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再见。”关小资把头埋在毛毯里,直到听到关门声,他才露出脑袋,漆黑黑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盯着天花板,一脚蹬了毛毯,热死他了。 “明朗,今儿个你可别半路跑喽!”漆姐扯了一下他的内裤,手指在他的肩膀上轻佻地敲打。 霍明朗拂开她的手,笑了笑,“我说漆姐哟,您太猛,我怕我自己受不了!” 漆姐闻言,夸张地笑了起来,使得她脸上的浓妆都颤了颤,“死相,漆姐我都一大把年纪还猛个屁!” 霍明朗嘿嘿一笑,漆姐这个老鸨子沾不得,谁知道沾了她以后会惹出什么麻烦。 漆姐的酒吧没有沸吧来得热闹,但来这里的人比沸吧却玩得更开,因为这里男客人比女客人要多,男人比女人更喜欢刺激,也玩的要疯,女人还是拉不下脸面在场面上疯闹,一般直接进了包厢点几个少爷,在里面搞。 这回,霍明朗是和洋芋一块儿揽活,洋芋是个花名,做这一行的很少用自己的真名,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但霍明朗不一样,自从他进了这个染缸,一直用自己的名字,实打实,从不搞虚的。 “洋芋,你不是说不来了?” 洋芋看起来挺没精神,整张脸都泛白,嘴唇发干,“家里出了点事,烦得要命,缺钱缺的厉害。” “我也缺钱。”霍明朗搭住他的肩膀,挺无奈地叹了口气。 洋芋本来心情就不好,霍明朗在这么一感同身受,他更难过了,摸了一把裤裆,苦哈哈地说:“我都不敢干这一行了,怕死了。” “怕什么?”霍明朗挑了挑眉。 “奶酪得了艾滋。” “那是他瞎搞,谁让他要做男人的生意,而且还是在底下的,有些男人就不爱带套儿,能不出事,奶酪儿那是自作自受。”霍明朗板着张脸,一张嘴全是刻薄话。 洋芋翻翻眼皮,不置可否。 一开门,便是两张有些年纪却风韵犹存的少妇脸,笑得温柔,霍明朗笑着点了点头,他对女人向来都很绅士,每个来这里的女人都是来寻找快乐的,所以他的任务就是让她们快乐。 出了漆姐的酒吧,霍明朗拉着洋芋去了沸吧,刚才那两个女人出手很大方,而且也很好搞定,基本没费什么精力功夫,一把票子便塞进了裤兜里。 光叔拍了一把洋芋的屁股,笑眯眯地凑过去问,“你不是说不做了么?” “没办法,我爸又欠了一屁股的债,我生下来就是给他还债的。”洋芋撇撇嘴。 光叔整个脸都是笑着的,他摸着洋芋的屁股和腰杆,诱惑地问道:“那你要不要赚大钱?” 要是在以前洋芋一定会立马回绝,但这次他露出了犹豫的表情,一旁换衣服的霍明朗顿了顿,故意往洋芋身上一撞,“洋芋,你觉得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红色旗袍,黑色长发,精致的妆容,霍明朗的腰杆很细,但洋芋摸过,可有劲儿了,看到这副打扮的霍明朗,心莫名地抖了抖,果真是男女通吃啊。 光叔满意地打了个响指,“明朗,其实你还是比较适合赚男人口袋里的钱。” “我还是比较喜欢女人,女人的身体又香又软。”霍明朗打扮成这样,其实全都是光叔的主意,光叔要靠霍明朗这张脸来招揽客人,男的女的都要招揽,所以当初也是花了不少钱打动了霍明朗的心。 散了场,霍明朗收到光叔一笔额外的钱,这是他穿女装的费用,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穿的女装。 “洋芋,这给你。”霍明朗把今儿个赚的钱分了一半给他。 洋芋不肯收,“哪能啊?” “收着吧,再多我也没了,念在咱们认识一场,就收着吧。”霍明朗挺粗鲁的,把钱塞在了洋芋手里。 洋芋盯着这笔钱挺久没回神,霍明朗一直都不是很大气,尤其在钱这个字上,算是吝啬的,所以他很惊讶。 “洋芋,别答应光叔那老家伙说的,那不是人该干的事,一不小心得把命都搭进去了。”不知什么时候霍明朗已经抽了半支烟。 洋芋抬起头,狠狠地点了一下头,“不会的,我有分寸的。” “那就好。”霍明朗摸了摸洋芋的脑袋,洋芋比他还要小一岁,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往往这两个酒窝总是让他想起那一些事。 回到家依旧快要凌晨三点多了,那小屁孩仍旧睡在沙发里,他拉开阳台的门,抬头一看,挂了一排的湿衣服,其中还有他的内裤,他深吸一口气,靠在门上看向沙发。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他才活动了一下身体,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今天他不是很累,今晚的那几个客人都很温柔,没有什么怪癖,纯粹是来找快感的,他最喜欢这种客人,有时候他也能够从中得到做爱本该有的快乐,哪怕没有爱。 霍明朗坐在沙发里吸烟,他十八岁就开始做这一行,做了也就两年多一点,但是来钱真的快,这一行吃的就是青春饭,所以他得趁着还有资本赶紧捞钱,然后把乡下的那些账那些个人都给清除掉。 十六岁跟大姑从村里出来打工,做过很多很多活,服务员,维修工,保洁员等等,他做过很多,但是赚的钱都少得可怜。 可是他真的很缺钱,乡下有个欠了一屁股赌债的亲爹,还有一个整天药罐子不离嘴的后妈,当然还有一群伸手要钱要饭的七大姑八大姨,当初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因为这些亲戚帮过他家一点点忙,就就记着他们好了,任凭他们吸自己身上的血。 “真他妈的傻。”霍明朗摁灭香烟,弹了弹身上的烟灰。 “再做两年应该可以撤了吧。”霍明朗给关小资盖了一下被子,然后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那时候我可不管你了。”
第七章 “喝水。” 还在睡梦中的关小资很习惯地睁开眼睛,然后走到厨房把凉好的白开水端来,扶着已经醉成烂泥的霍明朗,喂他喝水。 这一年来,关小资早就习惯凌晨两三点被叫醒的情况,霍明朗偶尔会醉酒回来,整个人都是晃悠着进了屋,一进屋就摊在沙发旁边,屁股坐在地板上,整个脊背都靠在沙发上,头斜斜地靠在沙发软垫上,嘴里嘀嘀咕咕要喝凉水。 “阿叔,你怎么又喝这么多。”关小资揽住霍明朗的肩膀,水杯凑在他的嘴边。 霍明朗伸手拿过了杯子,仰起脖子,喝了很多水,他目光涣散地望着前方,舔了舔嘴唇,“明天要给账户汇钱,别忘了。” “阿叔,我不会忘记的。”关小资给他擦了擦嘴,一低头入目便是他脖颈上一处处暧昧的印迹,皱了皱眉,“汇多少钱?” “两万两。”霍明朗不太舒服地挪了挪屁股,胸口狠狠地起伏了几下,扯开了两颗纽扣,低低咒骂,“操他妈的,那女的有毛病,差点被她们玩死。” 衬衣的扣子只剩下了一颗,胸前的光景一览无遗,霍明朗的身材很棒,腹肌有型又漂亮,只不过此刻全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青紫色长痕,一道一道遍布整个胸前,还有一两道都渗出了血丝,关小资已经不止一次见到过这种情况,摇了摇头,起身去找了一管药膏。 关小资很了解霍明朗的工作性质,他有个跟霍明朗一样工作的亲妈,有时候关玫也会带着一身伤回来,记得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还被吓到哭了,以为关玫要死掉了,但是关玫却一点也不在意,轻轻扇了他一巴掌后,说这是她的工作,哭个屁,她还没死呢。 那时候的关小资太小并不懂,最后虽然止住了哭声,但还是觉得害怕,直到后来年纪越来越大后,他终于明白那些痕迹代表着什么,没有害怕没有羞涩,更多的是冷漠,因为关玫从来没有出过事情。 现在霍明朗也是这样,所以他一点也不惊讶,淡定地挤出药膏抹在他胸前的鞭痕,心里感叹真是个有性格的女人。 关小资在抹到渗血的鞭痕时故意加重了力道,霍明朗吃痛闷哼了一声,拿手拍了一下关小资的手,“干嘛呢?!” “阿叔,我给你抹点药,都出血了。”关小资轻轻抚摸了几下霍明朗的胸。 霍明朗睁开眼抬头眯了一眼,忿忿的吸了口气,“妈的,那女人有毛病。” 关小资抿抿嘴,没有搭话,快速给他抹好药后,两手插进他的腋下咬紧牙关把他从地上挪了上来,一年多的生活,他早就练就了把霍明朗从地板拖到沙发的技能。 除去平时的冷嘲热讽和偶尔的拳打脚踢,霍明朗还算个不错的监护人,至少关小资从来没饿过肚子,也没有缺过钱。 “阿叔,后天开家长会。”关小资轻轻地推了推嘴里还在抱怨的霍明朗。 霍明朗翻了一个身,挺不耐烦地挠了挠脖子,“又要开家长会,烦不烦啊!” “阿叔,你去呗,我给你记账,比之前的翻一倍。”关小资跪坐在地板上,两只手搭在霍明朗的腰上,冷静地看着他。 霍明朗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他喝得太多了,肚子很不舒服,又翻过身来,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关小资,冷笑一声,“你都欠了多少钱了,你妈是回不来了吧,你什么时候能把钱还给我?” “阿叔,我会还上的,我会好好念书,考名牌大学,赚大钱来报答你。”关小资伸手贴住霍明朗的肚子轻轻揉了起来。 估计是肚子被揉的舒服了,霍明朗整个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好,我去。” 关小资满意地笑了,揉肚子的手顺着他的肚子移到了他的胸口轻轻按了几下,又移到他的太阳穴上给他按摩,看着霍明朗舒服地展开了皱起的眉心,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松了一口气。 家长会如约进行,姜桥戳了戳霍明朗的背,“还是明朗叔过来吗?” 关小资笑笑,“是啊,阿叔答应我会过来的。” “小资,我问你个事儿,你妈到底去哪儿了,你都住你阿叔家快两个学期了吧?”姜桥对关小资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也从其他邻居嘴巴中听到过许多关于关小资妈妈的一些事情,都是些充满侮辱性的词语,就连他自己的妈妈也曾劝过他不要和关小资走得太近。 但莫名其妙的,姜桥尤其喜欢关小资。 有时候这种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男孩子之前的兄弟情谊无非就是我看你顺眼上道,你对我也一样,那我就把你当兄弟。 很巧的是关小资和姜桥一样,他也很喜欢姜桥,这么多人里头,他只把姜桥当兄弟,所以当姜桥问起他关于关玫的事情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觉得不舒服,反而有些惆怅,沉默了。 姜桥见他不太想回答,立马笑哈哈地转移了话题,“你说今天明朗叔会是什么造型出现?” 说起这茬,关小资十分无语,记得去年那次家长会,他求了半天把人给求来了,谁知道霍明朗居然直接穿了一身汉服过来,长发飘飘,一进门便是全班焦点,关小资哪见过这种场面,平时他最爱低调,硬着头皮喊了一声阿叔后,就瞧见霍明朗微微一笑迈着清爽的步伐朝他的座位一步一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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