏偏我妈喜欢。这叫什么?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想吃口屎调理一下肠胃……”走上休息平台,我将两只手的袋子放到地上,接过菀姨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好几口。 菀姨收起扇子,敲了敲我的脑袋,道:“唉,这话不好说的,怎么也是你妈。柏齐峰屎归屎,还是有一点贡献的。” 我将矿泉水还回去,闻言不解道:“什么贡献?” 菀姨拉上背包拉链,背上重新出发:“你啊!没他哪来的你。”她轻轻捏了捏我的脸,说罢快步而上,迅速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错愕地注视着她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 上一次见江雪寒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本以为人生很长,哪怕不见面,我们也能各自安好,度过这一生。谁想,生命如此脆弱,她说走就走,转眼就成了块冷冰冰的木牌子。 希望她真的去到心中的极乐世界,不用再经历人世间的苦厄。 曾经我对她有埋怨,有憎恨,有怪罪,如今雪山上躺了一夜,心境平和许多。这人间,值得我挂心的事物太多了,无用的,就都放下吧。 将长香插进香炉里,我退到一边。 菀姨举着香接替我站到牌位前,不像我只是沉默地祭拜,与江雪寒还有很多话说:“你活着时,这二十年没有关心过儿子,现在你死了,我当你是得道成佛了,你多保佑保佑他,让他事业上一帆风顺,让他早点找到喜欢的人共度一生。我数三下,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一、二、三。好!咱们一言为定。”说完,她高高兴兴将香插进香炉。 我又是好笑又是感动,见到江雪寒小小的牌位时都没太大反应,这会儿却无端鼻头发酸起来。 怕二老担心,既然已脱险,我就没让严初文把我差点死在雪山的事告诉他爸妈,现在想来,是多正确的选择。 收拾好香烛祭品,我与菀姨依旧是一人提着袋子,一人背着背包原路往山下而去。 “姨,我想吃您做的东坡肉了。” “行啊,等会儿咱们菜场转一圈,晚上姨给你做好吃的。你这一个月在初文那儿是不是瘦了?我看你手腕都像是细了……” 阳光下,微风拂过,竹林簌簌,细碎的斑点犹如黄金一样洒在我们彼此的肩头。 上一次从这里离开,我只觉得浑身发冷,疼痛彻骨,人生再也不会好起来;这一次却是完全相反的心情,寒冰消融,春暖花开,这世间再没有什么是我不能跨越的坎儿。 尽管很想摩川,恨不得海城待个几天就回厝岩崧去,但工作室堆积的工作量远超我的预期,招人又是个麻烦的活儿,面试几轮都不尽人意,时间就这么耽搁下来。 “老大,我们走了哈!”林薇安敲了敲我办公室的门。 我看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忙道:“嗯,周末愉快,周一见。” 林薇安要关门时扫到我桌上的冰美式,吐槽道:“老大你又点了楼下的咖啡啊?你一天到底要喝多少杯?当心晚上睡不着啊。” 由于濒死时楼下的冰美式也在我的心愿名单上,回海城后,只要进工作室我就每天一杯,甚至还当下午茶请工作室的小伙伴们喝。这么请了一个月,大家都有点喝腻了,我却还是雷打不动,一天一杯冰美式。 “我咖啡因耐受体质,他家的冰美式还不足以让我睡不着,放心吧。”我说。 林薇安不予置评,摇了摇头,关上门走了。 除了我的办公室还亮着,外头的灯全都暗下来,几分钟后,偌大的办公室只剩我一人。 这会儿还不下班,倒不是我多爱工作,主要是回不回家都一个样,还不如在工作室多处理一些文件,也好早点回厝岩崧去见摩川。 手机上点了份烧腊饭,等晚饭的间隙,我给摩川发去短信,问他在做什么。 久等不到他回复,猜测他又没看手机,或者手机又没电了,我直接打了他屋里的座机。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对面却不是摩川的声音。 “喂?” 这声音明显更年轻,而这个时间段能到摩川屋里接电话的年轻人,除了黎央,也就一个人了。 “小鸢?” 前几天摩川说两个孩子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我还开玩笑说以后做坏事要小心点了,谁想今天贺南鸢就回来了。 “你是谁?” “我是柏胤,你舅舅的朋友。你舅舅之前止语那会儿我们通过电话的,你忘了吗?” “哦,是你。”贺南鸢的语气十分冷漠,“你有什么事?” “你舅舅呢?” “他去洗澡了。” “洗澡?那我等会儿再打来。” “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给他。” “嗯……”我沉吟片刻,道,“还是我自己告诉他比较好。” 「麻烦。」他小声嘀咕了句,重新切换成夏语,“那就这样,挂了。”说着也不给我更多与他拉近关系的机会,直接挂了我的电话。 我拿开手机看了眼,好笑不已:“这小子,我可都听到了。” 去楼下拿了外卖,打开餐盒,我估算了下时间,半个小时,摩川应该洗好澡了,便再次拨通了座机。 这次,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面传来了摩川熟悉的声音。 “你终于接电话了。”听到是他,我松了一口气。 “你之前也打来过?我刚刚在洗澡。”电话那头响起一些窸窣声,像是摩川在拿毛巾擦头发。 “你外甥没跟你说?” “恰骨?没有。” 这小坏蛋…… “啧,你是不是在你外甥面前说我坏话了?”我夹了一口饭送进嘴里,边吃边讲电话。 摩川轻笑了下:“跟你说了,他不喜欢夏人。” “你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帮我说说好话呗,让他知道我和那些海城坏人不一样。”我吐出一块骨头,道,“他小时候我可还见过他,睡在他妈妈背上,跟个小冬瓜似的。” 摩川沉默了下,说:“你这话别让他听到,不然我说再多好话都没用。” “那肯定不会当着他面说……” 又说了些有的没的,聊工作,聊时事,聊面试遇到的奇葩应聘者,聊着聊着,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到了摩川该睡觉的时候。 “你睡吧,我也要下班了。”转着办公椅,我望着办公楼外晴朗无云的夜空,柔声道。 他轻轻“嗯”了声,却没有挂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个月来,我们几乎天天都要电话联系,这还是他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应该也是忍了好久,忍不下去了才想着问的。 也是,哪有刚刚确认好关系就分隔两地的。 “再一个月,到八月我就回去。”我将声音放得更柔,“你想我了吗?” “嗯。” “多想?” 他几乎没有停顿:“每一天都在想。” 分不清是手机在发烫,还是我的脸在发烫,从没有哪一刻让我这样深刻理解到异地恋的酸楚与难熬。 好想他,从离开的那一天起就想着回去,回到他身边。想念他的拥抱,想念他的亲吻,想念他的温度,我的人在海城,心却好像失落在了厝岩崧,无时无刻不在召唤我这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快点与它合二为一。 关了电脑,我起身往外走:“8月1号我就回,等会儿就买机票。” “真的?” “真的。”我想了想,道,“骗你就罚我……禁欲一个月。” 【尊敬的柏胤旅客,很抱歉地通知您,由于受台风天气影响,您预定的8月1日海城-山南的MU6957航班取消,您可以通过以下渠道快速解决问题……】 不想,要飞的前一晚,我收到了航变通知。 前两天听说台风要来了,我还很乐观觉得这次也会有惊无险,结果就被啪啪打脸。 焦躁地搜索着海城去往别的城市的航班,我试图通过中转前往山南,却不幸地发现,几乎所有航班都被取消了。 如果不能如期回到厝岩崧,禁欲一个月事小,失信于摩川事大。 他一天天的盼着我回去,我怎么可能临到最后一天了,让他的希望落空? 想了许多办法,还好,航班取消了,火车还在运营。我马上买了张去仙市的车票,打算立马出发去仙市,第二天一早再飞山南。 算算时间,晚是晚了点,但1号应该也能到。 【我的航班因为台风取消了,我可能没法儿1号回。】 给摩川发去信息,我便提着行李箱出发了。 海城到仙市,18点以后就没有动车了,只有速度更慢的绿皮火车,要坐十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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