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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小资顶不好意思，“要不你还是去他们那边打篮球吧。” “缺我一个没事儿。”姜桥拉他走到一个投篮框下面，笑笑，“小资，你可真得锻炼锻炼，瞧瞧你那一身排骨，我总觉得风大点你就被吹倒了。” 关小资干笑两声，他其实不太喜欢别人打趣他瘦弱的身体，但要是那个人是姜桥的话，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那天大半节课，姜桥都在教关小资打球，在快要下课前的十分钟，老师忽然喊了一声集合。 然后老师说了一个晴天霹雳，女生跑八百米，男生跑一千米。 当时，关小资脸都绿了，一想到那一千米，下意识地弯了腰，他觉得肚子疼。 姜桥已经发觉到关小资的不对劲了，打从一千米结束后，关小资的脸就跟白纸似的，而且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小资，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回家吧。”姜桥趴在关小资的课桌上，歪头看他。 关小资强忍肚子的绞痛，勉强笑了笑，“不用了，我现在不住在家里，住在我一个阿叔家，他家离学校很近的。” “啊？”姜桥懵了，“你怎么住到你阿叔家了？” “我妈不在家，我就去投靠我阿叔了。”关小资一句话概括，他不习惯多说家里的事情。 “那好吧，你自己回去的时候小心哦。” “知道了，你走吧。”关小资一股脑在书包里塞了好几本作业本，现在，他身体很不舒服，体育课果然就是他的天劫，打小为了这体育课没少扎针。 一路上，他都捂住肚子，额头上全是冷汗，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整个后背都湿了，疼的。 “阿叔，你还没走啊？”关小资换完拖鞋发现霍明朗还坐在沙发里。 霍明朗见他回来了，只是冷冷淡淡地瞄了他一眼，继续看电视，“今天我休息，要是天天做，过两年我就得精尽人亡了。” “哦。”关小资捂着肚皮进了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手一抖，杯子直接掉了，没碎，当他弯下腰去捡的时候，霍明朗已经冲了进来，一脚踢在他的背上，“你干嘛呢！？” 关小资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地，捂住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他实在忍不住了，太疼了。 霍明朗傻呆呆地看着关小资，没好气地说：“你装什么呢，我只不过轻轻撩了一下你的背，你捂肚子干嘛？” 关小资是真的疼疯了，肚子里面感觉有一台搅拌机在那儿搅啊搅，疼得他小声喊出了声，“阿叔，我肚子疼，好疼啊！阿叔，我疼！” 霍明朗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一弯腰把他抱了起来，鞋子都来不及换，直接蹬了一双拖鞋哼哧哼哧下了楼，把人塞进车子里，一踩油门直奔医院。 急性阑尾炎，太过剧烈运动导致，现在就在手术室里切阑尾。 跑得太急，霍明朗披头散发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他捋了捋头发，紧张之余是躁动的愤怒，这关小资才来了几天就给他闹这么一出，敢情他又得请几天假照顾他，还得给他准备医药费，又是一大笔开销。 霍明朗最讨厌医院，医院的一切都让他难受，看过去医生护士都是一副面孔，严肃紧张，他一直低头穿梭在医院的走廊里，来来回回跑。 “关玫啊关玫，你他妈是专门克我来着吧。”霍明朗极其不愿意地刷了卡，然后在家属签字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还好这家医院没有特别的麻烦，这道程序过得不算困难，他叹了一声气，觉得自己特别的倒霉，打从十岁后，他就没进过医院。 “操！造的什么孽。” 霍明朗在外面等了两小时，关小资给推了出来，一张小脸白得厉害，就算是没醒着，那眉毛还是皱在一块儿。
第五章 关小资迷迷糊糊醒来，满世界的白色，连床单都是白的，仰头一看，有两个护士小姐在给人扎针，他明白了，霍明朗送他到医院里来了。 可是霍明朗呢？ 关小资张望了一圈，果真没有他的人影，他有些失望地垂下脸，忽然想起关玫那张涂满化妆品的脸，哪怕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在这个时候，他特别想念她。 “妈的，你终于醒了！”霍明朗两手都拎了塑料袋，甩了一下马尾，不太高兴地桌上一放。 “阿叔，你在啊！”关小资双目铮亮，欣喜地望着霍明朗。 “废话，我不在谁照顾你。”霍明朗拉过一把椅子，拿出刚买的白粥，“你也真够能睡的，都下午四点了，妈的，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不就是个盲肠炎，就跟你做了个多大的手术一样。” 关小资抿抿嘴，突然那么一瞬间，觉得霍明朗也挺好的，接过白粥自己喝了起来，时不时偷瞄一眼一脸不爽的霍明朗。 “你今天晚上一个人在医院没事吧？”他的口吻有些不耐烦。 “没事，阿叔你就去工作好了。”关小资扯了扯被子。 霍明朗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那成，你自己小心点，有事找护士。” 关小资点点头，继续喝粥，旁边的霍明朗吃了一碗炒面，快要走的时候，关小资问道：“阿叔，你帮我请假了吗？” 霍明朗一怔，显然是没有，关小资抢了话，“阿叔借我一下手机吧。” 霍明朗撇撇嘴，掏出手机扔给他，看着他自己拨了电话给老师请了假，似乎老师还在电话里嘱咐了几句，他应了几声后，挂掉了电话。 “你这孩子挺乖的么，你妈也真舍得把你丢我这儿。”霍明朗嗤笑。 关小资一下子白了脸，他虽然已经接受被关玫抛弃的事实，但冷不丁被霍明朗这么毫无掩饰的曝光下，他觉得心口疼得厉害，一搅一搅的，他咧开嘴，逞强道：“我妈她说会来接我的。” 这句话又惹得霍明朗无情地嗤笑起来，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脑门，“你脑子坏掉了吧，你妈还会回来，一回来就等死吧。” 关小资抿紧嘴唇，一双眼睛毫无波澜地盯住霍明朗那张欠抽的脸，如果可以，真的很想要甩他一个大嘴巴子。 他俩之间的氛围太怪了，病房里其他的病人都侧目看着他们。 霍明朗走后，关小资的脸色才恢复一点，隔壁床的病人卯起头，好奇地问道：“哎~刚才那个人是你谁啊？” “我叔。”关小资礼貌性地笑笑。 “你叔搞艺术的吧，还扎了个辫子。” 关小资咧嘴恶劣地笑了，“噢，他搞人体艺术的，很厉害的。” “听起来挺高级的。”病人露出崇拜的目光，“而且你叔长得不错，果然是搞艺术的，就是不一样。” 关小资干笑两声，觉得他估计是视力不好。 关小资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中间还感冒了一次，把霍明朗折腾地够呛，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一个劲儿地指着他的脑门抱怨，但每次都嘀咕地很轻，他要脸，做不出在公共场所破口大骂的姿态。 出院那天正好是周日，姜桥也过来了，拿了一只大果篮，还有一束康乃馨。 “哟~你同学又来了，对你可真好啊！”霍明朗说这话的时候怪里怪气的，还对姜桥阴不阴阳不阳地笑了笑。 关小资接过他送来的礼物，“这就是我叔，现在我就住在他家。” “噢，叔叔，你好。”姜桥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 “噢，你好。”霍明朗抬眼一笑，在关小资的腰上拍了一下，“走吧，咱们出院了。” 关小资捧着一束红色呃康乃馨冲姜桥笑得很甜，霍明朗瞥了一眼，挺不得劲，指了指那个水果篮，“拿上这个回家。” 姜桥快了一步，立马拎起果篮，搭住关小资的肩膀跟在霍明朗的身后，嘴里抱怨着，“小资，你不在，我天天被老刘叫到办公室。” “为啥呀？” “还不是我回家作业没按时交，没你在，作业都没得地方抄。”姜桥瘪瘪嘴，后来他又乐了，在关小资耳边嘀嘀咕咕了几句后，被关小资轻轻揍了一拳，笑骂道：“你给我滚蛋！” 走在前头的霍明朗有意无意地往后仰脖子，其实他挺想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可惜他耳背，而且那两小子说话还这么轻，他一点儿也听不清楚。 霍明朗没直接带他们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农家私房菜，在车子里的时候，他居然跟那小屁孩聊上了，虽然第一眼对姜桥这孩子挺烦的，没想到一唠嗑，这孩子还挺对他胃口。 姜桥典型的自然熟，一张小嘴甜不拉几的，而霍明朗就吃这一套，他喜欢嘴甜还会夸人的人，所以他就是不喜欢坐在后头那只闷葫芦，嘴里顶多多叫几声阿叔，从没听他说过甜一点儿的话，说白了，就是没劲。 “叔，你这头发真好看，比乐小米的头发还要黑还要亮。” 霍明朗挑了挑眉，把菜单推到他的面前，“乐小米谁啊？这名字挺逗。” “我们班同学，是小资的......哎哟~”姜桥皱了一下眉毛，拿手肘撞了一下旁边的关小资，“你干嘛呢？” “我饿了。” “好，我马上看。”姜桥迅速地翻看菜单，抬眼看着霍明朗，“叔，点啥都可以吧！” “随便点！”霍明朗大方地说，然后爽朗地笑道：“就这么一顿饭还吃不穷我。” 你个小气鬼，你就装吧你。关小资瞟了一眼衣冠楚楚的霍明朗，随意翻了翻菜单。 “姜桥，你刚才不是还没讲完吗？乐小米是小资的什么？”霍明朗的眉眼本就长得风情，尤其是他故意弯起眉眼笑的时候，尤其的美，那是种不分性别的美丽，他微笑着望着对面两个少年，调笑道：“是小资的小女朋友吗？” 姜桥粗性子一个，他贱兮兮地凑过去小声说道：“是乐小米喜欢小资，小资可不喜欢她，她太凶了。” 而刚才一度失神的关小资在姜桥彻头彻底的叛变后才后知后觉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怎么什么都说啊！”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们小资也挺受欢迎的么，还有女孩子喜欢，啧啧，这有点像我。”霍明朗爱说场面话，尤其是在外头，他有多装就能够有多装。 关小资脸色微变，总感觉耳朵里痒得厉害，肚子里难受的要命，以至于这顿饭，他只喝了一碗虾粥和一碗鸡汤，瞅着对面那个表里不一的霍明朗，觉得反胃。
第六章 关小资趴在沙发里翻看日记本，仰起脖子，“阿叔，这次生病我看了多少钱。” 霍明朗报了一个数，关小资添上一笔，这本账他一直算的很清楚，大大小小，全都记在本儿上。 “你那朋友还挺逗。”霍明朗心情不错。 “恩，姜桥就那样，爱唠叨。”关小资却是兴致缺缺，他只想睡觉。 后来，霍明朗也不说话了，在客厅待了一会儿后，进了卧室没十分钟又出来了，白色衬衫加黑色西裤，头发没有扎起来洒在肩上，懒洋洋地靠在鞋柜旁穿鞋，回头瞄了一眼，“我出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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